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北寧默默地看著朱逸之的胡鬧，等朱逸之與 richard 都走進了音樂劇場后，她看向站在自己身旁的韓藺。

    莊北寧什么都沒有說，只是用目光上下打量著今日格外帥氣的韓藺。

    不遠處的廣場上有鴿子在踱步，仿佛連它們都在嘲笑韓藺：“看你怎么編！”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她能體諒

    韓藺作為《重塑巴黎》的游戲設(shè)計師，工作繁忙以至于往往分身乏術(shù)。本來也不算注重外表的他，在穿著上一直也比較隨意。而今天的韓藺，仿佛在用衣著當(dāng)作最好的武器，試圖擊退 richard，從而捍衛(wèi)自己的領(lǐng)地。

    要知道，韓藺起碼換了四套衣服，才好不容易在朱逸之的白眼下勉強出門。

    一直有運動習(xí)慣的韓藺擁有引人注目的體格。他陽光矯健的外貌讓他在人群中脫穎而出。他的皮膚呈現(xiàn)出一種健康的小麥色，與濃密的黑發(fā)形成了迷人的對比。而此刻，韓藺卻像一只xiele氣的皮球，苦惱自己沒有朱逸之的好口才或厚臉皮。

    莊北寧看著外貌如此出眾的韓藺，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是被我氣笑了嗎？”韓藺有些心虛。

    他把朱逸之抓來用以對付 richard 這種計謀，也不知道是不是正確的選擇。他并非想要攪了莊北寧看音樂劇的心情，他只是知道 richard 醉翁之意不在酒，故而只能選擇自己看來最高效的方式——用魔法打敗魔法。

    在愛情這堂課上，韓藺自認為不是一個及格的學(xué)生，這令他處處都沒有底氣。

    “有點?！鼻f北寧樂不可支。她還從沒想過自己這位原本只能仰望的學(xué)長，在面對感情時，還能懵懂至此，甚至……還有一些自卑。

    看來，曾經(jīng)被程瀾依否定了的五年時間，在韓藺身上，留下了痛苦的烙印。每當(dāng)他想要肯定自己的時候，都會忍不住想“我是不是沒有那么好”。被否定，被貶低，被不認可，如此反復(fù)，對任何人來說，都會是一場滅頂之災(zāi)。

    “學(xué)長，你是獨一無二的。”莊北寧不愿加深韓藺的自我懷疑，堅定地告訴韓藺：“至少對我來說，沒有人比你更好?！?/br>
    韓藺難掩驚詫。他那些坑坑洼洼的情緒漏洞，仿佛一下子就被莊北寧撫平了。

    莊北寧的直抒胸臆，給予了韓藺無窮的力量。仿佛不管經(jīng)歷多少次選擇，莊北寧不假思索的決定都在一遍遍向韓藺證明——可能有的人的愛情是在反復(fù)比較，反復(fù)挑選，但是在莊北寧眼里的韓藺，就是無可比擬的稀世珍寶。

    韓藺何其榮幸，這個世界上，竟然能有一個不問緣由就會選擇他的人。

    “我笑，是因為我知道你手里還有很多工作要忙，卻因為擔(dān)憂 richard 這個假想敵，騰出時間來找我。而且，既然 allen 能來，說明你肯定給了他‘好處費’。學(xué)長，你是在‘吃醋’嗎？”莊北寧問。

    韓藺也不掩飾：“對，我不喜歡他總來找你，我也不喜歡他和你一起看音樂劇。我始終覺得，站在你身邊，和你分享你喜歡的事物的人，應(yīng)該是我。而且，我也擔(dān)心 richard 對你做出不恰當(dāng)?shù)呐e動。你一個女孩子，無法保護自己?！?/br>
    莊北寧聽到韓藺這番言論，笑得更歡了：“學(xué)長，即使我們在一起，我依然擁有自主交友的權(quán)利，不是嗎？你所說的‘保護我’，其實只是占有欲和不安全感在作祟?！?/br>
    男人對女人的喜歡，往往體現(xiàn)在保護欲上。男人認為女人脆弱，認為女人嬌小，甚至有一種說法叫做一個男人愛你，就會覺得你處處都需要照顧。所以，很多男人的表白方式都是“我會好好照顧你一生一世”“我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我絕對不會讓你受到任何一點傷害”。但是，諸如此類的宣言，莊北寧只能說尊重，卻無法認同。

