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226.逼瘋鬼帝,不停加注(第一更)
望江樓中,地暖隔離了在外的嚴(yán)寒,但風(fēng)雪卻越發(fā)顯的冰涼,讓人只想靜坐在這座樓。 但樓外卻是江水滾滾,便是枯水的季節(jié),依然如此浩蕩無休地逝去。 朦朧的風(fēng)雪小道上,一道人影越發(fā)清晰,那人影原本稍稍佝僂的背挺直了些。 因為會有許多人看著他,他不能表現(xiàn)的內(nèi)向,而丟了老師面子。 風(fēng)吹雪站到了望江樓下,白衣不染一點血漬。 樓中,鬼帝面色差了些,而蘇周兩家所在的頂樓卻洋溢著一絲輕松的氣氛。 很快,許鈴鈴也出現(xiàn)了,她幾乎是緊挨著風(fēng)吹雪到的,在看到風(fēng)吹雪畢恭畢敬,昂首挺胸站在前面的時候,她心底閃過一抹“果然如此,果然贏不了你”的輕嘆。 她被這個男人壓了足足十六年,她從沒贏過一次,這一次果然也不例外,自己對付的應(yīng)該是對方三個人里最弱的一個,而這個男人對付的卻是最強的一個,即便如此,結(jié)果還是未曾改變。 許鈴鈴特別好奇,這種內(nèi)向、甚至帶著自卑的男人憑什么會這么強? 在江湖上,她特意挑這種人去對決,發(fā)現(xiàn)那些人連站到自己面前的勇氣都沒有,這讓她更加好奇了。 只不過此刻,許鈴鈴終于找到了一抹心理安慰。 她從儲物空間抓出一把椅子,一把陽傘,一張茶幾,翹著象腿,就坐在樓外的風(fēng)雪里,繼而取出了一杯酒。 和她相比,風(fēng)吹雪就如是“小學(xué)生”般乖巧老實。 風(fēng)吹雪瞥了一眼這自家的師妹,他也想做到傘下去,但總覺得這是對老師的不尊敬,于是他輕聲提醒:“鈴鈴,別這樣?!?/br> 許鈴鈴笑了笑,不理他。 這位大師兄就是個白癡。 我贏了,我坐在樓下,我這么牛逼,漲的可都是老師的面子,即便真要懲罰了,也是老師來懲罰,還是老師有面子。 自己不牛逼,不囂張,不跋扈,怎么讓老師出頭? 反倒是大師兄這么的“乖巧可人”,才會丟人吧? 所謂“閻王好見,小鬼難纏”, 話說回來,小鬼若是不難纏,何以見得閻王的威勢? 做小鬼就要有小鬼的覺悟,許鈴鈴雖然不是小鬼,但她有這個覺悟,這世上如有一個人能讓她心甘情愿地去吹捧,去襯托,那么這個人一定是老師。 此時,樓上鬼帝的面容一片漆黑,黑色帝袍里的雙手握緊了,他難以接受這結(jié)果,而看到樓下那兩米五的女胖子正一臉桀驁與囂張地坐著,似是視他為無物,更是心底升騰起了邪火。 負(fù)荊請罪去蘇家認(rèn)錯? 開什么玩笑?! 許鈴鈴喝完酒,伸了個懶腰,一臉無聊地高喊道:“弱,太弱了,這能叫對手嗎?師兄,你說呢?” 樓上的鬼帝感受著眾人的目光,一口老血涌到了喉嚨,差點兒就噴出去。 而在眾人眼里,那一位看起來很老實、很內(nèi)向的男子沉吟了一會兒,居然很認(rèn)真地點了點頭。 這“老實人”點頭造成的暴擊,遠超那女胖子。 鬼帝猛地一拍桌子,“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他站起身,吳家所來的弟子,甚至還有執(zhí)事正看著自己,那眸子里充滿了失望。 鬼帝只覺得無地自容,如今蘇吳兩家早在“新仇舊恨的時間醞釀”里,變得勢同水火,就算他咬著牙,忍著屈辱去認(rèn)錯,吳家人也不可能同意。 他死死閉目靜心想著。 這五年來,他已經(jīng)鞏固了十一境,突破到了第三個小境界,并且與絕地的詭物完成了深層次的融合,可以說如今的他實力早非五年前可比。 加上種種法器,他已經(jīng)足以動用法身真正的力量了,而這等力量是火劫開啟之前的自己遠遠未曾想到的高度。 那么... 不如... 他心念動了動。 樓下。 許鈴鈴晃著象腿,又掏出了一個奶油蛋糕,切了兩半,“師兄,你要不要吃?” 風(fēng)吹雪搖搖頭:“別這樣,不好?!?/br> 許鈴鈴哈哈笑了起來,繼續(xù)心安理得地吃蛋糕。 吃完一整個奶油蛋糕,她又取出了水果奶酥在一方瓷盤上堆疊成小山,就著一杯茶吃了起來。 