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君明沉吟片刻，一邊思考，一邊說道：“這個空間很奇妙?！?/br>
    “山洞的空間法則有一種奇特的循環(huán)性，時間是一個循環(huán)，空間也是一個循環(huán)，而空間和時間的交錯，同樣是一個循環(huán)?！?/br>
    “第一次是空間循環(huán)，我們剛進入山洞就開始了，所以我們感覺到了，以為是空間轉(zhuǎn)換。其實，山洞仍然是原來的山洞，并無變化，也不是誰的領域世界，這就是一個被人為修改成了一座迷宮的山洞。”

    “第二次，山洞是時間循環(huán)。進入山洞不久，來了一次時間潮汐，我們瞬間進入到了山洞底部，甚至可能接近了山洞盡頭。可是很快，空間循環(huán)又使我們遠離山洞盡頭。就此以后，我們不斷經(jīng)歷著時空循環(huán)。”

    “此時，我們已經(jīng)陷入流沙中，越是掙扎，越發(fā)泥足深陷！”倪君明長吁一口氣，嘆道：“時間和空間交錯，就如水中漩渦，我們出不去了。”

    “那不是沒有辦法了！”韋林苦惱的撓著頭。

    “還有一個辦法。”君莫問眼神凝然，沉重的聲音說道：“我們兵分三路！”

    “兵分三路！”韋林重復了一遍，一臉驚駭。

    “兵分三路！”倪君明也重復了一遍這句話，神情卻是若有所思。

    他恍然大悟的說道：“原來如此，我們?nèi)齻€人其實也是時空循環(huán)的一環(huán)。要破解這個循環(huán)，必須先了解循環(huán)，兵分三路勢在必行?！?/br>
    韋林是三人中實力最弱的一人，有些擔憂的說道：“分兵之后，我們還能不能遇到？”

    君莫問和倪君明相互看了一眼，一起面向韋林，異口同聲道：“絕對可以！”

    同時，他們在彼此心中也是異口同聲：絕對不會！

    除非，我們走出山洞。

    第三十章 韻凝霜

    分兵策略很好的進行中，雖然不知道山洞的時空循環(huán)是怎樣的機制，又有著怎樣的規(guī)律。反正自三人各自選擇相反方向，離開彼此以后，就再沒有相遇過。

    黑暗的山洞中，君莫問獨自行走著。對他來說，各自行動是一個極好的選擇。畢竟有一些試驗，只適合獨自一人的時候進行。而且，還可以隱藏不愿說出的秘密。

    韋林心中有沒有秘密，君莫問不知道，但他確信無疑的是：倪君明心中必然藏著秘密。否則，他不可能面色沉凝，心中卻坦然一片。如此表里不一，必然別有心機。

    不管倪君明究竟有沒有脫離山洞的方法，君莫問更趨向于自己尋找方法。因此，他才提出分兵的策略，既隨了自己的意思，也給倪君明敞開出路，至于韋林兄弟——對不起，我們不熟，各走各路吧！

    一路上他凝神靜氣，仔細傾聽著腳步踏地的微微細響，感受著身軀和空間的摩擦，將時間最細小的流動和空間最微小的變化，絲絲縷縷的信息，全部收入心里。

    走了許久，君莫問放緩腳步，似乎略有所得。神情思索間，他從虛空中凝結(jié)出一柄虛空造化劍。采取界外虛空的混沌物質(zhì)，以世界之道為劍脊，構(gòu)筑成劍。鋒利不敢說，質(zhì)地也不敢說，只有重量足以稱道——世界之重！

    “話說回來，世界誕生于混沌虛空，是以混沌虛空可說是萬物之源。用虛空中的混沌物質(zhì)造物，的確非常輕松，只有可塑性太強這一點，凝固度不夠?！?/br>
    君莫問欣賞自己凝造的長劍，忘我劍意為神，虛空物質(zhì)為形，神形合一，于是成劍。

    而后他眼眸中精芒閃爍，望向視線前方的黑暗視界，一變開始揮劍，一變輕聲的呢喃自語著：“現(xiàn)在，可以看一看山洞法則的真面目了?！?/br>
    劍芒一閃，黑暗的空間上出現(xiàn)了一抹更加黑色的裂痕，虛空造化劍斬入了空間內(nèi)部。

    有些事物，只是看是看不出來什么的，還需要自己親自動手一試。

    俗話說得好，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騾子和馬非常相似，但只要拉出來一干活，兩者的分別立即就出來了。

