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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深雨,初霽在線閱讀 - 第31節(jié)

第31節(jié)

    第三十六章 【巧合】   時機

    “……”

    她沒料到他會這么問。

    回想起這廝狐貍小的時候, 臉龐青澀,透著不符年紀的沉著清冷,生氣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 可每一次他生氣,都是悶脾氣,得讓她花不少的心思去哄。

    于是, 哄人的功夫,到了現(xiàn)在她信手拈來。

    當下, 整只云團兒都抖擻起來,打疊起精神, 一出口:“淮……”沒叫全,卻打了個噴嚏。

    這一打, 更是壞了。

    這從小到大,能讓這人生氣的原因之一, 其中就有她生病。

    打噴嚏時,白霽溪及時用衣袖捂住了嘴, 眼下,卻不敢把腦袋抬起,一動不動, 他亦是靜然無聲,抱著她轉而進了臥室。

    身下一沾到被褥, 她便自覺地展開被子,坐進去,去握他的手。

    他指腹沁涼, 那微垂的深黑的眸,有如冬夜大霧壓境的郁暗,她看得心驚, 小聲的哄:“我不冷,可能是書房里灰大了……”說著,她手心溫熱,握著他的手緊了緊。

    軟軟捉握在他的骨節(jié)處,指尖撓著他指骨。

    他看著她,才緩緩包裹住她的手,她這才笑了,杏眼彎了彎,牽著他讓他坐在床沿。

    他每天會將洗干凈的她的毛線襪子,同她的睡衣疊放在一起,有時,她起來得早,他做早餐去了,但她也會乖乖地穿上。

    盡管如此,陸淮深仍然不放心:“不許生病。”

    她自然是點點頭,令他的眉目才柔了些許。

    靜了靜,他又音色癡纏:“阿霽……”叫得她的骨子一軟,應聲來抱他,被他先抱住。

    貼抵著她溫熱臉龐,他氣息起伏,她臉龐越來越暖,熱出微微的濕意來,忍不住依偎他更緊,聲音糯小的,低低的說道:“我愛你,越來越愛你?!?/br>
    此生太漫長,得了他,她才覺圓滿,才不害怕。

    窗外晨光漸亮,秋陽微暖。

    陸三在窗前站定,便給兒子撥去一通電話,講出剛得到的消息:“小深,云舒集團的董事失蹤一案,有線索了,她的前夫挪用了集團公款,在暗地一直做著毒品生意。”微頓,笑了:“不過,我猜你已經(jīng)知道了這個消息。”

    云舒集團的董事,也正是在別墅里留下了血跡,卻不知所蹤的舒小姐。

    電話那端,清低的聲線不知何故,愈發(fā)柔和了下來,卻是心不在焉,答復著陸三:“嗯……”旋即,遠離了話筒,仿佛含住了什么,品嘗著,白家丫頭在旁興致勃勃,聲量壓的小,“淮淮,這橘子是不是很甜?”

    那樣清低的笑聲,極是寵溺,應了她。

    陸三:“……”

    這通電話,他撥的時機不對。

    陸三長話短說:“云舒集團的董事失蹤一案,或多或少,和‘她’有關。”他所言的‘她’,指陸天敏。

    他不愛管事,然,這一樁失蹤案牽涉到了白家丫頭,所以,這些天來,他比往常要更留意金三角的動靜,“云南那邊的緝毒警隊,也查到了不少消息。”

    “眼下,金三角就不再安全,‘她’既然想回國,勢必會惹出新的亂子?!?/br>
    隨即,一語成讖。

    亂子來的快,才將將入了傍晚,陸三接到安文電話時,天色青暗,城市里華燈初上,安文語氣急亂,仍是盡力地將發(fā)生的事講了個清楚。

    “出事兒的是白文則夫婦,聽說白小姐被卷進刑事案件里,白家二老就打了個計程車,想來找白小姐,結果半路,司機下了車,說是有急事兒,那白先生就自己開了車……”

