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從“長”計議 (從“床”計議)、重生之公府嫡女、黃色生存游戲(無限)、唐朝小白領(lǐng)、重生之賢妻良母、重生之jiejie有寶、冷情總裁的玩寵、絕黛、落網(wǎng)、傾世狼妃冷面王爺別過分
糖吃完了,她貪婪地舔著沾了糖粉的胖手指。 月牙兒才不丑,她哼哼。 那些碎而短的記憶是霍決小心收藏的寶藏。如今活生生地在他的眼前。 霍決蹲了下去,陽光從他的肩頭瀉過去,打在了陸璠的臉上,照得那皮膚凈透。 無需懷疑,陸璠長大,絕對是個美人。 霍決伸出手,摸了摸陸璠玉琢般的臉蛋和熟悉的眉眼。他手心的繭刺得陸璠皮膚疼,陸璠伸出手來,攥住了他的衣袖,兩臂伸直,用力抵住。 這是反抗的姿態(tài)。 縱眼前的黑衣男人,看她的目光中帶著眷戀,甚至給了她一個堪稱溫柔的笑容,陸璠依然打心里對他感覺到恐懼。 恐懼第一眼看到的高大、黑衣、擋住了陽光的肩膀和帶著殺氣的眼睛。 小孩子說不出大道理,卻有最敏銳的直覺。 但陸璠根本反抗不了霍決。 夏青家的捂著頭從車廂里爬出來,見到眼前的黑衣人們,頓時明白了一切。 她當(dāng)然不知道包括她自己在內(nèi)的所有陸家人剛剛死里逃生,但依然恐懼得說不出話來。 眼睜睜地看著那個穿黑色蟒袍的男人,將陸大姑娘舉了起來,抱在了懷里。 陸璠看見了夏青家的,喊了聲“mama”。 夏青家的不敢動。作為官宦人家的體面mama,她在京城已經(jīng)生活了大半年,又有著自己的隱秘,當(dāng)然知道穿著黑色織金蟒袍的男人是誰。 “陸大姑娘的車壞了。”那男人道,“我送她去陸侍郎府?!?/br> 夏青家的呆住。 陸侍郎夫人在家里等著璠璠上門,沒想到等到了監(jiān)察院都督霍決,大驚。 丈夫去衙門當(dāng)值去了,家里只有她。這本不該出垂花門的婦人,只能親自到外院去迎。 她也不是第一次見到霍決,同生活在京城,總會偶爾看見,只一直都是遠(yuǎn)遠(yuǎn)的,從未這么近過。 那男人站在那里,真是高大,一看就是北方人。倘若不是個閹人,也是能讓女子偷著多看幾眼的英俊郎君。 只可惜。 陸侍郎夫人一眼看到了他懷中抱著的璠璠,這畫面真是違和,監(jiān)察院人鬼避忌的霍決,懷里抱著他們陸氏的女兒。 她喚了一聲:“璠璠!” 陸璠回頭,看見她,也喚了聲:“伯祖母!” 陸璠雖然坐在霍決的手臂上,但沒有像被父親抱著時那樣柔軟地貼在對方的身上。她的小手揪著霍決的衣襟,手臂一直是伸直的,使自己的身體和霍決的身體保持距離。 她看到陸侍郎夫人,才放開手,向她張開手臂。 陸侍郎夫人忙過去伸手接。 霍決將陸璠給了陸侍郎夫人。 “路上沖撞了陸大姑娘的馬車?!彼溃斑€好人無事。” 陸侍郎夫人能說什么呢,只能道謝:“勞煩都督了?!?/br> 霍決點點頭,摸了摸陸璠的頭發(fā),走了。 陸睿家的兩輛車壞了一輛,夏青家的擠在另一輛馬車上跟在后面來了。 陸侍郎夫人問她怎么回事。 夏青家的道:“我們坐在車?yán)铮宦牭今R蹄聲,車突然就翻了。我爬出來一看,是監(jiān)察院的人。剛剛他們走的時候,還賠了修車的錢?!?/br> 陸侍郎夫人不免抱怨:“城里頭跑什么馬,真是,幸好沒傷著我們璠璠?!?/br> 夏青家的道:“得虧我們的車子走得慢。” 但陸璠的手上還是有些搓破了皮的地方,難為小孩子竟一直不哭。 陸侍郎夫人心疼得不行,叫婢女們小心地為陸璠清理傷口,又給陸璠換了干凈的衣裳,將她抱在懷里,柔聲安慰。 又問她:“那個人跟你說什么了?” 陸璠道:“他問我在家里怎么稱呼爹爹?!?/br> 陸侍郎夫人:“?” 陸璠道:“我說‘爹爹’。” 這是什么傻問題,陸侍郎夫人莫名。 是夜,霍決與溫蕙面對面相擁而臥,輕輕摩挲著她的后頸。 “蕙娘,”他道,“我想要個孩子。” “好呀。”溫蕙道,“我們?nèi)ド铺帽юB(yǎng)幾個。” 