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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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初時蔡鍔已經(jīng)能下床行走,盡管只能勉強走一小段,可他依然堅持每天散步,不至于躺在床上太久身體發(fā)虛。 小鳳仙說道:“今日外面有些風(fēng),要不還是晚些時候再去吧。你的病傷不得風(fēng),還是要多加注意才是?!?/br> 蔡鍔笑道:“你把我當什么了,再大的風(fēng)浪都經(jīng)歷過,這點困難還能要了我的命?”一邊說著,他已經(jīng)扶著床沿下了船。小鳳仙無可奈何,只好去找了一件睡袍給蔡鍔披了上去,還特意把胸口扎緊。 二人出了病房,走廊上有四名穿著便服的特勤人員,從廣州出發(fā)之時吳紹霆特意安排了一支特勤隊陪伴左右,就算這個時候日本人不會對蔡鍔怎么樣,可堂堂國防部部長的派場也不能缺少。蔡鍔和小鳳仙先在醫(yī)院附近轉(zhuǎn)了轉(zhuǎn),隨后又堅持去西學(xué)院看一看日本的風(fēng)景,特勤人員保持一定距離,從始至終盡量不去影響蔡鍔。 過了街道,來到醫(yī)學(xué)院的花園,蔡鍔突然開口說道:“你好像不想回國?你覺得日本這里很好嗎?” 小鳳仙挽著蔡鍔的胳膊,神色有些迷離,嘆了一口氣說道:“這是哪里的話,無論將軍去哪里,我一定陪伴到哪里,除非將軍不再需要小鳳仙了?!?/br> 蔡鍔認真的說道:“你這是在胡說什么呢?如果這次不是你陪在我身旁,我真不知道這兩個月該如何煎熬。怎么,你有心事?早上韻農(nóng)兄一提到回國時,你的臉色已經(jīng)不對了,現(xiàn)在怎么又無端端的說這樣的話?” 小鳳仙心中矛盾重重,她深愛蔡鍔,可是殺父之仇又豈能忘卻?整日看著蔡鍔一心一意為了這個國家而不得不跟吳紹霆打下手,她的心情如何能平復(fù)下去?就算吳紹霆真的改變了中國了的命運,就算吳紹霆是真的尊重蔡鍔,可是血海深仇是無法放下的。 當初她聽說是吳紹霆敦促蔡鍔東渡日本治病,原本還以為是吳紹霆故意支開蔡鍔,可是到了日本經(jīng)過診斷才得知原來蔡鍔的病真已到了危險期。這段時間國內(nèi)或有電文來往,有不少是來自執(zhí)政官辦公廳,吳紹霆在電文中一直慰問狀況和期盼蔡鍔回國,想來之前的懷疑是錯的。有時候她覺得自己不能報殺父之仇,并非因為吳紹霆的所作所為,而是因為蔡鍔心中報效國家的理想,每每想到這里都有一種恐懼和自責(zé)。 在日本的這段時間,她全身心投入在照料蔡鍔的身上,反而覺得放下了很多顧慮。她現(xiàn)在才覺得自己還有逃避的借口,如果不回國就不用再理會往日的恩怨,不用再去見吳紹霆的面,雖然這是自欺欺人,可總比真正陷入左右為難要好。 “將軍,我……我不應(yīng)該說一些沒用的話,既然我有幸能常伴將軍身邊,自然不會有任何怨言?!毙▲P仙喃喃失神的說道。 “唉,看來你還是放不下?!辈体婇L嘆了一聲。 “將軍,你……你說什么呢?”小鳳仙有些奇怪的抬起頭,明亮的眸子透著疑惑看著蔡鍔,心中突然有一種驚慌失措的感覺。 “吳震之已經(jīng)都告訴我了?!辈体娡O铝四_步,深情的握住了小鳳仙的手。 “什么……?”小鳳仙一臉錯愕。 “你是廣州將軍孚琦的女兒,四年前吳震之在廣州起義時逼死了你的父親?!辈体娚畛恋恼f道,臉色有幾分躊躇,他原本以為這些話永遠不必說出來,沒想到還是失算了。 “將軍,你是什么時候知道的?”