    同理，山洞的時空法則究竟如何循環(huán)，劈開看看就知道了。就如同砍刀大樹，才能從年輪中得知大樹的樹齡。

    虛空造化劍是君莫問親自鑄造，人劍合一，劍的感覺，人也感覺的到。

    君莫問忽然臉色一白，眼神陰沉的抽出虛空造化劍，或者說不是抽出，因為斬入空間內(nèi)部的半把劍，已經(jīng)消失了。

    他將虛空造化劍刺進山洞空間的內(nèi)部層面，從手感和靈覺來看，像是刺入大沙漠的沙地，越是深入，阻力越大。之所以不說像水，是因為空間沙礫還會流動旋轉(zhuǎn)。

    他的劍就是如此折斷的，然后“消失”掉了。

    君莫問不得不承認，這空間真的很硬。若是想破碎虛空離開此境，那是想也不要想，這山洞完全可以當一個囚禁天地強者的囚籠。

    “傳說天庭中有天牢，空間幾何凝固成接近，堅固無比，專門用來囚禁犯了天條的天神?！?/br>
    君莫問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語：“不過，是這樣的循環(huán)嗎？不斷流動的空間碎片，還有持續(xù)不消的空間波紋。”

    “嗯——”

    空寂的山洞里，忽然有一聲仿佛從來自心底的呻吟，似是海棠春睡的美麗女子的夢囈癡語。

    這山洞還有其他人？！

    君莫問一驚，不禁往四周望了望，找了找，卻是一無所獲。

    ——確實沒有其他人！

    “這聲音似乎是從心底發(fā)出！誰有這種能力，突破我的精神防線，不經(jīng)允許和我進行心靈交流！”君莫問有些怔住了。難道是傳說中的蒼穹之痕，他或她的意識還留在這個山洞。

    “睡得好飽！自從那個時候以后，好久沒有睡上一個好覺啦！”

    同樣的聲音再次從心底傳出。這次，君莫問沒有驚駭，反而露出了了然的笑容?；蛟S是一回生，二回熟，習慣了吧！

    “原來是你……流水之韻！”君莫問苦笑道。你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嗎？不過，這句話君莫問沒有說出來。

    “喂，你一張苦臉是什么意思，不想見到我嗎，這么久沒見，你要熱烈歡迎啊！”流水之韻嚷嚷道。

    “流水之韻，你醒了。”君莫問有無無奈的搖搖頭，說道：“你先看一看我們在哪里，然后一切你就明白了！”

    流水之韻安靜了下來，似乎正感知周圍的情況。接著她迷惑不解的說道：“這是什么地方？一個黑漆漆的坑道，這是誰的神之領域吧，只是心靈太黑暗了?！?/br>
    她頓了一下，忽然語氣變得詭異起來：“這里不會是你的心靈之域吧？嗯，你過去的生活一定很辛苦，太可憐了！”

    君莫問一瞬間氣笑了，現(xiàn)在可不是看玩笑的時候！

    他嚴肅的說道：“這個山洞可是蒼穹之痕！”

    似乎太過震驚，流水之韻竟然一時間失聲了。好半晌，她才回過神，有些不敢相信的再次問道：“這里真是蒼穹之痕？”

    這個問題，倒讓君莫問有些遲疑起來了。這里究竟算不算是蒼穹之痕，還真是一個問題。

    “這個嘛……需要靠你的經(jīng)驗來識別了。畢竟，你可是七大至高神之一——水之韻凝霜！”

    “哎……你發(fā)現(xiàn)了？”流水之韻，現(xiàn)在真實身份披露的韻凝霜，有些驚訝又有一種預料之中的語氣說道?！摹印と恕印印の荨?/br>
    君莫問輕哼一聲，淡定說道：“這不是很正常嗎？你又沒有精心隱藏，留下那么多痕跡，發(fā)現(xiàn)是早晚的啦！”

    韻凝霜哼哼笑道，贊賞道：“不愧是我親自尋找的傳承者，果然聰明伶俐呀！”

    “哦，我要不要說……多謝夸獎！”

    “你的感激，我勉為其難收下了。”

    ……

    君莫問和韻凝霜表明身份的時候，楚子期也結(jié)束了自己的回憶。不過他不是回憶結(jié)束而結(jié)實，而是由于一件突發(fā)事件，打斷了楚子期的回憶。

    西方的天空，云端之上，忽然霞光大放，波及萬里，耀眼的霞光將天空的白云都被染成了夕陽晚霞的色彩。

    楚子期望著西方天空，忍不住一笑。他等了許久的終結(jié)時刻，終于來臨了。

    “天庭，秦無意，終于到了結(jié)束一切的時候了。”

    第三十一章 大殺器

    “……不過，你能活下來，確實令人稱嘆呢?！本獑柛袊@道。

    秦無意神威無量的一劍，七大至高神首當其沖，可謂無一幸免。楚子期逃生還算是可能性的范疇，七大天道級卻一定是必死無疑。

    楚子期當日檢查流水之韻，看是否有靈識殘存，也不過是存萬一之想。結(jié)果韻凝霜藏入君莫問心湖，避而不見，流水之韻上面并無痕跡，楚子期雖然失望，卻也沒有多大失望，畢竟早有準備。

