析秋打量著壽寧伯夫人，看上去不過四十幾歲，可聽伯公夫人喊她jiejie，想必年紀(jì)還要長她幾歲才是，而她身邊的婁夫人卻一臉憔悴，施了粉的臉上隱隱露出臉頰旁邊的斑紋。

    “可總算把您盼來了?！辈蛉诵χ摲鲋鴬淅咸瑑扇瞬⒓缱诿倒宕采?。

    婁老太君含笑的目光在廳里立著的眾人身上掃了一圈擺手道：“都別虛禮了，快坐下?！庇挚聪虿蛉耍骸霸趺礇]瞧見孩子們。”

    伯公夫人道：“園子里唱戲人多又雜，他們又是淘的沒邊兒，我讓人領(lǐng)到外院伯公爺那里去了。”兩人又閑聊了幾句，伯公夫人又為婁老太君引薦了大太太和方夫人，婁老太君笑看著大太太：“這位就是少年進(jìn)士的母親，昨日我才和大媳婦說到你，竟把那孩子教的這樣的出色。”他說著目光脧了眼婁夫人，就見婁夫人臉色微變，垂下了臉。

    大太太心里一跳，前幾日才聽說壽寧伯的長公子在青樓與人打架的事，想必婁夫人正為這事不快，她想過便笑著上前道：“什么出色不出色的，是個書呆子罷了……”婁夫人就感激的看了眼大太太，婁老夫人抿唇笑笑，看向大太太身后：“這幾位是府上的小姐？”

    大太太就引薦佟析言，析秋和佟析玉。

    三位小姐上前見了禮，婁老太君賞了見面禮，是三支一摸一樣的金釵，她點頭道：“模樣生的都齊整，是不錯的孩子?！?/br>
    仿佛意有所指！

    “也別在這里坐著了……吃了飯好早點聽?wèi)??！辈蛉诵χ玖似饋恚シ鰥淅咸骸敖駜嚎商氐貫榘茨目谖秱涞牟?，也不知合不合您的口味……”大家說說笑笑隨著她出了正廳，移步到左邊的一間四五十平的側(cè)廳里用午膳。

    伯公夫人，婁老太君，并著大太太，懷寧侯夫人坐了一桌，陳夫人，婁夫人，方夫人，任大奶奶等人開了一桌，三小姐，六小姐，八小姐并著少詹士府的方小姐坐了一桌。大家安靜的吃了飯，又移到正廳歇腳喝茶，這時任大奶奶在伯公夫人耳邊小聲說了句什么，伯公夫人就看向大太太道：“蕭二夫人帶著蕭小姐來了，正往聆兮閣里去。”

    原來是佟析華來了，大太太臉上露出會心的笑容來。

    伯公夫人就起身道：“咱們也過去吧，那邊戲臺子也準(zhǔn)備好了?！贝蠹矣执?fù)碇蛉撕蛫淅咸チ笋鲑忾w。

    析秋安靜的跟在大太太后面，上了小徑又穿過一個穿堂就進(jìn)了一個寬敞的廳里面，四面都是紅漆的圓柱，又垂了綃紗的簾子，戲臺在正對面的亭子里，亭子外圍了半圈的紅綢，這樣做非常巧妙既能讓看戲的看清臺上的戲，可外面的人卻看不清里面的人，拉了紅綢戲子也不能滿花園的亂跑。

    想的很周到！

    一行人剛剛走進(jìn)去，佟大小姐佟析華就和一位小姐迎了過來，朝伯公夫人和婁老太君見了禮，又和另外幾位夫人互相行了禮，伯公夫人拉著她的手道：“你就陪著你母親坐，讓蕭小姐去和佟家?guī)孜恍〗阕鲎霭榘??！?/br>
    析秋眉梢微挑，原來是宣寧侯的胞妹。

    佟析華滿臉的笑應(yīng)道：“如今我是客，自是客隨主便……您就是把我安排到馬車?yán)镒?，我也愿意。?/br>
    伯公夫人笑著看著大太太：“這孩子可是我們的一塊寶，有她在的地方，連鑼鼓也不用了，熱鬧的很！”