    莊北寧在巴黎掙扎求生存了四年，在垃圾滿地的地方背著沉重的行李走過一天一夜，在槍殺現(xiàn)場躲在角落里保全過自己和一個小男孩的生命，在外出兼職碰到咸豬手時巧妙應(yīng)對換來了下一個絕佳的工作機會。這樣的她，根本不可能相信，也不可能把希望寄托在一個男人橫空出世，為她抵御所有的風(fēng)險。

    她之所以不肯與韓藺發(fā)展成為戀愛關(guān)系，并非故作姿態(tài)，又或者不相信韓藺對她的真心。只是，莊北寧必須衡量這段關(guān)系背后自己要付出的代價。

    莊北寧奉行的消費理念從來都不是提前消費。在她的口袋里沒有足夠的底氣的時候，她絕對不會拿出全部積蓄只為擁有愛情這項奢侈品。韓藺愛過，不愛了，離開巴黎，可以當(dāng)作一切都沒有發(fā)生過。而莊北寧，又要如何去面對缺了一塊的空洞生活呢？

    她不想習(xí)慣依賴韓藺的想法，與她從未相信過韓藺能無時無刻照顧自己的念頭一樣，都是不可動搖。

    “學(xué)長，如果我遭遇到他人不恰當(dāng)?shù)呐e動，保護我的第一道防線應(yīng)該是我的拳頭，不會是其他人?！鼻f北寧聳聳肩：“女孩子不是一定要男孩子保護的。我的社會經(jīng)驗告訴我，要善于利用社會規(guī)則。比如有老色胚摸你，你就用微信指責(zé)他這樣不好，截圖，回頭拿著這個告訴他，如果再胡來，不幫你就讓他社會性死亡。richard 不傻，我也不會笨到讓自己身陷危險中?！?/br>
    莊北寧早就知道，要能夠生存，就要摸清所在環(huán)境的所有規(guī)則，定義好每個人的角色，尊重絕對惹不起的人，防備小人，交往人品好的人，報復(fù)那種找茬的人。而 richard 便是屬于盡可能不要得罪，以免他費盡心思來找茬的人。

    顯然，韓藺對她的判斷沒有足夠的信心，才處處擔(dān)心。

    韓藺認識到自己的淺薄，立刻向莊北寧道歉：“對不起，是我做得不對。我沒有控制住自己的私欲，造成了你的困擾。如果讓你感覺到不被尊重或者不被認可，這都是我思慮不周造成的。非常抱歉?！?/br>
    “如果學(xué)長真的覺得抱歉的話，就做我的第二道防線吧?！鼻f北寧搶先說。

    “恩？”韓藺疑惑。

    “我的理智告訴我，學(xué)長，你應(yīng)該把時間都花在《重塑巴黎》這個項目里?？墒牵业男膮s因為期待你會到來，而雀躍得不受控制。所以，我才遲遲在大門口等著，沒有進去?！鼻f北寧沒有向韓藺隱藏自己的心意，也再次明確了二人的關(guān)系：“既然來了，一起去看音樂劇吧，希望對韓游戲設(shè)計師的工作能有所幫助?！?/br>
    等待著韓藺到來的時刻，莊北寧就已經(jīng)確認，哪怕是十年后，她還是很有可能在人群中尋找韓藺的身影。這份沉甸甸的喜歡，她早就無法脫身，卻因種種考量，只能把它收納在心里的角落。

    韓藺想了想，點點頭，又從口袋里拿出一支藥膏，遞給莊北寧。

    因為季節(jié)變換，溫度調(diào)整，濕疹再次困擾了莊北寧的手指。細心如韓藺，妥帖地為一心撲在工作上的她準備了藥膏。

    本該止于一切的平靜，看到那支藥膏后，莊北寧的內(nèi)心又泛起了漣漪。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命運交織

    音樂劇《巴黎圣母院》在基本音樂結(jié)構(gòu)中納入了大量其他因素，和人們熟悉的傳統(tǒng)音樂劇從各方面都相去甚遠。

    在對《巴黎圣母院》音樂劇背景一竅不通的朱逸之看來，這一場票價不菲的音樂劇，不過是巨型卡拉 ok 演唱會與雜技表演的綜合體。

    音樂劇現(xiàn)場的聲音巨大，每一首音樂都仿佛要震聾所有人。現(xiàn)場播放伴奏聲，取代了朱逸之心中應(yīng)該有的樂隊演奏。舞臺上的布景還算精美，但是，礙于語言不通，歌者唱的每一句在朱逸之聽來都猶如天書???。

