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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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錚放學(xué)后在校門口等了兩個小時,還不見李曉言媽來接他,便自己走了回去,這對于他來說并不是難事,只不過他走回家后,卻看見大門緊鎖著,他沒有鑰匙,只能站在原地焦慮地四處張望。 過了一會兒,山東大娘過來了,直接將他領(lǐng)回了家。 又過了幾個小時,李曉言媽和劉家豪也回來了,李曉言媽哭紅了眼,邊哭邊叫喊,劉家豪帶著小錚,攙扶著李曉言媽回了家。 劉家豪在,姐卻不在? 小錚的印象里,劉家豪和李曉言幾乎是每天晚上一同回來的,他看見李曉言媽紅腫的眼眶,心里忽的一跳,這才明白也許是他姐出事了。 他并不是很能體會別人的情緒,雖然這段日子能看懂了一些,但要把人們的情緒和某個事實連接起來,還需要更多的訓(xùn)練。 “我姐呢?”小錚拉拉劉家豪的手。 劉家豪還沒開口,李曉言媽就哭著喊道:“她能去哪里啊,她爸就是這么突然走的,她那個白眼狼難道也想學(xué)她爸,拋下我們不管了?父女倆都心硬!我怎么這么命苦啊……” 李曉言媽和劉家豪追了兩條街,李曉言媽在背后一邊跑一邊哭喊,但李曉言卻連身子都沒轉(zhuǎn)過來一次,直到他們看不見人影。 久違的恐懼頃刻間就打垮了李曉言媽,李長青突然就走了,突然就死了,突然就和她們再沒有瓜葛了,這種突然失去的經(jīng)歷讓她瞬間發(fā)瘋,在大街上凄聲狂喊,好像從今以后就再也見不到李曉言。 劉家豪算是個頂平靜的人,今天也平靜不下來了,心里七上八下跳的慌,但他就是不相信李曉言會從此失蹤,或者做什么傻事,他了解李曉言,這家伙無論看上去多冷酷無情,其實內(nèi)在里是個責(zé)任感很重的人,她就算背上扛著一座大山也會繼續(xù)走下去。 今天可能真的是蒙圈了吧。 他第一次聽到學(xué)校老師說這樣的話。 無論是不是真話,他也覺得過分了。 就算李曉言以后要在社會上跪著討生活,那也是為了她在乎的人,她心甘情愿,還輪不到一個無關(guān)的人仗著“老師”的身份在那里肆意踐踏別人的尊嚴(yán),并宣之于眾。 這幫人總教育學(xué)生要尊重別人,但他們自己都沒學(xué)會尊重。 劉家豪越想越冒火,恨不得回學(xué)校去和那個校長吵一架,心里憋的慌,就連小錚一直掐他的手指都感覺不到了。 “家豪哥哥,我姐呢,怎么了?”小錚的語言能力已經(jīng)有了很大的進步,除了在陌生人那里依舊是個啞巴,在這幾個他熟悉的人面前,差不多能和普通小孩一樣說話了。 劉家豪埋下頭,揉揉他的腦袋:“沒事,你姐會回來的,相信我?!?/br> 他話音剛落,就有一個人影從門口走了進來,小錚一下?lián)溥^去抱住她,李曉言鐵青著臉,把小錚從身上扒拉開。 李曉言媽蹦了起來,上去就是給李曉言兩巴掌,啪啪兩聲響,嚇了小錚一哆嗦。 “你去哪里了,你是不是要急死你媽,別人說你兩句怎么了,人一校長還說不得你了,人家說的都是實話,你就這么脆弱,這點真話都承受不?。??” 李曉言不說話,默默站立著。 劉家豪簡直無語了,憑什么那個校長說什么就是對的,憑什么這種明顯不尊重的打壓也要承受。 但李曉言媽不是他媽,他沒法回嘴,為了讓心里的炸彈延緩些爆炸,他一句話也沒說就走了,還把門給他們帶上。 