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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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已是四月,中午的時候太陽高高掛著,屋子里便有些悶熱,司杏帶著喜兒兩個人架著凳子,將知秋院里暖閣,稍間,臥室的幾處門簾子都換成了棉紗,又將窗戶紙拆了。 析秋的院子一共三間,左邊做了臥室,右邊則是起居室并著一個暖閣,院子左右抱廈住著司杏幾個二三等丫頭,后頭的倒座則住著兩個粗使婆子并著兩個小丫頭。 “小姐,這細紗用什么顏色好?”司榴從庫房抱了五六種的細紗布出來,鋪在炕頭上給析秋選。 析秋擱下手中的筆,又將剛剛描的幾個花樣子收在一邊,她牽起一絹紅色又放下,指了指那匹湖綠的道:“綠色的吧,等太陽光照進來,淺淺的綠和草原一樣,生機盎然!” “草原?”司榴抱著那匹湖綠色的細紗,眨眼眼睛問道:“小姐,草原是什么樣子的?” 析秋靠在身后的軟墊上,一身半舊的粉紅褙子,像是枝頭上的桃花瓣,干凈清澈,她瞇著眼睛仿佛看到那一片一望無際的綠意,語氣露出的不是向往而是懷念,感嘆道:“眼及之處綠草如茵,清風(fēng)徐徐拂過,如海浪一般在風(fēng)中擺動,空氣中是濃郁的青草芬芳,沁人心脾,能讓人忘記一切,仿佛你也是一株草,一朵花,一縷清風(fēng)……” “???”司榴努力想像著草原的樣子,可因為沒有親眼見過,想象時便變的很困難:“都是草?那有沒有牛在吃?不然這草就白長了,還有……小姐怎么知道的?” 析秋一愣,忽然笑了起來,她怎么和司榴說這個,不由重新拿起筆,又抽了一張紙:“不過是想象罷了,你快去忙吧?!?/br> “哦!”司榴又將一堆布抱了出去,和司杏喜兒圍著圓桌,拿著剪刀裁了,卷了邊糊在窗戶上,等她們都做好了,析秋也寫好了手中的信,交給司杏道:“交給來旺家的,讓她送去宣寧侯府?!?/br> 司杏擦了擦手,接過信塞進懷里道:“那位蕭小姐信來的可真勤,幾乎隔三天就有一封。” 司杏揣了信出去,司榴又去取了午飯回來,等析秋吃完飯司杏才回來,幾乎是小跑著回來的,一進門她便興奮的道:“小姐!來旺家的說,大老爺?shù)搅送ㄖ?,今晚歇在那里,明天就能回府了。?/br> 析秋正在喝茶,手中的動作一頓:“真的?”司杏猛點著頭,害怕析秋不信,又強調(diào)道:“是大老爺派小廝提前回來打聲招呼,說是明天酉末到家?!彼d奮道:“大老爺定會讓小姐去拜見吧,大太太會不會就此收回禁足令?” 析秋并不關(guān)心此事,她道:“你稍后去趟外院,將此事告訴七少爺,讓他將先生教的功課好好溫習(xí)一遍,免得大老爺回來,若是問起他功課,也不至于說的不夠流利?!彼氲酱罄蠣攲∶糁膽B(tài)度,還有那個傳言,這一次她一定要弄清楚其中的原因,免得他日再有人借此事造謠生事,給他心里再次留下陰影。 司杏不迭的點頭:“奴婢這就去?!彼f完轉(zhuǎn)身就要出門,忽然身子一頓又道:“對了,我回來時好像看到陳夫人的馬車了?!?/br> 陳夫人又來了? == 房mama站在庫房門口,親自督促著小丫頭,又提著幾大包東西回正院里,一樣一樣拆開給大太太過目:“鹿茸是去年大小姐送來的,阿膠是姨太太來時是帶的,還有些山東的大棗以及永州寄回來的一些特產(chǎn)?!?/br> 大太太滿意的點點頭:“你帶著婆子,親自送去。” “奴婢收拾收拾,這就去!” 