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jié)
結(jié)果倒好,人家大度地把帳結(jié)了,賬單要比小費(fèi)高出不少,出手闊綽,算是給足了蘇一燦的面子,一番話說的,讓卡包里的小jiejie紛紛對他另眼相看,沒拿到他小費(fèi)還都說他好話,長得帥專情不亂玩啥的,搞得姜少那群人每個人花了七萬塊還跟傻逼一樣拿來跟岑蒔對比。 他們一走,那個跟著姜少一群人一起來的富家女就說道:“我剛都沒好意思說,人家身上穿的聯(lián)名潮牌你們都看不懂嗎?一件t恤炒到五萬人民幣了會是窮小子?真正有錢人家出來的小孩層次高不跟你們計較罷了。” 本來這群男人就夠窩火的了,這一聽更加難堪,剛才還猜測岑蒔是個吃軟飯的小白臉,轉(zhuǎn)頭就被打臉了。 但是錢的話,岑蒔是真沒有,軟飯他也真是打算吃上了。 一出酒吧,蘇一燦就對他說:“這群人也太過了,以前在一起玩的時候還挺上路子的,現(xiàn)在個個混好了,飄得找不到北了?!?/br> 岑蒔雙手抄兜靜靜地聽著,心說以前也不見得是好人,各個心思都不正,不過他沒有把剛才他們談?wù)撎K一燦那些齷齪話告訴她。 只說了句:“那以后就不要來往了。” 蘇一燦笑了笑:“還管起我來了?你也是,替他們結(jié)賬干嘛?你又不認(rèn)識他們?!?/br> 蘇一燦并不知道那群人背地里議論她和岑蒔的關(guān)系,岑蒔也不打算告訴她,只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回道:“不是孫哥的場子嗎?不給他們臉總要賣孫哥的面子?!?/br> 蘇一燦沉默了,如果剛才不付錢就這么走了,姜子他們大不了以后不來往,但是孫老四那群人也在,被姜斌那群人當(dāng)猴耍,難看的是她,這樣一來,堵了姜子他們的嘴,也照顧了孫老四的生意,算是事情做得漂漂亮亮。 她沒想到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弟弟處事這么圓滑,不禁問了他一句:“你多大???” 岑蒔朝她彎了嘴角:“十八?!?/br> “……”我信你個鬼,十八的趙琦還在被人按在地上摩擦呢。 第8章 chapter 8 她這里是不會動的…… 準(zhǔn)確來說岑蒔身上的確有種少年感,單看樣貌,要說他是蘇一燦學(xué)校高三的學(xué)生也差不多,可他剛才面對那幫人刁難時所表現(xiàn)出的淡定世故,不像那種不諳世事的少年,更多的感覺蘇一燦形容不出來。 而后蘇一燦攔了車,帶著岑蒔回到那片爛尾樓拿自行車,鳳溪地方小,很多巷子汽車走不了,這里共享單車也不容易找,她還指望這輛小紅帶她闖天涯呢,不能丟了。 結(jié)果在出租車上的時候,蘇一燦已經(jīng)有點(diǎn)打瞌睡了,雖然她酒量還不錯,但上來替岑蒔擋了不少酒,又去孫老四那邊喝了一些,幾種酒一串,難免上頭,到了地方后,還是岑蒔把蘇一燦給搖醒了。 她下了出租車后腳步就有點(diǎn)虛,岑蒔看她那樣沒敢落下,緊跟在她后面,走到墻根自行車旁時,岑蒔不禁問了句:“能行嗎?” 蘇一燦手一揮:“行,怎么不行?!?/br> 然后一抬腿往腳踏上踩空了,腦門差點(diǎn)朝碎石塊磕去,岑蒔早有防備手臂一橫,蘇一燦跌倒在他臂彎里,猝不及防的柔軟觸感讓岑蒔猛然一愣,他快速松開她背過身去,蘇一燦說了句:“有點(diǎn)暈。” 