    哥特式的情節(jié)，悲劇的演繹，情到濃時的吟唱，這些令莊北寧如癡如醉的部分，只會讓朱逸之感到乏困。

    因此，在朱逸之被音樂劇催眠而發(fā)出鼾聲時，受不了旁人眼光的 richard 直接離席了。

    而朱逸之被旁人友情提醒，揉著惺忪睡眼醒來，看到扮相丑陋的卡西莫多直接被嚇得清醒過來。

    在確認 richard 已經(jīng)離開，自己的任務(wù)已經(jīng)圓滿完成后，朱逸之半彎著身子，在盡可能不影響他人觀看的前提下，快速離開了。

    音樂劇作為一種表演藝術(shù)形式，結(jié)合了歌唱、舞蹈、戲劇和音樂，以講述一個連貫的故事。音樂劇中的角色通常通過歌唱和臺詞來表達情感和推進劇情。舞蹈和編舞也是音樂劇的重要組成部分，有助于塑造角色、展示故事背景或強化某些情感。

    《巴黎圣母院》音樂劇的舞臺設(shè)計師精心地還原了小說中描述的巴黎圣母院的場景，包括教堂的外觀、哥特式風(fēng)格的拱券和華麗的彩色玻璃窗。這些布景讓觀眾仿佛置身于 15 世紀的法國，更容易沉浸在音樂劇的情境之中。

    之前被貧苦生活困住手腳的莊北寧，如一塊干枯許久的海綿，竭力吸收著音樂劇給她帶去的養(yǎng)分。《巴黎圣母院》的音樂瑯瑯上口，且罕見地具有咄咄逼人的氣勢?！段璋?！艾絲美拉達吾愛》《美人》《大教堂時代》一次次令莊北寧沉浸其中。

    在黑暗里，韓藺偏過頭看眼神專注的莊北寧，忍不住想，如果四年前，莊北寧的家里沒有發(fā)生那次變故，她早就該享受這樣的生活。

    韓藺的目光停留在莊北寧不符合她這個年紀的粗糙的手上。這雙粗糙的手，仿佛承載著她曾經(jīng)歷過的艱辛歲月。莊北寧手部的皮膚上布滿了滄桑的痕跡，勤勞的指尖磨損出厚厚的繭子，手腕處的青筋也不合時宜地突出著。

    韓藺無法想象莊北寧是如何同時兼職幾份工作，晚餐是出版社的免費的速溶咖啡，一份三明治就是一天的所有食物。他也無法想象在街頭混混的打斗中，被誤傷的她是如何迅速擦掉嘴角的血跡，找準時機迅速跑開的。他也無法想象在那么長的一段黑暗時光里，莊北寧是如何匆忙于地鐵站，匆忙于幾份工作，匆忙于學(xué)習(xí)知識，匆忙于照顧自己。

    至今，韓藺還能想起他第一次看到莊北寧時的場景。她在與生活的苦戰(zhàn)之中，不要求自己區(qū)分正義，寡言少語，衣服松垮，眼神中透露著憂郁的氣質(zhì)，身體里仿佛隱藏著一個疲憊的靈魂。

    雖然那時候的莊北寧并沒有流淚，韓藺卻仿佛能看到她在哭泣。

    再之后，韓藺驚訝于莊北寧的貧窮。他卻不知道，那時候的莊北寧的生活狀態(tài)對比再之前已經(jīng)有了明顯的提升。貧窮到冬天只能穿單鞋，貧窮到吃不起一頓體面的飯，貧窮到甚至夜晚都舍不得開燈。這對彼時以為自己才是最大的不幸之人的韓藺來說，可謂是巨大的震撼。

    莊北寧的堅強令他反思，可是，莊北寧卻告訴他，痛苦是無需比較的。

    許多人認為，貧窮是難以滿足溫飽，而真正刻骨銘心的貧窮，往往是沒有選擇。韓藺可以選擇去往巴黎或是留在北京，莊北寧卻視巴黎為唯一的棲息地。在二十歲出頭的年紀，莊北寧早已經(jīng)是去了同齡女孩該有的嬌氣與軟弱。她在醫(yī)院急救室的走廊里，清晰地聽過來自親人的丑惡言論。瘦小的背影與耷拉的肩膀，仿佛在說莊北寧的生命就是一片死海。