小鳳仙的身軀顫抖起來,大大的雙眼里涔出晶瑩之色,清瘦的臉頰一時間讓一股濃重的傷感所籠罩。 蔡鍔猶豫了一下,雖然小鳳仙只是一介風(fēng)塵女子,他也未曾答應(yīng)過永遠坦誠相待,可是小鳳仙是自己的紅顏知己,既然她能坦誠相待,自己又豈能有所隱瞞?想到這件事隱瞞了這么久,他突然有一種負疚之感。 再次嘆了一口氣,他把小鳳仙的手握的更緊了一些,說道:“吳震之從梧州送我到廣州的火車上,他把這件事告訴了我。我一直想找機會跟你好好談?wù)?,可是來日本后一邊要就醫(yī),一邊又是不忍心……所以一直隱瞞至今?!?/br> 小鳳仙說道:“將軍,吳紹霆跟你說這些,是不是要讓你在日本時對付我?”她說著,斜眼看向遠處那些特勤人員,這些人可都是吳紹霆派來的人。 蔡鍔皺著眉頭說道:“你在胡思亂想什么。吳震之跟我說了這件事,但他什么意思都沒有表露,只是希望我知道這件事罷了??磥砟阈睦锏脑鼓顚嵲谔盍恕!?/br> 小鳳仙淚水飽滿在眼眶里,咬著貝齒說道:“那是我阿瑪……” 蔡鍔沉默了一下,接著認真的說道:“我不會評價這件事,如果你始終不能放心心里的包袱,索性就在日本多留一些時日吧?!?/br> 小鳳仙抬頭看著蔡鍔,嘆聲說道:“我不會拖累將軍的,將軍放心,這件事是我的私事,我會處理好的?!?/br> 蔡鍔心情很復(fù)雜,他是一個公私分明的人,自然不會讓私事影響自己的報國之心。剛才也是因為對小鳳仙這兩個月的悉心照顧而有所感觸,所以才說出在日本多留幾日的話。可是以他的性格,私事斷然不可能放在公事之先。暗暗的嘆了一口氣,只好一句不話不再多說。 回到醫(yī)院住院部大樓前,只見此次東渡日本的特勤隊隊長王文安在走廊上等候,見到蔡鍔、小鳳仙等人之后,趕緊快步迎了上來。 “將軍,你總算回來了,卑職都打算派人去找你的?!蓖跷陌灿寐晕⒓鼻械目谖钦f道。 “哦?難道有什么要緊事?”蔡鍔奇怪的問道,特勤隊應(yīng)該知道自己每天有散步的習(xí)慣,自然不會擔(dān)心自己走丟。 “是啊,從東京來了幾位先生,自稱是中華革命黨人。他們急著見將軍,我一直說改日再來,可他們不聽勸說,現(xiàn)在都在休息室等著呢?!蓖跷陌舶咽虑楹唵蔚恼f了一遍。 “中華革命黨?”蔡鍔皺了皺眉頭。 “這是其中一人的名片。”王從安取出一張名片遞到了蔡鍔手里。 蔡鍔接過了名片看了一眼,這并非是私人名片,開頭就有中華革命黨的稱謂,中間的名字正是“廖仲愷”,左下角還有一個職務(wù)“組織部部長”。他雖然沒有見過廖仲愷,不過還是聽說過廖仲愷的名聲,當年自己在日本留學(xué)時與同盟會來往甚密,縱然與一些革命志士沒有會面,也頗有書信往來。 他猶豫了一下,隨后吩咐小鳳仙先回公寓去,自己則跟著王從安去了休息室。一路上他心里一直在揣測,這段時間日本國內(nèi)為孫中山和中華革命黨造勢不小,據(jù)說孫中山近日就打算啟程回國,在這個時候來找自己究竟是什么事? 卷六:大國戰(zhàn) 第732章,中華革命黨 來到休息室,王從安先一步進去招呼了一聲,坐在休息室等候的三個身穿西裝的人立刻站起身來,各自帶著笑容迎接蔡鍔。 蔡鍔一進門就認出了三人中的一人,立刻歡喜的問好道:“虬齋兄,真是多年不見,你一點變化都沒有呀?!?/br> 這位虬齋兄正是蔡鍔當年留學(xué)日本成城學(xué)校時的學(xué)長沈云翔,當年也正是因為沈云翔的出面引見方才讓蔡鍔與孫中山結(jié)識。后來沈云翔從成城學(xué)校畢業(yè)之后攻讀醫(yī)學(xué),與蔡鍔分道揚鑣,大家漸漸的聯(lián)系稀疏下來。 “沒想到松坡將軍還記得愚兄?。抗?。”