顧徐掛好紙袋出去了。

    浴室里，姜白郁悶沖著澡，無論他再怎么忽略，某個(gè)部位還是無法忽略，如果說昨晚有一件值得后悔的事，那就是他該在上面。

    在下面……太疼了。

    不過無法否認(rèn)，他也爽到了。雖然沒有對比，但顧徐沒有弄傷他，應(yīng)該算技術(shù)不錯(cuò)？

    這樣一想，昨天的畫面又劃過，姜白不想再想，飛快沖完，披著毛巾開門取衣服，往外瞥了眼，沒看到顧徐。

    他光速換好衣服，擦著濕潤的頭發(fā)出去。

    剛到客廳，顧徐剛好從廚房出來，手里端著兩碗粥。

    粥煮得很稀，顧徐放到桌上，解釋說：“第一次吃流食比較好?！?/br>
    姜白：“……”

    不想說話，默默端過粥喝著。顧徐買米的時(shí)候還買了蔬菜，切得細(xì)碎，用鹽水煮了一下，看起來像是綠色的粥，姜白吃一口就不想吃了。

    除去煮粥，顧徐做飯的能力一如既往差。

    “以后我來吧。”姜白吐槽。“你做飯很難吃?！?/br>
    以后兩個(gè)字讓顧徐抬了下眉梢：“好?！?/br>
    他語氣里的高興過于明顯，姜白奇怪瞥他一眼，又收回去，一邊挑挑揀揀那些切得和粥一樣碎的蔬菜，一手抓過手機(jī)，打開。

    幾乎是開機(jī)的第一秒，蔣蕓芬電話彈出來。

    姜白接通，非常有先見之明的拿到離耳朵頗有距離的地方，一接通，果不其然蔣蕓芬咆哮響起：“姜白，你最好立即給我解釋清楚！”

    顧徐看過來，姜白擺手，示意他繼續(xù)吃他的早餐，然后才對著話筒說：“說來話長……”

    “那你長話短說?！睂⑹|芬打斷他。

    姜白微不可察嘆了口氣，安靜幾秒，他說：“就是你看到的那樣?！?/br>
    對面沉默了，幾秒過去，蔣蕓芬壓抑的哭聲從聽筒傳出來。

    姜白沒有打斷她，顧徐也停下筷子，他食指不自覺捏緊筷子，在和姜白在一起這件事上，他唯一抱歉的，就是姜白父母。

    兩人都靜靜聽著蔣蕓芬哭，差不多哭了半小時(shí)，蔣蕓芬的聲音才再度響起：“兒子，你真不能喜歡女人？”

    姜白確實(shí)沒喜歡過女人。

    同時(shí)他也清楚，如果人生不再重生，如果沒有碰到顧徐，他以后會遇到一個(gè)喜歡的女人。

    可沒有如果，他就是碰到了顧徐。

    他抱歉說：“對不起，mama?！?/br>
    這聲軟綿綿，不自覺帶著撒嬌的mama，一下又惹哭了蔣蕓芬：“你、你這臭小子，你喊一聲mama也別想我心軟。”

    姜白這才想起，從第一次重生開始，他喊蔣蕓芬都是媽。他五官都柔和下來：“那我再多喊幾聲？”

    “臭小子，你就會?；臁笔Y蕓芬吸著鼻子，“我告訴你，沒用，這事不只是媽反對，你爸更氣，連夜要去首都把你帶回家，我差點(diǎn)沒攔住?！?/br>
    姜朝文脾氣姜白清楚，平時(shí)溫溫和和，凡事都好商量的樣子，但真有事，他脾氣比石頭還硬。

    “只能靠你了，mama?！比鰦尚Ч?，姜白繼續(xù)使用，“現(xiàn)在我有一大堆事情要處理，忙得焦頭爛額，如果連你也不支持我，我很難堅(jiān)持下去?！?/br>
    “好了，別喊了?！笔Y蕓芬到底是心疼姜白，“你先處理你的事，你爸這邊我暫時(shí)勸著，等你處理好事情，馬上回來。”