她吃到第三個時,無語道:“師弟怎么這么慢?不會死了吧?” 風(fēng)吹雪欲言又止,繼而緩緩道:“師弟...他慢一點,正常?!?/br> 兩人說著話的時候,遠處最后一道魁梧的身影也從風(fēng)雪里走了出來。 謝瓊峰神色沉穩(wěn),目光一撇二師姐桌上的空酒杯,空茶杯,空奶油蛋糕架子,還有已經(jīng)被解決了小半的水果奶酥,忍不住滿頭黑線。 臥槽,你們兩個人是沒遇到敵人嗎?! 怎么這么快? 許鈴鈴道:“等你很久了,怎么殺個人這么慢?瓊峰啊,你又弱了?!?/br> 謝瓊峰嘴角抽了抽,這根本不是我弱好不好,對方也是十境加上血脈覺醒,而且還是個刺客加傀儡師,提前布局,設(shè)下陷阱,我能這么快過來,已經(jīng)很不錯了。 許鈴鈴掃了他一眼,仔細(xì)觀察了下道:“幸好你沒受傷,若是出了血讓老師丟了臉,回去看我不虐你一萬次?!?/br> 謝瓊峰長舒一口氣,他很快調(diào)整了心態(tài),道:“師姐說的是,我還需要再多努力。” 三人靜了下來,然后同時往前走出,站到望江樓下,向著樓前拜下,揚聲道:“讓老師久等了?!?/br> 聲音糅雜一處,清晰地傳入樓中每一個人耳中。 有人歡喜,有人憂,有人微笑,有人怒。 鬼帝的心已經(jīng)跌倒了谷底, 他的忍耐也達到了極限。 而望江樓最高處,呂妙妙也不傻,她已經(jīng)通過“感受空氣”了解了情況,大概就是那雙方的對戰(zhàn)在來的路上就完成了唄,這三個人看來是代表“蘇周”這邊的,那就是自己聯(lián)姻對象的弟子贏了唄。 她忽地美目圓瞪,不會那聯(lián)姻對象已經(jīng)來了吧? 這也太驚悚了。 下一刻,她看到坐自己對面的大叔起身。 大叔站到欄桿前,俯瞰著腳下,開口道:“我以你們?yōu)闃s?!?/br> 六個字傳出,呂妙妙如遭電擊。 她整個人于這一瞬間已然石化。 難以形容她這一刻的神情。 但很快,呂妙妙調(diào)整了心態(tài)。 女人是個很奇怪的東西,夏極不是她聯(lián)姻對象時是怎么看怎么順眼,如今是了,她就開始用挑剔的目光去審視。 只看了一會兒,呂妙妙已經(jīng)看出了三個缺點。 首先,他頭發(fā)白了,是個老男人。 其次,他走路是先邁的左腳,而自己喜歡先邁右腳,不合拍。 再次,他茶杯的茶柄是靠著右邊,這說明他和普通人一樣,但自己卻喜歡正對前方,這才是一個充滿萌力的人該有的表現(xiàn)。 但她想完,很快發(fā)現(xiàn)自己是在挑剔,可能怎么辦呢?總不可能真的喜歡一個大自己二十歲的老男人吧? 等等... 她眼睛忽然一亮,大叔應(yīng)該也不喜歡自己這種。 何況,大叔也不知道自己是誰,慌什么。 一時間,呂妙妙定下心來,云淡風(fēng)輕地繼續(xù)看著。 此時,一聲冰冷的聲音覆蓋全場。 這聲音完全不顧此處還有凡人,只是徑直道:“風(fēng)南北,可敢再加一注?” 這是鬼帝的聲音。 夏極站在欄桿前,淡淡問:“怎么加?” “你我再加一次生死局?!?/br> “我蘇家已贏了,你該跪倒我蘇家來來認(rèn)錯,我為何要同意你?”夏極口口聲聲就是不離“蘇家”兩個字,時刻提醒著眾人“這不是你我的恩怨,而是兩個家族的恩怨”,順?biāo)浦?,推波助瀾,莫過于此。 鬼帝冷冷道:“弱者豈配強者下跪?” 夏極道:“五年前你輸給了我?!?/br> “那是五年前的我?!?/br> 鬼帝聲音越發(fā)森寒,“我若輸了,便將我手中的絕地令交予你,吳家弟子不可為我報仇,亦不可尋回絕地令?!?/br> 他話音落下,滿樓發(fā)出了驚呼。 顯然,這絕地令不是什么簡單的東西。 鬼帝冷然道:“絕地令亦是法器,擁有了此令,你便可進入令上所載的絕地之中,并且被絕地里的存在當(dāng)做同類,和它們進行交流,甚至是交易,交配?!?/br> 夏極恍然了,這絕地令就是吳家高層人物的根本之物,也是不會外傳的東西。 于是他應(yīng)了聲:“好,但我怎么確定你吳家不會因為此事來尋我麻煩?” “簡單?!?