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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個范圍標記網(wǎng)收集的數(shù)據(jù)幾乎在同一時間全數(shù)導入了陳多的平板,他將潛艇的控制權交給了24寸,催著葉林過來一起看。 潛艇在海中不斷上潛,左右雙翼變換成了飛船的流體姿態(tài),螺旋槳折疊,將海平面吹出了兩個旋渦,24寸發(fā)出了升空的提示,葉林又檢查了一遍休眠倉的治療情況。 奇點就在那顆眼里,我們之所以可以靠近是因為克蘇魯將它包裹了起來,讓能量處在低頻狀態(tài),無法產(chǎn)生撕碎物質(zhì)的潮汐力。陳多指著深海處巨大的觸手山,奇點的能量會幫助他一直不停的生長,也許過幾年,當這片海域裝不下它的時候,這顆眼就會爆炸。 影像中的克蘇魯仍舊無法準確形容出來它到底像什么,就如不可名狀的這個詞匯所定義的一樣??寺逯Z斯僅憑一己之力就摧毀了藏匿奇點的眼,巨大的能量傾瀉居然沒將他整個人撕碎。 太強大了。陳多忍不住感慨,克蘇魯都死了他卻還活著,我差點以為他要同歸于盡。 葉林的指尖在平板上反復地來回滑動,他無法確定克洛諾斯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甚至那瞬間眼中爆炸出來的能量都沒有波及到自己,就被克洛諾斯全部吸收進了體內(nèi)。 陳多并不知道對方是初代先驅(qū),他在來之前有記錄一些一代和二代的先驅(qū)資料,陳多并不認為一代里的12位主神有哪個能夠在這樣的惡戰(zhàn)中全身而退的。 葉林糾結(jié)著該不該跟陳多坦白實情,但后者的重點明顯不在這方面。 我們的運氣真的太好了。陳多到現(xiàn)在都處于劫后余生的激動喜悅中,他低頭看向休眠倉的透明罩子,唏噓道,能擁有這么厲害的先驅(qū),總覺得未來順利把地球拼回來的話,還是一件很有希望的事情。 葉林愣了一下,他跟著看向休眠倉里的克洛諾斯,一時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人類似乎都是這樣,不論白鶴里的溫和派還是激進派,像昆塔、陳多,還是喬治,徐天蟄,所有人都會寄希望于每一位先驅(qū)身上,他們從胚胎里就注定了英雄似的命運。 陳多示意葉林把舌頭伸出來。 你自己咬破的嗎?那里不方便上藥,傷口甚至有些嚴重,陳多建議用一些消毒漱口水,勸慰道,少吃東西少說話,得恢復一陣子。 葉林心里自然有數(shù),只是不好意思否認傷口是自己咬的,深海中被克洛諾斯掀了潛水面罩,要不是外骨骼的保護輻射機制,水壓能直接把他的頭骨給碾碎了。 新的奇點坐標要等出了蟲洞才能計算,葉林問過陳多建造一條引力軌道需要多久,對方給出的答案是五到十年。 你還沒看過軌道衛(wèi)星什么樣吧?陳多問道。 葉林因為非酋體質(zhì),剛上北半球就進了門,還連續(xù)不間斷的一下子進了兩次,所以一開始他最感興趣的引力軌道卻始終都沒能夠有機會見到,他們這次在門里呆的時間不久,等回去后陳多便建議他報個旅行團去看看。 按照陳多的形容,除了木馬城中M到Q層的樞紐站有延伸出一半的軌道外,其他都由無數(shù)引力衛(wèi)星環(huán)繞拼接而成,衛(wèi)星與地球之間相互作用力,將碎裂的部分重新組合排列,維持新的自轉(zhuǎn)和公轉(zhuǎn),保證地球不再繼續(xù)碎裂下去。 陳多邊整理著門里的資料,邊與葉林聊天:由你參加的這兩次進門,是新世紀以來奇點發(fā)現(xiàn)時間間隔最短的,你得做好點心理準備。 葉林因為舌頭受傷的緣故,只能嘗試吞咽下煮爛的土豆泥,他最近都守在克洛諾斯的休眠倉旁邊,聽到陳多的話并不意外。 荷馬的AI政府如果算是人類社會當今最嚴苛的法制標準,那么DNA不被錄入的先驅(qū)們就是一批法外狂徒,針對這塊灰色地帶,新世紀的白鶴們有嘗試過成立木馬法庭,其中利用道標計劃向一二代的先驅(qū)們施壓,要求對方主動進門尋找奇點,類似這樣的情況早已是木馬城的家常便飯。 葉林咽下嘴里的土豆,他問了一句:你怎么認為? 陳多看了他一眼,表情似乎有些尷尬,他移開了視線,無奈道:也許的確不人道,但我們也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了。 葉林點了點頭,他沒什么表情地搗著碗里的土豆泥,轉(zhuǎn)過身重新將休眠倉里的溫度調(diào)高了一些。 陳多后面再未與他討論過這方面的問題。葉林的舌頭一直都沒有消腫,他半夜從駕駛艙里醒過來,看到24寸安靜地躺在副駕駛上,箱子頂端的指示燈一閃一閃。 蟲洞里的畫面整個都像是靜止的,沒有任何的聲音,要不是自動航行的標牌還亮著,葉林會以為他也許正迷失在某個銀河系中,身邊只有無數(shù)星云作伴。 舌尖上的傷口疼的一突一突,葉林并沒有叫醒24寸,他去流理臺那邊翻找出剩下的一些補給品,又去到休眠倉查看克洛諾斯的情況。 先驅(qū)似乎并沒有醒過來的跡象。 葉林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打開了透明罩,內(nèi)置的醫(yī)療系統(tǒng)顯示一切指標正常,他趴在艙邊上看了很久,最后才伸出手去,按壓在了克洛諾斯的胸口附近。就在快測完對方一分鐘的心跳頻率時,葉林掌心下的肌rou突然輕微地震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