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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彤微打趣:“那咱們這客棧不該叫喜來春了,就叫黑心客棧吧。” 黑心客棧開張幾天,終于在中午迎來了第一位旅客。 正午十二點,準時出現(xiàn)在客棧大門口、提著行李箱跨門而入的,還真是個熟人。 是傅在桐多年的至交好友、當紅天王陳星白。 項川瞬間激動得臉都紅了,沖上去想幫他提行李。 陳星白摘下墨鏡眨眨眼,他有一雙很會笑的眼,整個人氣質(zhì)很溫潤:“沒事,不重,我自己來就好?!闭f完,掃了眼客棧的環(huán)境,滿意點頭,“環(huán)境還不錯嘛?!?/br> 最后才看向傅在桐,做出個夸張的伸展手臂的動作:“老傅,不歡迎歡迎我?” 傅在桐往后退了一步:“先告訴我,你抽到了多少資金?!?/br> 其他人趕緊豎起了耳朵。 陳星白茫然地迎著眾人充滿渴望的眼神,不明所以:“八百?!?/br> 唐冶、沈霽和席彤微齊齊“嘁”了聲。 陳星白:“???” 傅在桐嫌棄地將他從頭打量到腳,仿佛在看一塊非洲黑炭,一手插在兜里,并沒有歡迎老朋友的熱情,偏頭給沈霽介紹了一下:“這是陳星白,一個最低數(shù)有多少,他就能抽到多少的非酋?!?/br> 沈霽從陳星白出現(xiàn)的瞬間,就以螃蟹步悄無聲息鉆到傅在桐背后了。 他當然知道這是陳星白。 懷揣著音樂夢想的人,多多少少都向往著陳星白。 出身古典音樂世家,毅然走上父母歧視的流行音樂道路,十來歲就開始寫歌發(fā)歌,二十多歲大紅大紫,成長為如今的天王…… 除此以外,陳星白還是知道他另一個馬甲的人。 并且是個更敏銳、更可能發(fā)現(xiàn)他、拆穿他的人。 沈霽揉揉額角,有點煩惱。 他十四五歲時,在沈凌的鼓勵下,開始省吃儉用、克扣伙食費,攢下零花錢和過年的紅包,還去偷偷打了些零工,花了一年的時間,買了些錄歌的設(shè)備——都是最便宜的,或者淘的二手。 湊夠東西的那天,是他的生日。 那天沈凌神神秘秘的,讓他閉上眼,要給他一個驚喜。 等他睜開眼,眼前的世界一亮。 溫暖的蛋糕燭光在房間里閃爍著,映照在弟弟蒼白帶笑的臉上,以及一把全新的吉他上。 沈霽是不準沈凌學他省錢的,自己攢錢的空隙里,也時不時擠一點出來給弟弟,要他多買些好吃的。 沈凌嘴上答應(yīng)著,卻偷偷把錢全部存了起來,每天路過樂器行,都會跑進去,確保自己看上的那把吉他還在,順便哀求店主幫他留下來。 最后在沈霽生日這天,他砸碎了自己的存錢罐,給哥哥買了一把吉他。 那年是高一,沈霽擁有了人生里的第一把吉他,找了個小眾的音樂平臺,署名“霽凌”,把翻唱的歌發(fā)了上去。 點擊很少,評論就更少了。 他也不氣餒,最開始是翻唱,后面開始自己寫歌,自彈自唱發(fā)上去,堅持發(fā)了一年,一首吉他清唱被人轉(zhuǎn)到了另一個平臺上,意外火了一把,多了許多關(guān)注的人。 他自己沒能力編曲、混音做后期,發(fā)的歌都是吉他伴奏清唱,反而突出了一把好嗓子。 陳星白就是那時候找上他的。 那時候陳星白也才十八九歲,還是沒有出頭的時候,表示很欣賞沈霽,跟他暢聊人生與夢想,教他怎么寫歌,幫他編曲做后期。 倆人合作發(fā)歌,也走紅了一把。 認識了兩年,沈霽高考結(jié)束的時候,陳星白已經(jīng)紅起來了,也不介意坦露身份,給他推薦了一檔節(jié)目,讓他去試試。 那檔節(jié)目就是《蒙面唱將》。 后來家里發(fā)生重大變故,沈霽當了逃兵。 他自覺對不起陳星白,把當時的社交賬號都刪除后,就沒有再聯(lián)絡(luò)過。 雖說認識了兩年,但都是網(wǎng)上交流,沒有交換過照片,他的嗓音也比以前更成熟了……而且都過去這么多年了,陳星白應(yīng)該不記得他了吧。 注意到陳星白的目光有意無意往這邊掃來,沈霽心虛地又躲了躲。 他就沒想過有朝一日,居然還會和陳星白有這么近距離的會面。 陳星白瞇了瞇眼,覺得有趣:“老傅,你背后那個小朋友有點害羞啊?!?/br> 傅在桐擋著他的視線,嘴角一勾:“可能是發(fā)現(xiàn)你人面獸心的本質(zhì)了吧?!?/br> “……”你還真夠記仇的。 唐冶和項川分別拿了一次第一后,已經(jīng)從大床房搬到了標間,客棧目前還剩兩間大床房。 不過大家著重推薦的是金光熠熠的復式套間:“設(shè)備完善、格局好、布局好、朝南安靜睡得香!” 飛行嘉賓只來一天,陳星白掌握八百巨款,還沒意識到自己在被剝削,看看一晚三百五的價格,輕松地點點頭。 之前見面時,項川對傅在桐也很殷勤,但發(fā)現(xiàn)傅在桐對自己愛答不理后,也不怎么湊上來自己找不痛快了,但即使陳星白婉拒了他,他還是厚著臉皮跟了上去。 沈霽躲在傅在桐背后觀察,猜測大概是項川覺得他和陳星白一樣是做音樂的,更容易得到賞識。 正想著,腦袋就被戳了下。 他茫然抬眼,傅在桐伸著手指,又戳了他一下,悄聲問:“你欠老陳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