劉家豪一走,李曉言媽就再也沒有顧忌,一個個巴掌往她臉上扇:“你跪下,給我跪一夜,好好反省,你要是以后還這么干,那我就抱著許錚去跳河,反正這個家早就散了,你爸一走,家不成家,徹底散了也行?!?/br> 李曉言聽了這些話,才第一次知道,原來她爸媽雖然天天吵,惡語相向,但她媽還是把她爸看成了人生的唯一支柱,現(xiàn)在這根支柱沒了,她媽對這個家早就心灰意冷了。 “媽,你是不是怪我?”李曉言跪了下來,抬頭看著她母親,“我爸是因為我才……” “我怪你,我當(dāng)然怪你,”李曉言媽止不住又大哭起來,淚水不停往下淌,雙目殷紅,“哪家孩子像你這么心冷的,父母吵架打架都是正常的,你不勸,反而去打你爸,把他打到不敢回家,就走上了絕路,我今天就告訴你,你爸的死你要負(fù)全部的責(zé)任?!?/br> 李曉言的眼眶霎時就紅了,她仰著頭,不讓淚水掉下來,指甲使勁掐著自己的指腹,想把心里的痛苦轉(zhuǎn)移到手上,不讓自己崩潰。 “你還要收養(yǎng)這個傻子,我以前不說,今天剛好攤開把所有事都說了,”李曉言媽指著許錚,“這世上有錢人那么多,他們怎么不去收養(yǎng)這個傻子,你一個窮人逞什么能,你倒是痛快了,心里好受了,但你把壓力都給你爹媽了,那警察說你爸非法買賣器官,難道你沒有想過,你爸為什么要這么做?還有之前,他為什么要去賭博,以前日子再難過的時候他也沒去賭博,為什么你把這傻子領(lǐng)回來后他就去賭博了,啊?!” 李曉言徹底懵了,怔怔地看著她母親,身子癱了一半。 李長青為什么要去賭博? 難道是因為小錚? 小錚給他壓力了,他想賺快錢,所以才去賭博的? 原來她媽一直以來都是這么想的! 所以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李曉言的錯。 李曉言想開口卻不知道說什么,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學(xué)校里受的氣在此刻都不算什么了,她渾身陷入了徹頭徹尾的冰寒之中,好像浸入了一個冰川,只有腦袋露在外面堪堪吊著一口氣。 為什么人活著這么艱難! 李曉言跪到夜里三點都沒回過神來,小錚在她邊上蹲著,蹲的累了就盤腿坐在地上,坐的累了就伸長腿靠著李曉言休息,他姐全身發(fā)冷,還時不時顫抖,小錚摩擦著他姐的手,一直給她呵氣。 直到李曉言把他推開。 力氣很大,很粗暴,小錚默默縮到墻角,抱著自己的雙膝,怯怯地看著李曉言的側(cè)影。 他明白事了,就知道怕了,患得患失這個人類專屬情感終于進入了他的王國。 在此之前,他沒有想過要得到什么,自然也不會害怕失去什么,但時至今日,一切都不一樣的,他怕失去,怕被人嫌棄,怕再次回到那個空無一人的鐘樓之中,當(dāng)那個躲藏在暗影之中的鐘樓怪人。 為什么人的情感會改變呢,為什么喜歡會變成討厭,溫柔會變成冷漠呢? 許錚越想越恐懼,恐懼到他無法忍受的地步,他不受控制的尖叫起來,聲音尖利到幾乎要把嗓子震碎,李曉言還沒有反應(yīng),李曉言媽就飛快從房里沖出來,重重一巴掌打在了許錚的臉上。 “再叫老子明天就把你送走!” 許錚渾身劇烈顫抖,淚珠從眼眶滾落出來,不過他不敢出聲,只是緊緊抱著雙膝,一邊哭一邊抽搐,連人都不敢看了,只敢把眼睛盯著膝頭上,震恐地看著。 李曉言站起身,走到許錚面前蹲下,將她媽輕輕推開,李曉言手掌貼著小錚的臉,輕聲說道:“小錚,看著我。” 