大太太笑瞇瞇看著這些給武進伯府的回禮,連日來的怒意徹底消失了干凈,又想佟析華一連好幾日都讓人回來問,又喊來紫鵑道:“你和錢mama去一趟大姑奶奶那邊,她想知道什么,你就細細說給她聽?!?/br> 紫鵑應(yīng)了下去收拾,正準備出門,宣寧侯的馬車已經(jīng)先到了二門,大太太親自迎出了門,見到佟析華由丫頭婆子簇擁著上了抄手游廊朝她走來,一進門她退了丫頭婆子,就沉了臉問道:“怎么突然回來了,你婆婆那邊可打過招呼?” “您就放心吧,我一早上就說過了,婆婆也同意我回來一趟?!辟∥鋈A不以為然:“我早就想回來了,可是婆婆病又犯了,府里的事情多大嫂忙的不開交,老五家的又懷著身子,只能我一人勞累些?!?/br> 大太太見她確實比前些日子要消瘦些:“這也是你應(yīng)該做的,你也別抱怨。”她頓了頓又道:“不過孝順是孝順,也應(yīng)該緊著自己身子,侯府那么多人,你也不要事事逞強,眼下子嗣才是最重要的,就連五夫人都懷了身子,你若再遲遲不動,就說不過去了?!?/br> 佟析華也著急,老五家的近日蠢蠢欲動,想趁著侯爺不在,鼓動她讓太夫人把家分了,她當(dāng)時就回絕了,老五是庶出沒有恩蔭,只在五城兵馬司掛了個閑職,領(lǐng)著點干俸祿,老五又是手敞,日子就過的緊巴巴的,當(dāng)然想分家了,來和她說不就是看她遲遲沒有子嗣的緣故! 哼!這點小伎倆也想在她面前耍心思。 佟析華不想談這個話題,挽著大太太的胳膊打岔道:“剛剛進門時,瞧見房mama出了門,這是去哪里?” 大太太也不想老生常談怕佟析華厭煩,順著她話道:“去武進伯父送回禮?!?/br> 佟析華啊了一聲笑道:“這么說伯公夫人又改變主意了?前幾日不是聽陳夫人的意思,好像伯公夫人有意方家那位小姐,怎么現(xiàn)在又成了我們家了?” 大太太道“方大人雖比大老爺官位高,可家底哪能和佟府比?!”她又笑著道:“前幾日你姨母來信,也提到一門親事!” 佟析華眼睛一亮,如果六meimei的親事定了,那三meimei四meimei可要快點才好:“什么樣的人家?” 大太太就細細將洪府的事說給佟析華聽了,佟析華連連點頭:“遠嫁了也好,洪公子又是那樣的,我看王姨娘以后還怎么在府里得意!” “這事先讓你姨母去接觸,畢竟是徐大人的上峰,要處理得當(dāng)才是?!贝筇洲D(zhuǎn)頭去問佟析華:“你回府可有什么要緊的事?” 佟析華撇撇嘴,笑道:“本來是有事的,可是現(xiàn)在武進伯府的婚事又重新提了起來,我覺得也不大合適了,不說也罷!?!?/br> 大太太好奇道:“什么事?說說看。” 佟析華道:“前幾日東昌伯的錢夫人來看望太夫人,提到她娘家有個嫡親的侄兒到了適婚的年紀,我一聽覺得還不錯,就讓人細細打聽了錢夫人娘家的情況……這才知道錢夫人娘家是周,是錦鄉(xiāng)侯的旁枝,戶部有位周侍郎就是錢夫人的哥哥,她的這位侄兒是她弟弟的嫡子,去年中了舉人,打算明年下場試試,聽錢夫人說的很有把握的樣子?!彼D了頓又補充道:“錢夫人的這位弟弟在是杭州府的知府,聽二爺說,兩個周大人在官場上都素有清名。那位周公子也頗得錦鄉(xiāng)侯看重,如今就住在侯府上。” 雖不是公侯之家,但卻有功名在身,這樣人家的孩子,因為沒有蔭恩,大多比較努力刻苦,既沒有紈绔子弟的習(xí)氣,又不會像寒門子弟那樣沒見過世面,又是錦鄉(xiāng)侯的旁枝,家底也算不錯! 