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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修真小說 - 穿成劍圣的廢柴女兒在線閱讀 - 第19節(jié)

第19節(jié)

    就是說對上一流高手打還是打不過,但逃命無虞唄?而且拼內(nèi)力肯定也比不過宗師。

    “那請問碰上哪幾個人,連你的踏影步都逃不掉?我先提前記下來,以后遇上就繞道走?!?/br>
    宴辭自負的笑容僵住,也知道自己夸大了,想了想說:“別人倒沒什么,都是些上了年紀的老家伙。但有一個人如果你見到的話,絕不能等他說完第三句話,一定要在前兩句時轉(zhuǎn)頭就走,用上踏影步跑個幾十里,就沒事了?!?/br>
    沈檸被這描述嚇住:“誰啊,這么夸張?”

    “比這還要夸張?!毖甾o嘆口氣,一副極度心累的樣子揉揉雙眼間的鼻梁:“我說的是顧知寒,別的宗師好歹要臉面,看你是個年輕漂亮的小姑娘,都不好意思欺負你。顧知寒恰恰相反,他是天下間最不要臉的宗師,平生最愛欺負年輕漂亮的小姑娘,千萬不能聽他說完第三句話,否則就走不了了?!?/br>
    “難道他三句話內(nèi)就要殺人?”沈檸皺眉:“他這么濫殺無辜,帝鴻谷也不出面管管。”

    “他不喜歡殺人?!毖甾o看上去頭更疼了:“我的意思是,你只要聽他說三句話,就會死心塌地愛上他?!彼f到這里詭異地停頓了幾秒,“雖然確實英俊,武功不錯吧,對女孩子也算溫柔體貼,但是……他那個人太風(fēng)流了,你這么天真,我不建議……”

    沈檸聽得滿臉無語,不得不尷尬地打斷他:“宴公子你在說真的?”

    宴辭認真點頭:“真的,你記牢,對你好?!?/br>
    沈檸也認真告訴他:“那宴公子可以放心,我絕絕對對不會愛上他的,無論是三句,還是三百句,都沒有可能。”

    宴辭住了嘴,隔了好一會兒,才輕輕地問:“為什么?”

    沈檸再次回避了這個問題,偏過頭:“總之,若是對上一流高手,我還是沒辦法打贏,對不對?”

    “……對。”

    “那一流高手有多少人?”

    “正邪兩道加起來,三百人上下,就是風(fēng)華譜上那些。若再算上避世門派和游俠散人,也不超過三百五。”

    還是太多了啊。沈檸一時犯了愁,看來是時候研究下合適的劍法。

    “對了明天一早我要先去黃金闕看刀,宴公子你呢?”

    宴辭表情冷淡下來:“我就不去了,之前我看到青杏壇的人在街上義診,應(yīng)該是杏壇尊者到了,明天想去碰碰運氣?!?/br>
    “啊,這樣……”

    這些天一直是宴辭陪著她,沒想到他會突然獨自行動,沈檸有些錯愕。不過青杏壇和沈家彼此仇視,這樣安排也很合理。

    “也好,青杏壇那幫人除了我們沈家,對其他人還是很好說話的,希望公子你明天順利找到解決心境的方法!”

    宴辭看出她明明就很想自己陪著去,卻還是考慮周到真心盼著自己好,心中一軟,這個傻姑娘,總是這么真心真意地對救過她的人……

    “柳燕行的刀要是沒有問題,黃金闕肯定會拿去做人情,現(xiàn)在卻放出消息大肆售賣,還每日組織展出,”他忍了忍,終究不愿她明天失望,提點了一句:“總之你別抱太大的希望?!?/br>
    沈檸當(dāng)時莫名其妙,直到第二天在黃金闕親眼看到那柄“螢火”,才明白了他的意思。

    第29章 廢刀螢火

    “你跟我說這是柳燕行生前用過的佩刀?!”

    鈞陵城的黃金闕保留了一貫的浮夸作風(fēng),專門在最最顯眼的地方,搞了個特別大特別闊氣金光閃閃的大金臺子,臺子上放了一張嵌滿紅寶石的刀架,他們從不差錢,大白天吊了大大小小幾十盞燈打光,確保所有人一進門,第一眼就能看到架子上的刀。

    氣勢的確是千金重寶才配有的氣勢,可惜那把刀實在撐不起來。沈檸第一眼看到時大失所望,差點以為是剛才自己不注意把心里話脫口而出了。

    好在身后有個少年兩步?jīng)_上去,狠狠揪住臺子旁邊管事的衣領(lǐng),沈檸才醒悟剛才說出心里話的是這個人,趕緊擠到前面去看熱鬧。

    “您息怒,這確確實實就是柳燕行的螢火魔刀呀!”