看岑蒔背對著她,她還歪了下頭笑了起來:“你咋了?不好意思了?我青春期的時候你還在奧特曼打怪獸呢,想什么?” 岑蒔繃著臉掠了她一眼,往自行車上一跨:“我?guī)惆??!?/br> 蘇一燦沒動,剛想攆他下去,卻聽見他說:“快點(diǎn),我困了。” 蘇一燦嘆了聲往后座上一坐,岑蒔腿太長,騎這種女孩的自行車無比別扭,難免有些滑稽,他抬頭望了眼殘?jiān)?,也不知道自己本來是打算回國散心的,怎么還散得傾家蕩產(chǎn),淪落到騎女孩自行車的地步了? 蘇一燦在他身后說了聲:“剛才多少錢,我轉(zhuǎn)給你?!?/br> “不用。”岑蒔簡單干脆地回。 “你挺有錢啊弟弟,十幾萬眼睛都不眨的,家里有礦吧?” “沒了。” “什么?” “我說錢沒了,所以后面麻煩吃住行姐包一下?!?/br> “……” 蘇一燦壓根沒當(dāng)一回事,他三個行李箱都不止這個錢了,大老遠(yuǎn)從美國回來就帶十幾萬還舍得一下子花沒了? 岑蒔沒再繼續(xù)這個話題,而是轉(zhuǎn)而說道:“你圍墻爬得挺好的?!?/br> 雖然這個夸人的角度有點(diǎn)新奇,但蘇一燦很是受用,大概是喝大了,便毫不掩飾地自夸道:“不是我吹,這爬圍墻也是有技巧的,都是憑借我多年的經(jīng)驗(yàn)練出來的?!?/br> 岑蒔也是很迷惑,聽過練啥的都有,但是:“為什么要練爬圍墻?” 蘇一燦感覺眼皮子太重,干脆閉著眼回答他:“為了看杜敬霆一眼,他在八中,學(xué)校管得嚴(yán),外校人進(jìn)不去,八中cao場東南面有個面條攤邊上,我每次都從那里爬過去,趁著他們上體育課,給他送水,整整三年。” 岑蒔沉默了幾分鐘,問道:“就這么喜歡那個人?” 蘇一燦坐在后面一顛一顛的,夏日夜里的風(fēng),有些暖意,吹在身上也不算熱,倒挺舒服的,她整個人有些迷糊了,含糊不清地說:“是啊,他是我整個青春吶!” 說完就沒了聲音,岑蒔也沒感覺出來這個青春對蘇一燦來說有多么重要,縱觀她失戀的這兩天,還是該吃吃,該睡睡,沒有表現(xiàn)出一點(diǎn)失戀人該有的悲傷,除了每次洗臉都跟要自殺一樣。 過了好一會后面都沒有聲音,再出聲時,蘇一燦大大咧咧地說了句:“扛不住了,弟弟,背借靠一下,到了叫我?!?/br> 然后腦門往岑蒔的后背上一磕沒了動靜,岑蒔背脊僵了一下,不自覺放慢了騎車的速度。 蘇一燦是不管不顧地睡了,苦了岑蒔不認(rèn)路,回去十多分鐘的路程,他也不知道騎到哪去了,圍著石舀湖瞎轉(zhuǎn)悠,硬是騎了將近四十分鐘。 蘇一燦倒是沒再醒過,岑蒔怕她坐不穩(wěn)摔下去,一路騎得很慢,湖邊的夏風(fēng)悠悠地吹,吹散了夏日的煩悶,樹頭的知了齊聲叫,趕走了雜亂的思緒,岑蒔大腦放空,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后背上,蘇一燦頭發(fā)扎到了岑蒔的t恤里,那癢癢的感覺從他的皮膚傳到他的心口,讓他越來越心不在焉,他甚至能感覺到蘇一燦細(xì)微的呼吸落在他背上,不自覺也跟著她的呼吸踩著腳踏。 最后誤打誤撞給他找到了蘇一燦的家,為什么可以確定,是因?yàn)殚T口停了一輛黑色轎車,一個男人靠在車門上,似乎已經(jīng)等了很久,看見昏黃的路燈下由遠(yuǎn)及近的自行車,扔掉了手中的煙在皮鞋下碾滅,而后直起身子。 