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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那個書中一句詞沒有的路人甲在線閱讀 - 普通的雨夜(下)

普通的雨夜(下)

    “出宮了?”謝方寒看著明辰十分的詫異。她昨晚一夜沒睡,好不容易下定了決心來找人,卻被告知晏瑜棠已經(jīng)出宮了?

    “那你知道殿下去哪了么?”謝方寒又問道。

    明辰點(diǎn)點(diǎn)頭:“寶相寺的方聞大師明日開壇講法,殿下陪著太后和平樂侯府的老夫人今日提前去了?!边@事宮里宮外皆知,明辰也沒必要隱瞞。

    “平樂侯府?”謝方寒眉頭皺的更緊。

    明辰補(bǔ)充道,“就是孫重、孫小侯爺家?!?/br>
    “多謝告知?!敝x方寒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匆匆的扔下一句話,轉(zhuǎn)身快步的往宮外走去。

    ……

    “備馬!”謝方寒一進(jìn)冬園就對著侍從高聲吩咐。

    見慣了謝方寒“慢悠悠”的老好人樣,突然見著這么反常的謝方寒,侍從一時還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倒是福伯反應(yīng)快,知道是有什么事發(fā)生,連忙叫人下去準(zhǔn)備。

    謝方寒的臉色十分的不好,他剛剛出宮前特意找宮人問了孫重打架的原因,當(dāng)時在場的宮人不少,這倒也不是什么秘密,給出的答案卻讓謝方寒十分意外,起因只是那位高小侯爺挑釁了幾句。

    平樂侯府的處境她是知道的,這種挑釁孫重平日聽得只多不少,為什么單單挑了那天發(fā)作,又為什么偏偏是在朱雀門門前發(fā)作。

    太后去寶相寺是突然定下的,之前宮中并沒有傳出這個消息,又是和平樂侯府的老夫人一起。

    這兩件事加在一起,謝方寒想不多想都不行!

    孫重到底要做什么?還是平樂侯府想要做什么?

    謝方寒腦子里閃過各種各樣的念頭,越著急卻越?jīng)]有頭緒。

    也不知是不是物極必反,謝方寒忽然平靜了下來,轉(zhuǎn)頭對另一個侍從吩咐道,“去取我的劍”。

    既然不知道,那便直接去問。

    寶相寺的方聞大師是聞名天下的得道高僧,這一次的講法距上一次已經(jīng)整整過了五年,故而在講法消息傳出來后,寶相寺的門檻就被信徒們踩爛了,若不是這次來得是大晏的太后,這么短的時間也無法安排妥帖。

    謝方寒打馬狂奔到寶相寺時,遠(yuǎn)遠(yuǎn)便原本清凈超外的佛門圣地,如今卻像個菜市場,信徒們在寺外三三兩兩的跪坐在一起,一臉虔誠的看著面前宏偉的寺門。

    寺門雖然是開的,但是門口卻站著一排大晏的士兵,面無表情的看著前方,手里的槍尖在陽光下反射出陣陣寒光。

    是隨著太后來的護(hù)衛(wèi)。

    謝方寒下馬解劍,前門是不用想了,這么多人盯著,怕是連只蒼蠅都飛不進(jìn)去,在路上她就想到了會是這般情景,畢竟是太后出行,沒有守衛(wèi)是不可能的,現(xiàn)在就只期望太后來的急,守衛(wèi)安排的并不是完全沒有漏洞。

    功夫不負(fù)有心人,謝方寒圍著寶相寺幾乎繞了一整圈,終于找到了一個可以混進(jìn)去的位置,那是懸在陡崖上的一顆歪脖子樹,前面是寶相寺的后院,后面便是懸崖,不論是從走勢還是現(xiàn)場來看,都是個十分兇險(xiǎn)的地方。

    謝方寒仗著自己也是“學(xué)”了十多年武藝的,咬咬牙在地上助跑借力跳到了那顆懸著的歪脖子樹上,山風(fēng)陣陣,吹了謝方寒一個透心涼,腳下的樹能堅(jiān)持多長時間她不知道,按照經(jīng)典橋段,下一秒這棵樹就應(yīng)該斷了。謝方寒不敢托大,確定不遠(yuǎn)處的守衛(wèi)沒有注意到這邊后,果斷的跳進(jìn)了寶相寺的后院。

    和外面相比,寺內(nèi)可以說是十分的清凈了,沒有巡邏的侍衛(wèi),也沒有借住在這的香客,想來是太后入住后,把原本住在寺內(nèi)的香客都“請”離了。

    這倒是方便了謝方寒,接連翻過兩個院子她便聽到了熟悉的說話聲,是明星。

    找到人了謝方寒反而是不知道怎么辦了,總不能沖上去說,“我覺得孫重別有預(yù)謀,不安好心?!眴螁问撬蝗怀霈F(xiàn)在這,她就有嘴也說不清。

    再三斟酌,謝方寒還是沒有貿(mào)然的進(jìn)去,尋了一處逆風(fēng)的死角打算等等在說,方聞大師的講法只有一天,明日講完法太后便要起駕回宮,孫重若是想要耍什么手段,今晚是最好最適合的時機(jī)。