    “還嘴硬!你知不知道我是誰,敢在我面前亂說?”

    這話囂張得厲害,沈檸還當(dāng)來了第二位姜真真,特地細細打量了一下。這個暴脾氣的少年朗沒比她大幾歲,長了一張標(biāo)準(zhǔn)的少俠臉,劍眉星目,模樣俊朗。但可能她這幾天看蒼白病弱的宴辭看順眼了,總覺得這個少年人皮膚略微黑了點。

    下一秒管事一開口,沈檸就知道自己想左了。

    “當(dāng)然當(dāng)然,殷少俠,您是竹枝堂的六公子,我們哪兒敢在您面前作假啊。”

    原來是他?

    這些天沈檸不止練習(xí)踏影步,還吸取自己之前教訓(xùn),挑著背誦了《風(fēng)華譜》全文,忽略掉那些過于虛幻一看就是編的故事,江湖上一流高手的姓名來歷都認了個七七八八。聽到“竹枝堂六公子”這幾個字,腦中自動調(diào)出了殷不辭的信息。

    殷不辭,江湖人稱“風(fēng)雪不辭”,和“千金不負”殷不負是一對極少見的雙胞兄弟。兩人長得一模一樣,據(jù)傳曾是官家子弟,當(dāng)年因為崇拜柳燕行,追隨他踏入江湖,和聞箏、宣遲、顧知寒一共六人創(chuàng)立竹枝堂,殷不負排行第五,殷不辭排行第六。

    兩年前,五公子殷不負在正道圍剿柳燕行一役中,被魔頭喪心病狂辣手斬殺,傳聞犧牲時身中十三刀。當(dāng)年最沒有存在感的六公子殷不辭,如今也不得不和聞箏、宣遲扛起竹枝堂,成為一方人物了。

    “旁人不知道,我可見過。柳三、嗯,柳燕行事事講究,哪怕只是早年用過的雙刀流光和螢火,也都通體晶瑩雪白,刀身輕薄如蝶翼,美麗非凡。你們不知道從哪里找來的破銅爛鐵,也敢大言不慚說是螢火?”殷不辭手一緊,厲聲道:“說!你們黃金闕到底有什么陰謀?”

    “我們真沒有?。 惫苁虏亮税押?,滿臉寫著冤枉。

    沈檸心中也充滿疑惑,架子上這把刀從刀柄到刀身,都受到不可逆轉(zhuǎn)的嚴重損毀,卷刃、缺口,這些都是輕的,最可怕的是整把刀仿佛被血水徹底浸泡,本就損傷嚴重的刀體滲入絲絲縷縷暗色血跡,在黃金闕幾十盞明晃晃的吊燈下,越發(fā)顯出猙獰和不詳。

    她總算明白昨晚宴辭的意思,這樣一堆毀到不能再毀的廢鐵,難怪黃金闕自己沒有昧下,轉(zhuǎn)而宣揚出去,打打名聲;以及為什么城中人要叫它“魔刀”,樣子實在瘆人,血糊糊的,只看一眼就仿佛感受到剿滅魔頭那一役的燦烈與血腥!

    “哼,不是你們搗鬼?那你倒給小爺說說,是怎么確定這東西就是螢火的?我記得流光和螢火可沒幾個人見過。”?殷不辭腦子轉(zhuǎn)得還挺快,壓根兒不信黃金闕喊冤。

    “是這樣,這把刀呢,是姑射山那位仙子放在我們閣中的。殷少俠應(yīng)該知道柳燕行和那位仙子……的關(guān)系,她說是螢火,定然不會有錯的。”

    管事的用詞曖昧,語焉不詳,可殷不辭聽了面帶思索,手一松,竟是默認了他的解釋。

    “是她的話,確實有可能是真的……”

