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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門長老發(fā)覺到宗門內(nèi)最不成器的親傳弟子身上特有的金錢氣息,盤腿而坐,眼睛沒睜,熟稔說道:“又要出門?” 賀長越給守門長老行禮,起來后吊兒郎當湊到守門長老身邊蹲下,擠眉弄眼:“守門師伯好,我給你帶了壇酒,保證你沒喝過?!?/br> 守門長老生平除了劍以外,最好酒,化神期的修為可以讓他千杯不醉,聞言,守門長老渾濁的眼睛張開一小條縫,不自覺往賀長越的方向靠了靠,嘴上卻說道:“哼,中洲有什么酒是我沒喝過的。” 賀長越從儲物袋中拍出一壇酒,還沒有說話,守門長老藏在身體中的本命劍“唰”的一聲出鞘,他睜開眼睛,伸手一召長劍,眉頭微鎖:“雖然弱小,但的確是魔氣?!?/br> “守門師伯別激動,”劍修與劍修之間的威壓更為明顯,賀長越猝不及防差點被壓趴下,待到威壓消失,賀長越神秘兮兮地說道,“有魔氣就對了,從魔界帶回來的酒,師伯可敢嘗嘗?” 魔界帶回來的酒。 守門長老不是傻子,電光火石間,立刻聽懂賀長越的言外之意,蒼老的眼睛精光迸發(fā):“神造化宗的那位陸不破陸師侄回來了?” 兩年前,后土城看守的魔界之門封印大陣破碎,傳言陸不破以身鎮(zhèn)魔,整個修真界都在哀悼這位天縱奇才的少年的隕落,劍宗聽聞消息后,宗主以防魔界進犯,沖擊大乘失敗,他們這些長老惴惴不安,守門長老更是做好以死守護劍宗的準備,絕不讓魔族越過天塹。 誰能想到,兩年過去,魔族悄無聲息,陸不破竟然從魔界安穩(wěn)回歸? “是咧,”賀長越知道陸衍沒想隱瞞,所以便無所顧忌,搖晃著酒壇子說道,“否則我怎么會從后土城回來,酒是不破師弟親手送我的,據(jù)說是魔界一種特有的藤蔓果實所釀,里面并不含魔氣,修士和凡人皆能入口,我不好酒,就想著讓守門師伯幫我試試,若我以后賣這種酒,能不能小賺兩筆?!?/br> 守門長老被他說動,沒再客氣,長劍重新收入身體,守門長老揭開瓶蓋和覆蓋的紅布,一股與眾不同的酒香猛然爆發(fā)出來。 “唔!” 守門長老活了幾百年,中洲有名有姓的酒全都嘗了個遍,從未有一種酒在開壇時就有這樣特別的香氣,具體的詞句他說不上來,干脆舉起酒壇子喝了一口。 魔藤果實釀出的酒度數(shù)很高,辛辣熱烈,又有一種獨屬于魔藤果實的香甜,回味綿密悠長,只需要一口,就能令好酒之人心曠神怡,贊不絕口。 守門長老仔細回味,待到酒氣散開,心頭若有若無升起一股可惜之感,既是可惜以前從未嘗過如此好酒,又是可惜日后再喝別的酒恐怕皆都不如。守門長老悠悠嘆氣,見賀長越期待的眼神,他這個師侄劍道天賦屬實一般,當年收下他也是因為與劍宗有緣,他一直不知緣在何處,直到師侄年紀輕輕用雄厚的財力撐起小半個劍宗,才發(fā)覺緣在這處。守門長老意味深長說道:“不止是賺兩筆?!?/br> 聽到肯定的回答,賀長越松了口氣,眼角眉梢全是歡喜:“有守門師伯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天大地大,賺錢最大。 感謝天感謝地,感謝不破師弟! 一根羽毛緩緩落在賀長越的頭道:“你的客人?!?/br> 那根羽毛看起來柔軟,實則鋒利無比。 屬于藏鋒鶴。 空氣中傳來振翅的聲音。 鶴年于劍宗門外落地,身體抽長,化作人形。 賀長越今日出門等的就是鶴年,他昨天就得到陸衍水鏡傳來的消息,會來拜訪劍宗,為表正式,便讓鶴年幫忙傳遞一張拜帖。 十多年的生意往來,陸衍常常讓海陸空三兄弟給賀長越送貨,尋蒼不愛往劍宗跑,皎如煙是水生妖怪跑不快,大多時候是由鶴年送快遞,久而久之,鶴年在守門長老這里也混了個眼熟。 賀長越上前,接過鶴年遞過來的拜帖,鼻尖一動,不由得疑問:“怎么有種烤焦的味道?” 鶴年臉色一僵,他難得穿了一件長袍,大大的兜帽遮住發(fā)絲和額頭,只露出鼻子和嘴巴,他下意識拉拉兜帽,從賀長越手里搶過自己不小心落下的羽毛,急匆匆說道:“拜帖我已送到,其他事情我家小祖宗應該跟你提前說過,我便不再重復,就此別過,記得五星好評,謝謝?!?/br> 說罷,鶴年轉(zhuǎn)身,撩起長袍變?yōu)椴劁h鶴原型,“嗖”的一下飛遠,化作一道歪歪扭扭的黑色流光消失在天邊。 賀長越:“……” 賀長越抬手放在額前作瞭望狀。 他怎么覺得,鶴年一邊飛一邊掉羽毛? 已經(jīng)修煉成妖的藏鋒鶴也有掉毛季嗎? 在賀長越看不到的遠處,鶴年把長袍兜在腳下,每揮一下翅膀,就有羽毛簌簌落在兜著的長袍中。鶴年找了一個沒人的角落,將掉落的羽毛一根一根粘到身上,最后把從賀長越手里奪回來的羽毛小心插回到翅膀,愛惜地撫摸剛長出不久的細小絨毛,碎碎念道:“好不容易攢了這么多,一根也不許少!” 嘟嘟囔囔把所有羽毛再次粘到鳥身上,鶴年輕輕起飛:“……好在死魚比我還慘,平衡,心態(tài)一定要平衡!” 神造化宗的煢顧峰,皎如煙被封了一身妖力,一手提著麻袋,凄凄慘慘在偌大的煢顧峰上一朵一朵撿小白花和菊花,皎如煙鼻尖癢癢,當即打了一個噴嚏,不知道是不是用力過猛,海藍色的長發(fā)“咻”的一下脫離腦袋,掉落在小白花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