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要么進去要么破產(ch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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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副書記的話,是帶著偏見的。 什么吃水不忘挖井人,什么要回報社會,不能落井下石。這應該是聽了劉彩城的一面之詞。 可是,就算趙副書記聽了一面之詞,對他劉萬程有偏見,他也沒有機會辯解。你一個小小私企老板,敢當面反駁市委副書記的話,不給書記大人留面子,那就當真是不想混了。 這事兒領導發(fā)了話,你不辦肯定不行。不辦的后果,不用趙杰提醒,劉萬程都明白是什么。 他必須辦,但可以提困難,看領導能給他解決多少?解決一點他就賺一點??! 但你就算是提困難,也得提到點子上,還得有具體明確的目標,既能挽回自己的損失,又能不讓領導為難,有辦法給你解決才行啊。 從市委出來不久,他就接到了趙杰主動給他打來的電話。趙杰告訴他,這已經(jīng)是最好的結(jié)果了。目前到處都在裁人,國企資產(chǎn)正是敏感話題。劉萬程這個事,出的不是時候。真要有人拿這個做文章,他恐怕真的就得進去。 劉萬程回到公司,把吳曉波兩口子,徐潔和張靜叫過來,將最終的結(jié)果告訴他們。 “要么,接受這個條件,但這樣一來,我們公司每年產(chǎn)生的利潤,恐怕就要全部用來養(yǎng)活工人和交養(yǎng)老保險,就是這樣去,恐怕也養(yǎng)活不起這么多人。要么,就是等待調(diào)查,結(jié)果,最好就是我進去,一個人頂缸?!彼詈髮λ麄冋f。 張靜是見識過這種情況的,嘆口氣說:“你進去,公司就完了。現(xiàn)在是打罰并舉,只要罪名定下,不會沒有巨額罰款的。再說我們辦公司,最主要一條,就是要大家都在一起好好的,同生死共患難!所以,我們沒有選擇,接收那些工人就是了?!?/br> 徐潔就只知道哭了,此刻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吳曉波想了許久說:“我組織銷售部的人,去想法接點手工加工的活來。不能讓那一千人都閑著白吃飯,掙一個回來算一個?!?/br> 大家都走了,徐潔還想留下陪陪劉萬程,徐艷給她使眼色,拉著她走了。劉萬程是那種堅強里帶著柔韌的性格。這時候,他不需要別人安慰,他需要靜下心來,想出最好的應對辦法。 他就那樣在自己屋里呆著,許久都沒有動靜。高秀菊擔心他,見他一直不出來,就進去看看。 剛一進門,就差點讓屋里的煙霧熏個跟頭,她還以為失火了呢。她趕忙跑過去,把窗子上的換氣扇拉開。 “你這樣不行?!彼粗埃按蟛涣税压举u了,咱們?nèi)ミ^普通人的生活,有什么了不起?天無絕人之路!” 劉萬程淡淡笑一下,沒有說話。這話說說容易啊,奮斗這些年,打下這片江山,容易嗎?真要扔掉從頭再來,他舍得嗎?況且,他現(xiàn)在,恐怕扔也扔不掉。 劉彩城這一招,也是經(jīng)過精心算計的。他楔入江山機器廠的那顆釘子,讓江山機器廠所有的工人都知道了,跟著他劉萬程干就有好日子過。這個他處心積慮要給大家造成的印象,反而成了他的枷鎖。 一般國企工人,聽說要把他們轉(zhuǎn)到民企,都是不情愿的,怕就怕從此生活沒了保障。而他給大家造成的這個印象,反倒讓大家沒了這個顧慮,愿意爭先恐后地來他的企業(yè),省得劉彩城去動員了。 劉彩城明明知道他不肯遷走數(shù)控機加分廠,反而利用了他的這個意圖。第一次提出的條件是個假條件,真正的目的,就是讓他拒絕。而這一次這個條件,卻有些義正言辭,所以趙副書記才會親自出馬。你再拒絕,就真是不給領導面子了。 從表面看,正義和道德,都在趙副書記那邊。你劉萬程發(fā)達了,為社會,為國企做點貢獻,為國家分憂解難,本來就應該,你拒絕不做才是你理虧。只知道侵吞國家資產(chǎn),損公肥私,這樣的黑心企業(yè)家,我不辦你辦誰? 劉萬程這才意識到,他上了劉彩城的當!這個劉彩城不是泛泛之輩,而是老謀深算,一擊必中! 三個企業(yè)的盈利,都將被占用,讓他沒有任何資金積累下來,無法發(fā)展。這個時代,不發(fā)展就意味著你終將被淘汰。而那些被劉彩城推過來的工人,最終的命運,還是失業(yè)。 那時候,再次失去希望的工人,必將把他作為最大的仇人! 劉彩城這一招,太高明了。