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節(jié)
如果徐循有孕的話,兩個人的日子算起來是差不多的,先懷不意味著先生,而要都是男丁的話,誰先誰后,這里面的玄機可就多了…… “也別吃藥,也別請?zhí)t(yī),先等一等吧。”徐循拿自己的小本本,翻出來和錢嬤嬤研究,“上回承寵是在某月某日……若是那一次有的,現(xiàn)在就是請了醫(yī)生可能也摸不出來?!?/br> 一般來說,孕婦的脈象起碼要到第二、第三個月才可以拿準?;屎笫且驗樗救朔磻?yīng)強烈,而且經(jīng)期一貫準,遲了若干日沒來,再一扶脈幾乎就可以確診了。徐循這種天癸飄忽不定的,有時候都要到第三個月才能拿準了是有喜而不是單純閉經(jīng)。 錢嬤嬤也是松了口氣:這話,只好從徐循口里說出來,她們是絕不能勸諫的。不然,若是孩子有個萬一,誰能擔得起這個責任? “緩一緩也好。”她為徐循整理了一下領(lǐng)口?!叭魶]事,那自然低調(diào)些好。若有事,也得等皇后胎坐穩(wěn)了再說。” “嗯?!毙煅鋵嵍紱]抱什么希望,女人對自己的身體還是有感覺的,她總覺得自己的經(jīng)期也就該在這一兩天了?!扒蚁鹊鹊瓤窗??!?/br> 然后就是等,再不安也得等,再無知也得等,徐循也不想知道皇帝到哪里了,仗打得怎么樣,也不想知道皇后的身子怎么樣了——她現(xiàn)在連柳知恩都不讓他出去打聽消息,整個就是希望永安宮成為宮城里的桃花源,除了吃飯以外,和紫禁城里的任何事情都不要扯上關(guān)系。 不過,她不去打聽消息,消息也一樣會向她涌過來。聽說皇后現(xiàn)在去清寧宮養(yǎng)胎了,也聽說清查工作收獲不少,雖然到目前為止還是沒有內(nèi)jian的線索……徐循一邊聽著這些消息,一邊等著自己的月信。 等到第十三天的時候,她決定不等了,請個太醫(yī)來看看再說。如果有孕那當然應(yīng)該請,如果沒孕,根據(jù)她的經(jīng)驗,拖了這么久,等到天癸來的那天一定會超級痛的,還是先吃點藥催出來好點。 當天上午她就和錢嬤嬤在商量著要不要請個新太醫(yī)入宮—— 就在這時候,柳知恩來了。 一進門他神色就不對,給徐循行了禮,徐循便問,“怎么,是又出什么事了?” 柳知恩道,“那……那罪人已被捉住了,當場人贓并獲,卻已是咬舌自盡,沒能救回?!?/br> 言下頗有些遺憾:救他當然不是因為宮里宅心仁厚什么的,主要還是因為他活著,就可以拷問主使。 徐循聞言,也是松了一口氣,先念了一句佛,“阿彌陀佛,好在沒有鬧出更大的風波?!?/br> 然后柳知恩便眉不是眉眼不是眼地添了一句,“只是……在他的住處,還發(fā)現(xiàn)了一樣?xùn)|西。” 徐循嗯了一聲,還沒反應(yīng)過來呢,柳知恩就說?!笆钱斈晏侍F妃賞賜給您的那枚藍寶鳳釵?!?/br> “啊?”徐循和錢嬤嬤一起驚呼了出來。一時間,兩人都只能面面相覷。就是徐循,也沒想到事態(tài)居然會往這么荒謬的方向演變過去。 千防萬防,怕的就是被宮里的爭斗余波給牽連,可沒想到到了最后,原來她徐莊妃,卻是這出戲的主角…… 作者有話要說:今晚先更新jiejie,meimei一會更新。 因為外出了所以字數(shù)都不是很多~ 小徐又遇到波折咯…… 第122章 軟禁 藍寶鳳釵的消息被送到了永安宮,而這根精致美麗的釵子自身,卻是出現(xiàn)在了太后案頭。老人家瞪著它看已經(jīng)足足有快一盞茶功夫了,一屋子人都是心驚rou跳的喘不上氣,馮恩撅著屁股跪在地上,絲毫也不敢動彈。就連平時最自在的孟姑姑,這時候都和泥雕木塑似的,木著臉站在皇后身邊,是一句話都不敢多說。 怪道說,這宮里什么事兒都有呢,這藍寶鳳釵怎么就出現(xiàn)在這兒了,卻是誰都沒有能想明白。 太后總算是挪動了一下,她閉上眼嘆了口氣,“……那罪人履歷出身,查出來了沒有?” “回娘娘話?!瘪T恩如蒙大赦,一吐氣也敢于開口了,便尖著嗓子介紹,“犯人劉保,河南鄭州人,十三歲凈身投入宮中使喚,十五歲入直殿監(jiān)聽用至今?!焙芎唵蚊髁说穆臍v,但因為他是直殿監(jiān)的人,所以也很難簡單地說他和永安宮那邊到底有沒有可能發(fā)生聯(lián)系。直殿監(jiān)就是掃地的,宮城這么大,到處都需要清潔,誰知道他管的是哪一邊的灑掃。