小錚沒有回應(yīng),他正在慢慢地縮回他的殼中,借此抵御外界的冰冷凄寒,他再也不想出來,無論是誰喊他,他再也不想從那個城堡里出來,雖然那里沒有光,沒有色彩,但那里不會讓人承受這么強烈的恐懼和自我厭棄。 “小錚,看著我!”李曉言加大了聲量,但小錚還是沒有回應(yīng),他好像聽不懂李曉言說的話一樣,就像以前他聽不懂所有人說的話。 “許錚,你怎么了?”李曉言慌了,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那不過是怒氣憋得難受下的一個無意識行為,沒有什么想法,只是煩躁難受,但那個舉動對這個孩子來說是完全不同的。 “姐錯了,小錚,是姐錯了,你跟我說說話行嗎?”不僅是李曉言,連李曉言媽也有些慌了,在一旁憂心忡忡地看著。 小錚的手越來越冷,李曉言握著他的手,湊上前去,嘴唇貼在小錚的腦門上,然后用自己的腦門去暖著小錚的腦門,一只手兜著他的脖頸。 “姐錯了,我既然帶你回來了,就會照顧你一輩子,不會拋下你……除非我死了,如果我死的那一天,還沒有愿意照顧你,我就帶你一起走?!崩顣匝孕睦锵癖蝗送绷艘坏?,紅著眼眶看著小錚的雙眼,嚴(yán)肅地問道,“好不好?” 小錚雙眼炯炯地看著李曉言,方才腦門上那個溫潤的觸感像一道電流滑過他的全身,雖然很短暫,一觸即消,但他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被人溫潤地護著的感覺,有些茫然。 李曉言的話他聽懂了一個“死”字,這是伴隨他一路行來的字,他的生命好像總是和這個字脫不開關(guān)系,甚至都不知道該做何回應(yīng)了,普通人一輩子沒經(jīng)歷過幾次死亡,所以害怕恐懼抵觸,但是他呢,這個嵌入了他半條生命的老朋友,他已經(jīng)習(xí)慣了。 “姐,”小錚瑟瑟地說道,“我,不怕,死……我,只怕,你,討厭,我,你,會不會,討厭我?” 李曉言喉嚨苦得說不出半個字,她再次在小錚的腦門上親了一下,把他緊緊的摟在了懷里。 人的心總變,但遇到了想要用生命捍衛(wèi)的人和事,就算滄海桑田,斗轉(zhuǎn)星移,那顆愿意祭奠上整個人生的心是變無可變的。 她直到今天才懂這個道理,但她不想說出口,這些話是沒法說出口的,恐懼和壓抑瞬間消散,剩下的只有沉默如山的寧靜,和悄無聲息的一夜長大。 第二天一下課,劉寧就把幾個姐妹召集起來,把吳天灝堵在了男廁所里。 姐妹們在外把守,吳天灝和劉寧在廁所里鼓著眼對峙著。 吳天灝有些怵,他面對劉寧總是有些怵,這個校霸當(dāng)?shù)暮懿蛔咝摹?/br> “你干嘛?你要再這樣我就脫褲子尿尿了?!眳翘鞛畯娪膊黄饋?,就干脆走起了不要臉路線。 “脫!大膽脫!”劉寧喊道,“正好生物課上那張圖看不明白,讓我觀摩觀摩實物!” “cao——”吳天灝語塞了,劉寧銳利的目光射到他臉上,好像火星子一般燙的他臉疼,“你說吧,你想怎么樣?” “我,”劉寧指了指自己,又轉(zhuǎn)過方向指著吳天灝,“想讓你離李曉言遠(yuǎn)點,不要再sao擾她,不然我跟你沒完。” “喲,原來是給自己的嫂子打抱不平來了,”吳天灝冷笑一聲,“我偏不,你跟我沒完我才開心呢,我以前送你的東西你都扔垃圾桶了,我的面子往哪兒擱?” 劉寧努力咽下正在不斷上涌的火氣,咬咬牙說道:“我哥跟李曉言沒什么。” “嗯?”吳天灝抬頭看她,眼里有些疑惑。 