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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盛世安穩(wěn)在線閱讀 - 第56節(jié)

第56節(jié)

    君景頤陰沉著臉坐在那,見殷慈墨那么快就平復(fù)了情緒,眼中閃過一抹贊賞,同時心中卻閃過一絲莫名的情緒,似堤防似忌憚,一個女人于情緒的控制力竟然不亞于他,而且還是他的枕邊人......

    不過這些情緒也僅僅只是一閃而逝,現(xiàn)在還不到考慮這些的時候,“說說,我們接下來該怎么應(yīng)對?”君景頤敲敲桌子,說道。

    一時之間,殷慈墨也是心亂如麻,想不出更好的主意來,只能沉重地搖搖頭。

    “你說,他們有沒有可能知道我們手上有一批棉花及棉花種子?”君景頤突然問道。

    殷慈墨心一跳,“不可能吧?知道這事的,都是我們的心腹中的心腹?!?/br>
    “沒什么不可能的,我們能通過一些渠道知道老五與父皇密談棉花之事,焉知他們不能知道我們手上有棉花一事?”君景頤淡淡地說,“把這個考慮上?!?/br>
    思考良久,對謝家的意圖,他們隱約有些明了。此刻他們只剩下一個念頭,決不被他們牽著鼻子走。

    而且就算他們此時跟著晉王一道獻上手上的棉花以及種子,也撈不到太大的好處了。倒不如隱忍不發(fā),另尋時機。只要他父皇一日不公布棉花的消息,他們就可以一直裝傻。只是這樣,未免太過被動,卻也無可奈何。

    ☆、67更新更新

    二月二十八,太后壽誕,周昌帝是個孝子,欲大肆cao辦太后的千秋。

    不過被太后勸阻了,太后的意思是,又不是整壽,別整那么鋪張,自家人一起吃個飯,心意到了就是了。只要讓她看到君家子子孫孫安好,比舉全國之力給她cao辦還要讓她開心。

    周昌帝無法,只得反復(fù)交待禮部,太后的千秋精簡可以,但一定要隆重。并且得空的時候總會召開禮部的負責人,詢問一二。

    又要精簡又要隆重,可把禮部的那幫人折騰得夠嗆。沒辦法,精簡意味著要花的銀子盡量的少,可沒了這許多銀子,又要隆重,這不是折騰人嗎?

    二月二十八,壽宴安排在晚上,一過午,謝意馨便打扮齊整,收拾妥當,與君南夕一起進宮了。

    剛進皇宮,君南夕便被周昌帝召了去。

    謝意馨只得一個人前去慈寧宮,她想著時辰尚早,走得也不快。

    走到千波湖的時候,謝意馨被湖景所迷,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千波湖離慈寧宮不遠了,所以春雪等人也不催促,由著她賞完景再說。

    謝意馨無意中抬眼,正巧看到殷慈墨帶著人朝他們走來。

    謝意馨一行人走在內(nèi)側(cè),殷慈墨等人自然就走外側(cè)了。

    兩波人一見面,殷慈墨作為側(cè)妃自然得給謝意馨行禮。這大節(jié)日的,而且還是在這皇宮內(nèi)院,謝意馨也不想為難她。再者前些日子她得到消息說殷慈墨懷有身孕的,謝意馨是一點也不愿意和她打照面,更不愿意與她獨處一處。所以她行了禮,謝意馨便叫了起。

    這是兩人自謝意馨大婚后的第一次見面,殷慈墨的情緒很平靜,整個人面對她的時候還笑盈盈的,絲毫不見被摘了桃子的憤怒,這樣的表現(xiàn)直讓謝意馨頸后的汗毛直立,心中暗暗敲起了警鐘,太違和了。