    守株待兔雖然有點(diǎn)笨,但也是目前最適合她的。

    轟?。∞Z?。∞Z?。?/br>
    ……

    悶雷聲在夜里鍥而不舍的響著,謝方寒雖然是呆在逆風(fēng)處,可她還是小看了山間的夜晚,眼見著大雨將至,她一時也有些猶豫,是繼續(xù)守在這,還是先找個空著的禪房避一避。

    似乎為了督促謝方寒做出決定,不多時大雨傾盆而下,謝方寒幾乎是瞬間就被澆了個透心涼,好在是平日為了掩人耳目,她的腰上也是纏著白布,雖然衣服濕了,但是外形上依然沒有暴露。

    只是這雨太大了,砸的她都快睜不開眼了。

    謝方寒在心里定了一個時間,再過半個時辰,孫重若是依然沒什么動作她便離開,……或許本來就是她想多了。

    謝方寒的自我安慰并沒有起作用,平日的小說她也算是沒白看,雨勢剛剛緩和了一點(diǎn),她便看到了一個人影翻進(jìn)了晏瑜棠的院子。

    謝方寒不敢耽擱,仗著地理優(yōu)勢直接從高處跳下穩(wěn)穩(wěn)的落在孫重和禪房房門的中間。

    孫重被突然竄出來的人嚇了一跳,驚嚇之余,下意識的退到了樓梯的下面,好不容易定下了神,抬頭卻見來人竟然是謝方寒。

    謝方寒站在樓梯上俯視著下面的人,看著他的神情從驚嚇變成詫異最后又回到面無表情。

    “你怎么在這?!睂O重的話被雷聲掩蓋,但是謝方寒還是從他的眼神里讀出了他的意思。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yàn)榱芰艘欢螘r間的雨,謝方寒的思緒開始發(fā)散跑偏,她想到原著里晏瑜棠被安排到大越和親,會不會也和孫重有關(guān)系?會不會也是孫重膽大包天的做了什么,才讓晏瑜棠落了那么一個下場?

    謝方寒越想臉色就越冷,等到回過神的時候,一只手已經(jīng)握住了劍柄。

    孫重不知道謝方寒在想什么,但是那逐漸強(qiáng)烈的殺氣他還是能感受到的。

    謝方寒竟然想殺了他?

    先不說他好歹是有爵位在身,單說兩人的關(guān)系,他倆本來就沒什么交集,他突然對自己這么大的殺意,難不成是因?yàn)殛惕ぬ模?/br>
    “你……”孫重連忙出聲打算解釋,但是對上謝方寒的眸子,原本想好的說辭便再也說不出口。

    兩人就這么僵持在原地,孫重心下焦急,夜已過半,藏在懷里的迷香早就被浸濕,今晚他注定無功而返,他想離開,可謝方寒這個樣子,恐怕自己稍有動作,她就能一劍劈過來。

    孫重暗自咬牙,臉上一片陰鷙,看著謝方寒惡狠狠的說:“謝逸之,今夜之事到此結(jié)束,你我各退一步!”

    “可我并不想退?!敝x方寒握緊了手中的劍,她現(xiàn)在只要一想到原著里孫重可能對晏瑜棠做過什么,便恨不得現(xiàn)在就拔劍把這人砍了。

    孫重聞言臉上的肌rou不自覺的抽了抽,壓著聲音開始威脅,“你殺了我你也別想好過!還有里面的五公主,我若死在這,她這一生都會被世人詬病,畢竟誰也不知道這一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睂O重說道最后語氣不自覺的輕快了起來,幸好他提前做了別的準(zhǔn)備,本來是打算用做造勢,卻沒想到最后能救他一命。

    謝方寒握著劍柄的手一再加力,看著孫重那張洋洋得意的臉,努力的克制著自己的殺意,孫重說的沒錯,古代女子本就看重名譽(yù),更何況是皇家公主,哪怕是無中生有的事也會讓女子名譽(yù)折損,孫重若是繼續(xù)留在這,不論是死是活,都會和晏瑜棠扯上關(guān)系。

