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節(jié)
“媽, 我苦死了!” 一聲聲訴苦,讓吳靈惜心疼得不得了:“???真的?她打你?。俊?/br> “是??!我給您看!” 方茂年一身的傷痕,他想露給吳靈惜看, 坐實(shí)韶音的罪證。然而,腦子里思索一圈, 竟沒找到一個(gè)方便露出來的傷痕! 方茂年頓時(shí)懵了。 韶音打他的地方, 都在胸、背、臀等地方, 很不太方便給人看的。 如果是他的哥們兒也就罷了, 但現(xiàn)在是他的丈母娘,他如果要脫上衣光膀子, 或者脫褲子露腚, 是非常尷尬的。 糾結(jié)半晌,方茂年直是惱了:“您管管她!對自己男人又打又罵的, 像什么樣子?!” 他挨了好幾頓打,嚇得不敢回家, 一肚子氣沒處發(fā), 直是遷怒到吳靈惜身上了。 “這,這……好,我說她!”吳靈惜連忙道。她沒覺得方茂年是撒謊, 冤枉她女兒,“我一定說她!” 方茂年沒消氣,一臉怒氣地說:“你好好說她!她還要建服裝廠,鬧呢?她懂什么建廠?我看她就是鬧脾氣,好好的日子不想過了!你回頭好好說她一頓!” “好好好,我一定好好說她!”吳靈惜連忙應(yīng)聲。 方茂年仍不解氣,怒氣沖沖地道:“再這樣下去,我可不讓著她了!” 這話讓吳靈惜心里有些慌,氣得眼淚都快出來了,罵道:“那個(gè)死丫頭!不像話!茂年你別氣,等我見了她,我一定好好說她,讓她不敢再跟你鬧!” 說完,就給韶音打電話。 “萱啊,茂年來家里了,你也過來吧,一起吃頓飯,好久沒一起吃飯了!” 韶音接到電話,直是冷笑,口中應(yīng)道:“知道了,這就去?!?/br> 兩家離得不是很遠(yuǎn),開車也就二十來分鐘。韶音什么也沒帶,下樓開了車,空著手就去了。 “叮咚。”門鈴聲響起。 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的方茂年,眼珠一轉(zhuǎn),立刻起身去開門。打開門一看,果然是他老婆,頓時(shí)揚(yáng)起嗓子道:“媽!萱萱來了!” “是嗎?”吳靈惜在廚房做菜,聞言擦了擦手,就出來了。見到韶音后,登時(shí)臉上一沉,拉著她就往廚房走。 方茂年樂呵呵的,關(guān)了門,回到沙發(fā)坐下,翹起二郎腿,悠哉悠哉地嗑起了瓜子。 “呸呸!”連著嗑了三粒,都是苦的,氣得他將瓜子盤一推,不吃了。 灰灰樂滋滋地跟韶音邀功:“我讓他吃了壞瓜子!他氣死了!” “乖?!鄙匾艨淞怂痪?。 吳靈惜拉著女兒進(jìn)了廚房,就松開了手。她剛剛在做排骨,這會(huì)兒重新拿起鍋鏟,翻炒起了排骨,口中問道:“你跟茂年鬧性子了?” “沒有啊?!鄙匾粽f道,彎腰打量著大理石臺(tái)面上的菜色,最終盯上了一盆還沒來得及裝盤的涼拌藕。她也不用筷子,捏起一片就塞口中。 嘎吱嘎吱,脆生生的,很是美味。 吳靈惜的廚藝很不錯(cuò),做的涼拌藕又白又脆,韶音吃了一片,又捏起一片。 吳靈惜也不管她,只說道:“茂年說你跟他鬧性子,還打他,你怎么說沒有?” “就是沒有啊。”韶音道。 吳靈惜一下子噎住了。 鍋鏟在鍋里翻動(dòng)著,她繃著臉,過了一會(huì)兒說道:“你上次還說,好好跟他過日子,原來是哄我的?你哄我干什么?日子又不是我過!你跟他鬧性子,對你有什么好?” 這話都不用韶音說,灰灰就嗷嗷叫起來:“太好了啊!就太好了??!打得那個(gè)龜孫鬼哭狼嚎,聽著不愉快嗎?” 韶音不說話,嘎吱嘎吱,吃著涼拌藕。 吳靈惜往鍋里加了水,蓋上鍋蓋,放了白芷、丁香、八角等調(diào)料,蓋上鍋蓋,讓它燜著。擦了擦手,轉(zhuǎn)身切起了鹵牛rou,口中說道:“你就是傻!他是男人,你怎么能跟他動(dòng)手?你打得過他嗎?惹急了他,吃虧的還不是你?” 她被方茂年那句“再這樣下去我可不讓著她了”給嚇到了。 但她沒想過,從前的沈萱難道沒吃虧嗎?她忍著,結(jié)果方茂年一次次打她。她還手,就被方茂年打進(jìn)醫(yī)院里。 反倒是現(xiàn)在,韶音抽了他幾頓,他急了也就是不敢回家、跟丈母娘告狀罷了。 “什么啊,跟他鬧著玩呢。”韶音輕飄飄地說,抽了張紙巾擦手,“媽,你別聽他瞎叨叨,他跟你撒嬌呢?!?/br> 吳靈惜愣住了。 “撒嬌?” “是啊?!鄙匾粽f道,本來不想吃了的,但是吳靈惜買的鹵牛rou看著不錯(cuò),筋頭巴腦的,她沒忍住,又伸手捏了一片,“你想想,我一個(gè)女人,我能打得過他?別開玩笑了。我如果打得過他,從前怎么會(huì)被他打成那樣?” 吳靈惜這下不禁動(dòng)搖了。 也是,女兒能怎么打他?