沈云翔笑呵呵的說道,上前來與蔡鍔熱情的握了握手,然后又介紹道,“松坡將軍我來為你介紹,這位正是大名鼎鼎的廖仲愷先生,廣州首義也有他的功勞,如今也是我們中華革命黨的組織部部長?!?/br> 廖仲愷個子略矮,這幾年少有活動,反而略微發(fā)福了幾分。他帶著肅然的微笑,十分正式的上前與蔡鍔問好握手。 沈云翔又介紹另外一位道:“這位是胡毅生,是前任廣東都督胡展堂的堂弟,眼下是孫先生的常務(wù)秘書。” 胡毅生年紀尚輕,心中有幾分激動,不過還是學(xué)著廖仲愷的樣子規(guī)規(guī)矩矩的上前與蔡鍔握手行禮。 蔡鍔客套的笑道:“雖然今日與仲愷先生、毅生兄初次見面,不過諸位的大明蔡某早有耳聞,實在是幸會?!?/br> 廖仲愷連忙說道:“哪里哪里,比起松坡將軍來說,我等實在不敢托大?!?/br> 寒暄過后,眾人相繼落座,蔡鍔吩咐王從安等人在門口守候,然后才問道:“仲愷先生,不知道這次諸位特意前來可否有什么重要事,并非蔡某見外,只是蔡某如今身體狀況有待恢復(fù),實在不能殷勤招待。等他日病愈之后,一定親自去拜會孫先生與諸位?!?/br> 廖仲愷客氣的說道:“我等自然理解,說來在這個時候冒昧打攪松坡將軍實在有些抱歉,希望松坡將軍千萬不要見怪。此次前來,我等是受了孫中山先生的委托,一來是松坡將軍抵達日本這么久,還未曾探望一番,頗有過意不去,想來這些時日松坡將軍的病情好轉(zhuǎn),這才敢前來慰問;二來也是一些公務(wù)上的事,順便探望松坡將軍之時提及一下?!?/br> 蔡鍔呵呵笑了笑,他說道:“真是有勞孫先生記掛了。諸位能前來探望實屬蔡某之榮幸,哪里會有見怪之說。至于公務(wù)上的事……還請仲愷先生明示?!?/br> 廖仲愷說道:“相信松坡將軍應(yīng)該聽說了,在吳執(zhí)政的領(lǐng)導(dǎo)之下,如今國內(nèi)北洋投降,南北正在籌備聯(lián)合政府的組建,革命大業(yè)總算初見成效。相信以執(zhí)政府的開明和民主人士的努力,即將誕生的聯(lián)合政府一定會履行民主政治的責(zé)任。因此孫先生才打算回國,率領(lǐng)中華革命黨參加國會的大選?!?/br> 蔡鍔慢條斯理的點了點頭,其實這件事他早就預(yù)料到了,他說道:“如果這是這樣的話,我看孫先生一定要抓緊時間了。據(jù)說眾議院的普選在九天前已經(jīng)正式開始了?!?/br> 廖仲愷微微的笑了笑,說道:“松坡將軍放心,孫先生早已安排國內(nèi)著手準備了。孫先生有信心能在眾議院普選中獲得一定席位,另外我們中華革命黨回國之后也會重新修改黨政方針,正式改名為中華國民黨,致力于民主政治和共和國體的推廣執(zhí)行,盡快實現(xiàn)我黨的政治愿望,為建立強大獨立的中華民國盡一份心力?!?/br> 蔡鍔欣然的笑道:“如此也算是一樁好事,群策群力,共創(chuàng)中華盛世嗎?不過話又說回來,仲愷先生還是沒有說明此次的來意呀?” 廖仲愷收斂了一下情緒,表現(xiàn)出幾分認真和誠懇的臉色,鄭重其事的說道:“孫先生聽說松坡將軍至今未曾加入任何政黨,不難預(yù)見新生的聯(lián)合政府一定是政黨政治的發(fā)展趨向,眼下雖然國內(nèi)的進步黨、國民共進會以及新組建的北洋公黨勢力雄厚,又有執(zhí)政府階段的國會根基,不過政黨并非是單純的政客團體,是需要有自己的政治主見并且努力使自己的政治主見迎合民意。此三大政黨如今都沒有這樣的覺悟,一心一意只為爭奪國府的權(quán)力,遲早是要遭到淘汰的?!?/br> 蔡鍔雖然對廖仲愷所說的內(nèi)容并不感興趣,但是他認可廖仲愷對政黨政治的見解,說道:“仲愷先生的話很對,蔡某之所以不愿意加入任何政黨,也不乏是因為這個原因?!?