就是不知道人怎么樣,大太太有些心動,關(guān)于佟析硯的婚事,她考慮再三還是決定嫁個門當(dāng)戶對的,她有病在身,人又單純,硬嫁去高門還不知受多少白眼欺凌,還不如在普通人家又有佟府撐腰,她也有底氣! 佟析華不知道大太太的心思,她只覺武進伯府有爵位,六meimei若是嫁過去,無論任三爺怎么樣,她也是伯公府的三奶奶,庶出的嫁的這樣好,四meimei是嫡出的自然不能低了! 況且,四meimei那樣的,若是嫁去小戶人家,也委實屈了她滿腹的才情。 母女兩人各自轉(zhuǎn)了心思,大太太道:“可有機會見一見那周公子?” 佟析華一愣,錯愕的看著自己母親:“母親,四meimei可是嫡出,您連姨母為表弟提親都未答應(yīng),怎么就看中周家了?”她靠著大太太目光堅定的道:“您也別急,即便六meimei婚事定了,也不是這半會兒就嫁的,我們再仔細給四meimei尋尋,肯定有更好的人家?!?/br> “你懂什么!”大太太皺眉道:“你姨母是我meimei,她的性情我最清楚,你meimei若嫁過去,她還不知道怎樣立規(guī)矩折騰她?!彼D了一頓又說道周公子:“見一見也無妨?!鼻那那埔谎?,若是不合適這事就此擱下不提,若是合適那就讓人放個風(fēng)聲給錢夫人,要是能成她也了了一樁心事。 佟析華覺得自己勸不動大太太,遂轉(zhuǎn)了策略道:“母親也別急,這事還得等父親回來商量看看,畢竟是四meimei的婚事,若是不告訴父親就定了,怕他到時候?qū)δв形⒃~?!?/br> 大太太表情終于有些松動,佟析華知道說動了她,又說道:“四meimei這樣出色,您怎么舍得把她嫁娶小門小戶的?!彼鋈混`光一閃,脫口道:“要不,您把她嫁去給我做個伴吧。” 大太太面色一凜,沉了臉斥道:“胡說什么,你越發(fā)沒了分寸!” 佟析華見她這樣,知道她誤會了自己的意思,解釋道:“您想到哪里去了,我怎么舍得讓四meimei去給我們二爺做妾!”她笑著貼到大太太耳朵邊道:“府里不還有位沒成親么?!?/br> 是指蕭四郎。 大太太一聽,臉色非但沒有好轉(zhuǎn),反而變的越發(fā)難看:“你剛剛還說舍不得你四meimei吃苦,那蕭四郎什么人,有名的紈绔子弟,吃喝嫖賭樣樣占全了,你四meimei若是跟了他,又怎么能落著好!”她想到那天在普濟寺外面的情景:“那天他避不開,才來和我打了招呼,你大哥那邊他都沒有去說話,總歸是姻親,那眼睛都快把人淹死在里面了?!?/br> “普濟寺?”佟析華眉頭一挑:“可是三月三那天?” 大太太點頭。 佟析華就皺著眉頭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大太太問道:“怎么了?” 佟析華一怔,隨即擺手道:“也沒什么,只是好奇他去普濟寺做什么?!贝筇恍嫉溃骸耙蝗郝暽R游手好閑的公子哥兒,去普濟寺能干什么!” “好了,好了!我也只是提一提罷了?!碑吘故亲约旱男∈遄樱∥鋈A也不好說的太過,笑著道:“王姨娘那邊可安生了?沒再煩您吧?” 大太太也不再提蕭四郎,想到王姨娘她厭惡的道:“躺著呢,讓大夫去瞧了,說是帶下癥,要靜養(yǎng)著。”也好,讓大老爺瞧瞧她那副面黃浮腫骯臟的樣子,也徹底對她死了心。 “呵呵……也真虧她能做出來,那天火草我也問了太醫(yī),說是妊娠婦人根本不能吃,她竟一次吃了那么多,活該她這樣!”她幸災(zāi)樂禍的說著,大太太卻是眉頭一跳,眼中露出深思的樣子。 佟析華不知情自顧自的說著,兩人又說了會話,佟析硯來了,大太太一時高興又讓人去請佟慎之,中午母子幾人在大太太這里用了午飯,佟析華才回的宣寧侯府,佟慎之去了館里。 