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同心結(jié)
甜腥味順著唇腔喉舌間滑進體內(nèi),承歡只覺一陣陣奇異的溫熱拂過心頭。 這樣的溫熱,正仿若承歡先前在山洞中修煉時所獲得的那種感覺。 清涼舒適而恰到好處,在滌蕩自身心靈的同時,也能起到提升修為的作用。 沒想到血蓮酒還有這樣的效用,承歡也倒是暗暗吃了一驚。 “青蔓這樣做都是為了你?!备惺苤念^的力量,承歡卻不動聲色的看著歐陽孤容將銀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才悠悠開口道。 同時女子,青蔓的心思在承歡看來,再清晰不過。 “歡兒,不要再提她?!睔W陽孤容卻并不領(lǐng)情,似是帶著某種壓抑的情緒說道。 一雙大手攬過承歡的雙肩,在承歡還未來得及驚呼的時候,歐陽孤容削薄緊抿的唇赫然就貼了上去。 擁住嬌小的承歡,廣袖一揮間,一對紅燭就熄滅了下去。 無限的旖旎春光,蔓延在嬌紅的新房內(nèi)。 次日。 承歡在屋外的一陣嘈雜聲中漸次轉(zhuǎn)醒過來,依舊是習慣性的扭頭望去,這一次卻被一抹溫熱的軀體阻擋住了視線。 “被吵醒了?”感覺到懷中的可人兒微微動了動,歐陽孤容這才薄唇微啟輕聲問道。 昨夜的記憶一點點回流進承歡的腦海中,倚靠在歐陽孤容的懷中,承歡的一張小臉早已緋紅起來。 雖然已經(jīng)為人母親許久,但是在男歡女愛方面,她卻還始終持有著少女情懷。 “唔……外面怎么這樣吵鬧?”過了半響,承歡才嬌怯的開口問道。 憐愛的輕撫著承歡的發(fā)絲,歐陽孤容的嘴角凝著滿足幸福的暖笑。“似乎是有人陸陸續(xù)續(xù)送來了賀禮?!?/br> “消息傳得這樣快?”承歡不禁驚呼了一句,微微動了動身體。 這個時候,發(fā)絲間傳來著一陣拉扯,才微微扯痛了承歡的頭皮。 循著拉扯著頭皮的發(fā)絲看去,承歡赫然看見一股自己纖細的發(fā)絲,正和歐陽孤容的黑發(fā)糾纏包裹在一起,打起了一個同心結(jié)來。 “同心結(jié),倍相宜。”看到承歡的視線,歐陽孤容卻是柔聲回道。 能夠和承歡結(jié)下同心結(jié),以夫妻的名分廝守至白頭,是他許久之前就渴求的愿望了。 沒想到經(jīng)歷了幾番的波折磨難后,終于得以實現(xiàn)。 柔荑玉指摩挲著打了同心結(jié)的發(fā)梢,承歡的眼角卻順延而上,直直看向歐陽孤容的鬢角去。 那里,在承歡初見的時候,就已經(jīng)抹上了點點的霜白。 “沒想到一眨眼的功夫,你的鬢角都抹上了些微的霜華?!边@個時候,承歡卻不合時宜的露出了淡淡的哀愁來。 玉手輕撫上歐陽孤容的鬢角,承歡的潑墨瞳仁中第一次泛起了微微的無力感。 就算她獲得至高無上的力量又如何,身邊的人還不是在彈指一揮間,就已經(jīng)滄桑老去。 而十余年后,她同樣也要經(jīng)歷這樣的宿命。 紅顏消逝,鬢角添上霜華,看著天雋和谷南闖蕩江湖,締造另一些屬于他們自己的傳奇故事。 “嫌我老了么?”歐陽孤容卻溫和笑了起來,寵溺的問道。 “你在我心中永遠高大俊朗,風華無雙?!背袣g這才淺笑起來,毫無驕縱的回以rou麻的情話。 兩個人之間那種最細微的耳鬢廝磨,大抵就是這樣的吧。 說著最動聽的情話,感受著對方最真實的心意。 “起身吧,今晨我們得趕路了?!边@個時候,承歡方才恢復了人前那一副從容的姿態(tài),接著說道。 