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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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瑤便點點頭,不再追問。 過了一會兒,他倆就回來了。歐陽霖將兩份例飯放到他們面前,對簡瑤說:“沒有你要的鰻魚飯,叉燒鵝雙拼——這里賣得最好的?!?/br> 簡瑤低頭一看,四個人都是叉燒 燒鵝。 安巖拿起雙筷子,慢條斯理吃了起來。歐陽霖也埋頭就吃。而她身旁的薄靳言,微蹙眉頭,但還是不急不緩拿起筷子,顯然只對準了燒鵝。 “等等?!焙啲幠闷鹂曜樱瑢⑺P子里的叉燒一塊塊夾到自己碗里,再把燒鵝全夾給他。 薄靳言唇角微勾:“謝謝?!?/br> 他倆做的默契無比,對面的歐陽霖和安巖不由得都抬頭看了一眼。 簡瑤態(tài)度很自然的解釋:“他不吃叉燒?!钡斎徊粫钫f究竟。 歐陽霖笑笑,安巖低頭繼續(xù)吃。這時簡瑤手機響了,是母親打來的,她起身走到店門口去接了。 桌上就剩三個男人,歐陽霖身為東道主,主動找話題,對薄靳言笑著說:“教授你有簡瑤這樣溫柔的女友,真是好福氣?!?/br> 正低頭享受女友貼心配餐的薄靳言,敏銳感覺到了這客套的話語里,難以掩藏的幾分羨艷之情。 這感覺對薄靳言而言是陌生而新鮮的。以往同性對他,大多是敬畏的。即使有羨艷,也是因為智商。而這一次,卻是因為他在女人方面的成功。 呵……那是必然的。他的愛情,值得所有男人羨艷。 他微微一笑,抬起頭:“謝謝?!?/br> 歐陽霖也笑。這時薄靳言的目光卻又滑向了沉默吃飯的安巖。 安巖完全沒想到還有自己的事,靜默了一瞬,客觀開口:“top150%。的確很不錯?!?/br> 薄靳言這些天跟他也熟了,聞言只淡淡一笑:“果然是沒談過戀愛的菜鳥。” 安巖:“什么意思?” 薄靳言從來就沒耐心教導后進生,只在心中無聲嘲笑。 多么幼稚的男人??!這么簡單的道理都不懂。 愛情里還要什么比較排名?她就是他唯一的top 1. —— 第三個拜訪的,是男死者楊禹哲的寓所。 這位年輕的建筑師,生前獨自租住在一套精致簡約的公寓里。他的哥哥接待了他們。 “為什么那個變態(tài)會對禹哲下手?”哥哥眼眶通紅,情緒還略有些激動,“他從來不得罪任何人,前途無量……” 簡瑤等人在屋內轉了一圈。真如他哥哥所說,這是一位前途無量的青年。且不說年紀輕輕已是名優(yōu)秀的建筑設計師,年薪豐厚。他兼職的小說寫作,甚至更加成功。跟周林莆家中一樣,擺滿了許多獎牌獎杯。甚至從小學中學,就陸續(xù)獲得文學比賽名次。 薄靳言拿起最新的一個獎牌,上面寫著“2013全港華語科幻星河獎”。哥哥聲音低啞的解釋道:“這是他迄今為止獲得的最高榮譽,就在上個月,全港只有兩個人獲獎。他已經實現了自己的文學夢想,本來打算把建筑師工作辭了,專職寫作?!?/br> 薄靳言又拿起厚厚一摞書頁,快速翻看。簡瑤湊過去一看,這是…… 都是讀者寫給他的書面信件??磥硭男≌f真的很受歡迎,什么年齡段的讀者都有。薄靳言看一眼歐陽霖,歐陽霖會意、沉聲解釋:“這些已經核查過?!?/br> 意思是,這里面也沒有線索。 簡瑤又柔聲問哥哥:“他沒有女朋友?” 哥哥搖頭:“我弟弟心思都放在工作上,原本計劃少做一份工作,就有時間好好跟女孩相處。他也在看房子,打算購置一套自己的房產,成家立業(yè),現在……” 眾人皆沉默。 從哥哥與其他人的口供,包括寓所現場所見,楊禹哲也是一個善良而優(yōu)秀的人。雖然不是大富之家只是小康家庭,父母也在前幾年因病過世,但他和哥哥成長得很幸福,直到幾天前,他的人生嘎然而止。 —— 最后一個拜訪的,是最小的受害者——李凱軒的家。 準確的說,是他伯父伯母的家,因為他的父母,在去年因車禍雙雙去世。 