岑蒔也看到了杜敬霆,離他幾米的距離停了下來,拍了拍身后的人,蘇一燦困苦地?fù)]了下手:“別吵我。” 岑蒔只有回過頭對她說:“你的青春來找你了?!?/br> 蘇一燦頭腦發(fā)懵地睜開眼,盯著幾步之外的杜敬霆看了半晌,好在人雖然喝大了,意識沒有完全喪失,從自行車后座走下來問了句:“找我干嘛?” 杜敬霆瞥了眼雙手搭在把手上的年輕男人,眉峰輕擰,撫了撫挺括的襯衫上第一顆扣子,漫不經(jīng)心地松開,岑蒔倒是沒給他什么眼神,問蘇一燦要了家門鑰匙將自行車騎進(jìn)院子停好。 杜敬霆這才對蘇一燦說:“我明天要去趟海南出差,可能得十天半個月的,走之前來看看你,想要什么禮物?” 蘇一燦沒什么情緒地盯著他,后一秒突然就笑了,唇右下方的酒窩顯得格外諷刺,出聲道:“我覺得這個問題你可能問錯人了,去問問上次那朵小百合比較合適呢?!?/br> 杜敬霆的語氣依然溫和如善:“你真介意嗎?” 蘇一燦反問道:“你覺得我不應(yīng)該介意嗎?” 杜敬霆側(cè)過臉,望著幽暗的巷子盡頭無聲地笑了,半晌,才回道:“你要介意,我身邊就不會有其他女人了?!?/br> 蘇一燦有些站不住了,淡淡地說了句:“我累了。” 恰好這時,岑蒔車子停好了,走了出來,面無表情地對著杜敬霆說:“蘇姐今晚喝了不少酒,人不太舒服,有什么事改天再說吧?!?/br> 除了在派出所那次,這是杜敬霆第二次正兒八經(jīng)打量這個小伙子,話雖然是用平常的語氣說的,但孑然一身的姿態(tài)卻散發(fā)出一種不太易見的侵略性。 杜敬霆略微一笑,轉(zhuǎn)而對蘇一燦體貼地說道:“那你先回去休息吧,等我從海南回來,我會找你好好聊聊,畢竟我們之間不是一句分手就可以斷的,你說是吧?” 太多年的羈絆,即使感情可以說斷就斷,但他們之間那么多動產(chǎn)、不動產(chǎn)都需要協(xié)商處理,理智上來說,是需要好好聊聊。 蘇一燦點(diǎn)了點(diǎn)頭:“行吧?!?/br> 杜敬霆溫文爾雅地對她說:“晚安?!?/br> 剛想上前摸摸她的腦袋,忽然一道金屬光劃破夜空朝蘇一燦飛去,阻擋在她和杜敬霆之間,是剛才岑蒔從她那接過的鑰匙串,蘇一燦抬手接鑰匙的時候,杜敬霆僵在半空的手默不作聲地收了回去。 蘇一燦打了個哈欠往家里走,岑蒔待她進(jìn)去后,也轉(zhuǎn)身走進(jìn)院門,而后回過身準(zhǔn)備將院門重新鎖上。 就在快拉上院門的剎那,他抬眸朝院外看去,杜敬霆依然立在院門口望著他,沒有離開。 岑蒔迎上他的目光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卻看見杜敬霆突然拍了拍心臟的位置,漆黑的眼神里沉著一抹幽暗的光,緩聲說道:“她這里是不會動的。” 岑蒔斜了斜唇角:“心臟不會動的是死人?!?/br> 杜敬霆眼里漾開一抹涼涼的笑意:“也許吧?!?/br> 說完他便收回目光大步走回車前,黑色高檔轎車揚(yáng)長而去消失在巷口。 杜敬霆走后,岑蒔卻在半殘的月光下陷入了短暫的思索,不會動是什么意思?是說蘇一燦已經(jīng)死了? 第9章 chapter 9 你在騙小孩嗎?…… 岑蒔莫名其妙鎖上院門,卻在往回走的時候忽然想起一些不對勁的地方,例如蘇一燦面對杜敬霆時的平靜,例如她生活照舊不受影響,完全看不出來是一個剛被深愛的男人劈腿該有的狀態(tài),岑蒔蹙了下眉走回家。 