雖然春光無限好,可是一想到北疆的緊急情勢,她的心就安定不下來。 云軒此番無異于破釜沉舟的舉動,只怕屆時牽動的可能是整個云天國。 屆時就算他們不愿插手其中,也很可能受到戰(zhàn)火的波及,最終無奈出手。 與其那樣,還不如現(xiàn)下就拿出力量來,將一切扼殺在初生的階段。 “終于懂得老七那些年何以那樣恣意酣暢,閑云野鶴的日子過久了,大抵永遠也不想再牽扯進暗流洶涌的權(quán)利紛爭中去?!睔W陽孤容卻一個反手緊緊將承歡摟入懷中,不舍的說道。 一想到十余年前那種一步一謀劃,每一句話都要仔細斟酌方才能夠說出,手中因為權(quán)衡之下必須那樣做,而染上的無數(shù)殺戮。 那些連閉上眼都要耳聽八方的日子,他真的不愿再過。 只是奈何生在帝王家,就算歐陽孤容已經(jīng)持有了全身而退的念想,朝中那些勾心斗角的兄弟們,卻依舊不愿放過他。 只因為他五皇子容王爺,曾經(jīng)手握兵權(quán)、叱咤風云盛極一時。 無論歐陽孤容身處何方,只要他還存活在這個世間,就是朝中那些人的眼中釘rou中刺。 “北疆平定后,我們就帶著天雋和谷南隱居深山吧?!庇袷帜﹃鴼W陽孤容的面容,承歡也微微帶了嘆息的說道。 朝野上下的紛爭,承歡如何不知。 單單只是自己當初頂了容王妃的名號出去走一遭,就已經(jīng)遭人暗算險些喪命。 歐陽孤容曾經(jīng)日夜生活在那樣的環(huán)境中二十余年,其間心靈上所受的創(chuàng)傷和那種無以言說的倦怠,應(yīng)該是尋常人很難體會的。 “歡兒,得妻如你,夫復何求?!甭犞袣g的暖言,歐陽孤容的情緒也漸漸平穩(wěn)下來。 “走吧,讓我們給最后一場戰(zhàn)爭掛上勝利的錦旗?!背袣g這才坐起了身,一雙潑墨瞳仁中光華大作。 歐陽孤容卻并未起身,而是兀自從空間寶戒中取出一把精巧的剪刀出來。 “咔嚓”一下,二人打了同心結(jié)的發(fā)梢就被剪了下來。 “無需同心結(jié),我們也是同心同意的?!笨粗鴼W陽孤容小心的將同心結(jié)收好,承歡卻是含笑著說道。 他們二人之間的同心同念,的確早已超越了世俗的羈絆。 更何況在經(jīng)歷了十年的光景之后,歐陽孤容還是一如既往的疼愛著承歡,這就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 兀自取了潔凈的白衣穿上,承歡這才當先跨出了木屋中,往先前聽到的喧囂聲尋去。 “娘親?!?/br> “jiejie?!?/br> 承歡方一邁出木屋,兩團小小的身影就撲了過來。 “天雋、南兒,起得這樣早?”承歡任由兩個稚童一左一右抱住自己,柔聲問道。 “爹爹叫我每日要早起修煉?!碧祀h當先回道。 “jiejie留下的書已經(jīng)看完了?!惫饶弦搽S后回道。 承歡含笑,正是因為有著這樣的小小人兒作為寄托吧,故而女子才會甘愿消隱在平淡而瑣碎的生活中去。 想當初柳書文每日精心照料著她的生活起居,面容上總是那樣一副滿足而愉悅的笑意。 血脈的延續(xù),小小人兒的至真至純,正是被經(jīng)年的風霜污濁了雙眼的人們,至為渴盼的一種潔凈力量。 “那天雋練功練得如何了?”承歡柔聲問道。 說話間,承歡也已經(jīng)熟稔的一左一右拉起兩個稚童的小手,往先前的目的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