/br> 廖仲愷心中暗喜,連忙接著說道:“然而我們中華革命黨深刻認識到這一點,因此在新制訂的政治主張上,我們經(jīng)過深入的研究國內(nèi)現(xiàn)狀,又有孫先生親自提出了均權(quán)、同富的從政思想,以及修生養(yǎng)息、恢復(fù)民力、肅清財政、精簡軍權(quán)的行政原則。相信有清晰的政治綱領(lǐng),一定能爭取到更多志同道合者的支持。” 蔡鍔漸漸猜出了廖仲愷的意思,試問道:“仲愷先生莫不是受孫先生委托,來邀請蔡某加入中華革命黨吧?” 廖仲愷笑著點了點頭,語氣誠摯的說道:“松坡將軍果然是聰慧之人,沒錯,這正是在下要在今日探望松坡將軍之余冒昧提及的事情。政黨政治是聯(lián)合政府發(fā)展的必然產(chǎn)物,日后政治活動家要想在國府立有一席之地,自然也是需要政黨的臺前幕后配合?!?/br> 蔡鍔不置可否的勉強一笑,微微嘆了一口氣,調(diào)整神情略顯嚴肅的說道:“仲愷先生,孫先生的好意我知道了,不過蔡某一定要先澄清一個誤會,雖然說蔡某對國內(nèi)目前的政黨政治并不看好,也的的確確贊成孫先生的政治主見,但蔡某不參加任何政黨的原因并非是沒有找到合適的政治同仁?!?/br> 廖仲愷疑惑的問道:“松坡將軍的意思……” 蔡鍔嘆道:“蔡某不過一介武夫,一直認為武夫不宜干政,即便是蔡某的恩師卓如先生多次邀請,蔡某同樣是婉言相拒。我中華民國之所以歷經(jīng)四年的混亂,甚至在往后的一段時間里也未必能夠完成完全的中央集權(quán),這正是因為長久以來武夫當國、軍人攝政的原因。蔡某一心秉承國防強國的宏愿,只求為大中華的國防事業(yè)貢獻一份力量,自當嚴于律己、做出軍人的表率,嚴格落實軍人不干政的原則?!?/br> 廖仲愷恍然的明白過來,先前還是很高興的心情頓時有幾分失望。好一會兒過后,他才嘆息不止的點了點頭,說道:“在下真心為松坡將軍的軍人cao守大感佩服。不過在下以為,時勢所趨,如今就連大執(zhí)政官吳震之都是軍人出身,既然連松坡將軍都認為未來一段時間里不能完全杜絕此類現(xiàn)象,這也間接的意味著軍政聯(lián)系仍有必然的合理?!?/br> 蔡鍔暗暗的笑了笑,表面上卻是一副淡然平靜,他說道:“仲愷先生說的有道理??墒侨绻巳硕歼@么想,人人都不去改變,直至人人一直這么想,新生的中央政府豈不會步入北洋政府的惡性循環(huán)?蔡某愿意以一己之力,向所有人立下一個榜樣?!?/br> 廖仲愷當真有些為難起來,他猶豫了片刻,再次勸說道:“松坡將軍何不再考慮一下呢?其實孫先生十分欣賞松坡將軍的才情和品性,只要松坡將軍愿意加入我黨,孫先生甚至愿意推舉松坡將軍為總理。” 蔡鍔嚴肅起來,冷冷的說道:“仲愷先生,你說這些話究竟是沒有聽明白蔡某的意思,還是故意在消遣蔡某?” 廖仲愷怔了怔,連忙笑著賠禮道:“松坡將軍切莫誤會,是在下失言了?!?/br> 蔡鍔沉吟了一片刻,不動聲色的說道:“眼下已是正午,諸位不妨留下來一起吃頓便飯,都是自家手藝,在異國他鄉(xiāng)也很難得了。” 廖仲愷知道蔡鍔在下逐客令了,他哪里還敢不識趣,無奈的輕嘆一聲,隨后說道:“松坡將軍病未痊愈,我等自然不好再繼續(xù)打攪,改日等松坡將軍恢復(fù)如初之后我等再另為松坡將軍置席慶祝。如此,我就先行告辭了?!?/br> 蔡鍔也沒有多留,起身虛送了幾步。他并非不尊重中華革命黨或者孫中山,只是自己的觀念確實與這些革命家大有不同。 在國內(nèi)很多進步青年或許只認識孫中山的革命思想,卻忽視了另外一個重要資產(chǎn)階級民主領(lǐng)袖梁啟超。