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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微在殿內(nèi)看的牙疼,她這小半生和沈宴斗智斗勇的死磕,從來沒有這么慫過!簡直是丟盡了她的臉面。她看不下去的晃出大殿,飄到沈宴眼前,在他眼前揮了揮拳頭。 他眼珠沉沉,根本瞧不見九微。 長情卻匆匆抬眼,忽然白著臉發(fā)顫起來。 “怎么了?”握著長情手的冒牌貨感覺到他手指顫的厲害,小聲問:“你抖的好厲害啊?!?/br> 沈宴將眼落在他身上,順著他的眼光看向九微的方向。 那么一瞬間,那瞳色淺淺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的一瞬間,九微差點以為他能看到自己,可那淺藍的眼睛里沒有她絲毫的影子,只是略微停頓便轉(zhuǎn)了開。 沈宴掃著周遭的靡靡夜色,問長情,“你在害怕什么?” 長情慌慌斂下眉睫,卻顫的抑制不住。 “從郁?”冒牌貨握了握他的手指,發(fā)現(xiàn)他一手心的冷汗。 他有些無措的抬頭,像是在看冒牌貨,卻眼光閃閃的映著九微,眉睫顫巍巍的一抖,忽然腳步踉蹌的昏了過去。 “長情!”九微伸手要去扶他。 他的身子卻像飄飄的云朵穿過她的手臂,滿懷的冷風(fēng)寂寂,長情徑直的倒入冒牌貨的懷中。 她聽到冒牌貨擔(dān)心的喊,“從郁!”慌了神色,有些吃力的將長情抱回寢殿,放在榻上,從郁從郁的叫了半天。 沈宴立在殿外掩著口鼻咳了一聲,向趙太醫(yī)遞了一個眼色。 趙太醫(yī)心領(lǐng)神會的點頭,拎著藥箱卑躬屈膝的入殿。 九微也慌忙跟進去,卻在踏進大殿之時聽沈宴悶聲悶氣的問小元宵道:“你瞧咱們的圣上是不是有些奇怪?” “?。俊毙≡蛟诘厣媳粏柕陌l(fā)傻,“圣上……近來不愛罵人了,總是笑瞇瞇的?!?/br> 沈宴壓了壓眼角瞥他,語調(diào)帶笑的道:“連你這般蠢鈍的都看出來了,咱們的圣上究竟如何好意思說出胸口中劍導(dǎo)致失憶的話來呢?” 小元宵愣愣的看他,聽不明白。 “所以說我平生最厭與蠢人交談?!鄙蜓缣裘伎聪虻罾?,輕又淡的道了一句,“蠢的讓人瞧不下去?!?/br> 說誰?冒牌貨?還是小元宵? 九微一貫最厭煩沈宴這般的講話,一句話非要講的云里霧里,讓你費盡心思來猜,變態(tài)! 她飄進殿里就瞧見趙太醫(yī)沉思的把脈,半天才道:“回圣上,長情公子并無大礙?!?/br> 冒牌貨很是著急,握著長情的手焦躁道:“那他怎么……”話沒講完便停了。 九微看到長情暗暗捏了冒牌貨一把,冒牌貨眼睛一眨一眨的看長情,半天都沒反應(yīng)過來。 倒是趙太醫(yī)先道:“想是入獄幾日身子虛耗了些,微臣且開些滋補的藥來?!碧崃怂幭?,行禮退出了大殿。 趙太醫(yī)低低的向沈宴匯報了什么,沈宴擺了擺手,居然退下了。 腳步聲漸遠(yuǎn),長情忽然嘆出一口氣,睜開眼看冒牌貨,盈盈的眉眼微蹙,埋怨道:“你怎么這樣的笨?!?/br> 冒牌貨一愣,“你沒事?” 長情水盈盈的眉眼橫他一眼,嗔道:“我不如此,怎么讓沈宴走?” 冒牌貨臉皮一紅,吐了吐舌頭道:“我是擔(dān)心你嘛,你突然昏了,我怕你有事?!?/br> 九微撇開頭,實在不忍去看自己的臉擺出那樣的表情,余光卻瞥見冒牌貨俯身抱住長情的脖子,低頭去親長情的唇,“長情!” 長情渾身一顫一把推開了冒牌貨,起身道:“我突然想起還在為圣上煎藥,宮人粗手笨腳的,還是我親自去照看的好?!毖援厰恐劬ζ鹕硪摺?/br> “從郁?!泵芭曝浝∷氖郑浑p眼睛笑著,情真意切的道:“謝謝你?!?/br> 九微看到長情微微顫了顫,斂在眉睫下的眼睛盈盈閃閃,似乎有些紅了眼眶。那是她從來沒見過的表情。 長情退出大殿,九微一路跟著,滿地的碎月,長情低頭走的快極了,輾轉(zhuǎn)入了小徑里。 九微費力的飄蕩在他身側(cè),對他揮手,“長情你看得到朕嗎?長情朕沒死,但不知道被哪個混賬東西占了身子……” 他低著頭,似乎聽不到也看不見。 九微不甘心,飄到他眼前,“長情你該最了解朕,怎么會看不出那是個冒牌貨?” 他腳步忽然一頓。 九微大喜,“你看出來對不對?你聽得到朕說話對不對?” 他卷長的眉睫顫啊顫,卻只是那么短暫的一停頓,轉(zhuǎn)身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九微愣在花影之下,他……聽不到嗎? 長情幾乎一路疾走的回了他的寢宮,只是片刻又出來,手中多了一個桃木小匣子。 九微記得似乎是她賞給長情的,但不太記得里面是什么了,她給長情的東西委實太多了,珠寶美玉,有意思的小玩意她都用來討長情歡心,怎么記得過來。 這條路并不遠(yuǎn),穿過一條鵝卵石花木小徑便到,小徑兩側(cè)種的是長情最愛的白梅,如今這個節(jié)令開的正好,滿地落花似雪。 九微跟在長情身后,時不時的喊他幾聲,漸漸有些失望,怕是他真的看不見,聽不見她。 是在大殿外停了下,長情打開桃木匣子從里面取出了一張薄紙,黃紙朱砂字。 九微看著那黃紙突然愣了住,她記起來了,那是符咒,剛?cè)雽m時長情總是說宮中陰森森的,夜里做噩夢睡不踏實,她便請來了有名的道士畫了這張符給長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