    可是，現(xiàn)在的莊北寧，她用自己賺來的錢購買了喜歡的音樂劇的門票，她居住在明亮寬敞的公寓里學(xué)習(xí)自己喜歡的意大利語，她還清了所有人的捐款，得以每天安心又舒心地生活著，得到周圍所有同事對她工作能力的認可。這所有的一切，都是莊北寧靠自己換來的。

    聽著舞臺上傳來的吟唱，韓藺回想起一句話——活得好的人，才更容易成為好人。

    現(xiàn)實如地獄，要考慮柴米油鹽，每一個夢想后面都被明碼標價。書本要錢，燈光要錢，腳下穿著的鞋子也要錢。當(dāng)然，能夠坐在音樂劇的觀眾席上，為所謂藝術(shù)鼓掌，也來源于錢的支撐。世界上絕大部分的人都過著乏善可陳的生活，愛情的發(fā)生往往在電光火石間，那么難得，卻又那么……不值一提。

    韓藺的這些思緒，沉浸在音樂劇氛圍中的莊北寧對此當(dāng)然是一無所知。

    她喜歡《巴黎圣母院》序曲當(dāng)中的那句歌詞“人類企圖攀上星星”。語句優(yōu)美，令人心潮澎湃。人類本身就是在做著許多看似不可能的事情，前仆后繼且義無反顧。人世間，有骯臟，有齷齪，也有豪氣萬丈。

    她喜歡生于塵埃卻妄圖比肩神明的念頭，知其不可為而為之，通天塔最后也許會被摧毀，也許不會，但是這都不會影響人們往高處前進的動力。

    莊北寧還喜歡“三九暖如酥，三伏寒如玉”這句的氛圍描述。她如此慶幸自己通曉法語，這才能不“隔著面紗親吻新娘”。她的一位老師說過，要讀文學(xué)作品，就一定要讀原著。一本外國作品，翻譯得再好也不會是原來的風(fēng)味。想要懂得，就要學(xué)習(xí)。

    文字是溝壑也是橋梁，是銀河也是明月，令人魂牽夢縈。

    對此，莊北寧很是知足。

    第40章 第四十章色令智昏

    令莊北寧頭疼的是，飾演克洛德的演員讓她難以將其如書中所述，定義為一個陰沉又丑陋的老頭。

    飾演克洛德的演員丹尼爾的嗓音與容顏實在是太過出眾，一顰一笑都是颯爽英姿，這讓莊北寧只能瘋狂提醒自己——原著克洛德是頭上勉強有幾根毛的禿子，愛絲梅拉達拒絕他的原因就是又老又丑！

    可是，即使如此，哪怕是忠于原著的莊北寧，在看到克洛德把愛絲梅拉達送進監(jiān)獄所，讓愛絲梅拉達受盡折磨的時候，注意到克洛德用刀在自己的胸口上亂畫，用黑衣服掩蓋鮮血，都止不住驚嘆：“確實是很帥啊……”

    富貴不能yin，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只可惜，莊北寧偏偏抵擋不住色令智昏。

    發(fā)現(xiàn)韓藺看著一臉花癡的自己，莊北寧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弗比斯是太陽，佛羅洛是夜晚，卡西莫多是塵土。太陽會暴曬肌膚，夜晚會吞噬溫度，只有塵土，會用溫柔掩蓋愛絲梅拉達的尸骨。

    在這一刻，即使被帥氣的外表所迷惑的莊北寧還是為卡西莫多鳴不平了。哎，可惜愛絲梅拉達好像是個顏控，可憐的卡西莫多連伸出手觸及她的長發(fā)，都會覺得自己是在褻瀆。

    “美人，她難道是魔鬼的化身？讓我的眼神離棄永恒的主。誰用這rou欲魅惑了我？阻擋我的視線望向天國。她是致命的誘惑,渴欲她是否就已犯罪？她一個卑賤的歡場女子，竟然成了人性的考驗。圣母啊！我只求一回，讓我推開她花園的門扉。美人，在教人銷魂的黑眼睛背后，她可能還是個純真少女嗎？誰能夠把眼光從她身上移開，冒著變成化石的危險。噢！百合，我不是個忠實的男人，我要去采摘愛絲梅拉達的愛之花。”

