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jié)
“安太傅不是要去找長公子嗎?”一個黑影突然躥到了我的面前,嚇得我魂飛魄散,待看清楚來人后才發(fā)現(xiàn)竟是剛才為我指路的侍衛(wèi),拍著胸口壓壓驚,我支吾道:“額,沒事,不找了!”咦,這侍衛(wèi)怎么這么奇怪,不去巡邏跑來找我干嘛? 就在我懷疑的當(dāng)口那侍衛(wèi)趁我不備使出手刀砍在我肩上,我還來不及喊救命便眼前一黑昏迷了過去。 待到再度醒來時,我只感覺脖子酸痛難忍,極其不適應(yīng)的扭了扭,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是身在一間破敗的空屋子里,“這是哪里啊?”我暗自嘀咕,透過破舊的木窗透進來的月光讓我看清了屋子里的擺設(shè),房梁坍塌,半斜掛在我頭頂,嚇得我連爬帶滾退了好遠,雙手撐著地面卻不意料摸到什么毛茸茸的東西,緊接著便是兩聲動物的尖叫,“天啦,有老鼠耶!”我忍不住哀嚎起來。 卻也在此時一個人影在窗外晃蕩了一下,突然就闖了進來。 “媽呀,還有女鬼!”看到那個人影一身白衣長發(fā)披肩,我死的心都有了!偏偏那女鬼還站在了我面前。 “嘿嘿!”女鬼看著我驚慌的樣子傻傻的笑著。 “上帝保佑我所見到的都是幻覺,阿門!”我閉著眼不停地在胸口畫著十字架。但事實證明平時不信上帝,臨時去抱他的腳是會被他給一腳踹開的——女鬼伸出骨瘦如柴的雙手,一步步向我靠近! “不要過來!”我拼命拍打著不讓她靠近,卻沒想到那女鬼卻豎起食指:“噓,不要出聲,快走,不然魔鬼就要來了!” 我這才穩(wěn)住心神,定睛看了看眼前這個女鬼,發(fā)現(xiàn)她雖面色蒼白,瘦骨嶙峋,但,柳眉鳳眼模樣不凡,看得出曾經(jīng)也是個大美人。而且她跟我說話:“你不是鬼?”我試探性的伸出手去摸她的指尖,發(fā)現(xiàn)她有溫度:“你是人,你是誰?” “噓,快跟我走,不然魔鬼回來了你們都會死的!”這女人說話顛三倒四,似乎有些神志不清。 不等我反應(yīng),她便把我從地上拉起來,我本以為她會把我往外面帶,沒想到她竟要我躲在屋子里的一張木床下面。 “為什么要躲進去?”我不解的問道。 女人卻不解釋按著我的頭硬把我塞了進去?!蔽梗 蔽疫€想問些什么,沒想到門卻在此時開了,女人忙站起身去,剛好擋住了進來的人。 “沒有人了,一個人也沒有了,死了,都死了!”女人的聲音帶著顫抖向進來的人說道。 “母妃!”那人上前了兩步,似乎想靠近女人,卻被女人驚慌的側(cè)身躲過了:“不要,不要殺我,不要殺我!”女人的聲音尖銳的有些刺耳。 我躲在床下暗自猜想著這女人會是誰?還有那個聲音好熟悉,有點像:“南諾言!”想到這個可能,我不由得驚叫出聲,卻在明白后趕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乖乖躲在床底下,一動也不敢動。 來人果然是南諾言,他叫那女人母妃,這女人又住在這么破敗的地方,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她應(yīng)該就是被打入冷宮的瑾妃娘娘。 “母妃!”南諾言的聲音帶著深深的無奈。 “我不是你的母妃,你是魔鬼,你會殺人,你是個壞孩子!”瑾妃娘娘一邊躲避著南諾言一邊尖叫著,聲音里除了恐懼還有憎恨。一個母親竟會恨自己的孩子! “我不是魔鬼!不是!母妃,你看看我啊,我是諾兒!我不殺人了,我再也沒殺過人了,真的!”南諾言的背脊挺得直直的,我看到他的肩膀都在顫抖,是啊,被自己的母親害怕憎恨是多么可悲的一件事啊,難怪不得我從沒看到南諾言親手殺人,哪怕是在生死關(guān)頭也是如此! “我不相信,不相信,你不是我的兒子,你殺了好多人,你是個殺人的小惡魔!”瑾妃還是不相信:“你滾,我不要看到你,不要用你那沾滿鮮血的手來碰我!滾,滾啊!”瑾妃娘娘情緒激動得很,見南諾言不肯走上前連推帶搡硬把南諾言給趕出了房間。然后關(guān)上門緩緩蹲到地上幽幽地哭了起來。 