不但解決了自己的沉重負擔,還會把他推到風口浪尖上,最終公司破產(chǎn),成為讓工人們仇恨的目標! 現(xiàn)在,還有一個挽救自己的辦法那就是站隊。只要他肯倒向哪一方勢力,尋求庇護,自然就會有人出頭,替他說話。 可是他也清楚,站隊的后果,就是隨著以后國家反腐力度的增強,城門失火,必然殃及池魚,無異于飲鴆止渴。 他還有好多的計劃都沒來得及實現(xiàn),心里那個制造帝國,才剛剛開始,就這樣倒下去,太冤枉! 正想的入神,吳曉波就又闖進來,將他的思路打破了。他就有點煩。 “我說,你進來的時候,能不能先敲敲門?”他有些不高興,說話就不怎么好聽。 吳曉波知道他心里煩,也不和他計較,而是直接說事兒:“剛才我從網(wǎng)上查了一下,省城那個服裝批發(fā)市場,在網(wǎng)上尋找服裝加工的廠家。他們好多商戶從南方進的服裝,質(zhì)量太次,開線和扣子不牢的有很多。有好多商鋪聯(lián)合起來,希望找個單位給他們再加工一下。這個倒是不用投入成本。咱們把這一千人組織起來干這個,總能多少的掙點錢回來吧?可咱們沒有場地呀。你去問問他們,給咱硬塞一千人,總得給咱點地盤,把這一千人放下吧?” 劉萬程就愣在那里。 吳曉波發(fā)覺他有些異樣,看著他問:“你怎么了?不行你就說不行,我再另想辦法,你愣什么神啊,看著怪嚇人的?!?/br> 劉萬程這才反應過來,笑一下說:“給咱的人肯定都是老弱病殘,而且男人居多。你讓他們?nèi)タp衣服釘扣子?虧你想的出來!” 吳曉波說:“硬往人家手里塞人,這種破主意他們都想的出來,我還有什么想不出來的?我就是考慮他們不會給咱們像樣的工人,才想到這個的,這個不用費多大體力。男人怎么了,男人就不能干女人的活了?干不了我特么全把他們轟回家!” 劉萬程說:“轟他們回家才正好中了人家的計!你想想,到時候一千多人,加上他們的老婆孩子,父母兄弟,七大姑八大姨,還不得變好幾千人?都往咱們公司大門口一站,再打上黑字橫幅,那會是個什么局面?你有本事驅(qū)散他們,把他們抓起來?影響一大,你完的更快!” 吳曉波就點點頭:“我以為你就是我見過的最損的,劉彩城比你損多了!” 前腳吳曉波走了,后腳劉萬程就從里屋出來,對在外屋的高秀菊說:“走,咱們開車出去。” 高秀菊問去哪里?劉萬程說:“江山機器廠!” 這一回,劉萬程不開車,讓高秀菊開著,他坐在旁邊閉目養(yǎng)神。 車子沿著公路往前走。高秀菊見他坐在那里,還是一副冥思苦想的樣子,弄不明白他好好的要來江山機器廠干什么,也不敢開的太快。 城市正在向四周拓展,江山機器廠這里,已經(jīng)基本和城市的邊緣相連,很快就要成為一體了。 十幾里路對轎車來說不算遠,高秀菊就是慢慢地開,也很快就到了江山機器廠。 車子到了被廠區(qū)和宿舍區(qū)夾起來的那段公路那里,劉萬程并沒有讓停車,高秀菊就繼續(xù)開著往前走。 過了廠區(qū)不遠,劉萬程忽然讓停車,然后就指著左側(cè)遠處的那成片的楊樹林問高秀菊:“這里你還有印象嗎?” 高秀菊按下車窗,看那片楊樹林半天,回過頭來,疑惑地看看劉萬程,搖了搖頭。 劉萬程就樂了說:“咱們當年談戀愛的時候,沒有地方去,就去過那里。” 高秀菊這才知道,他說的不是現(xiàn)在的事情。就接口說:“你還是想你怎么對付劉彩城的事兒吧,還有心思想這個。你說的我又沒有經(jīng)歷過,誰知道是真是假?” 劉萬程原本是想告訴她,當年兩個人黑夜里坐在墳頭上談戀愛的事,高秀菊這么一說,他頓時沒了興趣。 就忍不住埋怨她說:“你這人怎么越來越?jīng)]趣啦?” 高秀菊說:“都讓人家逼的沒法生存了,還哪兒有那么多興趣呀?你看不到嗎,全公司的人都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這樣下去,不等人家真逼到頭上,估計咱們自己就先散架了!” 劉萬程聽了,卻嘿嘿地樂了,然后說:“咱們公司從一無所有發(fā)展到現(xiàn)在,什么大風大浪沒見過?我劉萬程是誰,有那么容易就給人逼死的嗎?” 高秀菊就撇嘴說:“你就吹吧?!?/br> 劉萬程看著高秀說一聲:“下車。”然后自己率先下了車。 高秀菊趕忙熄火下車,卻見劉萬程叉著腰站在公路邊上,望著遠處。 她順著他的目光望去,但見前方穿過路邊的防風林,不遠處有一片破敗的房屋,幾乎都淹沒在中秋已經(jīng)有些枯黃的野草里。 這個地方,高秀菊認識,是江山機器廠的裝潢分廠,早已荒廢好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