    “其他的至高神，也有人活下來嗎？”心中驀地一動，君莫問有些好奇地問道。他可聽說了，當時七大至高神中間，韻凝霜是略顯勢弱的一位，實力雖不是諸神中最弱，卻是綜合能力卻是最弱的。

    “沒有！”韻凝霜冷然的說道，語氣確信無疑。

    “因為我是女人的關系，我們又有些輕敵，所以當日與秦無意戰(zhàn)斗的時候，我的戰(zhàn)斗位置靠后一點。他們六個雖被劍光斬滅，但畢竟有著萬年積蓄的深厚力量，他們的絕地反擊仍然消耗了不少劍氣威力。以他們形神俱滅的代價，卻是讓我覓得了一線生機?！?/br>
    “運氣這種東西，你不能不相信?。　本獑栍行└锌?。

    “運氣和實力是相輔相成的，沒有實力，再好的運氣也不管用?！表嵞袷欠瘩g的說道。

    君莫問細細一想，發(fā)覺不對。韻凝霜的話說得有些不盡不實，當日一戰(zhàn)，她位置靠后，所以覓得生機，但是她能做到的事情，比她實力更強，底蘊更勝的天道鏡，豈不更能做到。終究有人位置雖然在她之前，卻也略微靠后吧！

    畢竟，論資排輩大概是任何年代，任何體系中都會有的現(xiàn)象吧。

    他突發(fā)奇想：“韻凝霜是不是在最后一刻，放棄了壯烈的絕地反擊，欲求同歸于盡，而是將所有力量用于逃跑。雖然最終仍然未免一死，卻終于留下了一絲靈識?！?/br>
    “一個人如果總是胡思亂想，可是活不長的！”韻凝霜咬牙切齒的冷聲道。

    “唉，我把剛才的話說出來了?！本獑栆荒橌@訝，自己明明是在心里面自言自語呀！

    韻凝霜冷言冷語道：“我現(xiàn)在在你的身體里，自然可以聽到你沒有刻意隱藏的心聲?！?/br>
    “啊……哈哈哈！”

    君莫問打了個哈哈，轉(zhuǎn)開話題道：“對了，你對蒼穹之痕有什么了解？”

    現(xiàn)在的首要問題，不是對歷史真相的探索，當今的頭等大事，應該是走出山洞，找到蒼穹之痕的秘密，奪取戰(zhàn)勝秦無意的希望。

    “蒼穹之痕嗎？”

    事關擊敗秦無意，韻凝霜的注意力立即被轉(zhuǎn)移了，她不由緩緩開口重復了一遍這個詞。

    韻凝霜放開感知，仔細查探起四周的法則運轉(zhuǎn)，不過憑她此時的實力，連君莫問都比不上，自然是沒有什么發(fā)現(xiàn)。

    “除了堅韌以為，這處空間一無是處。”韻凝霜冷冷的判斷道。

    君莫問啞然失笑，這位曾經(jīng)的大人物，真是輸人不輸陣。

    “你對蒼穹之痕有多少了解？”君莫問問道。

    對于蒼穹之痕這種古老的傳說，韻凝霜其實也沒研究過。

    那實在太過久遠了，久遠到世界內(nèi)部的歷史記錄，記載著世界從誕生到劫難中間，一切信息的世界書庫里面，也沒有多少記錄。

    不過，韻凝霜終究曾經(jīng)是天道境，可以掀開世界記錄，查探古往今來所有秘密的至高者之一。許久之前，韻凝霜尚未隕落的很久以前，她有段時間對歷史上的強者起來興趣，查看世界記錄，倒是得到了一下太古神明的情報。

    “蒼穹之痕，傳說是超越天位的存在。他看到了天地的瑕疵與破綻，于是超脫了天地。”韻凝霜以一股歷史滄桑的語氣，仿佛蘊含了洪荒古跡的氣息，緩緩開口說道。

    君莫問等了好一會，韻凝霜卻是閉上了嘴，沒有再說下去，不由一怔，問道：“繼續(xù)啊！然后呢！”

    “沒有了！”

    “這么少！”君莫問非常驚訝，這種超脫天地的偉人，就像低武世界破碎虛空的高手，永遠銘記武道史上的存在，怎么就這一點信息。

    韻凝霜淡淡的解釋道：“因為蒼穹之痕超脫了天地，所以他的事跡不為天地記述，也不會、不能為天地記錄?！?/br>
    君莫問這次恍然大悟的點點頭。

    莊子說過的——至人無己，神人無功，圣人無名。

    “這么說，你對這山洞也沒辦法了。”君莫問哼哼說道。還至高神呢，也不過如此。

    心中卻想道：“果然，人還是應該靠自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