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寄給警方那一刻，他便知道，自己，或許可能大概……要解脫了。

    “雪山，用大雪填滿飛機(jī)場周圍的黑暗，雪山女神吃得是野獸穿的野花，今夜，九十九座雪山高出天堂，使我徹夜難眠。”

    《最后一夜和第一日的獻(xiàn)詩》，他du素彌深，掉著最后一口氣，把自己放不下的所有，唯一一次自私地，托付給了楚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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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十九座雪山高出天堂，使我徹夜難眠。”海子的文筆瑰麗到近乎綺糜的程度，霍星葉坐在凳子上，一遍一遍地念著這句話，越念，越覺得一塊石頭，壓在心里喘不過氣。

    偏偏這時(shí)，電話亭里響起一道滄頹的男音，如雨天夜晚投在飄窗上的黑影，yin冷，裹著冰涼的濕氣——

    “如果楚珣當(dāng)初不帶他去dw，楊木是不是就不會(huì)死？”

    霍星葉喉嚨滾了滾。

    “如果楚珣當(dāng)初不救你，楊木是不是就不會(huì)死？”

    霍星葉拽了拽背帶褲的背帶。

    “如果楚珣當(dāng)初強(qiáng)制帶他走，楊木是不是就不會(huì)死？”

    霍星葉腦海里有什么念頭一閃而逝，倏地站起來。

    “如果你直接死了……”yin測測一聲笑罷，一個(gè)窄臉浮腫，裹在黑西裝下的如木乃伊般的男人倏地湊到霍星葉跟前，“楊木，是不是就不會(huì)死？”

    霍星葉“啊”一聲尖叫，男人神色狠厲，一曲胳膊鉗制住她，另一手飛快掏出長刀，倏一下，架上霍星葉的脖子——

    “嘎嘶！”跑車輪胎強(qiáng)停摩擦地面發(fā)出刺耳尖音。

    第51章 初鸝黃

    約莫一尺長的刀刃亙在那段白膩的脖頸上, 陽光順著形狀切影，晃得楚珣眼睛發(fā)脹。

    他推開車門，走至離兩人一米遠(yuǎn)的車頭, 雙手chā在褲兜里, 余光逡巡：“所以, 這就是你走私的原因？你哥拼命想毀掉的東西，你卻這樣——”

    “別說他是我哥！”楊林握刀柄的手倏地攥緊, 狠聲回?fù)?，“你以為我想嗎？你以為我甘愿嗎？我已?jīng)做了才知道里面……”

    自覺失言，他yin笑一聲，舌頭抵在后槽床上緩緩tiǎn舐：“我要一百萬現(xiàn)金?！?/br>
    霍星葉從方才的驚嚇中回神, 清澈的眼眸和楚珣對視，嘴里卻是一聲嗤笑：“郭夫人給五百萬你都不要, 你要楚珣一百萬做什么，難道我就值這點(diǎn)錢——”

    “閉嘴！”楊木擒住她脖子手一收。

    霍星葉吃疼。

    楚珣眸光微暗：“好。”

    楊林“哼”一聲：“我要你的車?！?/br>
    楚珣chā在褲兜里的手微動(dòng)：“好?！?/br>
    大抵沒想到他這么干脆，楊林警惕放松一些：“我要你手機(jī)?！?/br>
    楚珣喉嚨滾了滾，從善如流把手機(jī)摸出來, 遞過去：“你把她換過來, 我和你一起?！?/br>
    四周逐漸有人圍過來, 但都不敢上前，隔著不遠(yuǎn)不近的距離指指點(diǎn)點(diǎn)。

    楊林點(diǎn)頭同意，一步一步挾著霍星葉朝車門走，一邊走，一邊左顧右盼：“你報(bào)警了嗎？”

    “沒有。”

    離近了, 楚珣才看清那傾斜的刀刃，幾乎要沒進(jìn)霍星葉皮膚。

    他伸手，緩緩牽住霍星葉的手，一點(diǎn)一點(diǎn)朝自己懷里拉。楊林亦是，皮包骨的手柴在男人腕上的表下端……

    旁觀的人越圍越多，楊林眼神飄忽，一寸一寸滑……

    驟地，黑霧飄過，訓(xùn)練有素的制服鬼魅般隱入人群，腰間的對講機(jī)閃出明滅紅光。

    就在三方即將完成jiāo換的前一秒，楚珣黑眸一沉，左手猛一下扯過霍星葉朝身后帶，右手抵拐磕向楊林的腕，與此同時(shí)，狠力屈腿。楊林一個(gè)閃避趔趄摔倒，刀片“哐當(dāng)”一聲，掉落在地。

    警察飛速奔來，楚珣彎腰撿刀，霍星葉余光瞟見楊林手朝另一個(gè)口袋，心下一緊。

    果不其然，下一秒，黑洞洞的qiāng口直指楚珣。

    楚珣起身，警察沖來，霍星葉下意識(shí)撲向楚珣——

    “嘭！”

    “嘭！”

    “嘭！”

    正午的光泄在影視城恢弘壯闊的琉璃瓦上，炫得刺眼，霍星葉胸口血流汩汩，浸紅一片。

    “喂，影視城東區(qū)片場電話亭，救護(hù)車加一輛，qiāng傷穿膛。”

    “是霍哥兒！是霍哥兒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