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永星城的四大城門都沒有關(guān)閉。

    “來自國王的手令！讓路！讓路！”十幾名騎士，同時持著九芒星旗和十字雙星旗，臉色嚴肅地奔馳出城門。

    “這就是全部的信使了嗎？”北城門，城防隊長臉色沉重地目送著信使們離開。

    “不止?！本o急趕來的城防官搖搖頭：“還有其他三個城門。”

    信使們持著復興宮的手令，分別趕向那些大人物們的所在——知曉內(nèi)情的城防官心道。

    這還不算，更多的是信鴉——被派系向更遠處的貴族們。

    “出大事了?！蹦杲逖某欠拦倥呐年犻L的肩膀，輕輕地道。

    但愿，不要是又一個血色之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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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堅定地謝絕了基爾伯特和姬妮陪同的泰爾斯（“抱歉，基爾伯特先生，姬妮女士，但這是我和她的盟約，我必須獨自面對——我保證會告知你們談話的內(nèi)容?！薄獔詻Q搖頭的泰爾斯），默默地走在約德爾的身側(cè)。

    開始的幾分鐘，兩人都沒有說活。

    直到拐過一個墻角，把最近的一個衛(wèi)兵隔離在墻后，泰爾斯才默默站定，看向面具護衛(wèi)。

    約德爾的腳步也隨之停了下來。

    “我們得私下談談?！碧査股钌钔鲁鲆豢跉狻?/br>
    約德爾走到他的身前，默默蹲下。

    “如您所愿。”戴著面具的秘密護衛(wèi)道，輕輕搭上泰爾斯的肩膀。

    下一刻，只覺一陣奇妙的漣漪泛開，泰爾斯和約德爾周圍的一切，都變成了詭異的白色。

    仿佛另一個世界。

    “陰影之境?！奔s德爾簡短地解釋道。

    泰爾斯點點頭，但他依然神色嚴肅，并未被眼前奇異的純白背景所吸引——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兩人間一陣沉默。

    “約德爾，”泰爾斯艱難地組織好語言，努力著開口道：

    “你……對氣之魔能師和我之間的事情……知道多少？”

    約德爾一如以往地一言不發(fā)，只是微微低頭，看向那個黑發(fā)灰眸的男孩。

    “當莫拉特要跟我去書房私談的時候，你是有意阻止他的。”泰爾斯輕輕閉上眼，慢慢地將事情的前后理順，沉悶地道：

    “你知道三樓的書房有特別的隔音處理，會隔絕血族的聽覺和傳音，所以你堅持我們留在二樓談話，好去尋求瑟琳娜的幫助，在莫拉特的眼皮底下，傳達至關(guān)重要的提醒……”

    “讓我瞞過莫拉特的老辣盤問，掩蓋……”泰爾斯頓了一下，他慢慢睜眼，望著那個紫色的面具，最后還是堅定地道：“……掩蓋我真實的身份?！?/br>
    “是這樣嗎？”

    泰爾斯定定地望著王室的秘密護衛(wèi)。

    那副面具，則一動不動地對著他。

    又一陣難言的沉默后，約德爾的視角微微下垂，低沉嘶啞的嗓音，才自暗紫色的面具后傳出：

    “我……不像基爾伯特……”

    “……我并不擅長言辭。”

    在泰爾斯復雜的目光下，面具護衛(wèi)沉沉地道。

    “自紅坊街之后，也不知如何開口?！?/br>
    泰爾斯目光灼灼地看著他：“但是你從一開始就知道?！?/br>
    “是的?！?/br>
    “那晚我一直都在……”約德爾的聲音充滿了沉重：“我聽到了魔能師的話?！?/br>
    “我也注意到了您的……不同尋常，面對魔能師時的異狀，走廊里無故破裂的花瓶，蔓草莊園地下的爆炸……”

    “所以我知道您是……”

    泰爾斯深吸一口氣：“那我父親他……”

    “只有我，小先生，只有我知道……”

    約德爾沒有再說話。

    泰爾斯愣愣地看著這個，一直以來保護著自己，總是將面孔藏在神秘面具之下的怪人。

    是啊，他一直都知道。

    卻替自己保守著秘密。

    “為什么？”穿越者聽見自己的聲音在微微起伏，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訝：“你明知道我是……那些災禍?！?/br>
    “你明知道那些災禍是怎樣禁忌的存在——為什么還……”

    約德爾緩緩扣住他的雙肩，打斷了泰爾斯的思緒。

    “孩子。”他嘶啞地道。

    “我見過……很多事，比你想象的要多一些。”

    “這個國家和你的家族，”他輕輕地道：“從誕生的那一天起，就注定同那些災禍……糾纏在一起?！?/br>
    “六百多年前如此?！?/br>
    “十二年前如此?！?/br>
    泰爾斯心底一顫。

    十二年前？

    同災禍糾纏的——璨星家族？

    “現(xiàn)在亦如此?！?/br>
    “我見過那些災禍，不止一次。”

    “我有種感覺?！?/br>
    “真正可怕而令人畏懼的，不是那些災禍?！?/br>
    “而是我們自己。”

    “是我們這些普通人，會為了那些所謂災禍的存在，而墮落成什么樣子，腐壞至何種地步，犧牲掉怎樣的底限。”