    沈檸的心緩緩沉了下去,看樣子魔頭大哥生還是個時間管理大師,忙著顛覆武林的同時,半點沒耽誤撩撥幾個紅顏知己,這都死了兩年了,還有什么仙子留著遺物。

    “要不煩請您幫著看看?誰都不認得,您也肯定認得?!?/br>
    江湖傳聞,殷家這對兒雙生子曾長年霸占柳燕行頭號迷弟榜首,時間和他偶像制霸武林的年頭一樣久。如今殷不負壯烈了,只剩下這位風(fēng)雪不辭碾壓廣大追悼男神的少女們,獨領(lǐng)風(fēng)sao,獨孤求敗。當(dāng)然據(jù)說已經(jīng)收斂了很多,要放在當(dāng)年柳燕行還沒被扒出黑點的那些年里,殷家兄弟活得就跟個狂熱癡漢一樣。

    那邊殷不辭已經(jīng)彎腰去檢視,沈檸也跟著上前,一手摸上了刀柄。

    一摸之下,全身血液漸次涼了下來。

    冰冷的刀身幾乎被暗色的血液滲透染遍,布滿了太多的破損、缺口,通體黑紅,早已看不出本來顏色,甚至表面許多處似乎被極強的內(nèi)力施加其上,生生扭曲凹陷,已經(jīng)完全沒有辦法再看出里面有沒有摻雜著掩月晶。

    但沈檸知道當(dāng)年救他的少年佩刀的特征,那是一處世間只有極少數(shù)人知道的徽記,她摸到的時候,五歲那年瀕臨死亡的窒息感一瞬間再次如潮水漫上

    沒有錯,確實是那把刀——

    怎么會……

    短短一瞬間,像是幻覺,眼前這一柄染浸血跡、面目全非的丑陋魔刀,穿透了十二年累累時光,與那一日晦暗天色下刀光如雪的神兵重合了起來。

    巨大的茫然沖垮了沈檸的神志,她甚至有幾秒分不清自己身在何處。

    是十二年后在黃金闕中站立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還是五歲那年,無助地站著綁匪安排的位置上,被仇家一箭接一箭地恐嚇捉弄。唯一能做的,只是睜大雙眼看清每一支箭矢迎面飛來的軌跡,或是擦過臉頰,或是射歪頭發(fā),等待著死在不知哪一箭之下。

    等待下一刻,會有一道驚艷她往后十余年歲月的刀光忽然出現(xiàn)、斬斷箭矢。

    等待下一刻,會有人從身后蒙住她的雙眼,用含笑的語氣告訴她如果害怕,可以閉上眼不要看,小孩子不哭已經(jīng)很勇敢了。

    可是沒有。

    那幾秒似乎有一年那么長,又似乎已經(jīng)過了半輩子,直到殷不辭的嘆息仿佛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短短一句,好像耗盡了這個少年的全部力氣。

    “……確實是柳燕行生前的佩刀,螢火。”

    五歲時初遇的一幕幕畫面倏然消散,沈檸飄飄蕩蕩的心隨著這句話,沉甸甸如浸入冰涼海水,好像再也不會暖起來一般透骨寒冷。

    從此,再沒有雪亮的螢火會亮起。而她也真切看清了自己站的位置:她站在人群中,當(dāng)初會蒙住她雙眼、會為她折狗尾草|兔子、會舞刀時催動內(nèi)力舞出漫天螢火的那個少年郎的身影,已經(jīng)如輕煙般徹底消散了。她眼前只有一柄已經(jīng)面目猙獰、血跡斑斑的廢刀。

    在莆州就已經(jīng)隱約存在心中的不安預(yù)感真切的攤開在了眼前。

    “姑娘?姑娘?你沒事吧?”

    沈檸眼前一花,看到了殷不辭詫異的臉,才發(fā)現(xiàn)自己恍惚的一瞬間有些踉蹌,被人家好心扶住。

    她很想開口道謝,但此刻心灰意懶,竟連半句話都不想多說,在殷不辭驚訝的目光中轉(zhuǎn)身頭也不回地踏出了黃金闕。

    那柄刀血淋淋地,都清清楚楚地訴說主人生前死時的痛苦、凄厲。

    她十幾年一直敬仰、欽佩、感激、崇拜,甚至只敢放在心底暗暗當(dāng)作偶像的那個人,就是天下人人得而誅之的魔頭柳燕行!在她窩在桐湖一門心思練劍的這些年中,已經(jīng)呼風(fēng)喚雨、攪動風(fēng)云,然后在她不知道的時間、不知道的地點,轟轟烈烈地死在了圍剿之下。