    只是有些事防不勝防,就在她們兩人擦身而過的時候,謝意馨左腳腳下的宮鞋被一股推力推著往前一滑,她不由得身子往外側(cè)一歪。

    殷慈墨一驚,下意識地要遠離她。

    “主子!”殷慈墨的貼身侍女銀杏驚呼,下意識地上前,不料腳尖似乎收勢不及般踢了殷慈墨一腳。

    火光電轉(zhuǎn)之間,原本殷慈墨已經(jīng)抓住了欄桿一端的手驀然一松,整個人向湖中倒去。

    千月湖的欄桿是隔段有的,殷慈墨倒霉,才有此一劫。

    “不好啦,殷側(cè)妃掉水里了。”銀杏大呼。

    謝意馨一呆,此刻她只有一個念頭,又來這招,這招在長公主府的假山附近已經(jīng)用過了,不過那時打的是腿,這次打的是她的宮鞋。

    其實謝意馨不知道招式是不是用過的沒有關(guān)系,只要有效就行。

    而此時,在謝意馨看不到的地方,兩道人影正在飛速狂奔,一個在逃一個在追。

    隨著銀杏的叫喊,一時之間,動靜鬧得很大。趕來的太監(jiān)會水的如同餃子下水一般,撲通撲通地往下跳。

    唯獨謝意馨這邊的人一個也沒動,主要是謝意馨這個主子沒動,下人自然不敢妄動了。

    謝意馨想起剛才她左腳的宮鞋似乎被什么擊中一般,不由得四處搜尋著。突然,她眼睛一亮,迅速上前幾步,在欄桿處撿起一枚不起眼的珠子。她身后的人不明所以地跟著。

    此時,幾個太監(jiān)七手八腳把殷慈墨弄上了岸。

    而銀杏看到謝意馨這個罪魁禍首要走,大急,“晉王妃,你等一下。”

    被一個丫環(huán)叫住,還沒等謝意馨有什么反應(yīng),一道冷凝的聲音響起,瞬間讓整個場面靜了下來,“怎么回事,你們是怎么侍候主子的?”

    銀杏等人眼中閃過喜色。

    謝意馨轉(zhuǎn)身一看,果然是君景頤來了。看他那樣子,顯然是剛接到消息急忙趕來的。

    見著了一身濕的殷慈墨,君景頤更是滿臉鐵青,“你們這幫奴才知不知道你們主子是有了雙身子的人,而且懷的還是龍鳳胎?竟敢讓你們主子落水,回去后,去總管那各領(lǐng)三十大板!”

    龍鳳胎?上天果然很厚愛殷慈墨,這個念頭在謝意馨腦中一閃而逝,隨后腦子高速地運轉(zhuǎn)著,別人的局已設(shè)好,她該如何破局呢?

    而逃出生天的銀杏諸人狠狠松了一口氣,這種情況,他們只是挨三十個板子,算是主子格外開恩了。

    整個場面靜了下來,直至一道威嚴冷肅的聲音傳來,才打破了平靜,“老三,你說什么?”原來是太后聽到動靜坐不住,出來看看,正巧就聽到了君景頤的話。

    君景頤答道,“太后,早上的時候,殷側(cè)妃覺得不舒服,孫兒請了太醫(yī)進府,一把脈才發(fā)現(xiàn)殷側(cè)妃懷的是龍鳳雙胎。想起今日是您的壽辰,孫兒就想帶她進宮給您老報喜的,不料遇上了這種事?!?/br>
    在太后壽辰的日子里診出龍鳳雙胎,意義可是大不一樣的。

    太后一聽,緊張了,龍鳳雙胎,大昌建國至今皇室沒有見過的,祥瑞啊,“太醫(yī),快,快看看殷側(cè)妃,千萬要給哀家保住她肚子里的皇嗣?!?/br>
    好一會,太后追問太醫(yī),“現(xiàn)在殷側(cè)妃怎么樣了?”

