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揚州再無公子穹
揚州全城戒嚴! 城中兵馬飛馳,百姓被這突如其來的陣勢嚇到,紛紛關(guān)門閉窗。 “當(dāng)當(dāng)當(dāng),大都督有令,擅自外出者,殺無赦!”一名士兵策馬喊到。 應(yīng)穹已經(jīng)立在城頭上,意氣風(fēng)發(fā),站在他旁邊的,還有趙曷。遠處,士兵押著李徽和錢鵠。 韓楚飛叫來了一眾將領(lǐng)。 “府帥,請吩咐吧。”韓楚飛想了想,走到應(yīng)穹身邊說道。 應(yīng)穹正欣賞遠處日落,看的入神。 “你是都督!”應(yīng)穹輕聲道。 韓楚飛稍稍一愣。 “末將遵命?!?/br> 應(yīng)穹兀自一笑,繼續(xù)看他的美景。 “王予,你領(lǐng)兩營兵馬,正面迎敵!本都督親率其余一營壓陣。成施用,你領(lǐng)一營,守衛(wèi)城中,以防有變?!表n楚飛安排道。 “末將,領(lǐng)命!”眾將齊聲道。 “哨騎可有回報?”韓楚飛問道。 “啟稟大都督,哨騎剛剛來報,敵軍已經(jīng)從東南十里的南屏渡登陸,正一路往揚州城而來。”王予回話道。 “兵力如何?何人領(lǐng)軍?”韓楚飛最關(guān)心敵軍的人數(shù)。 “約有一萬余。領(lǐng)軍者乃是江州侯孫霄?!蓖跤柘肓讼?,還好他特意讓人打聽了一下。 “孫霄?和那個江州郡守孫冉可有關(guān)系?”韓楚飛一聽,立馬猜測道。 “沒錯,江州郡守孫冉就是江州侯孫霄的侄兒?!?/br> “果然如此,看來這孫家是蓄謀已久了。”韓楚飛順口而出。 應(yīng)穹站在一旁聽得真切。 “趙大人,怎么樣?”應(yīng)穹幽幽問道,偷偷瞄了一眼趙曷。 “回……府帥,罪臣不敢妄言?!壁w曷面色慘白,站在應(yīng)穹身邊,身體不由自主的就哆嗦。 “哈哈哈,你是功臣吶,大大的功臣,功臣……”應(yīng)穹沖著趙曷擠擠眼睛,竟有些俏皮。 趙曷不敢與應(yīng)穹對視,也不敢說話,呆呆看著城下。 “府帥,罪臣只求你能放過那些無辜的士兵,他們無罪啊……”趙曷看著遠處,喃喃道。 “你是求我嗎?”應(yīng)穹道。 “我求你了,公子,府帥?!求你了……”趙曷忽然掩面而泣。 “好?!睉?yīng)穹一笑,拍拍趙曷。 …… “報!敵軍距我五里!”探馬在城下喊到。 “再探!”韓楚飛擺擺手。 此時,南城門緩緩打開,王予領(lǐng)著兩營兵馬雄赳赳的出了城。 …… “全軍聽令,布陣!”王予把劍向天,號令道。 大軍開始緩緩列陣,盾牌手上前,若泰山之勢,穩(wěn)穩(wěn)扎住,巋然不動。 長戟兵在后,將戟按在盾牌之上。 弓箭手單膝跪地,箭在弦上。 王予策馬向前,在陣前巡視一遍。 天黑的很快,城頭守軍點起了火把。 “來了……”韓楚飛見遠處火光一片,一拍城墻,興奮道。 “令成施用加強戒備!快去!”韓楚飛不敢大意,新軍初陣,必須勝,況且夜戰(zhàn)有諸多不確定因素,還需更加小心。 想那江州侯也絕非等閑之輩。 “趙大人,你看,多亮啊。哈哈哈?!睉?yīng)穹故意道。 趙曷一聲咳嗽,垂頭喪氣,緘口不言。 城下。 王予看著遠處的火光,心中激動,從軍第一仗,來了! “準備迎敵!”王予低聲命令。 很快,盾兵用力,弓手仰角,大戰(zhàn),一觸即發(fā)! 王予輕輕撫過劍鋒,握緊韁繩。 月上城頭,輝光遍灑,瞬間,明晃晃的刀劍,更加寒意重。 月下,一排人影漸漸出現(xiàn)…… 一人策馬在前,身后人頭攢動。 “對面何人?報上名來!”那人粗聲喊到。 “揚州軍,昭武校尉,王予在此?!蓖跤枥淅涞?。 “可是我家侄兒派你來?”那人止住自己的人馬,問道,似有警覺。 “江州侯孫霄,你犯上作亂,為禍一方,今天,爺爺必取你狗命。”