    孫重是軍侯之后,自幼也是習(xí)武的,謝方寒又不是什么武林絕世高手,一招殺不了他,他就能把全寺的人都招來,到時反咬自己一口不說,晏瑜棠那才是百口莫辯。

    謝方寒考慮再三,也不得不承認(rèn),現(xiàn)在讓孫重離開是最好的解決方式,可她又不甘心讓這個小人就這么離開。

    “吱?!闭?dāng)僵持,身后的禪房門突然自內(nèi)被打開,開門聲在雨夜并不明顯,可對門口對峙的兩人來說,卻如同耳邊炸響的鳴鐘。

    孫重瞪大雙眼,一副見了鬼的眼神盯著謝方寒的身后,謝方寒一邊提防著孫重,一邊用余光瞄向身后。

    竟然是晏瑜棠。

    謝方寒有些意外,又瞥見她是一身正裝,不像是匆忙起身的樣子,心思急轉(zhuǎn),提著的心稍微松了松,想來晏瑜棠和她是想到了一處,也是在守株待兔。

    “雨大,孫小侯爺還是趕緊回去的好?!标惕ぬ拿鏌o表情的對孫重撂下一句話。

    孫重看著眼前的兩人,臉色幾變,最后還是沒有再多說、多做什么,轉(zhuǎn)身快步的離開。

    謝方寒皺著眉頭看著孫重的背影,總覺得就這么讓他走了太過仁慈。

    “跟我進(jìn)來?!标惕ぬ钠沉艘谎蹨喩頋裢傅哪橙耍Z氣冷淡。

    額。

    謝方寒聞言,原本殺意滿滿的氣勢馬上就慫了下去,灰溜溜的跟著晏瑜棠進(jìn)了禪房。

    她身上的衣服早就濕透了,呆在屋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稍微一動便是一地的水漬。

    晏瑜棠見他這副樣子又是生氣又是無奈,連忙倒了一杯熱茶遞過去。

    謝方寒一杯熱茶下肚,原本冰涼的身子頓時有了不少的暖意。明星并不在房中,眼下只有她二人,對面的視線存在感太強(qiáng),謝方寒卻不敢抬眼回望,只是低著頭小口抿著茶,氣氛有些尷尬。

    “你沒事吧。”

    “你沒事吧。”

    良久,似是心有靈犀般,兩人同時開口。

    晏瑜棠頓了頓先道,“我沒事?!睂O重的下作手段她早有提防,她本在院外安排好了人,打算抓孫重一個現(xiàn)行,卻沒想到謝方寒會突然出現(xiàn),私闖公主的院子,他也不怕被殺頭。

    謝方寒并不知道晏瑜棠的布置,聞言原本還有些尷尬的神色頓時變得明亮起來,笑著和對面的人道,“沒事就好?!?/br>
    晏瑜棠原本打算和盤托出的話在看到謝方寒帶笑的眉目后盡數(shù)的咽回了自己的肚子里,換言道,“你是怎么突然想到來這的?!?/br>
    謝方寒想都不想脫口而出,“擔(dān)心你啊。”說完反應(yīng)過來自己剛剛的話太過直白,連忙又解釋道,“我是覺得這兩天的事太過巧合,擔(dān)心孫重另有所圖 ,所以才追來的?!?/br>
    晏瑜棠看著謝方寒忙于解釋一臉焦急的樣子,笑意漸濃。

    ……

    “昨晚怎么樣?”魏南雁不著痕跡的把跪著的蒲團(tuán)往晏瑜棠的身邊挪了挪,用只有她二人能聽到的聲音小聲的詢問道。

    晏瑜棠目不斜視,看著前面寶相莊嚴(yán)的方聞大師,簡略的描述了一下昨夜的事。

    魏南雁聽完后沒有馬上出聲,在心里把整件事從頭到尾又捋了一遍后,才忍不住的問道,“所以前天你來找我讓我留下來不是因?yàn)橹x方寒,而是因?yàn)閷O重?你早就猜到會發(fā)生這些事?”

    晏瑜棠語氣淡淡:“防患于未然罷了。因著逸之那首詩的原因,父皇對我稍有關(guān)注,我便想著孫重可能會借此做些什么,再加上孫老夫人和太后年輕時交好,從后宮走捷徑也不肖為一個方法?!?/br>
    魏南雁微微轉(zhuǎn)頭一臉復(fù)雜的看著晏瑜棠面無表情的側(cè)臉,“所以你從一開始就沒有完全相信孫重……還有謝方寒,你用這一件事做餌,是測了孫重的野心,也測了謝方寒的決心……可我不明白,既然是考驗(yàn),你對謝方寒又何必……那么……那么……”魏南雁越往后聲音越小,最后到底是沒有把話說完,她看的明白,晏瑜棠對謝方寒是真的動了心思的。

    晏瑜棠沒有給出回答,魏南雁也沒有刨根究底的問下去。

    耳邊莊重的梵文晏瑜棠已經(jīng)無心去聽,就像魏南雁說的,這一開始確實(shí)是個考驗(yàn),可到了最后先分不清的反倒是她,本是她對二人設(shè)下的局,現(xiàn)在卻更像是在考她自己……

    晏瑜棠眼神空洞的看著一處,心里止不住的發(fā)問。

    謝方寒啊,謝方寒,我該拿你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