    “幸虧救上來及時,殷側(cè)妃沒事,只是受了驚,肚子里的胎兒因為落水一事,恐怕危險啊。晚點臣再開點安胎藥,調(diào)養(yǎng)一段時間再看看吧?!?/br>
    聽到龍鳳胎不好,太后心一沉,點了點頭,對太醫(yī)說道,“那你先去開藥吧,煎一碗來再說?!?/br>
    然后她環(huán)視眾人,問道,“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是晉王妃。”銀杏結(jié)結(jié)巴巴地道。

    “你胡說,我們王妃根本就沒有撞到她!”春雪大聲道。

    太后的眉頭皺了起來,這件事,牽扯到了兩個孫子。若擱平時,她定然要偏袒一下老五媳婦的,畢竟老五媳婦代表的是老五的臉面,輕易打不得,而殷慈墨不過是一個側(cè)妃而已。

    但此時情況有所不同,殷慈墨肚子里懷著的是代表著祥瑞的龍鳳胎。而且因為明妃的關(guān)系,太后對君景頤這個孫子還是很喜愛的。這下可麻煩了。

    而君景頤的利眼也朝謝意馨看了過來,眼中滿是nongnong的不喜,淡淡地說了一句,“五弟妹,殷側(cè)妃她畢竟懷著雙身子,如果她以前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還望你海涵,不要與她計較?!?/br>
    這是直接給她定罪了?

    “我沒有撞到她。”謝意馨認真的強調(diào),她記得很清楚,她與殷慈墨根本沒有肢體接觸。如果說殷慈墨是被她嚇到了,一時失足掉進湖里,這個說法倒有可能。

    “晉王妃,明明是你往左邊一撞才把殷側(cè)妃撞到湖里去的,我們所有人都看到了?!蹦茄经h(huán)眼中帶著不贊同與指責,義憤填膺地道,“你為什么敢做不敢承認?”

    “你在質(zhì)問本王的王妃?”

    一道聲音突兀的插了進來,在場諸人轉(zhuǎn)頭一看,發(fā)現(xiàn)來人是晉王。

    只見晉王步履悠閑,嘴角還一如繼往地掛著溫和的笑意,可熟悉的人卻能隱約感覺到他生氣了,而且是程度很嚴重的那種。

    “就憑你一介奴婢的身份,嗯?”君南夕似笑非笑地問。

    無盡的威壓朝她涌來,銀杏只覺得一時之間呼吸困難,她只能哆嗦著嘴唇,斷斷續(xù)續(xù)地說道,“晉王妃恕罪,奴婢也只是一時情急?!?/br>
    君景頤不語。

    太后眉頭微皺,確實,一個堂堂的王妃可不是一個下賤的奴婢可以質(zhì)問的,即使她可能有錯。

    “五弟,五弟妹,這個奴婢也是護主心切。再者事情發(fā)生的時候,只有你們兩波人在,我們也不了解情況,她只是將她看到的說出來而已,只是口氣可能有些急切,你們別和她計較?!贝藭r蔣初籃站了出來,和聲和氣地說道。

    君南夕正欲說什么,卻被謝意馨拉住手搖了搖,于是閉口不語,但整個人卻以保護者的姿態(tài)站在她身后。

    謝意馨知道,這是屬于她的戰(zhàn)場,這場仗她要自己來打!于是她說道,“我倒想不和她計較,可她的意思是我把殷側(cè)妃推下去水的,我可不能蒙受這不白之冤啊?!?/br>
    銀杏氣憤極了,再次忍不住出聲,“如果不是你推我們側(cè)妃,難道是她自己跳進湖里的不成?”

    “可不是你們側(cè)妃自己跳進湖里的么?!敝x意馨笑得意味深長。

    “你胡說!我們殷側(cè)妃明知自己有身孕,怎么可能會自己跳進湖里?”銀杏顯然是豁出去了。

    子嗣比一切都大,沒有人會傻得拿自己的孩子來冒險的。

    眾人懷疑地看向謝意馨。

    “依你的意思,難道我看起來就那么傻嗎?會在大廳廣眾之下對殷側(cè)妃的肚子動手?”謝意馨有些奇怪,殷慈墨已經(jīng)墮落到耍這種小手段的地步去了嗎?再看周圍人的神色,她心中暗自搖頭,自己的道行果然還是太淺啊,小手段大手段有什么區(qū)別呢,關(guān)鍵是有用就好了嘛。