    傷心橋下春波綠,曾是驚鴻照影來。

    沈檸一路木然走著,不知不覺走到一片極大的湖邊。

    鈞陵五月,菱花開得繁茂,湖邊栽有許多不知名的樹木,樹冠如蓋,遮蔽天日,枝椏上系著無數(shù)條紅色的絲帶,飄飄搖搖,染得小半邊湖水都泛起胭脂色。許多年輕的俠士結(jié)伴在湖上蕩舟嬉鬧,自在逍遙。

    周邊都是一派柔情明媚,沈檸走走停停,直到看見前面一株最大的樹,樹上系著的紅色絲帶占滿了中低處的每一根樹枝,長長的垂落下來,仿佛樹冠下華美的流蘇。湖面清風(fēng)一拂,輕輕的絲帶便如一片火紅的水波,在空中蕩出一層層的波紋。

    樹下有位瘦削頎長的藍衣男子背對著她靜靜站著,正在仰頭看樹上掛著的絲帶,仿佛一幅美好安寧的畫卷。

    沈檸這一路上都處在終于被現(xiàn)實逼到眼前的巨大怔忪中,看到這個背影的那一刻,忽然就再也無法忍耐心底的委屈和憋悶,不管不顧地喊了出聲:“宴辭!”

    樹下的男子回眸,眉宇間沒有半分疑惑,只是溫柔地注視著她,眼中藏著幾不可察的憐憫,輕輕嘆了口氣。

    “唉——”

    這聲輕微的嘆息,讓沈檸再也崩不住。她甚至沒反應(yīng)過來自己在想什么、做什么,只知道下一瞬已經(jīng)沖著宴辭奔過去,真到了人家面前卻又不知道該做什么,只能呆呆站著,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一樣不斷重復(fù)著:“他死了,真的是他,怎么會是他……”

    沈檸搞不清楚,為什么偏偏等不到她學(xué)成武藝,就已經(jīng)不需要了。她以為自己表現(xiàn)出的只是困惑和不解,但實際上眼眶已氳紅,那雙形狀極美的桃花眼中蘊滿了晶瑩剔透的淚珠,而她明明滿臉都是委屈和難過,偏偏嘴角卻強行控制著不下抿,倔強地讓人心疼。

    宴辭閉了閉眼,一雙手在身邊攥緊又松開。

    沈檸仰起臉,無措地問:“你知道的啊,我真的盡力了,我一直都遵守約定刻苦練劍。是不是我做的還不夠?他都不等我……是我太差了,我不夠資格,是的吧?可是我從來沒有偷過懶,真的,一天都沒有啊?!?/br>
    宴辭無法再看著那雙通紅的眼睛,終于慢慢抬起手,將她整個人都輕輕抱入懷中,珍重地仿佛抱著易碎的珍寶。

    “你做的很好了,是他不夠資格,是他太蠢了,為了一些不知所謂的事情沒有等你。”他的手因為病而有些冷,但撫摸在沈檸腦后的輕柔力道卻帶著融融暖意。

    他的聲音還要更輕、更暖:“所以我們也不要再想他了,好不好?”

    閉上眼,有冰涼的液珠從臉上滑落。

    “好啊,我以后都不要再想他了?!?/br>
    第30章 碧桃觀祈福

    湖水淼淼,遙寄情多。

    紅絲帶垂在兩人頭頂,像是枝頭紅萼一般,讓沈檸從一個經(jīng)年糾纏的舊夢中睜眼,就看到繁花似錦、世界安寧。

    絲竹聲從遠處船上悠悠飄過來,宴辭的懷抱和他的人一樣帶著清清冷冷的氣息,卻意外地并不凍人。沈檸被他輕輕擁在懷中,靠在他胸口,偏頭就能看到蒼白脖頸上那枚精致的喉結(jié),以及弧度優(yōu)美的下巴線條。

    她自欺欺人地拖了一會兒。

    一方面這個冷淡的懷抱格外溫柔,就像是那一年輕輕為她覆住雙眼的那只手一樣,讓沈檸產(chǎn)生了錯覺而貪戀。另一方面,她又清清楚楚地意識到身邊是個成年男子,自己也不是五歲的孩子,渾身都開始不自在起來,磨磨蹭蹭地在繼續(xù)賴一秒、還是用什么姿勢才不顯尷尬地脫身之間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