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從“長”計議 (從“床”計議)、重生之公府嫡女、黃色生存游戲(無限)、唐朝小白領(lǐng)、重生之賢妻良母、重生之jiejie有寶、冷情總裁的玩寵、絕黛、落網(wǎng)、傾世狼妃冷面王爺別過分
蕉葉笑道:“她十二三歲時已經(jīng)生得這副樣子,我剛進院子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張嘴就管她叫‘大姨’,還挨了她一下子?!?/br> 小梳子這副模樣就沒太大變化,少女時候看起來老相,真正年紀(jì)大了,別人卻都以為她只是個面相老氣的少女。 “小梳子,是我們院子里手腳最麻利的療傷丫頭?!苯度~說,“所以配給了我?!?/br> 手腳最麻利的療傷丫頭,配給了忍痛等級為甲等的蕉葉。 按著院子里的規(guī)矩,姑娘是jiejie,丫頭是meimei,姐妹相稱。 小梳子看起來年紀(jì)小,實際上,她跟過好幾個姑娘了。那些姑娘都是在她手上走了。到了京城霍府,如果蕉葉也走了,小梳子就打算跟著管事給她配的人,擺脫過去,踏實過日子了。 但人生峰回路轉(zhuǎn),誰知道下一步會怎么樣呢。 溫蕙看著這兩個姑娘許久,輕聲道:“不嫁便不嫁吧?!?/br> 蕉葉和小梳子終于還是屈服于現(xiàn)實,接受了溫蕙和小安對她們倆的安排。 她們的身份掛靠在一戶正經(jīng)的民戶人家,從此便是良家。有一棟兩進的宅院,得到一間鋪面吃租金。 但她們兩個異于常人,溫蕙始終放心不下。 她想了想,給了她們一塊監(jiān)察院的銘牌:“如果有事,拿這個去找監(jiān)察院求助。” “我話也不能說得太滿,因我自己也都是依仗著別人而活的?!彼?,“只我家這個,的確是個有本事的人。他得勢一天,便能護我一天,我便能護你們一天。人生誰知道以后有什么事呢,都過好當(dāng)下便是了?!?/br> 蕉葉知道溫蕙和她身份上是云泥之別的兩個人,但她們偏能談得來,大概就是因為想法類同。 她欣然接了,道:“是啊,把眼前活好就行了,想那么多干嘛?!?/br> 這個事溫蕙自然會跟小安通氣。 小安點頭:“挺好,就這樣吧?!?/br> 溫蕙凝目看他。 小安問:“怎么了?” 溫蕙道:“蕉葉在地牢里,你一直都知道。” “是啊。”小安說,“怎么了?” 溫蕙道:“你從沒想過放她出來嗎?” 小安笑了。 “我憑什么放她出來呢?她又是我什么人?”他反問。 但據(jù)溫蕙的了解,小安和蕉葉主仆二人處得很好。 蕉葉身份特殊,府里的人對她有些敬而遠(yuǎn)之,唯獨安左使和她們說說笑笑,還一起烤rou。 將蕉葉從地牢里放出來,其實對小安來說,只是動動嘴皮子的事。也不需要顧忌霍決,因為霍決把蕉葉丟進地牢,只全當(dāng)她這個人不存在,再沒管過。 “也不瞞嫂嫂,蕉葉,是我親手送到哥哥房里去的?!毙“驳?,“只嫂嫂若是覺得我和誰多說兩句話,臉上帶著笑,便欠了這個人的,那是嫂嫂想多了?!?/br> 溫蕙沉默片刻,道:“我常覺得三叔與我十分親近,像弟弟?!?/br> 小安叉腰:“我比你大呢,你要不是我嫂嫂,該喊一聲哥哥。” 溫蕙看了他一眼。 “不說笑了,我知道嫂嫂的意思?!毙“舱?jīng)起來,“但嫂嫂得明白,對我哥哥來說,嫂嫂是世間唯一,是至親。我呢,我沒有可以記掛的人,便幫著哥哥記掛你。所以嫂嫂于我,也是至親,這一點不用懷疑?!?/br> “當(dāng)初嫂嫂在開封人不見了,我們到處找找不著,我急得嘴里都生泡了。這可不是哥哥讓我生的,是我自己急得生出來的。嫂嫂要是懷疑我的一片心,實令我氣苦?!?/br> “我這個人啊,能給別人的心,就這么多。九分給了哥哥,一分給了嫂嫂。嫂嫂覺得不多,可于我,已經(jīng)是全部了。” “只旁的人,憑什么得我的心。旁的人,為我付出了什么,憑什么要我在意記掛?!?/br> 相處一年有余,溫蕙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小安和康順比起來,康順更接近于普通而正常的人。 這可能是因為,康順有嬸娘、嫂子要贍養(yǎng),有侄兒要撫養(yǎng)。且他有侄兒,血脈有繼,雖自身有殘疾,但實際上擁有一個算是完整的正常的家庭。 霍決和小安是什么都沒有的。這兩個彼此心意相通,瘋起來也都沒有底線。 溫蕙微微嘆氣,問:“三叔家里一個人都沒有了嗎?” 原以為會聽到個家人全都去世或者失去聯(lián)系的故事,結(jié)果小安道:“怎么說呢……” “我是那個家的第十一個孩子。還活著的哥哥jiejie有六七個,爹娘也活著呢,侄子外甥什么的,據(jù)說二十多個?!彼f,“前年,就前年年底,大老遠(yuǎn)地跑了兩個來京城,說是我的親生哥哥?!?/br> 溫蕙吃驚。 