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是你?
當天上午。 莉潔克萊門斯不住的在鋪著紅色地毯的大客廳里踱步。和女將軍相比,戴著銀色面具的男子“永恒之血”要顯鎮(zhèn)定得多。他坐在一張寬大的酒紅色沙發(fā)椅上,翹著二郎腿。 奧卡德的時節(jié)團到達帝都已經(jīng)過去了好幾天。帝國為使節(jié)團安排了一處豪奢的貴族府邸居住,但莉潔與面具男子卻始終沒能見到皇帝或宰相一面。 “莉潔,”面具男子“永恒之血”悠悠的說,“休息一會吧。地毯都要被你踩壞了。” 莉潔轉(zhuǎn)過身來,怒氣沖沖的瞪著面具男子。 “說什么呢,”她煩躁的說,“這種情況,你怎么可能待的下——” “情況?”面具男子說,“我們并未受到任何……” “我們被晾在這里了??!”莉潔大聲說道,“別說皇帝陛下和宰相閣下……連一個夠格的官員也——” “冷靜,”面具男子輕聲道,“冷靜,莉潔。” “不要直呼我的名——” “若是在戰(zhàn)場上,缺乏耐心可是會中敵人的陷阱喲,莉潔上將?!泵婢吣凶訙睾偷恼f。 莉潔猛地一個激靈?!坝篮阒闭f得沒錯…… 年輕的女武將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焦躁的情緒仍然在心中跳動,但莉潔努力去壓制它。 “對不起?!备袅艘粫?,莉潔說道。 “沒關(guān)系,”面具男子說,“如果帝國認為,比拼耐心就可以讓聯(lián)邦知難而退的話……他們就大錯特錯了。安心吧,莉潔。他們不敢永遠不理會我們的?!?/br> “但我想不出這么做有何意義?!崩驖嵳f道。 面具男子用手托住下巴。帝國人在竊聽嗎?有可能。如果是埃里奧斯人,面具男子毫不懷疑,他們會在外國使節(jié)的住所安排竊聽的魔法。但帝國不同。帝國人一向不屑于使用這種手段…… 自己已經(jīng)仔細查探過了,這個房間并沒有可疑的魔法反應(yīng)。面具男子認為,堂堂帝國要瞞過自己的偵查,也只有那位傳奇法師,帝國宰相親自出手才能做到。如果他愿意不顧身份的來偷聽自己和莉潔的交談……那就讓他們聽吧。 “他們在懷疑,”面具男子說,“懷疑奧卡德人參與了焚燒大圖書館并謀害侯爵父子的行動?!?/br> “這是胡說!”莉潔怒道,“我們并沒有——” “是的,”面具男子說,“我們知道我們沒有?!?/br> “要是他們讓我們拿出證據(jù)……” “我們在這兒就是最好的證據(jù),”面具男子卻顯得很平靜,“如果這件事和奧卡德有關(guān)……我們就不會被公開派到這兒來了。而且,殺掉那什么恩戈爾侯爵一家人,對我們奧卡德又有什么好處?” “哎……等等,也就是說……” “帝國不會不明白這一點。他們也沒有真的把我們當做嫌犯。他們不過是以防萬一……倘若我們過于心急,反而中了他們的圈套。我想,再等幾日,他們就會和我們接觸了?!?/br> “這樣啊……” “反正他們也沒有限制我們的自由,”面具男子站了起來,“趁這個機會,你好好的在帝都逛逛如何?這可是聞名天下的武者之都。你會玩得很高興的,莉潔?!?/br> “說了不要直接叫我的名字——你呢?你不出去逛逛嗎?” “我?guī)е婢?,實在是太引人注目了。你一個人去就好?!?/br> 莉潔很想讓他把那個無聊的面具摘下來——面具男子說過自己實際上并沒有毀容,只是出于一種紀念和故弄玄虛的心態(tài)才一直戴著面具??墒牵K究沒有把這句話說出口。年輕的女將最后看了一眼面具男子,就轉(zhuǎn)身離去了。 客廳的門在面具男子面前關(guān)上?,F(xiàn)在客廳里只有他一個人了。他重重的嘆了口氣。 “和我們無關(guān)……嗎?真的無關(guān),那就好了?!彼匝宰哉Z。 與此同時。帝都城郊的恩戈爾莊園。 結(jié)束了緊急舉行的家族會議,岡特老侯爵的次子——威廉恩戈爾急匆匆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他重重的關(guān)上房門。房間里所有的門窗都關(guān)著,威廉就這樣注視著身前淹沒一切的黑暗。 “我知道你在這里,”威廉冷冷的說,“現(xiàn)身吧。” 深邃的黑暗中,傳來一聲傲慢的哼笑。 書桌旁,在那個平時屬于威廉恩戈爾的座位上,突兀的出現(xiàn)了一道魁梧的身影。威廉怒視著那個導(dǎo)演了一切的不速之客……身著黑色長袍的神秘男子。 “結(jié)束了?”黑袍人問道,用居高臨下的表情看著威廉恩戈爾。 “結(jié)束了——”威廉恩戈爾說道,發(fā)出一聲幽幽的嘆息,“一切都和你說的一樣?!?/br> “是嗎?”帶著黑色兜帽的黑袍人說道,聲音沒有一絲波動。 “是的,”威廉恩戈爾低沉的說,“弗雷德里希宰相來了,他宣布一年之內(nèi),瑪格麗特仍然是族長,禮節(jié)性的場合由安琪爾代理。這段時間內(nèi),家族的實權(quán),也就是攝政者將是宰相自己?!?/br> “這么說,你辛苦了半天,到最后仍舊一無所得。”黑袍人仿佛嘲弄一般的說。 “是的——云中神在上,安琪爾什么都不懂。即使我無法成為族長,也應(yīng)該是我……” “這世界上的事情就是如此不公,威廉。” “可因此我就必須與你合作?”威廉嘲笑道,“天知道我是不是在和殺父仇人——” “你什么時候產(chǎn)生了我們在合作的錯覺?”黑袍人冰冷道,“你是我的利用對象,威廉,僅此而已?!?/br> 威廉對黑袍人怒目而視。而黑袍人對此全然視而不見。 “你太驕傲了,侯爵之子。我知道你的計劃。即使沒有我……你會在你父親死后,對你的兄長和侄女動手,”黑袍人的聲音仿佛來自深淵,“你的眼睛里閃爍著對權(quán)力的渴望。就像一座休眠的火山,遲早會噴薄而出。你應(yīng)該感激我,威廉……我做了你做夢都想做的事,然后給你展現(xiàn)了這之后會發(fā)生的事實。接受現(xiàn)實吧,威廉。能幫助你的人只有我?!?/br> “可如果我現(xiàn)在去告發(fā)你呢?” “你不會這么做的,”黑袍人說,“你不是個會尋死的人?!?/br> 威廉心中掙扎了幾下。黑袍人說得對。此人完全可以直接殺掉自己……或是把自己和他“合作”的情報泄露出去。無論怎樣,自己都死定了。 從黑袍人昨天第一次出現(xiàn)在他面前,而他選擇聆聽黑袍人講話開始,擺在他面前的就只有兩條路可走被黑袍人利用,或者死。 “說吧,”威廉鼓起勇氣,“我現(xiàn)在該怎么做?” 黑袍人笑了。 “你很果斷,威廉,”黑袍人說道,“也許有一天,你真的能成為我平等的交易對象。作為對你忠誠的獎勵,我便賜予你一件獎勵……” “什么?” “為了表達我對你的信任,我就容許你看一眼我的容貌。我上一次如此展示自己的面容,是對奧卡德聯(lián)邦的尼古拉斯議長……現(xiàn)在,威廉,看清楚了……” 一片昏暗中,黑袍人徐徐的摘下了自己的兜帽。 “你是……”當威廉意識到,自己并非第一次見到這張臉時,他驚訝的叫了起來。 “我在‘純白之城’出游時見過你,”威廉聲音沙啞的說,“你是埃里奧斯人,索利達爾學(xué)院副院長,彼得克利夫……!是你……!” 而那個看上去像是“克利夫”的人,臉上滿是殘忍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