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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著他的家庭,他的童年,還有木棉未曾知道的過去。 黑暗給了無數(shù)人的勇氣, 在這個夜晚,林慕安第一次對人傾訴了積壓在心頭,被累積發(fā)酵幾乎長成了一顆毒瘤的回憶。 木棉安靜的聽著,面容看不出一絲異樣,只是呼吸卻被放得極輕,生怕驚擾到他。 對木棉來說,這一刻彌足珍貴。 那是他的世界。 第一次主動為別人打開了門。 慶幸那個人是她。 像往常一樣,木棉做好了早餐之后,林慕安方才洗漱完出來,四目相對的那一刻,好像和平常一樣,又好像多了些什么別的東西。 如果真要說出個所以然出來,那可能就是親密吧。 那種坦誠相待之后的默契和信任。 讓人變得更加親密。 . 木棉好幾次回家的時候,都覺得有人在跟蹤她,但回頭一看,又什么人都沒有。 直到有次她突然想起家里沒有生抽了,然后走進了路口拐角處的那個小超市,不經意間從巨大的玻璃窗后看到了那個男孩。 他穿著藍白校服,單肩背著一個黑色書包,站在路邊神色焦急的四處張望。 木棉瞇著眼睛不動聲色的打量他。 面容很稚嫩,大概十六七歲的模樣,五官白皙秀氣,高高瘦瘦,看起來斯文而無害。 木棉收回目光,從身旁的架子上拿下一瓶生抽,走到柜臺結賬,然后裝作什么都沒發(fā)現(xiàn)的樣子,提著手里的東西走了出去。 余光中,看到那個男孩仿佛松了一口氣,夕陽把影子拉的很長,投射在旁邊的墻上,細長且扭曲。 她影子的不遠處,有一道黑影,一直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緊跟在她身后。 木棉回家,關上了門,林慕安正盤腿坐在沙發(fā)上打游戲。 校服外套被脫了扔在一邊,穿著大大的純白T恤,寬松的藍白校服褲子,脖頸白皙柔嫩,鎖骨筆直纖細。 黑發(fā)軟軟的覆在額頭,臉上的神情專注又認真,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屏幕,唇輕輕抿起。 偶爾眉頭微蹙,滿臉不虞,又偶爾眉目舒展,嘴角蕩起一抹孩童般的欣喜。 木棉站在門口,覺得自己已經無藥可救了。 因為這樣子的林慕安,她也好喜歡。 “我回來了…” 她強迫自己移開視線,低頭換鞋。 那個專注著打游戲的人,沉浸其中,理都沒理她,或者從鼻中溢出來了一個單音節(jié),但由于太過于漫不經心,可能只有他自己聽到了。 木棉走了過去,不滿地抬起他的下巴,手指在那塊白嫩柔軟的皮膚上摩挲,然后俯身,朝那雙微張的唇壓了下去。 心滿意足里里外外親了個遍。 把他的不滿抱怨全部吞入腹中。 待放開他時,果不其然,那雙黑亮的眸子里只剩下溫情和濕潤。 他低頭看向屏幕,嘴里嘟嘟囔囔。 “我正在開黑呢,你看都死了…” “游戲重要還是我重要?恩?”木棉又挑起了他的下巴,瞇著眼睛問。 他五官生的極好,尤其是下巴,形狀精巧,皮膚細膩,捏在指間小小的一團,手感格外舒服。 自從發(fā)現(xiàn)了這個秘密之后,木棉便愛上了這個動作。 而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的,林慕安就變得十分溫順,對她幾乎都是無條件的服從。 每每當木棉挑起他下巴時,他便睜大眼睛,乖乖的看著她。 不反抗,也不生氣。 “你重要…” 他眨了眨那對纖長濃密的睫毛,慢吞吞的回答。 木棉方才心滿意足地點點頭,起身去廚房做飯。 不多時,浴室便傳來了水聲,他總是喜歡洗完澡換上一身寬松舒適的短袖長褲后,再吃飯洗碗寫作業(yè),然后直接睡覺。 木棉端著碗,看著對面那個白凈軟萌的少年,悄悄吞了吞口水。 須臾,小聲試探的開口。 “林慕安…” “你那個便宜弟弟,是不是和你一樣白白凈凈高高瘦瘦的呀…” 他好似一會兒才反應了過來,從碗里抬起頭來,極其緩慢的眨了眨眼睛,目光復雜的盯著她。 “你為什么突然問起他…” “突然好奇…”木棉回答,若無其事的低頭夾了口菜,然后抬頭認真的補充。 “萬一哪天在街上看到了,好躲遠一點。” 林慕安怔住了,隨后面色恢復了正常,想了想,點點頭:“差不多…” “哦”,木棉仿佛僅僅只是隨口一問,應了聲之后便低頭專心吃飯,神色無一絲異樣。 林慕安頓了一下,緩緩地夾著菜往嘴里送。 . 第二天的時候,木棉又發(fā)現(xiàn)了那個男孩,她依舊裝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像往常一樣買菜,回家。 如此一個星期之后,他自己先按耐不住了。 “木棉,我是林珩?!?/br> 小區(qū)大門的花壇旁,他伸出手攔住了木棉,直接自報家門,神色自然而平靜。 看不出一絲跟蹤別人的心虛和貿然擋在陌生人面前的失禮。 木棉仰頭,從這個角度剛好可以看到她家陽臺。 她笑了笑,開口。 “對不起,我沒有興趣認識你?!?/br> 說完,毫不猶豫的越過他往前走去,身后傳來腳步聲,木棉三做兩步刷卡跨進小區(qū)內,然后把門哐當一聲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