孩子的去世,給這個家?guī)砹送纯啵⒉幌袂皫讉€家庭那么強烈。簡瑤他們抵達時,李凱軒的伯父正在自家開的雜貨鋪里,神色疲憊的堆放貨物。而伯母照料著兩個孩子,神色哀傷,但眉宇間也有深深的無奈。 “我們對不住這個孩子。”伯母流著淚說,“店里忙,有時候實在照料不過來。我們知道他爸媽過世后,他一直不開心。但是他不肯跟我們說,每天放學,就一個人躲在屋子里。但是他很聽話,成績很好。如果他爸媽沒死,也許他就不會遇到那個殺人魔,就不會出事……” 伯母終于泣不成聲,簡瑤柔聲安撫了她一會兒,問:“我們能看看他的房間嗎?” “可以?!?/br> 李家條件普通,并沒有多余的房間。孩子不愿意跟表哥表弟住,一個人住在小小的閣樓上。 簡瑤一踏進去,心就輕揪了一下。 這真是個很懂事的孩子的房間。被子疊得整整齊齊,書籍一層層分類碼放。除了課本,還有些看起來很廉價的盜版漫畫,都是諸如《超人》《蜘蛛俠》這樣的英雄故事。墻上還貼著許多獎狀:全班第二名、作文比賽冠軍、歷史知識比賽三等獎……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薄靳言只進屋看了一眼,隨機轉身下樓:“可以走了?!?/br> 其他三人都是一愣,還是簡瑤先追上去:“怎么了?” 薄靳言側眸看她一眼:“線索足夠了?!?/br> 簡瑤心頭微震,這時歐陽霖和安巖也追了出來。簡瑤立刻追問:“你已經知道他的幻想了?” 薄靳言卻露出極為愉悅的笑容,掃一眼他們三人,眸光銳亮逼人。 “噢,顯然我知道了全部。”他說,“他的幻想,他的渴望,他的下一個受害者是誰……” 簡瑤三人同時露出驚訝神色,卻聽他繼續(xù)說道:“……以及,確定他姓名、身份和相貌的辦法?!?/br> 68v章 與薄靳言查案,往往會有這樣的感覺—— 你還困在山腳的迷霧中,他卻一眨眼跑到了陽光燦爛的山頂上,悠閑的一覽眾山小…… “他”的幻想,“他”的下一個受害者,“他”的姓名、身份和相貌……薄靳言是如何得到這些不可思議的答案呢? “很簡單。”他的手擱在車門上,輕輕的敲著玻璃,“因為其他三名受害者,只與男死者楊禹哲,存在唯一的聯(lián)系??吹搅诉@些聯(lián)系,也就看清了他的幻想世界?!?/br> 正是下午兩三點鐘,陽光熾烈的照在明晃晃的路面。歐陽霖風馳電掣的開著車,臉色卻變得凝重。安巖也因薄靳言的話,陷入了困惑沉思。 而簡瑤也是微怔,但又隱約察覺到端倪——是了!那些聯(lián)系,就藏在極易被忽略的細節(jié)里! 看到她眸光靈動,薄靳言微微一笑,開始了最簡潔精準的推理: “女死者華莜,售樓小姐,近期會調職到南丫島。而楊禹哲就住在南丫島,并且打算買房子。也就是說,如果這兩人沒死,未來就有可能相遇。一位單身、漂亮、活潑的女孩,跟一位英俊但是不善交際的小說家的邂逅……多么美妙的愛情幻想。” 安巖立刻提出質疑:“難道僅僅因為他們可能相遇,1號就殺了她?” 薄靳言嗤笑一聲,答:“no,不是“可能”。1號不是已經安排他們相遇了嗎?” 這話他答得平淡,卻令其他人心頭生出一絲寒意。 “太變態(tài)了。”歐陽霖低聲說。 薄靳言接著說道:“周林莆,20022005年間擔任小學教師,而按照楊禹哲的年齡,那段時間正好在讀小學。‘他’渴望得到周林莆的教導,得到這位像父親又像師長的、值得尊敬的男人。 李凱軒,一個孤獨、優(yōu)秀、無依無靠的孩子,并且跟楊禹哲一樣,也熱愛文學——別忘了他的那些作文比賽獎狀和英雄故事漫畫。如果他是楊禹哲的兒子,就會十分仰慕、依賴父親,并且今后也可能走上文學道路——多么完美的兒子的形象。 這就是他的全部幻想——他幻想成為楊禹哲,一個才華橫溢的小說家,甚至取而代之。他為楊禹哲,也是為他自己,尋找了情人、父親和兒子。當然,因為他的童年和人生,幻想和現實混雜在一起,所以這個家庭也是充滿背叛和欺騙的,所以會有鞭打、折磨、殺戮——他用這種方式,永恒的占據了他們。” 