    大太太也笑著道：“自小就是個鬧人的?！庇挚聪蛸∥鋈A：“你來了，姑爺?shù)钠鹁涌砂才藕昧?？”佟析華親昵的挽著大太太的胳膊：“您就放心吧，他今兒也來了，正在外院呢。”

    大太太目光一閃，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佟析華就湊到她耳邊小聲道：“老四在這里，婆婆讓他來瞧瞧。”

    眉梢一挑，大太太笑了起來，析秋幾人立刻上前和佟析華見禮：“大jiejie！”

    佟析華目光在三位meimei身轉(zhuǎn)了一圈，笑道：“三丫頭今兒可真漂亮?！庇挚聪蛘驹谝贿叺氖挾〗?，攜了她的手：“這是二小姐?！?/br>
    “二小姐好。”析秋看了她一眼，約莫十五六歲的年紀(jì)，穿著淺紫色的素面褙子，頭上戴著赤金纓絡(luò)簪子并著一只朱釵，瓜子臉身材纖長，一雙丹鳳眼眼角微翹，看上去淡淡的，析秋不由想到那日在普濟寺外見到的蕭四郎，兩人的眼睛非常相似，不同的是蕭二小姐清亮許多。

    念頭閃過，蕭二小姐已側(cè)著身回了禮。

    “二小姐難得出來，去和三丫頭她們坐坐吧?！贝筇聪驇讉€女兒：“陪二小姐說說話?！?/br>
    幾個人坐在大太太和佟析華身側(cè)的杌子上，蕭二小姐則坐在佟析玉的隔壁，也不說話只垂著眼眉，仿佛眼前熱鬧的場景與她無關(guān)。

    佟析言仿佛交際名媛，不過小半刻功夫就和方小姐混熟了，方小姐好像對伯公府很熟悉，佟析言就有意無意的套著她的話。

    不一會兒鑼鼓響了起來，場面頓時安靜下來……

    是一出析秋沒有聽過的戲，唱腔有點接近京劇，可扮相上卻又似昆劇，她聽的不是很懂，只知道是一出才子佳人月下相會的戲，直到后來才知道她聽到的第一出戲名叫“玉玲瓏”。

    是由一個孩子而引起的愛情故事。

    期間有丫頭輕手輕腳的進(jìn)進(jìn)出出，端茶倒水，大太太和伯公夫人，婁太夫人，婁夫人說話，又有陳夫人八面玲瓏的四處聊著天：“二夫人氣色紅潤，我瞧著臉頰上也長了些rou呢。”陳夫人笑著打量著佟析華。

    大太太也轉(zhuǎn)頭仔細(xì)去看佟析華，眼底閃過一絲明亮，佟析華則摸著臉道：“是嗎，我自己倒沒覺出來?！?/br>
    陳夫人掩袖笑道：“日日瞧哪能覺出來。”

    大太太也笑了起來。

    旁邊伯公夫人朝這邊看過來，笑道：“說什么可笑的，讓我們也聽聽……”婁太夫人看上去神情嚴(yán)肅些，并未搭腔，婁夫人始終沒什么精神似的，坐陪在一邊，陳夫人就笑著答道：“是在說二夫人，幾日不見越發(fā)的標(biāo)志了?！?/br>
    佟析華臉頰微紅的側(cè)開臉：“夫人又拿我打趣。”伯公夫人目光就在佟析華臉上轉(zhuǎn)了一圈笑道：“這么一說我倒也瞧出幾分來，確實比前些日子氣色好些！”她又看向大太太：“以往佟夫人不大出來走動，我們只道佟府只有一位小姐生的如花似玉，如今瞧著，竟是一個個跟畫里走出來似的?！?/br>
    “可不是！”陳夫人接了話：“我那日瞧見，也是這么個感覺?！?/br>
    這么一提，所有人的目光頓時落在大太太身后幾位小姐身上，三小姐正眉眼含笑嬌媚和方小姐說著話，八小姐拘謹(jǐn)?shù)淖?，六小姐雖端坐著但眉宇間卻露出怯弱嬌羞的模樣。