    姜白答應(yīng)了，正要掛電話，蔣蕓芬猶豫的聲音響起：“等等，那什么，小顧在你旁邊沒？”

    姜白：“在?！?/br>
    “手機(jī)給他，媽和他說幾句?！鳖D了頓，蔣蕓芬有些酸溜溜，“放心，我不會罵他，老實(shí)說，要小顧是女孩子，媽能高興上天，這事辦的……唉，偏偏是男兒媳……”

    那聲男兒媳聽得姜白腦仁疼，他遞手機(jī)給顧徐：“要你聽電話?！?/br>
    顧徐接過，先出聲：“阿姨。”

    將蕓芬“唉”了聲，現(xiàn)在身份變換，顧徐從姜白朋友變成男朋友，她還真有點(diǎn)不適應(yīng)，她咳嗽幾聲，才說：“小顧啊，阿姨問你件事，你以前……交過男朋友嗎？”

    “沒有?！鳖櫺彀盐兆C(jī)會，立即解釋，“阿姨，我不喜歡男人，只是喜歡姜白，我知道您和姜叔無法理解這件事，等處理好這邊的事情，我會和姜白回去，任您和姜叔處置?！?/br>
    蔣蕓芬又沉默好一會兒，久久嘆口氣說：“什么處置不處置，阿姨不是不開明的人，白白從小就最懂事，最聰明，最有本事，既然他喜歡你，自有他的道理，我這個(gè)當(dāng)媽的不支持他，難道還指望別人嗎。但這得是我確定你靠譜的情況下?！?/br>
    “阿姨坦白說，我并不了解你，昨晚搜了你資料，發(fā)現(xiàn)喜歡你的女孩子特別多，你既然說你不喜歡男人，那你如何確保以后不喜歡女人？還有你以后要是后悔，突然想要孩子，白白不能生，那你又如何保證不會離開他？”

    “我做結(jié)扎?！鳖櫺旎氐煤敛华q豫。

    “咳咳咳……”姜白在喝粥，聽到顧徐的話，他直接被粥嗆住。

    顧徐平靜著繼續(xù)：“我這一生只會寵姜白一個(gè)人。不是您現(xiàn)在提了我才有這個(gè)想法，在發(fā)現(xiàn)喜歡姜白那一刻，我就有想過。今年過年，我就去把手術(shù)做了?！?/br>
    猝不及防的答案，蔣蕓芬震撼了。

    剛才她其實(shí)是抱著最后的希望，想用孩子勸顧徐想清楚，最好能和姜白分開，但現(xiàn)在顧徐說他要去結(jié)扎……

    蔣蕓芬突然就明白了，為何她兒子會喜歡顧徐。

    假如世上有一個(gè)人和她同樣愛姜白，毫無疑問就是顧徐。連姜朝文放在第一位的，也先是她，再是姜白。

    蔣蕓芬揉揉酸澀的鼻子：“行，那媽等你們回來?！?/br>
    從阿姨到媽的過度，表明她同意了姜白和顧徐在一起。

    顧徐剛要感謝，蔣蕓芬又急忙說：“小顧啊，你別在首都結(jié)扎，等回來阿姨和你一起去，親眼看著，放心?！?/br>
    顧徐：“……好?！?/br>
    第96章 096

    【096】

    “其實(shí)結(jié)扎后手術(shù)也能恢復(fù)?！钡仁Y蕓芬掛掉電話,姜白開口。

    待顧徐視線移到他臉上，他言簡意賅解釋：“這方面我了解不多，簡單來說,結(jié)扎是閉鎖輸精管阻斷jingzi排出,而輸精管能做再通手術(shù)。”

    顧徐神色沒什么波動，姜白喝完粥，他又給他盛了一碗,回他道：“我知道?！?/br>
    姜白奇怪了：“既然知道你受這個(gè)罪做什么？大小也是個(gè)手術(shù),你……”