    “路上遇到刑警攔截,二老才知道,計程車的后備箱,放著云舒集團,舒董事長的尸體?!?/br>
    警局內部燈火正亮堂。

    白文則在聆訊室接受盤查,聆訊室外,是冷清的走廊。

    明晃晃的光線打下來,白霽溪走的腳底發(fā)寒,遠遠眺見了母親的身影,脫口而出:“媽?!毕脍s上前去,手卻被牽制住。

    她掙扎兩下,抬頭:“淮淮?!?/br>
    陸淮深扣緊了她,他并不關心白家的兩位父母,于是,不緊不慢地帶著阿霽到了齊慧身邊。

    安文端了熱水過來,遞給齊慧:“白夫人?!?/br>
    聽聞陸家的人到了,跟隨著他們的前腳,局長后腳匆匆趕至,向著陸淮深,語氣委婉一五一十的道:“這案子很有些復雜,白先生目前,暫時不能出來?!?/br>
    一語擲下,齊慧的身子僵了僵,握著水杯的手無聲地繃緊。

    杯中的水晃蕩著,而她一直僵挺地站在那,須臾,水杯落下,人跟著軟了下去,讓安文及時攙扶住了。

    水杯墜落時,陸淮深帶著懷中的人迅速避了開。

    盡管,阿霽不愿意讓他抱,拼死了掙扎,他依舊不放手,眼底鋪了晦暗的一層寒翳,垂眸,將她檢查,他臉色不太好:“阿霽,有沒有被燙到?”

    她充耳未聞,氣息極度的不穩(wěn),抓著他衣服又無助地收緊起來,而她的目光,濕潤通紅,一直沒從齊慧的身上挪開。

    握著她的手,陸淮深握了會,才走到齊慧面前,戴上手套。

    因為條件有限,他在這能做的僅僅是些簡單的搶救。

    待齊慧因搶救緩緩地轉醒,隨著清醒過來,頭疼的逐漸如裂,眼角更麻的厲害,不覺呻.吟了幾句,視野模糊中,她面前的人動作似乎一滯,而后,緩緩抬手,在她的眼前略微晃了晃。

    她這才,覺出自己出了什么問題。

    ——視物不清。

    聆訊室內,四面的墻用了吸音棉,所以顯得格外安靜。

    原本盤訊白文則的兩位警官,起身出去后,遲遲地沒有回來,白文則越發(fā)的就坐不住,直到門再次被推開,進來的人修長,衣著端方干凈。

    “伯父。”

    白文則的腦中正是一團亂,見了他來,先怔了怔,再啞著聲問:“小溪呢?”

    但聽對方娓娓:“阿霽的戶口簿,在哪?!?/br>
    不等白文則發(fā)怒,他又道:“伯母剛剛被送去了醫(yī)院?!?/br>
    “嚴重的頭痛、視力急劇減退、眼外肌麻痹,是侵襲性腦垂體腺瘤的癥狀?!逼戒佒睌ⅲ_門見山:“目前,還有瘤內出血的可能?!?/br>
    那走廊只剩了阿霽一人,陸淮深有意沒有闔上聆訊室的門縫,一出來,果然迎面便是她。

    摘去手套,把她摟過來,她怔怔地抬起臉,杏眼漫出淚水來,就呆呆怔怔的望著他,透露出迷茫,那蒼白的模樣仿佛他輕輕一碰,就會化作碎片。

    他的阿霽,能依賴的人只能是他。

    有一種難以自拔的沉溺,隨著她的注視,對她的渴盼猶如在焚燒,氣血急劇地沸騰著,又被他極力地壓制,只一如往常,拭去她淚水,安撫般溫柔地摩挲:“這臺手術只有我才能做好,阿霽,我只有一個條件……”