    “晉王妃從來都是聰明的,或許你就是利用了這一盲點對我家主子動手的??上聦嵕褪鞘聦崳莶坏媚愕仲??!?/br>
    “呵呵,你這是歪理?!?/br>
    “歪理也是帶著理的?!?/br>
    “那你說,我為什么要對殷側(cè)妃的肚子動手?我和她之間根本就沒有利益沖突。”謝意馨這時已經(jīng)明白,眼前的銀杏正是逼她入局的關(guān)鍵人物。雖然她身份只是個奴婢,但若是自己不重視,恐怕不行。

    “因為您和我主子不對付?!便y杏篤定地說道。

    “何以見得?”

    “以前的奴婢就不說了,說說最近的幾次吧。從城煌廟那次晉王妃不服我家主子的分組,到筆志閣時因為司狀元與我家主子針鋒相對,再到長公主府中分庭抗禮,這一件件一莊莊,這些還不夠么?殷側(cè)妃懷有身孕的事,早已人盡皆知,而注定無子的晉王妃曉得后,怒極攻心,惡從膽邊生也是有可能的,不是嗎?”

    看著這個侃侃而談的奴婢,謝意馨心中卻覺得有股說不出的怪異。

    如果她真的那么忠心護主,那么她此刻應(yīng)該圍著殷慈墨打轉(zhuǎn)才是,畢竟主子安然不明嘛。此刻如此異常的表現(xiàn),除了她是殷慈墨的絕對心腹,和她主子一起合演了這出戲之外,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這個奴婢根本就不管殷慈墨的死活,也就是說她不是殷慈墨的人。一直緊咬著自己不放,目的自然就是栽贓嫁禍了。

    這個可能性很小,因為能被殷慈墨帶在身邊的,必定是她極信任的人,似乎所有的線索都指向她的第一個猜測。

    而且,除了在筆志閣那次,她幾乎不曾與殷慈墨正面對上過吧?殷慈墨能感覺到自己對她的敵意,謝意馨不奇怪,可眼前這侍女,殷慈墨會和一個奴婢交待這些事嗎?而且還交待得如此清楚...

    如果銀杏不是殷慈墨的人???會是誰,有那么厲害的洞察力?而且還算計到了她的頭上,想借她的手除掉殷慈墨肚子里的種。想到這里,謝意馨心中隱約有了答案。

    “殷側(cè)妃果然會調(diào)/教人,一個奴婢都被調(diào)/教得口才如此了得。”謝意馨狀似無意地說。

    銀杏的心一緊,她隱隱約約覺得自己剛才一時興奮,表現(xiàn)過了頭,于是她微微欠身,“殷側(cè)妃對我恩重如山,能跟在她身邊是我的福氣。奴婢萬死不能報答一二,所以晉王妃,就算丟了這條命,我也要揭發(fā)你?!?/br>
    “呵呵,好一個忠仆!只是你說這話真是好笑。是,她是與我不睦。但她既不是晉王的側(cè)妃,也不是晉王的小妾,她生多少個孩子,都和我晉王府沒有一分一毫的關(guān)系,我犯得著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去設(shè)計她一個小小的側(cè)妃?說句不客氣的話,那是拿上好的瓷器去與她一個瓦罐相撞,你覺得我很傻嗎?”謝意馨嗤笑,眼里含著一股nongnong的嘲諷。

    “我告訴你們一件事吧,我身體之所以會歪了一下,就是因為這顆鋼珠?!敝x意馨把剛才一直握在手心的鋼珠拿了出來,然后對銀杏說道,“其實按你的想法,就算我見不得殷側(cè)妃的孩子出生,還有人比我還著急呢。那個最著急的人也決計不會是本王妃?!?/br>
    在場的某個人聞言,心一緊。

    在場的諸人都被謝意馨手中的鋼珠吸引住了視線,其中以太后和君景頤最為關(guān)切。

    “這只是你的片面之詞,我們主子確實是被你撞下水的,我們所有人都看到了。這是任何理由都戰(zhàn)勝不了的事實?!便y呆嘴硬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