    聲音戛然而止。

    姜白猜到了原因。

    果然顧徐說：“阿姨不知道。”

    姜白沉默了，他盯著碗里的稀粥,半晌才道：“沒必要為我做到這樣?！?/br>
    “有必要。”顧徐平靜說,“除了切掉，為你做什么都理所應(yīng)當(dāng)?！?/br>
    頓了頓,他面不改色繼續(xù)：“其實(shí)不切掉也是為你以后的生活著想?！?/br>
    “……”本來嚴(yán)肅的氣氛瞬間被打破，姜白噎了一下,突然回,“是為你以后的生活吧?！?/br>
    都是成年人，以后的生活指什么大家都清楚。

    顧徐倒是沒想到姜白會這樣回,他眸色閃了閃,笑了：“是。是為我以后的生活?！?/br>
    姜白：“……”

    比臉皮，他真的厚不過顧徐。

    他不再說話,拿過手機(jī)起身去衛(wèi)生間，過幾分鐘回來，拉開椅子坐下端起碗繼續(xù)喝粥，抽空說了句：“我和我媽說了,你結(jié)扎,我也會結(jié)扎?！?/br>
    顧徐：“……”

    “現(xiàn)在我也和你復(fù)述一遍。在一起是我們在一起,不是你要我和你在一起，我們都有對彼此忠誠的責(zé)任，你要做我不攔著你，但我會陪你一起做?！敝嘤悬c(diǎn)燙，他吹了一口，補(bǔ)了一句，“我怕疼你知道?！?/br>
    顧徐：“……”

    幾秒后，他不可思議笑了一聲，在青年毫無準(zhǔn)備時(shí)，他大力揉了一下他頭，語氣比春風(fēng)更要溫柔：“我的事，你做主?！?/br>
    嗡嗡嗡。

    這時(shí)姜白手機(jī)又瘋狂震動，這次來電是黃荷。

    接通，黃荷語氣異常著急：“你可算開機(jī)了，顧徐現(xiàn)在和你在一起是不是？你倆趕快來公司一趟?！?/br>
    姜白掛掉電話，知道接下來很長時(shí)間無法進(jìn)食，他將稀粥和那盤鹽水蔬菜泥全吃光了，然后換好衣服和顧徐去公司。

    ……

    st大門外被記者重重包圍著，但有上百名安保維持著秩序，出租車從此起彼伏的閃光燈里開到st門前，等顧徐和姜白下車，上百記者激動得差點(diǎn)就沖破堅(jiān)固的安保墻。

    “顧徐！姜白！你們倆昨晚是在一起嗎？”

    “你們什么時(shí)候相愛的？”

    “你們?yōu)槭裁催x昨天告白？”

    “你們有結(jié)婚的打算嗎？”

    ……

    記者們嗡嗡的聲音很快被阻擋在門外，顧徐和姜白走進(jìn)電梯，按下會議室的樓層。

    幾秒后，電梯門打開。

    走廊里，蔣珈琛，陸季天等在會議室外面，陸季天看到姜白，立即快步跑過來：“哥……”

    吱。

    沒想到他剛開口，會議室的門同一時(shí)間打開，張光義從里面出來，陸季天秒禁聲。

    張光義眼睛微微瞇著，視線掃過姜白和顧徐，語調(diào)緩慢，還帶著一股勝利的陰陽怪氣：“來了啊，兩位勇士?！?/br>
    他讓開門：“其他人回去，就你倆進(jìn)來?！?/br>
    *

    張光義今天是新仇舊恨一起算。

    “公司培養(yǎng)你們是為賺錢，不是賠錢。”空曠的會議室回蕩著張光義的冷聲，“你們昨天的任性妄為讓公司陷入了巨大的危機(jī)，股價(jià)下跌幾個(gè)點(diǎn)，現(xiàn)在擺你們面前的只有兩條路。”

    “第一條，你們分……”

    “不可能?！鳖櫺齑驍嗨?/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