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節(jié)
臨走時她甩了甩袖子,一陣香風席卷整座教室,沁入沉睡者的鼻息間。 過了一會小孩的哭鬧聲,老師的制止聲全響了起來。 花蛇使了個隱身訣打了個哈欠把自己掛在天花板上,瞧著人類幼崽吵鬧。 妙蓮崖。 老道長一日三次禱告只希望在山下求學的師叔祖?zhèn)兡茼橅樌来疽膊辉倭w慕花蛇,努力學習道術,師父說了等他死了,妙蓮觀要交到他的手上。 他要撐起這個責任,收徒弟,擴影響,最最重要的是守護好中庭的這棵旱蓮樹。 這是妙蓮崖的立崖之本,任何時候都不能做傷害它的事情。 自從師叔祖?zhèn)冋业胶?,妙蓮崖又恢復了生機。 入了秋,當季的花全開得旺盛,好多慕名而來的游客除了來妙蓮觀燒香祈福外,都會去后山的花林游覽。老道長籌集了點錢修了條賞花路,這些天天氣很好,賞花道上人來人往,道觀里的跌打損傷膏還有一些補藥都賣的很好。 碑林里的拓片活動進行地如火如荼,道淳如今請了兩三個妙蓮村村民專門在這里幫忙。 誰也沒發(fā)現(xiàn),一道白影從人群中掠過,繞過某塊方碑后面消失地無影無蹤。 連菀挑著花燈,慢條斯理地往靈泉深處走去。 這里靈氣充沛,花草舒展著最美麗的姿態(tài),連菀繞著靈泉走了三圈后,轉身去了不遠處的霧淵。 霧淵深不可見,沒有四季,卻是低等植物修煉的最佳場所。 這里常年無風無雨,也是懲戒犯錯妖精的最佳場所。 連菀站在霧淵旁,瞧著里面薄霧翻涌,臉一沉,使了個訣,一道粉光破開薄霧直沖深淵底部,不一會一個銅鎖樣的東西從里面漂浮起來。 隨之而來的還有一道熟悉的聲音。 “連菀?”風姨咯咯笑起來,“是妙蓮崖坍塌了,還是你那崽崽們把你氣得吐血了?” 連菀冷笑兩聲,雙手一翻,粉光大盛,直直纏繞著固風鎖,風姨的聲音驟然抖動起來。 這固風鎖可不是簡單將她限制在此,而是用九九八十一條金鎖將其魂魄橫穿后釘在里面,稍有動靜,就會疼得深入骨髓。 連菀不知道自己怎么會有如此厲害的法寶,就好比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會定風訣,也不知道妙蓮崖從哪里來的結界,這些東西好似專門是誰用來保護她和妙蓮崖免受風姨的侵擾。 風姨哪怕疼得厲害,嘴上也不求饒,破口大罵。 “不過是一只臭花,有什么好稀罕的?” “什么好東西都給你!” “你別得意!” 連菀也不惱,找了個石凳子坐下來,氣定神閑地聽她罵。 風姨罵了半天總算明白連菀似乎就在等她氣惱了露出破綻。 她嚶嚀一聲,沉下聲來道:“你休想從我嘴里掏出什么來!” 連菀淡淡道:“神仙也這么善妒?。∷阅悴贿^是一個嫉妒妖精的神仙罷了。” 風姨氣得半死,連菀把她剛才說的話又這么掀到她面前,直直打在她的臉上。 “你胡說!我是仙,你是妖,你哪里都比不上我!” 連菀聳聳肩,“可你愛的那個仙他愛上了我哦?!?/br> 雖然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被神仙愛上,可風姨糾纏了她幾百年,天天想方設法針對她,讓她難受,這點她很確定。 “不是!不可能!”風姨氣得在固風鎖里亂竄,“你用的是魅惑之術,等他清醒過來就知道。這么多年了,他也該清醒了!” 連菀笑起來,“你怎么知道?你壓根都不知道對方現(xiàn)在在哪?” 風姨不吭聲。 “不然,你現(xiàn)在肯定是可憐巴拉地跑去他面前跪著求他多看你一眼!”連菀涼涼拋出這句話。 固風鎖上躥下跳,風姨跟瘋了似的,掙扎著要出來和連菀決一死戰(zhàn)。 “他因為你沉淪凡間,我找了這么多年都不知道他的下落!就因為你他連神格都不要了!”風姨吼著,固風鎖里傳來蒼涼嗚咽的風聲,好似從遙遠的西山風洞傳來似的。 連菀抿了下唇,“我什么都不知道?!?/br> 她不愿欠著誰的情,可她什么都不知道。 風姨跪在固風鎖里,眼淚幾百年前已經(jīng)流完了。 他那么溫柔,即便是拒絕我,也讓人如沐春風。 為什么!他是仙是尊,怎么能對一個妖精動心?! “我偏偏不告訴你。讓你永遠內疚!”風姨冷笑起來,“感天動地?