小安接著道:“其實就是在湖廣聽到了我名聲,覺得耳熟,使勁想了想,想起來賣過一個小的到襄王府里,就叫這個名。雖然我在襄王府里,他們只在我十歲那年來看過我一次,想問問我有沒有月錢,想拿走,但是不妨礙他們?nèi)缃窭硭?dāng)然覺得可以沾我的光?!?/br> 溫蕙沉默了片刻道:“你不會讓他們沾光的?!?/br> “當(dāng)然?!毙“残Φ?,“我剁了他們一人一根手指,讓他們滾蛋了?!?/br> “別跟我提什么生恩養(yǎng)恩,養(yǎng)了我的是襄王府,是我干爹,我給他送了終。生恩?他們把我送去閹了換了錢,已經(jīng)報完了?!?/br> “我念安,是叫人隨便沾光的嗎?做這種美夢之前,實應(yīng)該先掂掂自己的分量?!?/br> 霍決和他身邊的人,便是這樣的人啊。 你恨他瘋,偏又知道他瘋得有原因。細(xì)品味,都是苦的味道。他們的苦,卻又要旁人的痛來償。 溫蕙抬眸。 小安退后了一步,遠(yuǎn)離她。 “嫂嫂,別這么看我?!彼Φ?。 “別憐我?!?/br> “我不是哥哥,我就是我,我不需人憐?!?/br> 小安咬牙笑著轉(zhuǎn)身,大步地離開了。 第216章 寧菲菲四月中旬到了開封,沒見到婆婆,先見到了公公。 雖然廳門敞開著,屋里屋外都是丫鬟婆子,但寧菲菲還是別扭。規(guī)規(guī)矩矩地給公公磕了個頭:“相公聞聽母親抱恙,日夜憂思,譴我來侍奉母親?!?/br> 這事陸睿沒有提前打招呼,陸正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心里邊暗罵了一句“多事”,臉上卻和顏悅色:“你遠(yuǎn)道而來辛苦了,先去休息洗漱吧。” 寧菲菲悄悄打量這公公,生得相貌英俊,儀表堂堂,不愧是她相公的爹。她垂首道:“該當(dāng)先拜見母親?!?/br> 未見婆婆,先見公公,已經(jīng)不大合規(guī)矩了,哪能婆婆都不見,就去歇息的。 公公卻道:“你婆婆如今精神不大好。她與前頭的溫氏親如母女,自溫氏去后,她常失眠,晚上睡不著,白日睡不醒。唉,并非不叫你去拜見她,只她這會還睡著?!?/br> 陸正說這話的時候,盯著兒媳。 十五六的小姑娘,哪有那么多的城府,聽到“與前頭的溫氏親如母女”,果然咬了咬唇,垂下頭去。 在人心里埋下芥蒂,就是這么簡單。陸正嘴角微微扯扯。 見不著陸夫人,寧菲菲只好先安置。 院門的鎖打開,陸正邁進了上院。 四月的陽光灑在檐廊下,雕梁雅致,畫棟精美。陸夫人倚在躺椅中,緙絲的衣裳料子華貴,鞋子上綴著玉片。 若不看她的眼睛,只覺得一切都美好。 只那雙眼睛,沒有生氣。看到院門打開,陸正出現(xiàn),眼珠連動都沒動。 丫鬟將圓凳擺在躺椅旁,陸正坐下,伸手輕輕撫摸妻子的手,像個溫柔的丈夫。 “你的新媳婦來侍奉你了。明日我讓她與你相見。”他道,“說話之前,想想璠璠。小孩子,實在太容易夭了。” 陸夫人的眼珠微微地動了動,許久,才道:“虎毒不食子?!?/br> 陸正道:“一個丫頭片子而已?!?/br> 陸夫人終于看他:“璠璠……是我們家唯一的骨血?!?/br> 陸正不以為然:“嘉言還年輕,再生便是。” 陸夫人看著他,忽然露出了一個詭異的微笑。 這是自溫蕙離去,她第一次露出笑容。 陸正先怔住,隨后為這一笑毛骨悚然。他問:“你笑什么?” 那個笑容已經(jīng)消失了。陸夫人仰靠在躺椅上,望著檐廊外露出的藍(lán)天,只道:“我知道了?!?/br> 便閉上眼,不再說話。 寧菲菲第二日見到了她的婆婆,她見到她的時候已經(jīng)接近中午了,婆母才剛起身。 她是個五官美麗的婦人,只是太瘦了,眉眼間也沒有精神,給人一種羸弱衰老之感。 她恭敬地磕頭,抬頭敬上了媳婦茶。 陸夫人卻不接,只凝目看著她。 寧菲菲的mama和丫鬟,面面相覷。 寧菲菲舉著茶,惴惴不安,手腕開始發(fā)酸。 陸夫人忽然問:“多大了?” 寧菲菲舉著茶道:“回母親,十五。” 陸夫人一直不說話。 范姨娘站在一旁。她是受命于陸正來這里盯著的。 陸正真正寵信的自然是書房丫頭,但丫頭終是丫頭,不如范姨娘有個庶母的身份可以壓一壓新兒媳。范姨娘因此被陸正拎出來在陸夫人身邊當(dāng)擺設(shè)。 范姨娘扶著陸夫人的手臂,柔聲道:“夫人,少夫人給你敬茶呢?!?/br> 陸夫人于是終于伸出手接了那杯茶,抿了一口,認(rèn)下了這個媳婦。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 這婆母賜下的見面禮十分貴重,寧菲菲的人都露出了笑容。她們當(dāng)然不知道,這都是陸正準(zhǔn)備的。 待禮成,寧菲菲還想跟陸夫人說說話,陸夫人卻微微歪著身子,撐住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