    庶女終歸是庶女，比不得嫡女的大氣端莊，方夫人唇角微勾看向自己的女兒，越發(fā)覺得出眾。

    大太太眉頭略皺了皺，笑著道：“夫人可別再夸了，這幾個丫頭平日淘的很，今兒夸了還不知得意成什么樣呢?！笔窃谡f佟府的嫡女庶女一般養(yǎng)著的，生活行動自由的很。

    伯公夫人笑道：“這個年紀(jì)本該活潑些?！庇种钢未竽棠痰溃骸斑@些戲怕他們也不愛聽，你遣幾個穩(wěn)妥的丫頭，陪著她們到園子里轉(zhuǎn)轉(zhuǎn)，走動走動！”

    大奶奶笑著應(yīng)了，走了過來：“幾位小姐要是聽著無趣，我讓人陪著你們?nèi)ズ蠡▓@轉(zhuǎn)轉(zhuǎn)可好，那邊有片桃林，正開著呢，你們可要去瞧瞧。”

    幾位小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還是方小姐帶頭起身：“那勞煩大奶奶了?！彼洲D(zhuǎn)過身對著析秋幾人道：“幾位jiejie隨我一同去吧?！?/br>
    “好??！”佟析言緊隨方小姐站了起來，佟析玉則看向析秋，析秋去看大太太，大太太轉(zhuǎn)過臉目光在佟析言面上一脧，閃過一絲冷意，轉(zhuǎn)眼笑道：“都去吧，也免得在這里吵著夫人們聽?wèi)??！?/br>
    析秋只得隨著幾人起身，這時只有蕭二小姐坐著沒有動，任大奶奶就笑著道：“二小姐可是累了，我讓人陪著你去廂房歇歇可好？”

    析秋眼底閃過絲疑惑去看蕭二小姐，只見她笑著道：“我沒事，就坐在這里聽聽挺好的?！焙孟窈芟矚g這出戲似得。

    任大奶奶仿佛很習(xí)慣她這樣，全不在意的就笑著道：“那蕭小姐稍坐，我叫人給你上些果子點心來。”轉(zhuǎn)了身又指著一個大丫頭：“你帶幾個婆子陪著幾位小姐去桃花塢，路上擔(dān)心著些。”

    那丫頭福身應(yīng)諾，又朝析秋幾人屈膝行了禮：“幾位小姐請隨奴婢來?！?/br>
    幾個人又去和幾位夫人辭了，一行人翩翩裊裊上了小徑去了后花園。

    ☆、第一卷 庶難從命 053 意外

    幾位小姐剛一離開，歇下的鑼鼓重新敲了起來，大太太就和陳夫人說話：“怎么沒見到二奶奶？”

    陳夫人笑著回道：“她剛懷了身子，頭三個月?！贝筇驮瓉砣绱说狞c點頭：“頭三個月是要小心些，我記得二奶奶這是第三胎了吧？！”

    陳夫人滿臉的笑，面上露出些許驕傲：“是啊，前頭兩位都是少爺，這第三胎就想要個小姐?！彼仲N著大太太的耳朵笑著道：“我瞧著這胎還是個少爺?！?/br>
    大太太目光一閃問道：“哦？這是怎么說的？”

    陳夫人嘆氣道：“我們袁家嫁出去的姑娘，個個連著生的都是少爺，有的想小姐都快茶飯不思求神拜佛，卻就是得不出個小姐來?！?/br>
    坐在大太太身邊的佟析華，臉上掛著的笑容就僵了僵，大太太也是面色稍許變了變，轉(zhuǎn)瞬又笑道：“還是兒子好，姑娘都是別人家的，一輩子還得為她cao心。”

    陳夫人就掩袖笑了起來，佟析華紅了臉嗔道：“母親！”

    陳夫人又說了幾句，和大太太打了招呼，就做坐到伯公夫人身邊，伯公夫人目光看著戲臺，聲音低低的淹沒在鑼鼓聲中，只有離得近的陳夫人聽得到：“那位六小姐，聽說她姨娘去了普濟寺禮佛？”

