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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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回來 本來退出游戲后, 系統(tǒng)會自動清除數(shù)據(jù)。只要沒有在休息室交換聯(lián)系方式,幾乎就代表著這些玩家之后不會相遇。 可何其不知道怎么弄到了他們的郵箱。 大家看到何其這份郵件時的反應(yīng)不盡相同。 有人不想打開,希望把這件事一輩子埋藏在過去。有人望著郵件出神, 想探究里面的內(nèi)容,卻遲遲不敢打開。有的人看了郵件, 抹掉臉上的眼淚。 還有人看到郵件上的號碼, 立刻聯(lián)系了何其。 “你說你有辦法回去?”是陌生的女聲, 還帶著點稚嫩。聽得出發(fā)聲的人想努力平靜, 可實在按捺不住話語中的激動。 何其看著不熟悉的號碼:“裴宜彬?” 對面的人沉默了兩下:“我是湯元?!?/br> 何其靜默,隨后道:“抱歉,我沒看出來你……” 他話還未說完便被湯元打斷了。 “你少廢話, ”湯元叫道,“快告訴我,是不是立刻能回去!” 何其:“《鬼途》本身屬于被廢棄的劇本, 和那些上架的劇本相比限制要少得多。加上商追把這個世界弄的都是漏洞, 我覺得有機會。不過需要你們的配合。我手里有代碼,可以幫我們重新傳輸進游戲。但我們必須找到商追之前進去的漏洞。那是唯一進入游戲的途徑。” 湯元:“怎么找?!” 何其:“要追述到商追進入游戲的節(jié)點, 那個幫助過他的人。我現(xiàn)在暫時找不到,這很難, 需要很多很多……錢?!?/br> 何其不論游戲里外,都不是很富裕的人。 湯元也是。 她是幼師,雖說在這個時代工資水平待遇都極其優(yōu)厚,可要用來填補這個尋人的無底洞, 太難了。 何其沒有把握每個人都能同意, 加入回到游戲的陣線上來。過往的那些經(jīng)歷真的使人疲憊,而回到現(xiàn)實世界,大家都要生活。為了游戲付出自己的絕大部分積蓄, 不是每一個人都能辦到的。 湯元毫不猶豫:“老子有多少出多少,不就是錢嗎!” 她咬著牙。 錢哪里有賀慈重要! “其他人呢?他們來找你了嗎?”湯元問。 話音剛落,何其的手機震動,又是一通電話打了進來。 他的嘴角多了一絲笑意:“現(xiàn)在來了?!?/br> 何其將兩通電話調(diào)為多人模式,三個人都可以彼此聽見對方的聲音。 “怎么回去?何其?”電話那一頭的聲音清冷。 但何其和湯元都能判斷出是誰。 湯元:“林嘉年,你有錢嗎?” 林嘉年不問緣由,停頓了幾秒,似乎在計算。他最后回答:“有。不算少,也不是很多?!?/br> 做他這一行的,賺的錢多,但不能久留。 很快,又有電話打進來。 玩家們一個又一個加入多人通話,半個小時內(nèi),只剩兩個人沒有出現(xiàn)。 裴宜彬和宋澤。 宋佳凝的聲音聽起來是個年輕的男人,很是溫和開朗,他看著通話人的頭像,那里遲遲沒有出現(xiàn)的裴宜彬。 “裴宜彬那里出了點問題,也把她算上,”宋佳凝正式介紹自己,“以后叫我宋齊吧,這是我的真名。錢的事,我來解決,最近公司賺了不少,我可以挪出來。全部可能不行,但是我可以負責大頭?!?/br> 宋齊是個什么都干過,現(xiàn)在走上正途的創(chuàng)業(yè)人,公司規(guī)模雖說不大,但是正紅火。 姜婆開口,她竟然真的是個老年人,聲色蒼老:“錢的是你們不用cao心。我的積蓄豐厚,你們盡管用。” 玩家們又討論了半個小時,正要掛掉電話,有一個人忽然出現(xiàn)。 是宋澤。 他笑嘻嘻道:“哎呀,別因為我晚來就忘了我啊?!?/br> …… 女孩穿著青色的道袍,用鋤頭撅著后山的筍。 一個筍帶殼有三斤重,夠她吃一天。眼見竹簍里滿了,女孩停下動作,抬起手臂擦了擦汗。 她把鋤頭靠在竹子上,背起沉重的竹簍。一只黃色的大狗咬著鋤頭和她一起下山。 約莫走了十幾分鐘,一人一狗到了空一觀門口。 賀慈進了道觀,把竹簍丟在墻邊。 拿出中午做的菜簡單熱一熱,她拿起碗筷坐在小木凳上吃起來。她吃什么,名叫大山的大黃狗就吃什么。 吃到一半,空一觀的門被人叩響。 