我知道南諾言就在門外并未離開,我還是從床底下爬了出來??粗杨^埋在臂彎里,哭得撕心裂肺的模樣我是在于心不忍,輕輕的伸出手搭上她的肩低低的喚道:“瑾妃娘娘!” 瑾妃聽我叫她抬起淚眼迷蒙的臉望著我:“小玉,是你嗎?你來找我報仇了對不對?你掐我啊,你掐死我原諒諾兒好不好?” 我根本沒聽懂她在說什么,她卻一把抓住我的手讓我去掐她的脖子。我嚇了一跳忙想抽回手,奈何她扣得死緊,我竟是掙脫不得:“娘娘,不要這樣,我不是小玉!” “你是,你是,你就是!殺了我吧,殺了我原諒諾兒!”瑾妃娘娘堅持得很,就在這時還在門外并未離開的南諾言再度破門而入,見我掐著他母妃的脖子,一掌劈向我的胸口,我被他打得飛出了好遠,撞到床架上才得以落地。吐了一口鮮血,我還不忘低低的抱怨:“好心沒好報??!”我本來是想安慰瑾妃娘娘的卻被南諾言這家伙打得口吐鮮血! “你!”南諾言似乎這才看清我的容貌,一時間眼中各種神色一閃而過,最后只剩下冷漠:“怎么會在這里?” “他是魔鬼,你快走!”瑾妃見南諾言出手傷我,連撲帶爬的跑過去抱住南諾言的腿沖我喊道。 看到自己的母親這樣匍匐在自己的身前,南諾言萬分無奈的蹲下身子要去扶她起來:“母妃!” 瑾妃這一次沒有抗拒而是借著南諾言的手站了起來,然后看著我向他哭泣著請求道:“求求你不要殺小玉,她是我的結(jié)義姐妹,是你的姨娘?。 ?/br> “母妃!她不是小玉姨娘!”南諾言也看著我,臉上的表情難看之極! 瑾妃這才恍然大悟一般:“是啊,她不是,小玉已經(jīng)被你殺了,你這個惡魔,你這個殺人兇手,滾,滾!” 瑾妃拼命拍打著南諾言。 南諾言不想再惹她不高興,更何況他現(xiàn)在還有一個疑問:“好,母妃,我走,你不要激動,我會再來看你的!” 南諾言走到我面前,猶豫了一下還是把我抱了起來,大步離開! 我被南諾言帶到了南諾宮,當(dāng)然這整個過程沒有讓任何人看到。我這才發(fā)現(xiàn)南諾言的輕功原來也并不比我差! “這是我的寢宮,沒我的允許任何人都不敢進來,現(xiàn)在你最好老實告訴我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哪里!”南諾言的我平放在他的床上躺下,自己則是站在一旁背對著我冷聲問道。 “咳”我捂著胸口輕咳了兩聲,這家伙下手還真重:“我也不知道,我來找你,半路被人打暈了,醒來后就躺在那里了!”在南諾言面前說謊是沒有用的,況且這件事我也很好奇,為什么我會出現(xiàn)在瑾妃娘娘的冷宮里,還有南諾言和他母妃之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你找我?”南諾言轉(zhuǎn)過身看著我,一臉的不相信:“這么晚了找我做什么?” 額,這個嘛,我猶豫了一下,南諾言狹長的雙目微瞇,萬分危險的看著我,警惕我不要對他說謊。 “因為南伯顏說你喜歡我!”再不敢耍什么花樣,我低垂著眼瞼,一口氣說道。 南諾言沒想到我找他是因為這個,臉色微微一變,不自在地轉(zhuǎn)過身,不肯接話! 我卻忍不住問道:“是真的嗎?” “咳、”南諾言以拳掩口清了清嗓子,轉(zhuǎn)過身板著臉反問道:“你覺得呢?” “我覺得不太可能!”我絞著手指老實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沒想到南諾言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起來,連聲音也帶了幾分危險:“為什么不可能?” “你太危險了!”我看了看南諾言道:“長了張禍水的容顏也就算了,偏偏還是那種腹黑的個性,要我怎么相信你會喜歡上我這樣的人?” 南諾言聽了我的話,臉都氣綠了:“死丫頭,大白癡!” 看著南諾言的表情我嚇了一跳,半晌才試探的問到:“你,不會是真的喜歡上我了吧?” “誰喜歡你了?!蹦现Z言否認的挺快,但我卻看到他臉上有了一絲可以的暗紅。 “真的?”我想做最后的確認。 沒想到南諾言卻在此時看著我的眼睛,神色變得鄭重起來:“好吧,死丫頭,你給我聽著,這些話本公子這一生都只會說一遍,你最好記清楚了,我是喜歡你,所以從今以后就呆在我身邊吧!