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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南楚慌忙上前扶住他,就瞧見他指縫里一珠珠冒出的鮮血,眼神一緊,“我先送你回府?!?/br> 沈宴想拒絕,卻咳的張不開口,忽然心肺一陣痙攣,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沈宴……”九微愣愣的看著南楚抱著昏迷的沈宴匆匆離去,心里一時復(fù)雜又莫名。 應(yīng)該沒事吧? 沈宴這人打小就是個病秧子,他娘也是一直身體不好,懷他時顛沛流離,生下他便過世了,沈宴就一路病到大,怕冷怕風(fēng),平日里一點傷寒都受不得,今日他跳進河里救她,著實讓九微吃驚,看到是他時簡直……驚駭不已。 她想不通沈宴為何救她,或者是來救趙明嵐的?順手救了她? 無論如何,她是感動的,她決定以后再也不罵他小賤人了。 =============================================================================== 公公催她上馬車,不給她商量的余地,快又急的帶她一路入宮。 卻沒有去圣上宿的菁華殿,而是一路去了離菁華殿不遠的偏殿,瓊?cè)A殿。 冷夜的寒風(fēng)吹過回廊,廊下琉璃燈輾轉(zhuǎn)搖曳,九微身上的濕衣服像冰霜一般,凍的她止不住哆嗦,在偏殿門口有些發(fā)愣,這是她母后曾經(jīng)住過的宮殿,打從她母后離開,這個偏殿就空了下來。 “燕回公子?!毙」I(lǐng)她進了偏殿,撲面是暖烘烘的熱氣,殿里炭火燒的足,卻只有幾個小宮娥。 小公公揮了揮手,宮娥便領(lǐng)命上前來解她的衣服。 她頓時一慌,捂著胸口退開,“這是要做什么?不是要見國舅嗎?” 小公公忙解釋道:“國舅吩咐了,讓燕回公子先泡個澡暖暖身子,換好了衣服再去,不急?!?/br> 國舅……這是什么意思?怎么突然溫和了……不是先審問,而是先洗澡? 九微心里忐忑難安,簡直像是要被洗干凈下鍋一般,她讓宮娥們都退下,不必服侍,也不敢掉以輕心的泡澡,怕身份暴露了橫生枝節(jié),只是手忙腳亂的扒掉濕衣服換上宮娥備好的新衣。 不得不說,她真的不是太會穿衣服。 她費盡心思才將幾層衣服穿好,腰帶卻死活系不好,在第四次嘗試系好時殿外的宮娥忽然喚了一聲,“國舅爺?!?/br> 她一抬頭殿門就被推了開,國舅冷著一張臉負袖而入,九微忙抓著腰帶行禮,十分慶幸自己沒有洗澡! 國舅落坐正堂,掃了一眼裊著熱氣的浴桶,又落目在她身上,冷聲問殿外的宮娥道:“誰負責(zé)侍候燕回?” 殿外的小宮娥呼啦啦跪了一地,九微忙道:“是我讓她們退下的,我換個衣服便好。” 國舅冷眼看她,從她凌亂的發(fā),凌亂的衣服到凌亂的腰帶,“你便是這么換衣服的?” 九微低頭扯著腰帶訕笑,“國舅見笑了,平日里都是扶南照料,我不大會系這個玩意兒……” “哦?”國舅有些詫異,倒是沒料到這世間還有像九微那般連腰帶都不會系的人……他記得他曾教過九微系腰帶,但九微怎么都不愿意學(xué),只說是那樣多的宮娥侍婢,學(xué)來干嘛,當好皇帝就行。 莫名的,他問了一句,“扶南沒有教過你?” 九微隨口應(yīng)了一聲,嘟囔道:“有他照料,學(xué)來干嘛,當好我的質(zhì)子就行了……” 國舅的手指細微的收了收,看著她,半天起身離開,一壁道:“我差人來給你洗干凈?!毖劢切毙钡念┝艘谎鬯?,“真該給你面鏡子?!碧Р诫x開。 九微想拒絕,他已然腳下生風(fēng)的出了大殿,她站在空寂寂的大殿里摸了摸自己的臉,是有多礙眼嗎…… 這大殿她熟的很,趁著沒人便摸到了內(nèi)殿的妝奩臺前,在菱花鏡里照了一照,一張慘白的臉嚇了她一跳,披頭散發(fā)的打著結(jié),“果然……是有點礙眼……” 她正琢磨著是不是該先洗把臉,殿門被人推了開,她慌忙閃身出去,看清來人愣了一愣,“扶南?” 扶南看到她也微微詫異,又忙過來緊張道:“公子怎么……這個樣子?” “啊……一言難盡?!本盼⒖戳艘谎鄣钔?,問扶南,“國舅接你來的?” 扶南點了點頭,“國舅說讓我來侍候你。” 國舅……居然這般心細,接了扶南來。 九微有些吃驚,聽國舅命人關(guān)上了殿門,遣散侍候的宮娥公公都退了開,在殿門外道:“太醫(yī)開了藥,洗干凈之后喝了。” 不等九微應(yīng)聲,那映著門扉上的人影便一晃晃的離開。 扶南上前來為她挽發(fā),道:“我先服侍公子沐浴,小心著涼了?!?/br> 九微小心確認過確實沒人守著了,便放心的任由扶南服侍著洗了臉,洗了發(fā)。 她繞到屏風(fēng)后,扶南隔著屏風(fēng)聽她脫了衣服泡進浴桶中,小聲問道:“公子可會自己洗?” “嗯……”九微含糊的應(yīng)了一聲,其實她覺得這個身子既然是扶南服侍長大的,肯定該看的都看過了,沒必要避嫌了……但扶南都如此避諱,顯然她也得要點臉…… 扶南取出干凈的新衣服,隔著屏風(fēng)候著,欲言又止半天開口道:“有一事我要向公子解釋清楚,不論公子信或是不信?!?/br> “嗯?”九微泡在熱氣騰騰的浴桶中,舒服的發(fā)困。 扶南斂著眉眼,將衣服一點點的撫平,輕又淡的道:“我確實與大公子有過信箋往來,但那只是匯報一些公子安不安全,過的如何這些事情,我從未將公子的其他事情透露給大公子,包括公子的幾次重生,我只字未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