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節(jié)
童麥會忍不住的和江承逸對話,坐在天臺上,這個最頂層,也許只有這樣,她才能感覺到她能離江承逸近一點,能聽到他說話,并且能和他吐納肺腑之言。 霍亦澤害怕嚇到她,反而弄巧成拙的害她摔個粉身碎骨,躡手躡腳的湊近她,尤其是在聽清楚她的話時,胸膛猶如炸開來一般,波濤洶涌,放肆的翻騰。 在童麥傷心欲絕時,腰間突然之間橫來一道強勢的手臂…… 一開始驚訝萬分,心提至了嗓子眼,可在下一秒,在感覺到那一抹熟悉的溫度,熟悉的心跳混雜著霍亦澤身上獨有的氣息迎面而來。 害怕逐漸轉(zhuǎn)為僵硬,她不敢動,更不敢回頭去看霍亦澤的臉,心跳也在不由自主的加速,霍亦澤下巴擱在她的肩窩,還是一如既往的清香味:“丫頭,你干什么呢?” 沒有任何的斥責,哪怕是高聲也不敢,喃喃的語調(diào)里傾覆著柔情,實際上,他剛才好怕他來不及攬住她的身體,她就眼睜睜的自己的面前跳下去…… 思及此,霍亦澤的胸就會多一分的緊繃,甚至剛才撩起的恐慌到現(xiàn)在為止還沒有消散,愈加用力的圈緊她。 童麥怔愣的說不出話來,他怎么也跟上來了,甚至于以為這是一場夢,自己虛構(gòu)的一場夢,夢中有霍亦澤還是如以往一般不計較她的自私自利,包容她,容忍她…… 可是?在那么近距離的感受到他很喘的呼吸在她耳際清清楚楚的繚繞時,童麥才發(fā)現(xiàn)這是真的,霍亦澤就在她的身后。 緩緩的轉(zhuǎn)頭,目視著他依然有點蒼白的面龐,他的眼底下噙著擔心和焦灼,還有nongnong的恐慌肆無忌憚的傾瀉出來…… “你剛才嚇死我了!”這一回的語氣里明顯加重了。 她也聽出了他的害怕。 他曾經(jīng)說過:她別的本事沒有,嚇唬他就最拿手。 而現(xiàn)在呢?不僅僅是沒有本事,她還成為了一個不折不扣,自私自利的人…… 她不說話,莫名的這一刻眼珠里有不斷酸澀的淚線涌出,酸脹得發(fā)疼,霍亦澤輕輕的將她的身體從天臺邊緣抱下,在兩人平安到達地面的時候,他才終于松了一口氣,而目光則是一瞬不瞬的盯著她,不銳利,不深沉,而是飽含了深濃的眷戀和不舍。 如果不是江承逸,這一生他就再也不可能這么近距離的看著他的女人,親密的摟緊她…… 童麥被瞧得不自在,且又礙于自己心虛,雙手象征性的抵擋在他的胸膛,其實一點也不想推開霍亦澤,反而心下在不斷的吶喊:抱緊我,不要放開我。 她的視線更是不敢與他對視:“我有點生氣,為什么你還是不相信我!”霍亦澤勾住了她的下顎,強迫她正視自己。 …… 童麥有點不解他的意思:“你……想說什么……”他生氣是不是因為她自作主張的隱瞞了江承逸的事。 “承逸的事,我知道你是迫不得已的,這不關(guān)你事,可在你的心里,你認定了我一定會怨恨你,所以不敢來醫(yī)院探望我是嗎?你是不是打算又要一輩子躲著我了!” 詰問的口吻里噙著他獨有的強勢,他的霸道又回來了,兩胸親密的相貼,若不是因為胸口處的外傷還沒有愈合,霍亦澤恨不能將她的身體嵌入自己的胸膛。 童麥依舊不回答,她也不清楚該如何回答。 雖然沒有打算躲一輩子,但至少現(xiàn)在是沒有臉面見他的…… “回答我!” “我……”童麥欲言又止,嬌小的紅唇似是在散發(fā)出一種蠱惑的魔力,惹得霍亦澤身體是情潮翻滾,想也沒有想的貼上了她的唇,帶點蠻橫的意味攻入她的唇齒間,極力的在索取獨屬于她香馥的味道。 