他這席話說完,其他人沉默了許久,歐陽霖先開口:“僅僅因為這些根本不存在的、只是他自己幻想出的聯(lián)系,他就殺了四個不相干的人?” 薄靳言唇畔滑過淡漠的笑意:“這些細節(jié)的‘聯(lián)系’和‘暗示’,對于心理扭曲的罪犯來說,已經足夠完成一個豐富的幻想。”話鋒一轉:“這也解釋我們之前的所有疑惑?!?/br> 其他三人都是一怔,聽他說道:“第一,為什么縱火案之后,他會偷渡離開大陸來到香港? 長途遷移以留給我們更多蹤跡?轉移到一個更小人口更稠密的地域空間束縛自己?還是他如此喜歡直面世界一流的警察部隊,增加被捕的風險?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他都是多此一舉。 噢……會不會是因為,2013全港華語科幻星河獎頒獎典禮,就在他返港第二天舉行?我說過,他具有不穩(wěn)定的反社會人格,極端自我、隨心所欲。他當時長途跋涉,很可能就是為了參加這個頒獎禮?!?/br> 簡瑤凝神靜氣的聽著。的確,以那人的狂妄和自我,以及他成為知名小說家的渴望,真的可能做這種事。 薄靳言繼續(xù)道:“第二,他在虐待楊禹哲期間,為什么封住他的嘴? 如果他們都參加了頒獎禮,‘他’甚至很可能也參賽了,但是落選。會不會他們倆本來就認識,所以他必須封住楊禹哲的嘴,否則,他的身份就會泄露?” 這個推測只令其他三人心頭一凜。 之前,大家似乎一直被“他”的種種行為誤導,認為所有的犯罪都是隨機的??扇绻〗缘耐茰y是對的,那就不僅僅是連環(huán)殺人案,還是有預謀有目標的殺人案。 而他們真的有可能順藤摸瓜,查出這人的所有資料了! 最后,薄靳言說:“有了這個幻想,其他所有疑點也都有了解釋。他為什么只掠奪男人的人格;他為什么拿走男人的銀發(fā)、孩子的雙手。還有他把四個人扔到相距甚遠的地方——因為最終,他從幻想中解脫,回到仇恨里。他狠狠的拋棄了他們,而后開始新一輪的幻想,尋找新的受害者,組建新的家庭。” 他的目光停在前方筆直的路面:“他的下一個目標——星河獎的另一位獲獎人?!?/br> —— 半小時后。 轎車停在一間漂亮的小別墅前,周圍已經有了幾輛警車。鄰居們紛紛探頭張望,氣氛凝肅。這里正是第二位獲獎人的家。 薄靳言四人下車,歐陽霖走在最前頭,一名探員迎了上來:“頭兒,一家人都不在,一名鄰居說他們跟朋友出去玩了,地點不清楚?!?/br> 歐陽霖看一眼薄靳言。 薄靳言神色淡漠不語,簡瑤也明白歐陽霖的眼神——“朋友”,會不會就是他? 他已經,開始了第二輪? 歐陽霖又問:“頒獎禮那邊怎么樣?”探員答:“正讓他們把所有照片、資料和視頻傳過來。” —— 太陽一寸寸西移,偌大的寓所前,警員進進出出。而全港范圍內,也對這家人展開了搜索。 薄靳言靠在一樓陽臺欄桿上,手里拿著個相框,正是失蹤的一家五口:男女主人、兩個孩子,還有男主人的父親。 簡瑤走到他身旁,輕聲問:“他又會像上一輪,如法炮制對待他們?” 薄靳言的側臉映著微光,眸色幽黑沉靜:“不,這家人本來就是完整的,對他的吸引力更大。我想他不會滿足于旁觀和控制,而是會真正取代男主人……” 簡瑤心里堵了一下:“你的意思是,他會要求他們,像家人一樣跟他生活?而他扮演男主人的角色?” 薄靳言點點頭。 簡瑤沉默。這樣的一幕,想想就覺得恐怖。但她又覺得,一定是“他”會做的事。薄靳言幾乎把這個嚴重心理變態(tài)者的每一點心思,都把握得精準細致出神入化…… 簡瑤微微一怔,側眸看著他的臉,腦海中倏的閃過尼采的話:當你看著深淵時,深淵也在看著你。 就算他聰明絕頂無人能及,看著他為了破案,天天像變態(tài)一樣去思考、幻想……只叫她莫名的一陣心疼。 她輕輕執(zhí)起他的手:“靳言,這個案子查完了,我們放個長假好不好?你不是說要帶我到美國走走嗎?那這段時間就不許接案子,專心陪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