    陳夫人目光一動笑道：“前幾日才去的，好像是府上的七少爺生了場病，她求了佟夫人去普濟寺住些日子……”

    伯公夫人語有感嘆：“到是個識禮心慈的?！庇值馈傲〗恪褪悄昙o(jì)小了點?！标惙蛉烁┥砩先?，笑道：“年紀(jì)小有年紀(jì)小的好處，能一心一意伺候著三爺也未嘗不是好事，三爺能收了心比什么都好?！?/br>
    “正是這個理！”伯公夫人露出無奈之色，陳夫人暗暗觀察著她的臉色，笑道：“那佟家?guī)孜恍〗阄仪浦己?，不愧是書香之家。”陳夫人余光看了眼大太太：“都是庶女，還不是隨著我們挑?！?/br>
    伯公夫人就贊賞的看了一眼陳夫人道：“那幾位小姐……三小姐眼神孤傲，八小姐年紀(jì)太小，只有那六小姐目光平和若湖水般清澈無波，若不是極致聰明的，就是個不爭不搶的?！闭Z氣有些不確定的猶豫著。

    陳夫人眉頭一跳，她為這門親事跑斷了腿，今兒看到少詹士夫人帶著女兒來，又和大奶奶走的這樣近，是什么目的她又怎么會不知道，她想了想道：“佟家雖根基薄了些，可也只是眼下，佟家二爺官至吏部，如今又得三皇子器重，我聽我家老爺說，等段閣老致使三皇子可能就會推薦他。而佟家少爺又是有名的少年進(jìn)士庶吉士，將來官途如何也是無法預(yù)計的，這門親事看著雖是他們高攀，但中間不還有宣寧侯不是！”

    伯公夫人目光一閃，拍了拍陳夫人的手：“不枉我跳過幾個媳婦兒最疼你了?！彪m是庶女，可瞧著佟夫人把幾個女兒教養(yǎng)的都很好，也不像小門小戶的瑟縮著沒見過世面。

    她想了想又囑咐了身邊候著的mama幾句：“去把大奶奶找來?！毖诀邞?yīng)聲而去。

    大奶奶笑著過來看，伯公夫人就看著任大奶奶道：“她們?nèi)ズ笤禾一▔]了？”

    任大奶奶側(cè)身坐在伯公夫人腳邊的杌子上，點點頭回道：“兒媳讓丫頭婆子陪著去了，母親可有什么吩咐？”

    伯公夫人就低頭和任大奶奶耳語了幾句，任大奶奶面色一變，露出驚恐的樣子……

    伯公夫人圓潤和氣的臉上就露出一抹不相符的凜厲，不容人有半絲質(zhì)疑，任大奶奶神色一凜，悄悄出了小花園。

    陳夫人唇角就露出抹笑意來。

    ==

    析秋走在青石板鋪成的小徑上，夾道兩邊花木蔥蘢，大朵大朵的各色芍藥，鮮紅欲滴的月季姹紫嫣紅，還有乳白青瓷官窯里清麗雅致的蘭花，花香怡人。

    佟析言與方小姐并肩而行，一旁的任大奶奶遣來的丫鬟碧槐時不時指著各處介紹著園中景致和來歷，佟析言就目露艷羨指著一株蘭花問道：“這株又叫什么，我們家花園沒有，到是很稀奇?！?/br>
    碧槐笑著道：“這是白芷，是我們老夫人最鐘愛的一株，三小姐真有眼光?！?/br>
    看來，這個碧槐也是八面玲瓏的妙人。

    佟析言被這么一夸，眼角瞄了一眼走在后頭，幾乎落在人堆里的析秋越發(fā)的高興，又指著花木樹林之后的一方庭院道：“這里住的是誰？”

    碧槐一一答道：“住的是二奶奶，今兒身子有些不適，正歇在里面呢，幾位小姐可要進(jìn)去逛逛？”

    佟析言搖頭道：“既然二奶奶身體不適，我們就不去叨擾了?！庇稚狭诵剑骸疤一▔]是在西面？”