此刻的童麥又乏又恍惚,他居然沒有責怪自己對江承逸的殘忍……難以相信。 直到霍亦澤感覺到童麥的呼吸凌亂了,才戀戀不舍的稍許退離,腰間的力道卻沒有放松:“剛才是打算帶著孩子跳下去嗎?”他有太多的疑問,非要強逼著童麥回答。 童麥機械的搖頭,的確腦海中稍瞬即逝的閃過這個念想,可是……她不敢在霍亦澤的面前坦白。 “承逸的事別一個人承擔,讓我們一起承擔,去彌補美麗,幫助美麗站起來,還有……江氏的地盤我會替承逸牢牢的守住,而守住的過程可能會遇到一點困難,但是,小麥不管發(fā)生什么事,留在我身邊,不允許離開我了!” 語畢,力道緊了幾分。 感謝江承逸的成全,他才能此刻如此真真切切的擁緊她;也感謝童麥的堅持沒有放棄他。雖然對江承逸很不公平…… 童麥蹙了蹙眉,他現(xiàn)在終于不再把她推開,撇下了嗎?在見到林美麗和江承逸的生離死別之后,童麥更加懂得了珍惜兩個字。 她現(xiàn)在要做的不就是珍惜眼前人嗎?不由自主的雙眸里已經(jīng)淌出淚珠:“我讓你不離開我的話,把你弄哭了!”語氣中多了一分冷硬,也彰顯著他的不高興:“我告訴你,你沒有選擇權(quán),認命吧!你這輩子除了我,再也不可能跟別人一起!” 原本說話還好好的,瞬間就原形畢露了。 童麥對他幾乎是哭笑不得:“既然不給我選擇權(quán),那你還表現(xiàn)得像紳士一樣征求我的意見干嘛?虛偽!” “滿足你某一種程度上的虛榮心罷了,而且,你以前不是經(jīng)常說我是一個不懂得尊重,只會欺負弱小的人嗎?跟在我身邊久了,就得習慣!”口吻間的確還是他改不掉的霸道,但舉止卻很寵溺。 這一刻,終于能相擁在一起,不用擔心自己會毫無預(yù)警的離開,不用擔心離開之后她該怎么辦,純粹的慶幸。 當然,慶幸中摻雜著虧欠…… 承逸,謝謝你,欠你的我會牢牢記在心底…… 正文第八十七章入骨相思知不知 霍亦澤的身體在一天天的康復(fù)中,童麥每天會去江承逸的墓前做各種好吃的給他送去。 即使美麗還是不能去江承逸的墓前拜祭,但她尋死過激的行為被阿進牢牢的看住,總算是次數(shù)一次一次的在減少。 但隨著霍亦澤沒事之后,黑斑再次蠢蠢欲動了,仿佛不除掉霍亦澤就不肯善罷甘休…… “霍先生,久違了,想不到你的命真夠大,怎么整也整你不死!”霍亦澤的電話里傳來paul的聲音,是十足戲謔的口吻。 “paul,這一筆賬……我會跟你好好算清楚!”聽到paul的聲音,骨子里的憤恨和仇視便會火速的席卷而來。 “是??!我們是該好好算一算,而且最好一次性算清楚,我要讓你知道整個拉斯維加斯是我們黑斑的天下,就你和江承逸的組織也想和我們黑斑爭天下,還不夠格,我可以給你一次機會,如果你不想你身邊的人繼續(xù)受到傷害,就乖乖的把江氏的地盤交給我,還有你們手中所有的軍火和賭場生意……也如實的轉(zhuǎn)給我們,否則,霍先生,這一次你會萬劫不復(fù)!” paul的話語絕對不是撂狠話,即使這一次不是霍亦澤喪生,但失去江承逸對霍亦澤來說也絕對是一深沉的打擊,這對黑斑是絕佳的時期。 “即使我把地盤,甚至軍火,賭場生意全部交給你,就憑你paul的本事能不能守住還是未知數(shù),而且,你就徹底斷了這個念頭,只要我在,江氏的地盤你想也別想!” 不待paul回復(fù),霍亦澤已是掛斷手機。 江氏企業(yè)的前身就是一涉黑組織,只是之后數(shù)年由江承逸接手之后,就逐漸開始漂白,但一旦涉黑,真正想要漂白卻很難。 