蘇一燦已經(jīng)在洗澡了,岑蒔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不時朝浴室的方向看上幾眼,半個小時過去了,蘇一燦還沒出來,想到她喝了那么多,岑蒔有些坐不住了,走到浴室門口,敲了幾下:“還好嗎?” 里面沒有聲音,岑蒔又拍了幾下浴室的門,還是沒有聲音,他的面色突然緊了一下,顧不得那么多剛準(zhǔn)備撞門,浴室的門“嘩”得從里面打開,蘇一燦穿著才換的t恤短褲,看了他一眼:“叫魂?。俊?/br> 岑蒔感覺不對勁,她剛在里面待了半天,水一直放著也沒出聲,不會哭了吧? 他低下頭仔細(xì)打量了她一番,也看不出像哭過的樣子,試探地問了句:“你是…吐了嗎?” 蘇一燦沒回答他,徑直往房間走,留給她一個背影:“你洗吧?!?/br> 岑蒔對著她的背影嘀咕了一句:“頭發(fā)滴水就睡了?” 大概蘇一燦覺得有點(diǎn)道理,忽然停住腳步又回身看著他,語重心長地說:“弟弟啊,姐改天給你包餃子好不好?” 岑蒔預(yù)感就沒好事,果不其然蘇一燦下一句說道:“我在沙發(fā)上躺會,你待會要是吹頭順便幫我也吹一下。” 然后整個人往沙發(fā)上一癱。 等岑蒔從浴室出來拿著吹風(fēng)機(jī)繞到蘇一燦身邊時,她已經(jīng)睡著了,頭發(fā)垂在沙發(fā)外面,睡得很安靜,呼吸淺淺的。 岑蒔繞到她頭頂,打開吹風(fēng)機(jī),修長的手指穿插在她的發(fā)絲間,她的頭發(fā)還挺長的,很細(xì)軟,只不過白天見她都是綁著,風(fēng)一吹那種屬于女人發(fā)絲間的香氣傳到了岑蒔的鼻息間,他的眼神不自覺去看蘇一燦熟睡的面容。 蘇一燦的長相屬于很有攻擊性的美,一般男人不敢招惹的那種,從學(xué)生時代起,她的五官就初具明艷張揚(yáng),加上個子又高,在女生中間特別出挑。 現(xiàn)在比起從前,少了少女時期的明媚,多了一重女人的嫵媚,隨著飛舞的長發(fā),那種朦朧的性感讓岑蒔無法挪開視線,和白天時的颯氣截然不同,現(xiàn)在的她柔軟得像水流,這樣的吸引力對岑蒔來說是陌生的。 跨越大洋彼岸,在這一刻,他忽然找到了一種在他心里丟失已久的歸屬感,或許這種歸屬感還有個名字,叫“家”。 …… 許是前一天晚上岑蒔睡得挺好,第二天蘇一燦一早起來就沒看見他人,桌上留了個條子“我出去一下,中午回來”。 不得不說這外國長大的娃中文寫得真跟斷臂一樣,說是考古文都不為過,丑得親媽都不敢認(rèn)。 蘇一燦也不知道昨晚黑漆漆的他怎么就把路認(rèn)明白了,居然一大早敢一個人出去了,也不知道去了哪,神出鬼沒的。 到了中午蘇一燦隨便做了兩個菜,這弟弟當(dāng)真卡著飯點(diǎn)回來了,蘇一燦問他去哪了? 他老實(shí)告訴蘇一燦:“昨天錢花光了,去找了份工作?!?/br> 蘇一燦看著他今天穿的黑色牛仔褲,兩個褲腿的膝蓋部分一邊一個洞,大腿那邊還有個洞,洞口拖的都是線頭,上身是亂七八糟的涂鴉連帽衫,穿這樣就去找工作了?找的是資深非主流業(yè)務(wù)推廣吧? 不禁問了句:“找到?jīng)]?” 岑蒔大概餓了,拿起筷子點(diǎn)點(diǎn)頭:“找到了?!?/br> “……什么時候上班?” “過幾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