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jié)
阮映這次在班級里排名第一,在年級段排名第五,卻和薛浩言相差了十萬八千里??上胂耄洗嗡脱蒲愿舻酶h,現(xiàn)在總算是拉近了一點點的距離,也算欣慰。 班主任在班級群里放了文檔,這里不僅有全體高二階段的成績排名,也有每個班級的成績排名。 阮映將階段排名往后拉了拉,赫然看到了倒數(shù)第一那個人的名字——蒲馴然。 蒲馴然,總分:0分。 阮映難以置信,簡直是大開眼界。 就算是各科的選擇題,蒙也能蒙幾分吧,他居然考了個總分0分。也是“天才”。 事實上,蒲馴然期末考試的這三天并沒有來考試。他生了一場病,在家里躺了兩天。 * 這天傍晚,阮映正趴在樓上的床上看綜藝,忽而聽到樓下有一些聲音。 是爺爺奶奶在說話,其中好像還夾雜了別人在回應,回應得顯然很少。 阮映開著窗戶,探頭看了眼,但看不到什么。她的房間是朝南的,樓下就是水果店,所以有時候樓下說話的聲音她都能聽見。 不一會兒,爺爺就扯著嗓門喊她:“映映,快下樓,你同學來了!” 阮映怔了一下,很驚訝這會兒誰會來找她。 雖然阮映在班級里人緣還算不錯,但會來她家找她的除了向凝安就是向凝安了。而阮映剛才還和向凝安聊過天,這家伙這幾天都跟嚴陽在一起呢。嚴陽這次的期末考試成績也很不錯,在年級段第六。 阮映連忙答應了一聲爺爺一聲,穿上了一字拖鞋下樓。 在家里她穿得隨意,身上是兩年前買的一套卡通睡衣,有些褪色了。天氣有些熱,但又不到開空調的時候,她就把長發(fā)綁成了一個丸子固定在腦后,松松垮垮的像個雞窩頭。 還在樓梯上的時候,阮映就問:“誰找我呀?” 不過沒有人回答阮映。 阮映到了樓下,只看到爺爺正在給人稱水果,并沒有看到什么同學。 “爺爺,我同學呢?”阮映問。 爺爺說:“跟你奶奶進去里面洗手了。對了映映,你班主任今天給爺爺打了個電話?!?/br> 正準備去廚房的阮映頓住了腳步,問爺爺:“陳老師跟你說什么了?” 爺爺一臉欣慰笑著說:“你老師說你這個學期末考試全班第一名,她說你表現(xiàn)得很好,讓我們不要cao心。” 聽到這話,阮映也松了一口氣。 這幾年阮映那么努力用功讀書,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不想讓爺爺奶奶失望。在這個年紀的她,唯一能能夠證明自己的事情就是成績。 班主任對于阮映的情況比較清楚,主要是因為班主任張老師以前是爺爺?shù)膶W生,所以有時候張老師會主動給爺爺打電話。這要是放在其他人的身上肯定無形中會有一道巨大的壓力,阮映也會有一些壓力,但這種壓力會轉為動力,讓她更加努力。 “爺爺,我都考班級第一名了,你是不是要給我什么獎勵呀?”適度的撒嬌這也是阮映最會的,她自幼就不是缺愛的人,雖然父親已經(jīng)過世,但爺爺奶奶給她的愛并不少。 爺爺笑著說:“成啊,你想要什么,爺爺就給你什么?” 正說著,阮映身后響起奶奶的聲音:“映映,你這么穿這樣就下樓了?” 阮映轉過身來,臉上都還帶著狡黠的笑容,就這么猝不及防地撞上了蒲馴然的視線。 她是怎么都沒有想到,這個所謂的同學,竟然會是蒲馴然。 蒲馴然剛洗完手,骨節(jié)分明的手上還拿著紙巾在擦拭。他漆黑的眼睫垂下來,微微垂首,側臉線條流暢。這人今天一身的黑色裝束,倒是襯得裸露在外的脖頸和手腕異常凝白。 他抬眼看著阮映,禮貌大方地打招呼:“阮映。” “阮映”這兩個字從蒲馴然的嘴里喊出來,阮映只覺得自己頭皮發(fā)麻。 這種感覺太詭異了,她懷疑蒲馴然是帶著什么壞心思。 奶奶見阮映呆呆的,笑說:“怎么啊,你也不跟同學打招呼?!?/br> 蒲馴然勾了勾唇,臉上帶著意味不明的笑意,“阮映可能沒有想到我會來,太驚喜了吧。” 他倒還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樣。 “你怎么來了?”阮映擰著眉問。 “奶奶盛情,我做晚輩的也不好掃了老人家的興致?!逼疡Z然低這頭繼續(xù)擦拭自己的手,對阮映說,“不過你倒也不用那么熱情迎接?!?/br> 阮映很快意識到什么,再低頭看了眼自己的穿著,風一樣地跑回了樓上。 她經(jīng)過蒲馴然身邊的時候,還真的帶起了一陣微風,連帶還有一股若有似無的香氣,好像是梔子花。 奶奶笑著對蒲馴然說:“這丫頭就是這樣風風火火的,阿蒲,你來吃塊西瓜?!?/br> 蒲馴然抬頭看了眼消失在樓梯口的裙擺,摸了摸自己的鼻尖。 