軍火和賭場的生意依然還是江氏企業(yè)的核心,自霍氏決定要將公司總部遷移至拉斯維加斯之后,和paul之間由一開始的商戰(zhàn),演變成組織的爭斗,兩股勢力旗鼓相當,誰也不肯讓步,以至于關(guān)系越來越僵…… “阿進,小麥在哪里!”掛斷電話之后的霍亦澤最關(guān)心的就是童麥會不會被卷入其中。 “童小姐好像是……一個人去江少爺?shù)哪箞@了!” 聞言,霍亦澤心下大叫不好。 “快,趕快備車去墓園,小麥可能有危險!”paul既然會打電話過來撂狠話,顯然是有充分準備而來。 阿進也驚慌不已,但也沒有亂了陣腳:“老板,你身體還沒有完全康復(fù),現(xiàn)在我們這去墓園車程至少需要兩個小時,阿sam在墓園附近辦事,離童小姐不遠,約莫半個時辰就可以接到童小姐,我們可以讓童小姐在墓園等阿sam!” “嗯,好,先讓阿sam去接,我自己開車去半路接他們,你在這守著美麗!”林美麗雖然安靜了好幾天,但難保她繼續(xù)有尋死的想法,而且林美麗執(zhí)拗的脾氣誰也拗不過她,還是派一個有點身手的阿進守在她身邊比較妥當。 畢竟,如果林美麗也跟著出岔子,他就更對不起江承逸了…… 可阿進一邊是擔心霍亦澤的安危,另一方面又不愿意守在林美麗的身邊,這個美麗小姐比老板要難伺候好幾倍,幸虧她不是他的老板。 童麥完全不知道危險靠近,只是單純的想要和江承逸說說話,他應(yīng)該最想要聽到的就是關(guān)于林美麗的事情:“最近美麗還算聽話,只不過她還是沒有完全從悲痛中抽離出來,我會想辦法讓她來看你的,你一定很想她對不對!” 這種刻入骨髓的相思,她算是最能深刻的體會到。 在霍亦澤生病的那一段時間,即便他天天在她身邊,她會莫名的覺得好想好想他…… 有關(guān)于霍亦澤的一切,呼吸,心跳,胸膛,蜜語……一切的一切都深深的印刻在她的身體里,忘不了,也無法去忘記。 越是心心念念,就越會勾出她內(nèi)心深處無盡的相思。 現(xiàn)在江承逸和林美麗就是這樣吧!即使是天人兩隔,但相思卻不會斷…… “學長,謝謝你的成全,我和小澤會珍惜彼此,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會輕易的說分手了,你呢……你同樣在天堂也要幸福。雖然幸福的方式不同,但我和小澤都希望你能灑灑脫脫的拋卻所有的牽掛,開開心心的!” 童麥凝望著江承逸那璀璨陽光的笑顏…… 這一生,他是這么好,這么善良,無私奉獻的一個人; 下一世,投胎時他一定會是世界上最幸福,最快樂的人。 童麥覺得時間夠了,起身準備離開,卻愕然發(fā)現(xiàn)不遠處有個身影朝她一步一步的走來,不是霍亦澤,不是阿進…… 但這個身影,她隱約是熟悉的,伴隨著這一個面孔的越來越近,童麥的神色明顯的驚慌了,甚至雙腿間不由自主的抖瑟…… 在拉斯維加斯,霍亦澤和江承逸的組織里,有什么樣的人,具體組織的位置在哪里,她通通一概不知,除了認識阿進和江承逸之外,其他人通通不熟悉。 有關(guān)于組織的問題,霍亦澤不說,童麥也不問,畢竟關(guān)于涉黑的這些事,她很清楚,知道的越少對她本身就越好…… 然而,在阿sam出現(xiàn)在她面前時,童麥徹徹底底震驚了,也不知道阿sam現(xiàn)在是什么身份,只是一味的驚訝:“sam……”她還能準確無誤的逸出他的名字。 