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yī)院中陷入睡夢的人很多，通過這條途徑大概能更快一點。

    “拜托你了?！彼蚝c頭，蝴蝶精立刻搖起小鈴鼓，打開夢境中的通道。

    雪鷹不明白他為什么突然這么急，可他不知怎么毫不猶豫的選擇順從。在夢境中穿行的時候，他聽到土御門伊月對他說道：

    “就算前塵盡忘……”

    前塵……盡忘……

    “我想你也一定……希望見他最后一面。”

    最后……一面……

    “因為那是你曾如此愛過的——”

    “弟弟?。　?/br>
    他們趕到醫(yī)院，匆匆趕往病房。土御門伊月的額發(fā)被汗水打濕，他聽北條早葉說過，所以知道具體是哪個病房。當(dāng)他們感到那個樓層的時候，某間病房外站了一群人，從打開的門中傳來悲痛的哭聲。

    土御門伊月腳步一晃，扶著一邊的墻閉上眼。

    遲了。

    他聽到這些哭聲之中有北條早葉的聲音，聲嘶力竭，醫(yī)生走出來，沉重的對外面的人說節(jié)哀一類的話語，然后這些人也小聲啜泣起來。

    浸沒在哭聲的汪洋之中，雪鷹茫然站立著，不知不覺，已經(jīng)是滿臉淚水。

    為什么……他為什么會哭呢……

    雪鷹抹了一把眼淚，想要上前，有人擋住他，眼圈微紅。

    “是記者嗎？抱歉，現(xiàn)在不接受采訪?！?/br>
    不是的，不是什么記者，他……他是……

    土御門伊月喘過一口氣，強打精神上前。

    “抱歉，我們并非記者?！蓖劣T伊月說道，“先前我曾為雪村先生舉行儀式，當(dāng)時沒有成功，現(xiàn)在找到了，卻……”

    這個人并不知道什么儀式的事，頓時微微皺眉，幸而此時北條早葉出來，一眼就看到土御門伊月。

    “伊月先生……”他又要哭了，用力抽嗒了一聲，“您來晚了，老師已經(jīng)……”

    “……是，我來晚了。”

    有北條早葉的擔(dān)保，他們終于走進了病房。雪村齋的妻子剛剛結(jié)束一場哭泣，見北條早葉還帶人進來，不由得有幾分責(zé)備?？僧?dāng)她看清雪鷹的臉，頓時整個人都怔住了。

    “老爺？老爺！”她撲到雪鷹懷里痛哭失聲，雪鷹連忙扶住她，倉皇無措地看向土御門伊月。土御門伊月深吸一口氣，說道：

    “雪村先生曾委托我進行儀式，現(xiàn)在，成功了。”

    “這位就是……雪村先生的兄長?！?/br>
    第89章 雪國書（完）

    因為雪村先生年邁而雪鷹年輕，他之前竟然未過多留意兩人眉眼間微妙的相似, 現(xiàn)在這份相似完全可以成為力證, 至少能夠讓雪鷹見老先生最后一面。

    妻子被孩子們扶到一邊, 細(xì)碎的抽泣聲中，雪鷹一個人站在病床前。他看著安靜躺在那里的那個老人, 心臟好像被誰扯動了一下，剛擦凈的淚水再次流下。

    雪村齋沒能等到想見的人，到死也沒有完全閉上眼睛, 雪鷹于是伸出手, 輕輕抹下他的眼簾。

    他的動作輕得像那些絮樣的雪。

    一時之間, 所有工廠、梅花、火光，以及冬日的原野在他記憶中蜂擁而來, 他覺得哪里都是沸騰的喧嚷, 許多人的聲音, 許多人的面容……最后那些面容定格了, 破碎了，變成仰起臉向他笑的小孩子, 小孩子笑起來像開在窗前的梅花。

    將他從痛苦洪流中打撈起來的人, 衣角上也有著鮮艷的梅花。梅花點綴她素淡的裙擺, 連帶清冷的聲線都溫柔起來。

    【你便做我的信客吧?！?/br>
    【一年一年，往春天飛去。】

    許多人怎么也無法合上的眼簾這一次終于閉合，雪村齋閉上雙眼, 做了一個很長的關(guān)于冬天的夢。夢里，郵差叮叮給他送來兄長的書信, 他舉著信，快樂地奔跑在冬日原野上，信紙像只風(fēng)箏飄在他頭頂，陽光透過信紙，將那些字句一句一句投入他心底。

    他眼角落下一滴淚水。

    @

    【哥哥，我給你寫了一封信?！?/br>
    【其實好像算不上信?！?/br>
    土御門伊月打開雪村齋jiāo給他保管的畫，畫的背面粘了一個長條小包裹，拆開包裹，是一支錄音筆。他拿著錄音筆，按下開關(guān)，將錄音放給在座的人聽。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