    碧槐余光時不時看向跟在后面沉默的六小姐，還有緊緊跟在三小姐身邊的八小姐，正和婆子說著話的方小姐，心里暗暗比較打量，面上卻對著眾人介紹道：“桃花塢在府里的西北面，側(cè)面住著三爺，后面則是景春閣?！?/br>
    佟析言露出羨慕表情：“景春閣……真是好名字！”

    碧槐抿唇笑了起來，又為眾人細(xì)細(xì)介紹了幾處，一行人走了約莫半盞茶的功夫，等到空氣中終于摻雜了些郁芳的桃花香味時，碧槐停下來指著不遠(yuǎn)處的一個八角涼亭道：“小姐可以在此處歇腳，亭子里視野好，即可進(jìn)去折些桃花，也可以在這周圍隨便觀賞，奴婢就守在這里，若有事吩咐奴婢一聲便可。”

    析秋提著裙擺，踏著露出一些青苔的青石板小道上了八角亭，亭子里早就擺好了茶水點心，還放了一些棋子紙鳶等物什，等其他幾人進(jìn)了亭子，佟析言拉著碧槐道：“jiejie一路走著也辛苦了，也和我們一起坐坐吧，也不著急進(jìn)去游玩?！?/br>
    方小姐也在一邊附和：“是啊，便和我們一處坐坐。”析秋也應(yīng)景的挽留了兩句，碧槐猶豫了一下道：“那奴婢就僭越了?！彼仡^和一個婆子們小聲叮囑道：“去三爺那邊瞧瞧，若是三爺回來了，知會我一聲?！?/br>
    婆子應(yīng)聲而去。

    一行人在涼亭里坐了下來，司杏司榴站在析秋身后，亭子外又守著十幾個丫頭婆子，熱熱鬧鬧。

    方小姐性子活潑不同幾位佟府小姐，這里她早就來過了，所以看到紙鳶時就露出躍躍欲試的表情，她原想邀佟析言一起，卻見她與碧槐聊的正投機，只能轉(zhuǎn)了身去問析秋：“六小姐，這里空曠，我們?nèi)シ偶堷S可好？！”

    析秋看了看樹木茂盛的桃花林，想了想還是搖頭抱歉道：“剛才走了路，現(xiàn)在到有些累了，想歇歇腳……”她又轉(zhuǎn)頭去看佟析玉：“八meimei可要去玩？”

    佟析玉目光看著紙鳶，揪著帕子一副不知是難以決定還是怕得罪人的模樣，方小姐見她們這樣，就掃興的扔了紙鳶：“兩位meimei也別為難了?！睙o聊的坐在一邊發(fā)呆。

    析秋用竹簽串了一塊甜瓜：“jiejie也歇歇，這里通涼又香氣宜人，單坐著也是極好的。”

    “六小姐說的真好！”方小姐還未開口，碧槐笑著為兩人添了茶接話道：“閑時我們伯公爺就會邀幾個幕僚，在這里下棋喝酒呢，伯公爺也說這里敞亮。”

    析秋笑著點頭，沒有再說話。

    這時，剛剛那婆子又回來了，在碧槐耳邊低語幾句，就見她面色變了幾變，壓著聲音道：“不是說在外院的嗎，怎么突然回來了。”

    婆子也是一臉茫然無措，碧槐皺著眉頭，三爺再尊貴也是男子，這里坐著的都是小姐，若是碰上了可如何是好，況且，三爺又是什么都不顧的性子，要再出點事她就是十條命也不夠抵的。

    碧槐的聲音很低，可依舊清晰的落在旁人的耳朵里，心里一動她抬眼去看佟析言，卻見她正低頭喝著茶，一副完全沒有聽見的模樣。

    難道是自己想多了？

    碧槐坐不住，焦躁的站了起來笑道：“幾位小姐在此稍坐，奴婢去去就來?！?/br>
    佟析言臉上掛著明媚的笑容：“jiejie忙著，我們自己也能照顧自己?！狈路馂榱俗C明什么，她又去拉方小姐：“方meimei不是要放風(fēng)箏么，不如我陪你去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