    幾位演員在舞臺上唱得十分動情，韓藺聽到此處，感慨道：“不愧是法國，能把出軌和色欲熏心表達得這么理直氣壯?！?/br>
    莊北寧順應(yīng)著接話：“哈哈，那你聽到之前那句歌詞沒？‘我竟然要把我分成兩半去愛兩個人，這真讓我心碎’。這種能從歌聲察覺出來的欲望，濃得就像是泥潭啊。果然，還是要長得好看，這樣不管臺詞是什么都讓人沉醉。高音太好聽了，這才是應(yīng)該刻在彩色玻璃和大理石上的！高亢激昂，穿金裂石！”

    莊北寧越說越激動，突然，她反應(yīng)過來：“欸？學(xué)長，你聽懂了法語歌詞？”

    “其實是惡補的功課……怕 richard 在你面前表現(xiàn)太好，而我一竅不通。”韓藺倒也坦白。

    在知道 richard 邀請莊北寧觀看《巴黎圣母院》音樂劇后，韓藺把互聯(lián)網(wǎng)上能找到的音樂劇的各個版本都看了一遍，還把所有的臺詞都認認真真看了好幾遍，就連演員的背景，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唯恐在莊北寧面前失了分。

    莊北寧大笑：“學(xué)長，我告訴你一個秘密。當(dāng)初，是因為在你大一的那個暑假，在社交平臺上分享《巴黎圣母院》的片段，我才去圖書館把雨果的書都看了一遍。那時候的我，一直想著，或許有一天，我能夠和你一起討論它?！?/br>
    巴黎可真是浪漫啊。

    在這個浪漫的土地上，無數(shù)時間線，無盡可能性，不約而同地交織向同一個人。

    傍晚時分的巴黎，夕陽漸漸西沉，天空中的色彩逐漸變得豐富多彩，???從橙色到粉紅色再到深藍色。街頭巷尾的霓虹燈開始閃爍，為這座城市增添一抹柔美的光輝。

    莊北寧與韓藺并肩從巴黎國會大廳音樂劇場走出來，隨意地散著步。

    “還在回味？”韓藺笑著詢問。與莊北寧在夕陽下走著，他的心情格外愜意。

    “是啊，余音繞梁。高音明亮，低音安穩(wěn)，仿佛自己置身在清澈的湖水里安靜地仰望月亮，又能與一個男人共情，為他痛失所愛而一起撕心裂肺。音樂劇真是神奇，如果能早點來就好了?！鼻f北寧笑著，又補充了一句：“還好，沒有錯過?！?/br>
    “莊北寧，你會不會覺得命運待你不公？”韓藺想了想，拋出了這個縈繞在他心頭許久的問題。他曾不止一次在內(nèi)心埋怨過懷才不遇的境地，也為趙學(xué)森的努力而不值，直到他看到經(jīng)歷人生巨變的莊北寧，韓藺想，至少要把喊痛的權(quán)利留給真正苦痛的人。

    莊北寧卻好似聽到天方夜譚，她先是向韓藺確認：“學(xué)長，你是在問我，會不會覺得命運薄待了我？”

    “對?！表n藺點頭。

    “為什么啊？”莊北寧疑惑。

    “因為……”這下，換韓藺不知道如何解釋。這不都是明擺著的嗎？連走在路上平白無故摔一跤，普通人都可以怪地面不平。這么多年才有機會看音樂劇的莊北寧，覺得委屈不應(yīng)該是情理之中嗎？

    “學(xué)長，我的人生沒有破洞，我個人的拼圖里也沒有任何缺塊呀?！鼻f北寧反倒開解起韓藺來：“學(xué)長，你不用以一種憐憫的狀態(tài)看待我。我已經(jīng)被命運厚待了，不是嗎？我有書讀，有飯吃，還有夢可以做。如果再給我一些時間，我還會有一些錢。這么想想，我的未來真是值得期待啊。”

    莊北寧素來相信，第二快樂的人是從不回頭看的人。如果總是想要一個結(jié)果了，那么，注定會不快樂。生活中沒有那么多種瓜得瓜，種豆得豆的許諾。如果只是澆了一次水，就希望這朵花永遠為你開，那是不公平的。莊北寧想，見過花開就好了，何必在意花開落在誰家。

    “我相信，當(dāng)我去過更多地方、見過更寬闊的世界，我很確認，我對世界的好奇心遠遠大于某個人。無法遺忘的一個人或者一段經(jīng)歷，可以用更宏大的世界去稀釋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