    約德爾停頓了一下，像是在思索著下一句話。

    “我知道，您也許是‘災禍’?！毕騺沓聊拿婢咦o衛(wèi)，第一次在他的面前說了這么多話。

    只聽他猶豫地地道：“但我知道，這個國家的許多人，甚至……都已經(jīng)變得比那些災禍還要丑陋，還要可怕?！?/br>
    “他們已經(jīng)帶來了災禍，而不自知?！?/br>
    泰爾斯不自然地皺起眉頭。

    “比如莫拉特？”

    “他只是其中之一：黑先知早已不是先知，僅余黑暗?！?/br>
    約德爾抬起頭，暗色的鏡片映照出周圍的慘白色，泰爾斯的形象孤立其中，顯得瘦弱而慘淡。

    ““相比之下。”

    “泰爾斯先生，我更愿意相信您?！?/br>
    約德爾似乎很久沒有說這么多話了，但他努力尋找著詞句的笨拙樣子，和這副樣子背后的坦誠，卻讓泰爾斯心情復雜。

    那一刻，穿越者不知道該以何種表情和心態(tài)，來面對這個秘密護衛(wèi)。

    “但為什么是我？”泰爾斯深呼吸三秒，再度開口：“就因為我身上流著璨星的血脈？”

    約德爾緩緩地搖頭。

    “我不是基爾伯特，我相信的也不是所謂的血脈?！?/br>
    “我相信的是，那個在絕境下也全力庇護同伴的七歲男孩，是與那些丑陋之人不一樣的存在?！?/br>
    “我也愿意相信您，一個出身微末的璨星，會成為這個腐朽的王國里……一個與眾不同的國王?！?/br>
    與眾不同的國王？

    泰爾斯下意識地出聲道：“就像米迪爾王儲，我的大伯一樣？”

    約德爾沉默了幾秒鐘。

    “不?！泵婢咦o衛(wèi)出言道，聲音低沉而傷感。

    只聽他嘶啞的嗓音，堅定地說道：“你會比他更好?！?/br>
    “我知道，你的身上有他所沒有的東西?！?/br>
    泰爾斯微微一震，呼吸加速。

    他看著不辨表情的約德爾，久久不能出聲。

    半晌。

    “謝謝。”

    好不容易平復心情的泰爾斯，只能說出這兩個字。

    平素伶牙俐齒的他，此刻實在無言以對。

    單膝跪地的面具護衛(wèi)，沉重而有力地點了一下頭。

    約德爾再次嘶啞地開口。

    這一次，他的這句話顯得更加真誠：

    “約得爾·加圖?！?/br>
    “為您效勞。”

    泰爾斯深深吸入一口氣。

    好半晌沒有說話。

    “還有一件事，”他聽見自己艱難地問道：

    “如果，那晚你一直都在……”

    “你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在的？”

    約德爾的手微微一沉。

    只聽泰爾斯微微喘息，緩緩地道：

    “你看見，看見奎德他在廢屋里……”泰爾斯咬著牙，顫著聲音問出來：“……了么？”

    面具護衛(wèi)輕輕松開手。

    他沒有說話。

    沒有說話。

    那一刻，泰爾斯只覺得約德爾的面具，還有面具上的一雙鏡片，如此冰冷。

    他的心像是突然一涼。

    “你沒有阻止他。”

    “直到他進了我們的屋子……也沒有阻止他……”

    泰爾斯顫抖著問：

    “為什么？”

    “明明王子……也可能在那些乞兒里面不是嗎？”

    “而且……那些孩子……”

    泰爾斯其實早有猜測。

    但他不敢確定。

    他必須問。

    約德爾緩緩站起，打斷了他。

    “該走了?！?/br>
    約德爾淡淡道。

    “他們會懷疑的?！?/br>
    那一刻，面具護衛(wèi)就像一個毫無感情的機器。

    讓泰爾斯想起艾希達的笑容。

    沒有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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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瑟琳娜的房間，沒有到姬妮所說的“一百米之外”那么遠，但也沒有想象中那么近。

    血族們的房，被設(shè)在了閔迪思廳寬闊的儲藏地窖里，遠離陽光，人群，以及泰爾斯。

    “晚上好，泰爾斯先生?！蹦樕珣K白的血族，不知活了多少年月的老管家，克里斯·科里昂在“房門”口微微鞠躬，對著約德爾露出死人般的笑容：

    “歡迎回來，面具先生——剛剛你突然出現(xiàn)的時候，可是把我們都嚇得不輕?！?/br>
    約德爾沒有回話。

    克里斯不以為意地轉(zhuǎn)向泰爾斯，輕輕點頭：“殿下正在等待您的蒞臨?！?/br>
    心情忐忑而復雜的泰爾斯抬起頭，看了看身邊的約德爾。

    后者的面具微不可察地點了一下，走到房門的另一邊，跟克里斯像兩個門衛(wèi)一樣，站在門口。

    穿越者也微微頷首，深吸一口氣后，他推開房門，走向早已等待在里面的瑟琳娜·科里昂。

    他剛剛的救命恩人。

    也是繼莫拉特之后的，下一個麻煩。

    “啊，偶期待已久的盟友?！?/br>
    紅色眼眸的蘿莉表情深邃，在黑色裙裝的襯托下，對著他提裙行禮。

    “看來，在偶的幫助下，”牙齒漏風的瑟琳娜，強調(diào)著‘幫助’二字，在令人不安的笑容里繼續(xù)道：“里已經(jīng)擺脫了麻煩呢?！?/br>
    “那就是時候來談談，偶們的薪酬和肥報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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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你們信不信，我今天真的兩更。by一臉認真樣的無劍

    ps：聽說今天七夕？有多少人跟無劍一樣單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