青年人們接受太多的思想沖擊,對舊有的所有物事不分青紅皂白的一律仇視和排斥,而孫中山的“革命”正契合了這些人群。相反國內(nèi)真正掌握資本實力和一批生產(chǎn)力的人群,卻更加推崇梁啟超的改良思想。 蔡鍔雖然自認為自己不是一個迂腐的人,可理性的觀念告訴他,凡事不可能一蹴而成,只有循序漸進才能到達理想的效果,否則很有可能欲速而不達。這種觀念一部分是來自他的恩師梁啟超,另外一部分也是他自己多年來的參悟。當年他之所以滿懷希望來到北京,幫助袁世凱整頓北洋軍務(wù),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除此之外,在他心里仍然有一些介懷,早上剛剛與張孝準談過,就連張孝準都對在這個時候回國感到內(nèi)疚和尷尬,可是中華革命黨人仿佛一點都沒有深省的意思。張孝準認為自己在國家有難時未能貢獻一己之力,現(xiàn)在回國是一種坐享其成的負罪,這多多少少已經(jīng)是自尊和真心實意的態(tài)度。 唉,由得去吧!蔡鍔心里唏噓了一陣,索性不再多想什么,邁步走出了休息室。 從福岡西醫(yī)院出來之后,廖仲愷等人一直悶悶不樂,直到上了轎車,年輕氣盛的胡毅生有些沉不住氣的發(fā)起了牢sao。 “蔡松坡究竟是什么意思,我們?nèi)绱苏\心誠意的來邀請,甚至都說推舉他為黨部總理,他怎么還是一副倔脾氣?他究竟有沒有把我們放在眼里?” “毅生,你在胡說些什么?!绷沃賽鸾逃?xùn)了道。 “孫先生可是很看重這件事的,我們現(xiàn)在沒完成任務(wù),回去之后該如何交代呢?”胡毅生憂心忡忡的嘆了一口氣,心里還是覺得蔡鍔是在故意瞧不起人。 “還能怎么辦?松坡將軍既然心意已決,我們自然不能強人所難。唉,現(xiàn)在我們只能看展堂那邊的情況了?!绷沃賽饑@了一口氣說道。 “希望堂兄那邊能更順利一些,不過,我總覺得吳紹霆不是好應(yīng)付的,萬一……唉,他當年在廣東就是一個獨裁分子,沒想到現(xiàn)在國家大權(quán)都落到他手里了。”胡毅生咬著牙憤憤不平的說道。 廖仲愷望著車窗外,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沒有再多說什么。 卷六:大國戰(zhàn) 第733章,南京總統(tǒng)府 十月五日,南京火車站,沿著滬寧鐵路線一路開來的火車緩緩進站。這列火車一共只有七節(jié)車廂,所有車廂的外皮都被涂成深黃色,在最新引進的法國蒸汽機頭前方還懸掛著兩面旗幟,左邊是中華民國五色旗,右邊是十八星陸軍旗。正是由江淮商人們共同出資捐贈的總統(tǒng)府專列。 整個火車站早已被清空,無論是站臺還是候車室內(nèi)到處可見戴著鮮明白色大檐帽、身穿米白色軍裝并別著黑色袖章的憲兵隊士兵。先一步抵達南京的執(zhí)政府官員,北洋公黨代表,以及南京本地士紳們,都在站臺上翹首以盼著總統(tǒng)府專列到來,但凡能到場迎接者無一例外都是無比興奮。迎接大執(zhí)政官可意味著自己的身份地位已經(jīng)到達與國卿并列的地步。 隨著一聲冗長的汽笛聲,火車機頭噴出了nongnong的蒸霧,總統(tǒng)府專列放慢了速度,最終穩(wěn)穩(wěn)的停在了內(nèi)鐵軌站位上。幾列車廂的大門先行打開,一隊隊捧著“紹霆”式卡賓槍的特勤局警衛(wèi)紛紛跳下火車,第一時間占住有利位置。幾名執(zhí)政官貼身護衛(wèi)來到吳紹霆所在的車廂大門前,等到所有特勤警衛(wèi)就緒之后,這才敲了敲車廂的門。 