吳靈惜也不是傻子,她很快弄明白了方茂年的真正來意,嘀咕道:“敢情是這樣。” 一邊繼續(xù)切牛rou,一邊說道:“你要建服裝廠?” “嗯。” “你建廠干什么?你又不懂這些?!?/br> “我可以請懂的人?!鄙匾粽f道。 “你認(rèn)識(shí)什么懂的人?” “找就好了么。我有車,到處跑跑看,總能請動(dòng)懂的人。” 吳靈惜還是不認(rèn)可,擰著眉頭說道:“你別被人騙了!你從小就傻,說一出是一出的,被人騙了怎么辦?你腦子不機(jī)靈,偏偏臉又長得好,騙子最喜歡對你這樣的下手了!” 韶音簡直要被氣死。 這什么媽???非得把女兒踩進(jìn)泥里是嗎? 她是不是覺得,把女兒用泥巴涂得臟兮兮的,看不出一點(diǎn)兒好來,女兒就安全了?。?/br> 沈萱生得這么漂亮,是被人踩進(jìn)泥里來保平安的嗎?新社會(huì)了??!沒有惡霸搶民女的環(huán)節(jié)了啊!吳靈惜的思想是停留在哪個(gè)年代了?! “那你跟我一起去!”韶音索性說道,“你在我身邊,幫我看著,總行了吧?” 別扯什么愛女兒、擔(dān)心女兒。 她如果真的不放心女兒,想保護(hù)女兒,那就跟著一起去! 偏偏吳靈惜又說道:“我才不去!累死了!我都一把年紀(jì)了,跟你跑東跑西???” “你也別去,圖什么啊?在家里有吃有喝不好嗎?我早就告訴過你,抓住男人的心,做個(gè)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富太太,你倒是好,非要做什么幼師,拿那點(diǎn)工資,有什么好的?” “你現(xiàn)在辭了,倒也正好,就在家里照顧茂年,再用用心,好好生個(gè)孩子是正經(jīng)事。” 韶音心里一片悲涼。 為沈萱。 吳靈惜不愛她,視她為陌生人,都比現(xiàn)在這樣“深深愛著她”“為她cao碎了心”來得好。 至少不會(huì)幫助她的敵人,一起迫害她。 “嗯嗯?!彼S口應(yīng)道。 吳靈惜又念叨了幾句,見女兒始終點(diǎn)頭,沒有再反駁,漸漸高興起來。 她整治了三葷三素,一共六道菜,還有一個(gè)湯,很是高興地端上桌,招呼道:“茂年,來嘗嘗,我記得你就愛吃這幾個(gè)菜。” “謝謝媽!”方茂年仰頭露出一個(gè)笑臉,拿起筷子夾菜吃,口中道:“唔!好吃!媽你對我真好,我親媽對我都沒這么好!” 吳靈惜笑得合不攏嘴:“你這孩子,別亂說話,你mama那么辛苦養(yǎng)大你,你可不能不感激她的好?!?/br> 韶音撇撇嘴,自己拉了凳子坐下,也拿起筷子吃起來。 吳靈惜大約是很高興,還給方茂年拿了酒,讓他邊喝邊吃。 方茂年看了看酒,不是他常喝的,心里看不上,臉上笑呵呵地說:“不行,我不喝了,喝酒就誤事,萱萱不讓我喝了?!?/br> “你怎么還管茂年喝酒呢?”吳靈惜嗔了女兒一眼,“哪個(gè)男人不喝酒?你真是管得寬。” 韶音眼也不抬,筷子伸出去,撿著筋頭多的牛rou夾過來,嘴上道:“我隨口一說,哪知道他就記心里了?真是,這也能怪我?!?/br> 吳靈惜頓時(shí)笑了,開了酒瓶,遞給方茂年:“來,茂年,喝兩杯?!?/br> 方茂年心里不想喝,但是丈母娘這么熱情相讓了,就倒了半杯。 雖然不是他喝慣的酒,但是也算市面上不錯(cuò)的酒了。 丈母娘和女婿,聊得歡。 一個(gè)說:“萱萱是好孩子,雖然偶爾會(huì)任性一些,但我說她什么,她都聽的。” “還是您厲害!”另一個(gè)說,“以后受了委屈我就來找您!” 吳靈惜被捧得,樂得合不攏嘴:“看你說的,我們萱萱不是那樣的人?!?/br> 韶音悠悠吃著飯。 灰灰氣得不行了:“還吃!別吃了!吐他們一臉!把桌子掀了!讓他們吃!吃個(gè)屁!” “食物沒有過錯(cuò)?!鄙匾粲朴频卣f。 吃過飯,方茂年就拉著韶音回去。 韶音甩開他,自顧下了樓。 “呵呵,媽,我追萱萱去了?!狈矫瓿瘏庆`惜說了一句,扭頭就跑下樓。 吳靈惜在身后喊:“慢著些!” “萱萱,跟茂年好好過!” 韶音徑直將車子開走,讓方茂年吃了一嘴車尾氣。 “這娘們!”方茂年抹了抹臉,氣道。 他打了輛車,回家了。 剛進(jìn)門,就說道:“媽說了,你就不能鬧了。服裝廠是別想開了,如果你真的閑得無聊,我給你找件事做——” 話沒說完,熟悉的皮帶就抽了下來,剛進(jìn)玄關(guān)的方茂年躲無可躲,背過身去硬挨了一下:“沈萱!你個(gè)瘋女人!你不是說不鬧了嗎!” 韶音握著皮帶,狠狠抽他,一邊抽一邊說:“媽年紀(jì)大了,我還能跟她頂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