劉寧昨晚想了很久,她唯一確定的是李曉言不可能喜歡她哥,那她為什么要寫那張紙條? 想來想去只有一種可能,就是吳天灝知道她喜歡李曉言的事了,所以sao擾李曉言,李曉言只能借她哥脫困。 正事不得分,歪事一百分的劉寧依靠她神奇的直覺很快就把這件事想通了。 “我不喜歡你,我煩死你了,你比我想象中還不要臉,不要再sao擾李曉言,否則我閹了你。”劉寧毫不留情的脫口而出,但這句話對吳天灝毫無殺傷力。 吳天灝邪笑道:“你不喜歡我是因為你還不知道我的好,反正你拒絕你的,我追我的,你讀高中我也就跟著你讀高中,你以后考大學(xué)我也追到你在的那個城市,看咱們誰耗的過誰。還有李曉言,你倆走得近我就不樂意,我就是看她不順眼,怎么著吧,你還能整天盯著我不讓我動她?” “而且,你現(xiàn)在這個年齡,喜歡長得好看的我明白,但這些都是錯覺,就是閨蜜感情,等過了幾年你就知道,男女是不同的,只有男女在一起才是正理?!?/br> 嘖嘖。 不要臉年度典范。 劉寧的腦海里忽然飄過了她曾經(jīng)在劉家豪房間里看過的一篇醫(yī)學(xué)報告,那是她在看小錚類似案例時偶爾看到的,當(dāng)時挺震驚的,后來漸漸不那么震驚了,但那個殺傷力對于這個小城市的老老少少來說,都夠強悍的了。 “我跟你說句實話吧,”劉寧勾起嘴角,不知道自己在高興什么,“那個,我對她應(yīng)該不是閨蜜情。有一種人,天生喜歡的是同性,不是異性,到死都不會變,我很確定我喜歡的是女生,就算不是李曉言,也有可能是別人,你懂了嗎,別這么沒有見識,回去多讀點書。” 吳天灝的臉頓時僵成了一個模具,嘴哆嗦如篩糠:“什,什,什么,么?” “我,我,我,”劉寧特別想大笑,但還是盡力繃住了嘴唇,“我喜歡女生,對男生沒興趣,你要追我,可能要回爐重造一下,把性別改改才行?!?/br> “你,你,你,說的是,真的?”吳天灝開始上牙打下牙了。 “你要不相信就上網(wǎng)查查,你家不是挺有錢的嗎,應(yīng)該安了電腦吧,查查看我這種人叫什么,”劉寧拍拍吳天灝的肩,吳天灝哆嗦了一下,“你是不是覺得我特惡心,特別變態(tài),現(xiàn)在都沒法喜歡了?哈哈,這是好事,與其在我這里浪費時間,不如看看還有沒有別的地方可以浪費時間的,你要是想說出去我也不所謂,不過從此以后你在我這里就要劃到賤人這一欄了,你自己選擇吧?!?/br> 劉寧說完,就瀟灑的走了,留下校霸一人在那里抖出了滿身雞皮疙瘩。 懵! 大寫的懵! 腦子都是空的,不敢相信。 這個小城市大多數(shù)人都還不知道同性戀是什么,但他跟著他爸四處見人,曾經(jīng)見過一對,真是兩女的,他爸說還有兩男的在一塊兒的,他那會兒只是旁觀看戲沒覺得怎樣,萬萬沒想到他喜歡的女生居然…… 天要亡楚,真是一點招都沒有。 畢竟他也不能把自己給閹了,再造個胸出來…… 學(xué)校里喜歡李曉言的女生不少,吳天灝只是把這些歸結(jié)于人類對美貌的天生喜愛,他從來沒有認(rèn)定劉寧就真的是同。 如今劉寧親自說出了口,還說得這么清楚明白,無疑給吳天灝劈了一道雷。 劉寧回家路上一路狂笑,劉家豪在一旁瞥她,莫名其妙。 劉寧白了他一眼,想著如果按那本醫(yī)學(xué)雜志給劉家豪的性向下個定義,估計只有“無性戀水仙”最適合他。 一個誰也不愛的人,一個只有理智和大愛的人。 不忍直視啊,比同性戀還糟糕,嘖。 劉寧又忍不住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