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那年代，搞外遇，是要浸豬籠的，誰敢？

    顧小風食指撓了撓臉，該不會是姜樓的那位老祖宗，有變態(tài)嗜好，看上了人家小少爺吧。

    這個想法讓顧小風打了個寒顫。

    不過這種沒憑證的想法，想想就算了，不能亂說。

    顧小風又偷偷看向姜樓，姜樓的臉又癱了回去，不過沒再看他們，低頭看著前面地面，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些陳年舊事是呂婆婆東一段西一段聽來的，呂婆婆口才不太好，又有很多年不太跟人聊天，整個故事講得顛三倒四。

    但也能聽懂。

    那么大的宅子，如果不每天有人打理著，很快就會爛掉。

    新東家不來住，雖然沒多請人，但顧家大宅除了顧永生他們一家，還有兩家人，一家主要是搞衛(wèi)生，不定時的修繕一下。

    另一家人是護院，防著偷偷搶搶的事。

    后來，開始打仗了，到處人心惶惶。

    新東家來給了他們每家人一大筆錢，對他們說，這宅子能守就守，不能守就舍了去別處逃命，別把命丟這里了。

    另外兩家人，鄉(xiāng)下還有人，也就拿著錢走了，只剩下顧永生一家。

    他們家是顧家的家生仆，代代生在顧家，也沒別處可去。

    再說，顧家和新東家對他們家的人都很好，新東家雖然不在這里住，但他們能感覺得到新東家把這宅子看得極重。

    所以決定，無論如何，他們也要為他守著這座宅子，除非真到了沒辦法的那一步。

    于是，把新東家給的錢，埋在對面山上，逃難的時候再去拿。

    然后，平時還是住在顧家大宅里，日子該怎么過還是怎么過。

    后來兵荒馬亂，日子是真不好過。

    尤其是他們這樣的大宅子，誰當大爺，都要來搶一波，好好的大宅，毀得面目全非。

    新東家就沒再來了。

    但那些年，無論是誰來搶，誰來霸著大宅當駐點，都沒把他們一家人怎么樣，頂多喝來叫去地使喚一下。

    后來無意聽說，是有人花了錢，讓那些人不要為難他們一家人。

    早在戰(zhàn)亂前，他們就收到消息，顧家老爺沒了，所以肯這么做的，就只有新東家了。

    日子就這樣亂糟糟地過去。

    解放了，顧永生的爹娘早沒了，他也早娶妻生子，還是住在大宅里，而新東家一直沒有消息。

    應(yīng)該也沒了……

    然后他們家的人一直住在那大宅里，直到地震震垮了不少房子。

    顧小風聽完，問道：“顧老爺離開泯江以后，還回來過嗎？”

    呂婆婆：“沒再回來了。”

    顧小風：“后來，還有他的消息嗎？”

    呂婆婆：“顧老爺和顧永生的父親有過一段時間書信來往。聽說，他去了香港，”

    顧小風：“知道內(nèi)容嗎？”

    呂婆婆：“這個倒沒聽老人們怎么說，只大約提過一嘴，說顧老爺?shù)侥沁呉院螅眢w一直不好，但他遇見一個女人，長得有些像夫人。顧老爺去世前，一直是那個女人照顧他。顧老爺無子無女，死了后，財產(chǎn)都給了那個女人。”

    顧小風聽完，總結(jié)出來，就是顧家夫人和少爺比較短命，對顧老爺打擊有些大。

    但事后，顧老爺也只是賣了老宅，離開這傷心之地，并沒有怨天怨地到能搞出獵場。

    至于那個新東家，動機不明。

    怨氣什么的，沒感覺到，在顧小風看來，神經(jīng)病的幾率更大。

    天已經(jīng)黑盡。

    靠在門框上的姜樓慢騰騰地站直身，輕車熟路地走進堂屋，從屋里出來的時候，一只手捏著幾支香，另一只手提著一個小香爐。

    顧小風之前查看四合院的時候，就看見堂屋里擺著的幾大盒上好檀香，以為是前屋主留下的。

    這時見姜樓拿著香出來，問：“誰買的香？”

    姜樓把香爐放在院子里，點了香：“不知道?！?/br>
    顧小風：“……”

    他信了才怪。

    從四合院出來，幾只鬼趴在門口探頭探腦，偷吸著飄出來的香。

    許陽揚看了那幾只鬼一會兒，放了它們進去。

    那幾只鬼歡天喜地圍著香爐，只差沒管許陽揚叫爸爸。

    許陽揚和他外婆喝過生機水，有半實質(zhì)的身體，可以做常人能做的事，以后的香可以自己點。

    顧小風嘴角微微勾起，許陽揚以后應(yīng)該不會再寂寞。

    顧小風和姜樓并肩走在黑巷子里，偏頭看姜樓，除開年代不同，衣服不同，這人和顧家大宅的新東家真像是一個模子倒出來的：“吃個飯再走？”

    晚飯沒吃，顧小風早已經(jīng)餓得前胸貼后背。

    開車回蓉城得一個多小時，顧小風不想餓著回去。

    姜樓抬頭，往巷子外映出燈光的方向望了望：“想吃什么？”

    顧小風：“你想吃什么？”

    姜樓：“隨便?！?/br>
    “那出去看哪家順眼，就吃哪家。”來的時候，顧小風看見有一條街都是小飯館，門開著，但都沒什么人，應(yīng)該是做宵夜的。

    他只想填個肚子，衛(wèi)生就好，其他不講究。

    姜樓偏頭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顧小風摸不清姜樓這是同意還是不同意，但要姜樓沒說“不”，他就當他默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