第10章 唇印 趁著奶奶在做飯,換好衣服的阮映跑過來小聲問:“奶奶,他怎么來我們家了?” 奶奶扯著大嗓門說:“你說阿蒲??!” 她倒是叫得很親熱的樣子。 阮映連忙一把捂住奶奶的嘴巴,讓她說話聲音小一點。 奶奶笑著說:“我剛才去買心臟藥的時候在醫(yī)院里碰到了阿蒲,我就讓他來咱們家里吃飯?!?/br> “他沒有拒絕?” “拒絕什么呀?我直接拉著他就來了。” “他也好意思來?” “怎么不好意思,都是認識老鄰居了,他還叫我一聲奶奶呢?!?/br> 阮映想了想,抓住重點:“奶奶你要買藥怎么不讓我去?自己跑那么大老遠!” 奶奶低頭切著菜:“就在二醫(yī)啊,又不遠。我看你難得有幾天可以放松,我才舍不得使喚你呢?!?/br> 阮映心里動容,伸手抱住奶奶,用力在她臉頰上啄了一口,“我的奶奶真是仙女!” “哈哈哈,說什么傻話呢。你去找阿蒲玩一會兒,你們同齡人有話說?!?/br> 阮映敷衍地笑了笑,并不覺得自己和蒲馴然會有什么話說。 雖然他們兩個人穿開襠褲那會兒的確是有過接觸,但這都過去多少年了,早就不認識彼此了。阮映也相信,蒲馴然更不可能會記得她。 廚房在水果店的后面,前面就是水果店。 眼下蒲馴然正坐在收銀臺前的椅子上,手里似乎翻閱著一本書。 阮映縮在門邊偷偷地打量了一下蒲馴然,他微微弓著身子,后頸的棘凸明顯,也白得晃人。 這個點正是下班的時候,來水果店買水果的人還不少。爺爺在和別人說笑,蒲馴然則安安靜靜坐在那里。水果店的電風扇緩緩吹動,將他單薄的短袖貼在身上,他一只手隨意放在桌子上,手臂肌rou線條緊實,側臉冷淡又勾人。 阮映突然覺得從這個角度看,自己似乎不認識蒲馴然了。 有時候總是這樣,若是很仔細去看一個人,這個人就會變得特別陌生。再看一眼,又覺得似曾相識。阮映知道大概是自己的大腦重新捕捉對方身上的信息,會讓自己更加清晰地認識對方。 一直低著頭的蒲馴然將手上的書放在收銀臺前。阮映認出來,這本所謂的書是她的筆記本。她正想著要不要去拿回來,蒲馴然卻突然抬起了頭。 他看見她,懶散的臉上沒有什么情緒。阮映的臉頰卻有點發(fā)燙。剛才下樓的時候她著急,穿著過于清涼,現(xiàn)在她換好了一套日常裝束。本來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可這樣看來好像是為了他特意換了似的。 爺爺見阮映站在那里跟個木頭似的一動不動,便招招手:“快來跟你同學說會兒話呀?!?/br> 阮映頭皮發(fā)麻。 她要說什么?。?/br> 來者是客,阮映也沒有趕人家走的道理,再怎么說,蒲馴然上次也幫助過她。 阮映只能硬著頭皮朝蒲馴然走過去。 爺爺這時候突然問了蒲馴然一句:“孩子,你這次期末考考得怎么樣?” 大概,所有的學生都不免會被長輩問到這么一個問題。 阮映突然有些幸災樂禍,想知道總分零分的蒲馴然會怎么回答。 蒲馴然一臉真誠看著爺爺,說:“這次期末我沒去考試。” 爺爺驚訝:“怎么沒去考試呢?” 蒲馴然又一臉低落惆悵的樣子,可憐兮兮地對爺爺說:“考試當天我發(fā)了燒,39.5c。幸好家里鐘點工阿姨來做飯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我?!?/br> 他說這話的時候,奶奶剛好從廚房里出來,跟著說:“我今天見到阿蒲的時候,他一個人在輸液大廳掛點滴呢,也沒有一個人陪著。” 爺爺隨即了然,心疼地伸手拍了拍蒲馴然的后背,“孩子,以后你就把這里當成自己的家,有空常來。” 阮映連忙喊了聲:“爺爺!” 爺爺茫然:“怎么了?” 阮映說:“有人來買水果了!” “買水果就買水果,你大驚小怪些什么?!?/br> 這時,一旁的蒲馴然用舌尖頂了一下左腮幫笑了一下,幽幽道:“好啊爺爺,我以后會常來,你可不要嫌棄我?!?/br> 剛才被打算思緒的爺爺連忙反應過來:“說什么傻話,爺爺隨時歡迎你?!?/br> 奶奶也跟著說:“你盡管來,以后放學的時候剛好可以映映一起回來,也有個伴?!?/br> 阮映:“……” 她不需要啊啊啊啊。 爺爺去招呼顧客的時候,蒲馴然恢復了一貫的憊懶,揚著眉問阮映:“怎么?不歡迎?” 阮映看著他這副流里流氣的樣子,說:“說不上歡迎不歡迎的,我們也不熟。” “不熟啊,多接觸接觸就熟了?!?/br> 阮映很想懟他一句:誰想跟你熟啊。 可話到嘴邊還是咽了下去。畢竟來者是客,還是奶奶邀請的,她不好那么針對人家。 * 飯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