她一說便是“幾個”。 因她的愛落不到具體的某一個的身上。若他抱養(yǎng)了孩子,讓這些孩子姓霍承繼香火,她一定能善待這些孩子,好好撫養(yǎng)他們長大。 但她的愛,只能給她自己的孩子。 這都是上蒼造人時便刻在人類的骨子里的東西。 如男人要留下自己的骨血,如女人經(jīng)歷過十月懷胎一朝分娩血rou相連,便與這一塊從自己身上分離出來的血rou有著與旁人不同的牽連。 霍決也不想要旁的孩子。 他想要一個像陸璠那樣的孩子。 一雙琉璃似的眼睛,那樣的好看,那樣像她。 喊“爹爹”的聲音,讓人心里想化掉。 溫蕙不知道白日里霍決的心態(tài)經(jīng)歷了怎樣的冰山熔漿兩極般的變化,也不知道陸璠曾經(jīng)生死一線。 她在霍決懷中沉沉睡去。 睡夢中一直能感覺到霍決的手撫著她的小月復(fù),熱力透過了皮膚。 周王案后,陸睿與陸侍郎曾在散值后飲茶閑談,點評時政。 陸侍郎由周王案而發(fā)感慨,覺得不失為一種削藩的手段。 陸睿不能贊同。 因手段終究只是手段,是上不了臺面的東西。 皇帝驅(qū)使宦官為其賣命,做見不得光、會招致民怨的事,然后在民怨沸騰時推這宦官出去頂罪,一殺了之,百姓還要額手相慶,歌頌皇帝英明。 這是帝王手段,這手段在施行時導(dǎo)致的直接后果就是宦官的專權(quán)、擅權(quán)。 這等手段,歷朝歷代的皇帝都在用。淳寧帝登基時間還短,已經(jīng)有了一個霍決。 景順帝時期,不知道多少權(quán)閹沉沉浮浮,用性命填了皇帝的欲望。 而宗室繁衍過盛,給國家財政造成巨大負(fù)擔(dān)這件事,積弊已有百年。 削藩這個事,已經(jīng)是好幾任皇帝和許多臣子的未竟之志。 只做起來太難。 因皇帝們常恨親戚們吸國家的血,但當(dāng)輪到他們分封自己的親生兒子時,又怨怪好地方都被親戚們占了,不能給親生兒子們更豐腴的封地。 便用手段一時解決掉如周王這樣繁育得過于龐大的親王支系,也改變不了這個循環(huán)怪圈。 陸睿的志向是從制度上解決這個問題,從根本上改變宗室的分封制度。 只這個事對他來講,也如其他的文臣一樣,只是“志向”。 要等到他有資格去做,且得二三十年之后,登了閣拜了相再說。 但這場閑談點評中有一點的確被陸侍郎說中了。 皇帝自己,覺得這種手段很好。 因他嘗到了甜頭,既得利益者,總希望能將這種模式維持繼續(xù)下去。 他對霍決道:“宗室們對朝堂無甚貢獻(xiàn),卻靡費(fèi)甚巨,實令人無奈。若是民家,有些血脈已經(jīng)遠(yuǎn)到可以分宗了?!?/br> 不需要說更多,霍決已經(jīng)提煉了這里面的信息。 遠(yuǎn)支宗脈,已經(jīng)令皇帝有想法了。 霍決簡簡單單道:“是?!?/br> 心意相通,默契早成?;实蹮o需多說,只點點頭。 又道:“立后的事,我心意已決?!?/br> 霍決抬頭。 “就李十?!被实壅f,“看來看去,還是她。” “其他人也留下,我跟李十已經(jīng)談過了。李十說,得一視同仁?!?/br> “都從貴人做起吧?!?/br> 淳寧四年十月,皇帝確定了心意,立南陽李氏嫡女為后。 其余如寧菲菲那樣,被家族當(dāng)作皇后候選人推出來的女子都留在了宮中,一視同仁地封作了貴人。 開始慢慢地,在后宮熬資歷,爭帝寵,生皇子。 獨(dú)李十娘從宮里挪出來。 李家嫡支已經(jīng)幾十年不出仕,專心經(jīng)營秋山書院,但旁支亦有人在京城為官。李十娘挪到了李氏族人的府邸中備嫁。 禮部如火如荼地準(zhǔn)備起立后大典的諸多事宜,忙得腳打后腦勺。 李十娘自己反倒很閑。 李大小姐道:“等立了后,我就功成身退了?!?/br> 宮里實在待得膩歪,哪有書院里清朗舒爽。 李十娘道:“辛苦大jiejie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