我會保護你的!絕不會讓你孤身一人!” 南諾言的表白聽在我耳里比國家主席說明天就要統(tǒng)一世界了更讓我震驚! 南諾言見我瞪大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樣忍不住叫道:“喂,死丫頭,干嘛那副表情,被本公子喜歡很丟臉么?” 我打了個冷顫,搖了搖頭:“那倒不至于,只是,被你喜歡可不是什么好事,這樣吧南諾言,你喜歡我哪一點,你說出來,我改還不成么?” 第二卷殫精竭慮保太子 第五十六章南諾言的秘密(下) 本章字數(shù):5255 “死丫頭!你再說一遍試試看!”南諾言暴跳起來指著我的鼻子陰沉著臉威脅到。 我縮了縮脖子萬分沒膽的咽下了剩下的話,眨巴著大眼睛裝可憐。 南諾言看我的神情有了絲挫敗,我癟著嘴抱怨道:“好了好了,不說就不說了嘛,那么兇干嘛,別忘了我身上還有傷,拜你所賜的!” 南諾言看著我,半晌才撇過頭冷冷的說道:“這幾天不要動武!” “哦!什么!不能動武?啊!”我乖乖的點點頭卻突然想起義城郡主還要找我決斗的事,激動的一下子從南諾言那張大床上蹦了起來,卻因力道過大,胸口一陣悶痛! 南諾言見我捂著胸口忙彎下腰來扶我,嘴里還低低的罵道:“死丫頭,不是告訴你不能亂動了么?” 我氣得一把推開南諾言的手:“要你管,不行,我得回太zigong!”得趕緊找個御醫(yī)看看,不然如果義城郡主真要找我決斗的話那我豈不是死的很難看?想到這我掙扎著下了床,剛走了兩步便又被南諾言拉住了:“急什么,你認為你這個樣子回去不會被人看到么?到時候傳到瀟太后耳朵里,你是在我南諾宮出去的,又帶著傷,瀟太后肯定會以為你是夜探我南諾宮被我打傷的,你自己想想你是誰的人不就昭然若揭了嗎?” “你!為什么告訴我這些?”我有些驚訝的看著南諾言,如果真如他所說的話,那么這樣一來對他不是更有好處么? 南諾言松開我的手,轉(zhuǎn)過身去,負手而立我看不見他的表情,卻聽到他冰冷中帶著幾分認真的聲音:“我只是不想讓你成為瀟太后下一個對付的目標!” 原來他是為了保我安全,我有些感動的看著南諾言那僵直的背影,半晌,才低下頭去跟他說了聲:“謝謝你!” 果然如南伯顏所說南諾言是不稀罕我的感謝的,那家伙只是賞了我一個白眼抱著被褥走到簾帳外打地鋪去了。 我實在很難想象向南諾言這樣高傲的一個人竟然肯睡地上:“其實,南諾言你可以不用睡地板的!”我的意思是,我睡地板,他睡床! 南諾言聽我這樣說轉(zhuǎn)過頭,沖著我曖昧一笑:“怎么,這么迫不及待啊?” 我愣了愣,半晌才明白他的意思,抓起一個枕頭丟了出去:“去死吧你!” 南諾言伸手接住斂了笑,和衣躺下休息了。我也爬上床重新躺下很快便進入了夢鄉(xiāng)。 我做了一個夢,夢見老哥騎著輛破腳踏車來接我了,他站在人來人往的馬路對面向我招手:“沐沐,老哥來接你了!”我滿心歡喜的跑到了馬路中間,卻發(fā)現(xiàn)老哥不見了,站在對面的人變成了師父瀟然,他仍舊是一襲白衣溫潤如水,面帶微笑,他在叫我,他跟我說:“沐沐,保護好太子!”,然后就那樣師父也消失在了陽光下,我拼了命的呼喊,卻發(fā)不出一點聲音,一輛黑色轎車急速向我開來,我驀然驚醒。 醒來后才發(fā)現(xiàn)自己滿頭的冷汗,望了望窗外,漆黑一片,狂風(fēng)吹起屋子里的簾帳,一道閃電劃過,慘白的光映照著南諾言那張絕美的容顏,他的雙眼是緊閉著的,眉頭打了個死結(jié),長而卷曲的睫毛上掛著一顆晶瑩的水珠,一時間也分不清是汗水還是淚水,像是陷入了極大的痛苦之中,他的身體拼命顫抖蜷縮著。 南諾言也在做噩夢?一想到這個可能我翻身下床走到簾外蹲在南諾言身旁,伸出手推了推他:“南諾言,你醒醒?!?/br> 一陣悶雷在我頭頂響起,伴隨著我的呼喚,南諾言倏地睜開了眼,眼神清亮的看著我,一時間竟是有些分不清是現(xiàn)實還是夢境。 “你做噩夢了!”被他這樣看著我有些不自在的解釋道。 南諾言看了看四周,確定已從夢中清醒過來,便半撐著身子坐了起來。 