    她曾經(jīng),有上網(wǎng)查過他的資料,沒查見照片,但查到了關于他畢業(yè)后,便擔任省一醫(yī)院神經(jīng)外科首席專家的消息。

    他是院中,最年輕的專家。

    胸口不禁窒悶住,又翻出一種從未有過的煩亂。

    她相信,如果母親沒有病倒,父母依舊不選擇原諒他,他也一定會尋機會就近出手,讓他們心甘情愿的妥協(xié),這次只不過是趕上了時機,他太偏執(zhí),不允許她的一生有其他選擇,唯一留給她的路,就是和他在一起。

    他是想用各種方法來捆住她,就比如結婚,越早越好。

    果然,他的性子,一直不曾變過。

    第三十七章 【心愿】   執(zhí)迷

    凌晨時分, 手術室外走廊的燈還亮著,空調拂出的暖意微氳。

    她恍惚地坐著,身下鋪著陸淮深折放的圍巾, 盡管如此,她的脊背無形間仍舊越來越僵直,仿佛害冷似的, 雙手攥著,也越來越緊。

    “夫人?!?/br>
    粗沉的嗓音喚著她, 這是第四遍了。

    出聲的,是她坐車去舒小姐別墅時, 她的司機兼保鏢。

    她抬起頭,映入視線中的, 果然是女保鏢那一張淡漠的臉,但當四目相對時, 保鏢的臉色有刻意的收斂,變得些些溫和, 捧著保溫杯,低眉順眼:“再喝點水吧,夫人, 先生就要出來了?!?/br>
    白霽溪抿了抿嘴,喉嚨的確發(fā)苦, 于是沉默的接過保溫杯。

    身邊的父親則是不斷地拿出手機,屏幕上跳動著數(shù)字,原來凌晨一點鐘了, 離母親進手術室過去有六個小時。

    白文則猶在出神,眼前突然多出了紙杯,杯子里盛著水, 熱氣騰騰的直拂到他臉上。

    順著杯子看過去,是那位女保鏢,溫聲喚他,“白老先生?!?/br>
    進了醫(yī)院,白文則變遲鈍了不少,半會,才接過了杯子。

    胃里卻裝著石子一樣沉甸甸的,既喝不下,也沒有任何胃口,他光是捧著杯子,出了神,緊緊地盯著手術室門上的紅燈看。

    不知過去多久。

    毫無預兆,燈滅了。

    “砰?!?/br>
    手術室的門終于打開。

    白文則如繃緊的一根弦,猛地彈跳起,撲了過去,她也站起身,一站起來腳底刺刺地發(fā)著麻痹,只是無暇顧及。

    出來的醫(yī)生摘了口罩,含笑對他們道:“手術很成功?!闭f罷,側過身讓出了一條路,立刻有護士推著床車出來。

    潔白的被褥間,齊慧的睡容很平和,閉著雙眼,口鼻上戴有氧氣罩,而床褥里則有一根透明的輸液管,連接向床頭架上的藥液袋。

    那醫(yī)生又說道:“只是,白先生,像是顱內手術這樣的大手術,術后,我們必須對患者生命指標進行連續(xù)嚴密的監(jiān)測,所以令夫人,會轉入重癥監(jiān)護室?!?/br>
    白文則愣愣的聽著,反應過來,懸在高處的一顆心落到了一半。

    那剩下一半,只有等妻子的危險期過去,于是向醫(yī)生道了聲謝謝,忙地跟上護士扶住床車,視線凝注著妻子的病容,盡管,還不能完全的松懈下去,可唇角又止不住上揚,帶著劫后余生的慶幸。

    幸好,幸好手術成功了……

    手術室門前,燈色闃靜。

    纖細的身影一動不動。

    靜靜地,白霽溪抱著他的圍巾,觸及鼻端的全是他的清香,很快,眼簾出現(xiàn)他醫(yī)袍的一角,清湛干凈。

    他穿著醫(yī)袍時,怕身上的病菌會渡給她,所以不會有過分的親密,他的雙手卻消毒過,指腹覆帶著水意,拿過她懷里的圍巾,牽扣進她指間,消毒水的氣味絲絲縷縷,連著他骨膚散出的涼意也分外綿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