賀慈一聽就知道是誰:“推門進來吧,王叔叔?!?/br> 王朔背著一個大包裹走進來。 距離當初林嘉年他們消失已經(jīng)過去快五年了。他本是要把賀慈接到家中撫養(yǎng),可是賀慈不肯。一定要自己搬到空一觀來住,這么小的孩子怎么能讓人放心?可是誰也熬不過執(zhí)拗的賀慈。每當他們安頓好賀慈,賀慈就會逃跑。 賀慈不是一般的孩子,她更是空一觀現(xiàn)在的觀主。特殊行動部的人不能真的不顧賀慈感受,直接把她帶走送到別的家庭安頓。 中途她meimei的師父倒是有聯(lián)系過,賀慈失孤,他們愿意撫養(yǎng)賀慈。 賀許諾還為了賀慈來了一次。 賀慈和她說了兩句話,拒絕了。 王朔大約也能才得到賀慈在想什么。 空一觀是他師父從小到大生活的地方,也就是他們的家。賀慈還在等她的家人們回來,擔心住到別的地方,林嘉年回來就找不到她了。 可憐小小一個孩子住在山上,光是上學就要花上兩個小時。 原本考上的私立初中也沒有去,因為和空一觀的距離太遠了。 賀慈就近讀了附近的初中。雖然中學的教學質(zhì)量比不過那一座私立校,但是賀慈很爭氣。 沒有家人在身側(cè)督促,賀慈仿佛失去了撒嬌打滾的權(quán)利。她懂事的速度太快,快到讓人心疼。 從前老是拖拖拉拉不愿意晨練做早課的嬌縱孩子,現(xiàn)在卻每天天不亮就爬起來練功。她的生活除了學習仿佛就是學習。 王朔常常想把賀慈接到市中心玩,賀慈大部分都拒絕了。 她讀書讀得非常刻苦,原本在小學成績只屬于中上游的她硬是在初中次次考試都名列前茅。 老師同學都喜歡她。 不過這次不是因為賀慈的家世了。 她雖然不善言辭,但是待人真誠大方。雖然善良,可遇到麻煩事從來不怯場。 不惹事,不怕事。 這些年都是王朔在照顧賀慈,他不得不承認林嘉年他們的教育頗有成果。張辛那只毒蝎的外孫女居然沒有長成帶著毒液的花,而是成為一個正直優(yōu)秀的女孩。賀慈當然還有很多缺點,可這些缺點無法掩蓋她身上的閃光。 王朔放下重重的背包。 “你嬸嬸做了一些點心,叫我給你帶過來。過幾天要過年,來我家過吧。你馬上就要高三了,到時候可不輕松。沒這么多吃家常菜的機會了?!?/br> 他結(jié)了婚,對象也是特殊行動部的人。他們都很喜歡賀慈,哪怕去前年年尾生了小孩,還是把賀慈當成自己的孩子對待。 賀慈放下碗筷,對著王朔道謝。 不過她還是拒絕了王朔的邀請。只要一提起過年,賀慈就很難遺忘在天苑的日子。她依舊記得自己來到臨江市的第一年。 一家人都在天苑里,團圓夜,一家人窩在沙發(fā)上看春晚,等到十二點,去小院子里放煙花打雪仗。 那朵巨大的金色煙花耗費了何其三個月的工資。賀慈到現(xiàn)在才知道何其那段時間為什么總是節(jié)衣縮食。 那是她見過最美的煙花。 在她心中,那是家人對她的愛。 這么多年過去,家人還是沒有任何蹤影。所有人都認為他們死在那場荒謬的日食中了。只有賀慈在堅守,在等待。 她并非不信,只是不敢信而已。 她活多久,就會等待自己的家人多久。 賀慈垂眸,摸著大山柔順的毛。 王朔關(guān)心了賀慈幾句,賀慈從袖子里拿出了自己畫的符箓給王朔。 王朔本來想推辭。賀慈得了林嘉年真?zhèn)?,畫出來的符箓千金難求,怎么能隨便收下。 “給嬸嬸的。” 自己的妻子正在懷孕,胎像很不好。王朔聽賀慈這樣說,不再拒絕。 “后天我來接你,”他摸了摸賀慈的頭頂,“不要推拒了,怎不能這些年都是一個人在山上過吧?王喜喜那小子也想你呢,天天問我小慈jiejie什么時候來?!?/br> 賀慈沉默了片刻,答應(yīng)了。 王朔下山之后,賀慈清洗碗筷,而后點燈寫起寒假作業(yè)。她每天都在寫,只剩兩張卷子就寫完了。 大山趴在賀慈的腳上,用腹部溫暖賀慈。 兩個小時過去,賀慈停下筆。她打開收音機聽了一會兒新聞,拉開木制的舊衣柜,里面掛著幾件衣服。 賀慈拿出一件帶毛的厚重披風。這是林嘉年的舊衣服。 她披上披風,假裝師父還在自己的身邊。 山野的夜晚總是格外的冷,賀慈推開窗戶,灌進來一股冷風。 今晚的月亮可真好。 賀慈提著燈,帶著大山往山頂走。 這條路她已經(jīng)走了無數(shù)次,賀慈很快就走到了山的最高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