我也陪他坐到了地板上,看著劃過窗外的白光,我狀似漫不經(jīng)心的問道:“夢見什么了?” “人!”南諾言沒有看我,低著頭是自己的整張臉籠罩在黑暗的陰影中:“死人!” 我有些訝異的看著他模糊的臉部輪廓,多希望從自己此時能有雙夜視眼,這樣的話,至少我可以知道他現(xiàn)在是在恐懼還是不安! “這樣吧,我們交換!”我轉(zhuǎn)動著黑眼珠子,狡黠的笑道:“我剛才夢見我哥來接我回家了!你呢?” 南諾言轉(zhuǎn)過頭看了我一眼,猶豫了一會又低下頭去冷冷地問道:“你家在哪里?” “在?!蔽覄傁胝f我家在上海,卻突然想到他根本就不知道上海是什么地方,于是只好改口道:“在很遠很遠的地方!那里有高樓大廈,有網(wǎng)絡(luò)電視,還有先進的交通工具,有很多東西都是你不懂的!” 南諾言半信半疑的看了我一眼,也沒多問,然后微微嘆了口氣才緩緩道:“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吧!” 南諾言要告訴我秘密,我趕緊正襟危坐,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我的母妃是被打入了冷宮的瑾妃娘娘,我十歲便學(xué)會了殺人,還記得我殺的第一個人就是我的姨娘,小玉,小玉是我母妃的結(jié)拜姐妹,對我極好,可是我卻在十歲那年意外偷聽到瀟太后要她在我母妃的茶水里下毒,她竟是瀟太后安排在我母妃身邊的眼線,那一天我才明白原來身邊的人都不可信,當(dāng)我趕回寢宮剛好看到小玉端著一杯涼茶給我母后喝,當(dāng)時在場的還有好幾個宮女,情急之下我拿起劍趁她們不注意當(dāng)著我母妃的面把她們?nèi)繗⒐饬?,包括小玉,可是我不知道,她并沒有在茶里下毒,臨死前她還跟我說對不起。母妃從那以后便開始抗拒我,我有很長一段時間都生活在自責(zé)和悔恨里,可是,直到有一天我才知道,原來瀟太后的真正目的不是要小玉下毒,在宮里毒死皇長子的母妃不是那么簡單的事,她故意讓我聽到她和小玉的對話其真正目的是為了讓我和我母妃產(chǎn)生矛盾,就為了讓我和我母妃產(chǎn)生矛盾她就可以犧牲小玉及那么多宮女的性命,后來,我漸漸長大,瀟太后越加懼憚我的身份,她怕即便是她鏟除了太子也還有我繼位。于是想盡辦法鏟除我,母妃是我唯一的牽絆,最后我決定給我母妃下毒,把她變成一個瘋子,只有這樣瀟太后才不會認為她是威脅而加害于她,從那時候我就發(fā)誓,我一定是未來的王上,因為只有這樣,我才可以保護我所想保護的人,也只有到了那時候我才可以為我母妃解毒,讓她變回一個正常人!” 南諾言的話讓我很是震撼,原來他從十歲開始就背負著仇恨生活,作為一個兒子要向自己的親生母親下毒,該是迫于多么的無奈?。?/br> 南諾言見我一臉悲戚地看著他,撇過頭,以一貫高傲的口吻說道:“本公子之所以會告訴你這些并不是想要你同情我!” 難怪南諾言總是那么強悍驕傲,瑾妃打入冷宮后,他便失去了所有依靠,又站在那么高的一個位置上,若只是卑微求存的話,他該要經(jīng)歷多少白眼? “南諾言?!蔽液苷J真的叫出他的名字,南諾言轉(zhuǎn)頭看向我,我卻只是看著他那雙狹長的美目道:“以前我一直納悶為什么你總喜歡板著臉,直到今天我才發(fā)現(xiàn),原來你從來都是不快樂的,你的快樂像是貪玩的小孩,在你十歲那年便四處游蕩,游蕩到天光,游蕩到天光卻還不肯回來!” 南諾言看著我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神色。 “以前總聽人說給受傷的人一個擁抱,他的傷口就會奇跡般的愈合,我想驗證一下是不是真的!”說完我微微一笑,伸出手臂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南諾言的身體在我的臂彎里僵得直直的,許久才顫抖著聲音開口道:“不要試圖給冰塊溫暖,否者他會因為貪戀這絲溫暖融化成水,萬劫不復(f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