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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昔將顧明漓的小表情盡收眼底,笑著道:“來而不往非禮也,我從汴州來京時(shí),帶了一些汴州特色的珠釵,原是想著等表姐們都在一處兒時(shí),再拿出來給大家挑一挑。眼下就先緊著二位表姐挑吧?!?/br> 紫晴立馬會意,抬腿走進(jìn)了里間,不一會兒捧著個(gè)鑲寶石的精致銀匣子走了出來。小心翼翼的放在桌面上,順勢將銀匣子打了開來。 顧明瀟乃是顧家嫡出千金,什么寶貝沒見過,就是宮里頭的發(fā)飾都能弄來,尋常東西根本入不了她的法眼??陕牫涛粽f是具有汴州特色,少不得起了幾分好奇,往里頭望了一眼。 只見里頭珠翠玉釵,整整齊齊的擺了一匣子。觀款式和花樣,的確是京城買不到的。別有兩分風(fēng)味。顧明瀟眼睛忽然一亮,從里頭捏了一支珠釵出來。這珠釵乃是鏤空銀質(zhì)的,款式簡單精致,尾端攢著幾朵嬌艷欲滴的牡丹花。同顧明瀟極襯。 顧明漓抿唇,在銀匣子里挑了一支水晶步搖,蔚藍(lán)色的水晶呈菱形。若是站在陽光下面,還能折射處五顏六色的光,很是漂亮。 “表妹送了我東西,我這個(gè)做表姐的,總不好空手套白狼?;仡^我將我娘送我的那套紅寶石頭面送來給你。你生得俏,戴著肯定很好看?!鳖櫭鳛t笑著,伸手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程昔的鼻尖。 既然是秦氏所送的頭面,自然都是極其上等的東西。由此可見,顧明瀟對程昔出手很是闊綽。 如此一來反倒是顯得顧明漓送的東西寒酸,有點(diǎn)小家子氣。她不由自主的攥緊了手中步搖,勉強(qiáng)笑道:“多謝表妹了,原是我要送你東西,現(xiàn)在反倒是我們互相送了?!?/br> “二表姐哪里的話,你喜歡就好?;仡^我再挑一支送到三表姐那里,否則三表姐可是要埋怨我了。”程昔一吐舌頭,頗為俏皮的說了一句。 眼看著要到午時(shí)了,老夫人院里的丫鬟過來傳飯,說是請表小姐一道用膳。顧明瀟和顧明漓這才告辭,各回各院。 第6章 攔路 在老夫人那里用膳,規(guī)矩也頗多,除卻食不言寢不語之外,例如什么時(shí)候執(zhí)箸,每樣菜能吃幾口,漱幾次口都很講究。老夫人也不讓人傳姨娘們過來伺候,就同程昔兩個(gè)人坐在一處用膳。 程昔定睛一瞧,見桌面擺著的菜肴,基本都是汴州的菜系。下意識的抬眼望著老夫人,驚問道:“外祖母,這是?” “你初來京城,想來吃不慣京城的菜系,外祖母便讓人請了汴州的廚子過來,特意給你做了這些。”老夫人將程昔的手放在自己手掌心里,須臾,嘆氣道:“外祖母就你娘一個(gè)女兒,從前是如珠如寶的嬌寵著,未曾想居然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昔兒,外祖母不是外人,能多寵明瀟和輕言,就能多寵你。你不能因?yàn)槌D瓴辉谕庾婺干磉?,就跟我這個(gè)老人家生分了?!?/br> 這一席話說得感人肺腑,終于消除了程昔內(nèi)心的疏遠(yuǎn)隔閡,她微微抿緊唇角,眼眶漸漸紅了起來。老夫人順勢將人攬?jiān)趹牙铮母螌氊惡傲艘煌?,真真是把程昔?dāng)個(gè)嫡親的孫女兒寵著。 “外祖母,日后昔兒哪里也不去了,就一直待在外祖母身邊伺候著。我娘沒能盡的孝道,日后就由昔兒來盡。”程昔趴在老夫人懷里,喉頭哽咽道。 “好孩子,外祖母就知道你是個(gè)好的。從明個(gè)起,你也跟明瀟她們一同上學(xué),她們有的,你都有。只要有外祖母在,誰都不能輕賤了你去!” 程昔鼻尖酸澀,初來乍到的不安和拘謹(jǐn),終于舒緩不少。老夫人又寵她,什么規(guī)矩不規(guī)矩的,全部都拋到九霄云外,只要外孫女兒喜歡,就是把天上的星星摘下來,那也在所不惜。 待程昔從老夫人那里出來時(shí),天色已經(jīng)不早了。偌大的庭院里,早早就點(diǎn)了長燈。路遇早上那處臺階時(shí),干干凈凈的,哪里還有半分積水。料想是下人們不敢違背顧輕言的吩咐,遂格外上心些。 “姑娘快把披風(fēng)系上,仔細(xì)不要著了涼?!弊锨缂?xì)心的將披風(fēng)給程昔系好,攙扶著她的手臂往墨蘭院里去。結(jié)果才穿過一道拱形小門,就被一道人影攔住。 “呀!”紫晴嚇了一跳,連忙挑起燈籠。昏黃色的火光照在顧輕言臉上,更顯得他英氣勃勃,俊朗不凡。 “表哥?!?/br> 程昔曲膝行了一禮,下意識的往后退了一步,同顧輕言拉開了一段距離。雖說顧輕言是自家表哥,不是外男,可自古以來,男女七歲不同席,即使是表兄妹,也得約束著些。 可顧輕言顯然就不顧及這個(gè),他瞥了紫晴一眼,示意她退開。這才抬步走至了程昔身前。他比程昔高不少,寬肩窄腰,身形頎長。鎏金織錦的寬袖垂感極好,更顯得他氣質(zhì)如蘭,英氣逼人。 “小奶昔,多年不見,你同我著實(shí)生分了?!鳖欇p言垂首,盯著程昔局促不安的小手,輕輕笑了一聲。 程昔抿唇,一時(shí)不知該如何接話才好。許是顧輕言同沈青舟在外頭喝了酒的緣故,身上隱隱有兩分酒味??蓞s并不難聞,離得近了,熏得程昔微微有了醉意。 她實(shí)在是不勝酒力,光是聞著就覺得頭腦開始發(fā)昏了。 “也罷?!鳖欇p言蹙眉搖頭,似乎是打算放了程昔離開,須臾,又接著道:“你小時(shí)候是多么愛笑的女孩子,現(xiàn)如今變得如此沉靜恬淡。讓人不知是該欣喜,還是該惆悵。” 程昔回道:“人總是要長大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