你連他都不知道是誰,還感什么天,動什么地?” “只有我才知道他是誰!” “我有關于他的一切。所以我比你強!” “你永遠也比不上我!” 連菀站起來,甩手使訣讓固風鎖滾下霧淵內。 風姨的聲音在空中散出零碎,“連菀,你有本事放我出來!” 然而,連菀壓根連一個眼神也沒施舍給她。 商康市。 九月初,西邊的妙蓮崖?lián)踝哪隙鴣淼臒崂?,讓這座城市提前進入秋季。上午天氣還是舒適的狀態(tài),可臨到下午放學十分,氣溫陡然升起來…… 電視上的天氣預報頻道早已換了播報員,因為今天熱浪突然來襲,電視臨時插播天氣預報。 “今日我市氣溫達到同期最高值,請市民朋友注意防暑?!?/br> 向陽幼兒園正值放學十分,保安們提前搭了涼棚,讓小朋友們放學等候時有個納涼的地方。 門口堵著一堆家長,所有人都翹首以待,努力從放學人群中找到自家孩子。 中二班的王老師領著小朋友們走出來,她擋在前面,盯著家長準確把孩子帶走。 雖然放學比中小學早,但總有遲到的家長。 比如今天非常引入矚目的陸家三胞胎。 三小只的嘴巴噘得越來越高,門口的家長越來越少,今天上午在這繞來繞去不肯走的陸家家長一個也沒瞅見。 王老師趕緊讓助理從辦公室拿了點零食,讓崽崽們坐在旁邊小凳子上等。 卷毛崽使勁撓著頭上的卷發(fā),“粑粑麻麻今天怎么都遲到了?!” 紅心崽嘆氣道:“哥,你雖然頭發(fā)多但也不能可著勁造啊。千萬別老了變成禿子?!?/br> meimei崽氣鼓鼓地說:“我覺得粑粑麻麻肯定是自個出去玩了。好不容易甩開我們,享受二人世界……” 想到這里她撇撇嘴,“算了。難得他們感情這么好,我就不生氣了?!?/br> 王老師在旁邊聽得忍俊不禁。 其他班的老師忙完也過來看著三胞胎逗著他們說話。 躲在草叢中的花蛇被今天的高溫給蒸的頭疼,正半吐著舌頭喘氣。他看了半天,實在不忍師叔祖?zhèn)兊却?,找個無人處變出人身來,趕緊沖幼兒園門口來了。 “王老師,我是三胞胎的家長?!被ㄉ吲e手喊道。 王老師一回頭看見一個非常年輕的男子,正朝她說話。 “你是……” 花蛇滿頭大汗,指了指崽崽們,“我是他們的叔叔。” meimei崽沖過去,“花叔叔,我粑粑麻麻怎么沒來?” 花蛇忍了又忍才沒在王老師面前伸出信子降溫,“他們可能路上耽誤了。讓我先來帶你們回家。” meimei崽哦了一聲,轉過身來,“王老師,你別看我花叔叔年輕,他可是我麻麻的得力助手。我麻麻信任他,我也信任他!” 王老師哎呦一聲,這丫頭什么都懂,還知道給這個男人背書做擔保。 既然如此,王老師讓崽崽們跟著花蛇趕緊回家。 這天熱得誰都受不了,趕緊回去吹空調啊。 花蛇帶著崽崽們朝老師道別。 路上行人匆匆,全耐不住突然而來的高溫,耷拉著眉眼往家趕。 花蛇走一路流一路的汗。 崽崽們身為花精,也遭不住這樣的熱浪。 “真是見了鬼,今天怎么這么熱!”花蛇罵道。 卷毛崽額頭的汗吧嗒往下掉。他頭發(fā)最長,也最熱。 meimei崽嘟囔:“粑粑是不是冰淇淋做的,走著走著在路上化成了水。所以沒有按時來接我們?” 花蛇笑起來,拽著他們的小手順著路拐了個彎。 走著走著,他突然發(fā)現(xiàn)道路兩旁原先走來走去的人都沒了,建筑也全緊緊關著門和窗…… 陸折其實很早都出門了。他身后必然跟著兩個跟屁蟲:陸燃和宗青。 三個大男人中午吃完飯連午睡都沒舍得睡,早早地盯著墻上的鐘表,盼著時針趕緊邁向四。 提前一個小時出門,此時熱浪已經(jīng)襲來,可依然擋不住他們去接崽崽們的喜悅。 陸燃甚至找了秘書訂餐,今天是崽崽們第一天上學,太具有紀念意義,一定要好好吃一頓以作紀念。 宗青嘟囔說:“嫂子也不知道去哪了?!” 陸折:“她說到就到。連路都不用走?!?/br> 陸燃:“沒錯。早上送孩子她表現(xiàn)地一點也不在意,其實比我們都cao心?!?/br> 三人邊說邊沿著街巷往幼兒園出發(fā)。 待拐過一個彎,走著走著忽然覺察方才還人來人往的街巷瞬間安靜下來。 甚至不能說是安靜,說死寂更為合適。 兩旁的商鋪住宅的窗戶全關得嚴實實的,連陽臺和飄窗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