王予大喝。 那人一驚,慌忙勒馬,轉(zhuǎn)身命令士兵布陣。 王予哪里會給他們機會,長劍一揮。 “殺!” 頓時喊殺聲響徹天地,人潮洶涌向江州軍撲去。 戎馬多年的揚州軍雖然久疏戰(zhàn)陣,卻也是正規(guī)軍,且不說戰(zhàn)力如何,單是軍紀嚴明這一條,就是江州這些私兵所不能比的。 江州侯孫霄一看,對面如猛虎撲食般玩命沖過來了,也是大驚,姑且穩(wěn)住,忙令弓手放箭。 誰知這群拼湊的雜兵一時間都已經(jīng)被嚇破了膽,連弓都拉不開。 情急之下,孫霄只好頭皮一硬,罷了,干吧! “全軍聽令,給我殺!擒殺敵將者,賞金一百!”孫霄喊到。 這一下有了作用,瞬間像打了雞血,這些私兵瘋了一般,大喊著沖向揚州軍。 王予見敵軍有變,忽然一慢。 “盾牌上前,列陣?。 ?/br> 頓時上令下行,揚州軍收住步伐,盾牌成墻,戈矛成林,坐等江州軍。 一千步……八百步……六百步…… 三百步……兩百步…… 王予心里默默算著。 一百步! “放箭!”王予一聲令下,頓時天空中黑壓壓一片,穿云蔽月,呼嘯而來! 江州軍頓時大亂,前面的人紛紛中箭倒地,想要跑,卻為時已晚,此時已經(jīng)收不住勢頭,若是掉頭跑,必然死的更多,孫霄無奈,咬咬牙,收住士卒硬沖。 轉(zhuǎn)眼間,短兵相接,只是揚州軍陣穩(wěn)如泰山,在江州軍的沖擊下竟然陣線毫無破綻。 孫霄見狀,令弓手拋射,想要掩護步兵沖陣。 王予哪里會給他機會,冷哼一聲,暗道,老賊找死! “全軍聽令!棄盾,沖鋒!” 揚州軍瞬間自行解陣,盾手紛紛扔掉盾牌,抄起大刀,殺入敵軍。 一時間,雙方殺的天昏地暗,王予長劍揮舞,來去沖殺…… …… 月色撩人,無人入眠。 趙曷在城上瞪大了眼睛,看著這些瘋了一般的士兵,他竟然不知所言,唯有眼淚,啪嗒啪嗒滴在城墻上,消融霜露。 應(yīng)穹冷眼俯瞰,不言不語。 “你……不是答應(yīng)我……放過他們嗎?”趙曷低頭咬牙痛心道。 “你見過水仙花嗎?”應(yīng)穹莫名其妙反問道。 趙曷不解,搖搖頭。 “水仙絕美,毒性卻深?!睉?yīng)穹一字一字的說道。 趙曷聽罷,瞬間心死,他痛苦的閉上了眼睛,不忍看城下血rou橫飛。 “到底,是公子!”趙曷站直了身子,嘆道。 應(yīng)穹冷笑。 “何時,你竟成了這般模樣?”趙曷望著明月,無限憂傷。 “我也不知道……”應(yīng)穹忽然黯然道,緊緊握了握手中折扇。 “是我時運不濟,恰好碰上了水仙開花的日子,原以為可摘而以養(yǎng),沒想到,伸手即毒,如今喪命,都是天意吧……”趙曷?lián)]袖擦干眼淚。 “江山如畫……”應(yīng)穹癡癡道,似乎在這月光下,回想起了什么。 “從此無心愛良夜……”趙曷吟道。 應(yīng)穹沒有說話。 韓楚飛一邊聽他們說話,一邊注意著戰(zhàn)事。 城下江州軍已經(jīng)漸漸不敵,似有潰敗之勢,韓楚飛察覺。 “府帥,敵軍將敗,末將率軍去截。”韓楚飛說道。 應(yīng)穹點點頭。 韓楚飛帶著人下了城樓。 忽然! 一個身影從城頭落下,撲通一聲,正巧落在韓楚飛眼前。 韓楚飛大驚,仔細一看,是趙曷。他抬頭看去,只見應(yīng)穹趴在墻頭張望著。 “厚葬!”應(yīng)穹喊到。 “遵命!”韓楚飛道。 士兵上前抬走趙曷的尸體,韓楚飛目送離開,嘆口氣,整理心思,帶兵出城,往南屏渡飛奔而去。 城頭,衛(wèi)錦緩緩走來,準備給應(yīng)穹披件衣服。 “公子……” “從今往后,揚州再無公子穹,只有應(yīng)穹!” 衛(wèi)錦手拿著衣服愣住。 應(yīng)穹轉(zhuǎn)身,走過李徽,錢鵠二人面前,快步下了城樓。 “都給我斬了!” 一聲怒喝,響徹天際,嚇得城上士兵一個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