/br> 鬼帝哼出兩字,然后揚聲道,“世家見證今日我鬼帝所言所語,若是來日我吳家弟子若有所違背,便是任誰都可斬殺。” 諸多聲音沉默了半晌,一聲聲“我見證”響起。 夏極也隨之淡淡道:“我若身死,蘇家亦不可追究,而吳家鬼帝亦可不再來我蘇家認(rèn)錯,所言所語,世家見證,若有我蘇家弟子違背,皆可斬殺。” “我見證?!?/br> “我見證。” 同樣的一聲聲響起。 蘇吳兩家矛盾積累以久,如今又因為“青王暴斃”被徹底激化,如此的生死戰(zhàn)也是必然的結(jié)果。 呂妙妙聽到“鬼帝”兩字,心底愣了愣,她是知道這位的,在她印象里很強。 而雙方的境界差距,她也是知道的。 鬼帝是十一境,有了法身。 而自己的聯(lián)姻對象雖然天才,但幾乎世家所有人都知道他沒突破十一境,也算是天妒英才吧。 她眸子轉(zhuǎn)了轉(zhuǎn),悄悄放出了鸚鵡,鸚鵡偷偷摸摸地飛到角落,然后扯著嗓子喊了起來:“鬼帝都十一境了,還和十境的賭斗,要不要臉!” 幾乎同時,呂妙妙也扯著嗓子吸引了眾人注意力,她大聲道:“說的對?。」淼?,你還要不要臉!你可是鬼帝呀!” 蘇周兩家的人側(cè)頭看向呂妙妙,他們很早就看到這白衣金帶的少女了,只是這少女坐在夏極對面,他們就直接當(dāng)這是世家人了。 蘇家周家很大,并不是所有人都認(rèn)得彼此。 而即便認(rèn)得,蘇家的會以為那是周家人,周家又以為那是蘇家人。 她這么一喊,也是為“蘇周”兩家喊得,于是世家眾人居然也有不少應(yīng)和了起來。 夏極古怪地瞥了一眼身后的那小乞丐... 小姑娘知道的事不少啊。 鬼帝被激的騎虎難下,但要此戰(zhàn)作罷,讓他負(fù)荊,跪到蘇家去請罪認(rèn)錯,那是絕無可能的,何況此戰(zhàn)他有著十足的信心。 于是,他冷冷道:“再加一冊詭海古卷,這足夠了吧?風(fēng)南北,你怕了么?” 夏極怔了怔。 小姑娘幾句話就多騙了個一看就高大上的東西,可以啊。 但是,詭海古卷是啥? 送寶童子不介紹介紹嗎? 所以,他沉默著。 然而,樓下吳家人已經(jīng)喊了起來:“帝君,這萬萬不可啊。” “詭海古卷牽涉重大,便是我吳家也只有絕對精英的弟子才能被賜予一卷?!?/br> “請帝君收回賭注。” 送絕地令也許還在他們潛意識的認(rèn)可范圍內(nèi),但這詭海古卷卻是上了天了。 鬼帝冷冷掃了眾人一眼,“你們莫非覺得本座會輸?” 吳家眾人想了想,也對,沒道理帝君會輸。 他們怎么都無法想象一個區(qū)區(qū)十境怎么才能戰(zhàn)勝如今的帝君。 聽說五年前是帝君和這風(fēng)南北是隔了挺遠的交鋒,而當(dāng)時帝君據(jù)說正在用餐,根本沒準(zhǔn)備好,甚至也沒看到這風(fēng)南北是如何出手的。 仔細(xì)想來,十有八九也是法器之類的東西吧? 否則他們怎么也想不通,帝君如何會敗。 夏極目光動了動,忽然笑道:“鬼帝,我覺得以我十境之力,對付你也許確實不太公平,剛剛是我上頭了,要不你還是跪著來我蘇家認(rèn)錯吧。這場加注,就算了吧?!?/br> 鬼帝一愣,他怎么可能讓這加注算了。 他如同一個賭輸了,急于翻盤的惡賭鬼,期盼著在下一場完全贏回來。 于是,他道:“再加我的帝令?!?/br> 夏極心底樂了。 帝令... 顯然更珍貴。 雖然他還明白這東西有什么用處。 但只是聽著就知道用處甚大。 還多虧了這小丫頭提醒,否則自己可騙不來這兩樣?xùn)|西。 他側(cè)過頭,呂妙妙悄悄豎起大拇指。 可以的,大叔。 但她又忍不住擔(dān)心,畢竟她眼里,大叔確實應(yīng)該打不過鬼帝,她雖然不想嫁給大叔,但也不想看著大叔死。 而此時,無論樓下還是樓上,眾人聽到“帝令”都徹底呆住了。 各大世家或多或少都有些“特產(chǎn)”。 而“絕地令”,“詭海古卷”、“帝令”就是吳家絕對的特產(chǎn)。 尤其是帝令,持帝令者,幾乎是直接分了吳家的江山,動搖了吳家的根本,這等東西也能拿出來賭? 這真是驚世豪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