在十數(shù)位隨員幕僚的簇擁之下,吳紹霆牽著妻子張小雅的手走下了火車,站臺上等候迎接的各界代表熱情的迎上前來。為首的正是馮國璋、徐世昌二人,執(zhí)政府的官員里面倒是沒有見到梁啟超、宋教仁,只有于右任、朱執(zhí)信二人在場。 “吳執(zhí)政一路辛苦了?!毙焓啦纫徊絾柡玫馈?/br> “有勞徐先生親自來接,紹霆誠惶誠恐?!眳墙B霆很客氣的回禮,雖然北洋公黨的人目前在執(zhí)政府內(nèi)沒有名份,可畢竟是促成南北議和的重要團體,尤其徐世昌、馮國璋這兩位北洋宿老,哪怕是江湖地位都比自己要高好幾倍,理所當然要尊敬幾分。 “哪里哪里,分內(nèi)之事,何足掛齒。”徐世昌笑道。 吳紹霆又向執(zhí)政府前來迎接的代表一一問好,雖然大家都很熟份,可好歹禮數(shù)要周到。他向于右任、朱執(zhí)信詢問了執(zhí)政府目前的安置進度,以及梁啟超、宋教仁、張謇等人近況。 “一切都已經(jīng)打點的差不多了,這都多虧了馮將軍的提前安排,內(nèi)務(wù)部的先遣代表團到時基本上沒有太費事。因為執(zhí)政府的很多文件需要歸納和處理,再加上近期眾議院普選的工作,卓如先生、漁父兄他們實在是忙碌不堪,所以不能前來迎接?!敝靾?zhí)信簡單的介紹道。 “這無甚大礙,公事為先嘛。”吳紹霆鄭重的說道,然后又轉(zhuǎn)向馮國璋道謝,“另外,紹霆代表執(zhí)政府再次感謝馮將軍的協(xié)助了?!?/br> “這些都是小事,難得老夫能盡一份力,自然是理所當然嘛?!瘪T國璋笑呵呵的說道。 吳紹霆帶著妻子又向其他前來迎接的各界代表一一問好,還與一些上了年紀德高望重之輩握手寒暄,說了一些期待支持中央政府的話。最后他考慮到張小雅雙目不便,于是盡快抽身穿過候車室來到站外,簡單的向街道兩旁歡呼的市民們招了招手,然后與眾人分別進入了各自的專車。車隊在身穿鮮艷禮服的儀仗騎兵的開道下,不慌不忙的向總統(tǒng)府前去。 緊緊挽著吳紹霆胳膊的張小雅心情有些激動,這是她長這么大以來第一次離開廣東,聽著外面的街道上人潮涌動的聲音,她忍不住笑著的說道:“好多人呀,一定是內(nèi)三全外三圈,震之你看,你多受歡迎?!?/br> 吳紹霆笑著應(yīng)了一聲,他挑開轎車窗簾向外望去,果然從火車站一路開來,街道兩旁都是人山人海,老百姓們手里揮舞著小型的五色旗,大聲高呼著一些諸如“和平萬歲”、“中央政府萬歲”、“吳執(zhí)政是大中華希望”之類的口號。聲音宏大,人群沸騰不止,比起之前在梧州時的場面要壯觀好幾倍。 看這般聲勢似乎不像是馮國璋刻意安排的,如果是官府指定安排的場面就算有足夠的人數(shù),也絕對沒有足夠的聲音。他在心里嘆了一口氣,看來老百姓們果然是期盼國內(nèi)和平統(tǒng)一已久了,民心所向總是好的,自己也能有一個大致的輿論方向。 “他們可不是在歡迎我,而是在歡迎和平。”吳紹霆微微笑了笑,意味深遠的說道。 “你是在一語雙關(guān)嗎?”張小雅笑著問道。 “就你激靈。你久居南方初到江南,還得趕緊適應(yīng)這里的水土才是,我現(xiàn)在擔(dān)心的就是這件事呢?!眳墙B霆笑著捏了一下張小雅的小臉蛋。 “你還是好好顧好國家大事,我才不會跟你添麻煩呢?!睆埿⊙耪J真的說道。 “我還是很擔(dān)心你,你第一次離開廣東來這么遠的地方,而且爹爹、哥哥都不在身邊,我猜你今晚一定會哭鼻子?!眳墙B霆調(diào)笑的說道。 “你太小看我了,我可不會。”張小雅語氣很堅強,不過心里卻生出了幾分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