大太太和佟析硯歪在在一處歇了午覺,大太太剛剛睡著,錢mama便輕手輕腳的走進來,在大太太耳邊小聲道:“太太,陳夫人來了。” “她來了?!”大太太一驚坐了起來,又怕吵醒佟析硯,朝錢mama打了手勢,兩人出了房門在正堂說話:“一個人來的?到哪里了?” 錢mama道:“已經(jīng)在二門了,正和來旺家的朝這里走?!?/br> “幫我換件衣服!”大太太說著重新跨進了房里,有房mama在,這些貼身的事錢mama做的不多,大太太怕她找不著衣服,又掀了簾子喊紫鵑進來,兩個人為大太太換了衣服,又重新梳了頭,外間已經(jīng)聽到陳夫人的說話聲,大太太立刻起身迎了出去。 “您來了!”大太太上前攜了陳夫人的手:“怎么也不提前說一聲,我好讓婆子去接您。” 陳夫人穿著一件絳紅色的褙子,淺藍的綜裙,一陣風(fēng)的進來見到大太太便笑道:“可是大喜事,我急著來給您道喜,哪還記得這些!”她反握了大太太的手,兩人并肩進來正堂。 送陳夫人進來的來旺家的,包括錢mama以及紫鵑在內(nèi),都是一怔,紛紛抬眼去看大太太。 大太太也腳步一頓,驚訝道:“喜?何來喜事?”卻拉著陳夫人并沒有坐在正堂里,而是掀了簾子進了暖閣。 大太太和陳夫人隔著炕桌的面對面坐了下來,紫鵑上了茶和錢mama還有來旺家的退到了門外,又關(guān)了門。 陳夫人笑盈盈的喝了茶,挑著眉頭笑道:“我今日來,可不是來串門的,我是受人之托來給求親的?!?/br> “求親?不知是為哪個府求,求的又是我府上的哪位小姐?”果然是這事,大太太心里暗暗高興,可是在這樣的事情,大太太還是擺出了應(yīng)有姿態(tài),正所謂抬頭嫁女兒,低頭娶媳婦,該有的禮數(shù)姿態(tài)還是不可少的。 “是先皇親封的武進伯公府上的,內(nèi)宮七品旗手,伯公爺?shù)粘龅娜稳?!”陳夫人頓了一頓,笑道:“求的是您府上的三小姐?!?/br> 大太太喝茶的手一頓,挑著眉去看陳夫人:“三小姐?” 門外,錢mama,來旺家的包括紫鵑,雖垂首立著卻一個個暗暗支起耳朵,仔細聽著,可因為關(guān)著門,大太太和陳夫人又在離間的暖閣里,只聽到了武進伯府幾個字,至于后面的卻是聽的不大清楚…… 來旺家的暗暗著急,目光一動她朝著紫鵑和錢mama笑道:“勞姑娘和mama在這里守著,早上大少爺吩咐,找些人將他院子外的花壇拆了,奴婢過去瞧瞧再來?!?/br> 錢mama笑道:“去吧。大太太若是出來,我替你說一聲?!弊嚣N也點點頭。 來旺家的就帶著小丫頭出了智薈苑的大門。 出了院子,來旺家的就在小丫頭耳邊嘀嘀咕咕說了幾句,小丫頭笑嘻嘻的點頭,一蹦一跳的上了小徑拐去了西跨院里。來旺家的則一個人去了外院。 小丫頭一路跑到知秋院里,院門口春雁和春柳正并排坐在院子里繡花,見有個未留頭的小丫頭探頭探腦的,春柳放了繡花繃子問道:“你哪個院子的,可有什么事?” 小丫頭怯生生的道:“奴婢是來旺媳婦身邊的翠兒,找六小姐有事?!?/br> 春雁面色一怔,將翠兒拉了進來:“小姐在沐浴,翠兒姑娘去我哪里坐坐吧?!庇只仡^朝春柳眨眨眼睛,春柳會意不動聲色的依舊坐在門口。 “來旺家的可是有什么話讓你轉(zhuǎn)給六小姐?”春雁抓了一把瓜子放在翠兒手里,又塞了糖在她口袋里。 翠兒不過六七歲的樣子,見到糖嘻嘻笑著,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mama讓我告訴六小姐,立春過了,以后就是春暖花開了。” 