阿sam則是不意外,其實在江承逸的葬禮上,他已經(jīng)和童麥打過照面了,只是那時童麥完全沉浸于傷痛中,根本就沒有心思去望別人,去關(guān)注別人。 阿sam臉上面無表情,是屬于黑道中冷硬,公事化的面孔,仿佛沒有一絲一毫的情面可講。 童麥有些防備的望著他:“sam,你怎么會在這!”她的聲音斂著點滴的顫抖,一顆心也不由自主加快速度的在跳躍。 他始終還是沒有回答她,解除童麥的疑惑,只是一雙黑亮的雙眸肆無忌憚的凝視著童麥的面孔,不凌厲,不精銳,似乎還噙著縷縷久違后相見的慶幸和絲絲攜帶出來的喜悅…… 但這些情愫卻掩藏的很好,令童麥難以發(fā)現(xiàn)。 童麥等不到他的答案,心下莫名的慌張,但她這個疑問也沒有跟隨她許久,倏然間,霍亦澤的來電也解除了她的疑惑:“麥,等會有個叫阿sam的人去墓園接你,別怕,他是承逸的屬下,是自己人不會傷害你,你先上他的車,我中途來接你!” 霍亦澤幾乎是用著非常平穩(wěn)的口氣在和她說這件事,不想嚇到童麥,始終沒有說出她現(xiàn)在處于危險中。 當然,這個危險有可能是他太緊張了,但霍亦澤一切以保護她為最重要的責任…… “哦……”童麥略顯機械的回答,也沒有多問,似乎現(xiàn)在的情形也容不得她多問,情勢怪異,她隱約也嗅到了不同尋常的危險,即使霍亦澤沒有明說,她也切實的感覺到了。 霍亦澤簡單的吩咐了幾句之后,也掛斷了電話。 阿sam知道這個電話一定是霍亦澤打過來的,畢竟,霍亦澤肯定不認為他和童麥之前是認識的。 既然是“不認識”,那么就繼續(xù)“不認識”吧! “請問這位是童小姐嗎?我是江承逸先生的屬下阿sam,霍先生讓我載您回去,請問現(xiàn)在可以走了嗎?”阿sam畢恭畢敬的道,言語之中是波瀾不驚,沒有一絲一毫的起伏,與其說沒有起伏,不如說是沒有任何的感情,全然冷冰冰的。 口吻間也等于是在明確的告訴小麥:他之前不認識她,只是陌生人。 聞言,童麥還是頓了頓,甚至是不是認為自己看錯了,這是她之前認識的sam嗎? 她確定是,不僅僅是名字相同,連這張面容在數(shù)年之后見面,依然不解當初的清秀,只是在經(jīng)過歲月的侵蝕和洗禮之后,眼底下似乎不如當年的清澈,純粹了,如果她沒有看錯,是多了層層疊疊的厚重和成熟,不難看出sam一定是經(jīng)歷了許多事…… 他不認識她了嗎? 其實認不出也很正常吧!童麥自我安慰,畢竟人的一生中,匆匆而來,匆匆而去的人太多了,若不是刻骨銘心的人,會遺忘,會淡忘……這的確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不過,她欠阿sam一份人情,在倫敦的時候,以為可能一輩子都償還不了,可現(xiàn)在他再次出現(xiàn),是索要這一份人情嗎? 顯然不是。 無論他是裝不認識,還是真不認識,他們現(xiàn)在就如阿sam所愿,當陌生人就好。 但是,她似乎有點不死心:“sam……” “是,請問童小姐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完全是上司和下屬之間的陳述語氣。 童麥艱難的吞了吞喉,還是道:“亦澤在哪里接我們!”剛才在電話里沒來得及問清楚霍亦澤這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