除非是御書房之類的重地,不然如此小事,調(diào)動都根本不會上檔的。 “嗯……”太后動了動,又沒了聲息。馮恩斗膽抬頭和孟姑姑交換了一個眼色,都是察覺出了對方心中的恐懼。 “去把尚寢局的人叫來,”太后就像是沒發(fā)覺底下人的小動作,忽然間又說,“讓把內(nèi)起居注帶上……還有記載天癸的那本冊子也給帶上來?!?/br> 孟姑姑什么話也不敢說了,一哈腰應(yīng)了下來,碎步就往門口退。 眼看都到門口了,太后卻是又加了一句,“到底怎么回事還都不清楚,讓尚寢局低調(diào)點,別鬧得滿城風雨,被我知道,我要惱的?!?/br> 孟姑姑沉聲應(yīng)了一聲是,快步就退出去了。馮恩還在地上跪著沒動:雖說從前在太后跟前也有幾分體面,但現(xiàn)在,太后不發(fā)話,他可不敢起來。 “這徐莊妃……”太后又開始捻轉(zhuǎn)著那枚鳳釵了,她托著下巴,望著這枚瑩亮的藍寶石在陽光下折射出的七彩光輝,半是深思,半是自問地道,“又會是什么樣的心思呢?” 這是已經(jīng)把徐莊妃當作主使來想了? 馮恩的冷汗一下就下來了,他囁嚅著想說些什么,可又攝于太后那無形的壓力,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是想到昔年莊妃待他的恩德,待要二話不說,心里也實在跨不過這道坎。正在那猶豫呢,環(huán)佩叮咚聲中,皇后進了屋子。 “娘。”她和太后招呼了一聲,卻沒有行禮——正在養(yǎng)胎,也用不著虛客氣了。雖然有馮恩這樣的大太監(jiān)在,可皇后還是一身的家常裝扮,都沒有特別打扮。 “怎么來了?!碧笠灿幸唤z詫異,卻沒有裝傻,“是聽說了莊妃的事兒?” 皇后在太后下首坐了下來,毫不猶豫地道,“媳婦敢以性命擔保,此事和莊妃絕對沒有干系?!?/br> 見太后不言不語,似乎不為所動,她便又進一步地道,“退一萬步說,即使莊妃有什么心思,也不會用這一支釵子——這東西脫手都難,還不如真金白銀……” 太后動彈一下,長嘆了一聲,“這些道理,我又何嘗想不到呢?” 她睜開眼目注皇后,頗有深意地道,“若從情理而論,莊妃確無害你的緣由,可歷朝歷代,這后宮里的風波,又有哪一次是符合情理的?你是管家的人,須要記住這個道理。情理之中的事,人人都能想得到,都能給你個參贊,可,情理之外的事呢,你這個當家作主的人想不到,還有誰能為你想不成?” 看來,老人家經(jīng)過這多年的風雨,早已經(jīng)是心如鐵石,即使對莊妃的人品也是有了解的,但卻依然不愿因此而寬縱一絲一毫。她是并不準備高抬貴手,放過永安宮了。 當然,換句話說,清者自清,若是永安宮并沒有什么問題,查一查也不是什么壞事,若是背了嫌疑無法自明,上頭又沒有動靜,莊妃心里說不定還要惴惴不安呢。馮恩現(xiàn)在倒是安心多了:此事最關(guān)鍵的,還是皇后的態(tài)度?,F(xiàn)在皇后力挺徐循,就是乍看下局勢再險惡,其實就都沒有太大的問題了。 “話雖如此,”皇后確實罕見地沒有在老人家跟前讓步,而是和聲道,“但莊妃和媳婦是一道入宮的,我們倆多年來情同姐妹,媳婦絕不相信莊妃會是漢王的人——” 話說出來,太后忍不住都冷笑了一聲:現(xiàn)在根本就不是擔心莊妃和漢王有什么勾結(jié),任誰都知道,漢王,不過是追查此事的一個幌子而已。 皇后又續(xù)道,“也不相信莊妃會對媳婦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不利的想法,她不是這樣不分輕重的人?!?/br> 她的語氣斬釘截鐵,顯示了對徐循堅固的信心。太后猶豫了一下,態(tài)度也有所軟化,“你的意思是……不必去尚寢局了?” “藍寶鳳釵丟失,未必和莊妃有關(guān)?!被屎鬀]有正面回答太后的問題,“說不定是永安宮里出了內(nèi)鬼,又或者是從前在東宮、太孫宮的時候出的問題,這么貴重的首飾,按莊妃的性子,一般都是束之高閣,不會時常拿出來佩戴的?!?/br> 徐循的確不喜過于囂張艷麗的首飾,這一點,太后也素有所知,她不由得點了點頭,“永安宮還是要查,但莊妃處卻要留個體面——你是這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