喜悅就從春雁的心里溢出來,她激動的拉著翠兒的手,一股腦的將桌子上的瓜子點心糖果都倒在翠兒荷包里,語無倫次的道:“替我們小姐謝謝mama……不下雨就好?!?/br> 翠兒聽著稀里糊涂的,迷迷糊糊點著頭出了門。 這邊翠兒剛走,房里的簾子被人掀開,羅姨娘身邊的素錦也走了出來,也不說話只朝春雁春柳點點頭,迅速出了門又避人耳目的拐進旁邊的竹林里。 春雁讓春柳繼續(xù)守著門,她掀了簾子進了門,房里面就看到司杏司榴正笑盈盈的坐在凳子上,想到素錦說的話:“武進伯府里,現(xiàn)在滿府里流言在說佟六小姐打庶姐的事,佟三小姐性子好又溫和,不與meimei計較……伯公夫人聽到后什么也沒有說,卻當(dāng)天把陳夫人和二奶奶喊去,關(guān)著門商量了半天。”兩人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析秋也抬眼朝春雁看來,眼底也是淺淺的笑意。 春雁就長長的舒出口氣,她知道,雨過天晴了! 下午,陳夫人走了,析秋不知道大太太和陳夫人怎么說的,但大太太的臉色卻不怎么好,到了下午大老爺回府,滿府里喜氣洋洋迎接大老爺時,正廳里擺了席面,二老爺佟正川,二太太,佟慎之,佟析硯并著徐天青,佟敏之,佟全之都出席在列,大房的羅梅兩位姨娘立在一邊,幫著幾個丫頭布箸端茶。 大老爺佟正安一身墨綠色的直綴,身材很高,約莫四十歲左右,人很白凈坐在主位之上,若不去看那一雙深暗的眼睛,倒不像在官場沉浮多年的,反倒像一位干練的教書先生。 他目光含笑一一打量了眾人,隨即露出疑惑朝大太太看去,問道:“怎么只有析硯在?” 大太太坐在他右手邊,也是滿面的喜色,大老爺會問這事,她就早就想到了,回答自也是斟酌過的:“三丫頭身子不大爽利,六丫頭陪著她姨娘吃素,八丫頭在灶上忙著呢!”當(dāng)著二房的面,并沒有將幾位小姐禁足的事說出來。 大老爺眉頭略蹙了蹙,疑惑雖然沒有消除,但卻沒繼續(xù)問下去。 二太太目光一閃,余光看了大太太一眼,低頭慢慢喝著茶,倒是佟全之沒見到析秋,不由嚷道:“六jiejie吃素?我怎么不知道,我要去看看他!”說著竟要立刻起身去看她。 二老爺目光一凜,喝道:“成何體統(tǒng)!” 佟全之蔫了下來,垂著腦袋,他身邊坐著的佟敏之則拉拉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再說話。 細小的動作,卻讓大老爺眉梢微微一挑,卻是轉(zhuǎn)了頭若無其事的去與二老爺說話:“孩子們走的近也是好事!”二老爺喃喃沒有接口。 二太太怕二老爺尷尬,暗暗瞪了眼佟全之,笑著道:“難得一家人聚在一起,就是過年也沒這么熱鬧過?!彼粗筇骸按笊?,今天我們一家可就賴在這里不走了!”一副姑娘家不諳世事的樣子。 二太太向來如此,又是在大老爺回來的時候,大太太自是笑道:“這倒是好了,晚上也別走了,我收了廂房就住這邊。”一屋子的人跟著笑了起來。 佟敏之大眼里目光閃爍,偷偷去看表情愉悅的大老爺,看的很細致,從他的眉眼到他的神態(tài)舉止,又想到析秋和他說的話:“若你不是他親生的,他又怎么會為你做這么事,大可放任著大太太,把你養(yǎng)刁了養(yǎng)廢了便是!” 他原本還有些懷疑,可看到這樣的大老爺,磊落,疏朗,并不像他想象落拓尖酸的樣子,心里的大石也落了下來。 如果jiejie在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