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友相約,欣然相應(yīng)
日子倏忽而逝,自那日賞梅回來,阮蕎的九九消寒圖上又添了二十多筆,眼看著就要到小年了,顧晏卻依舊歸期無定。那日做客回來,阮蕎就給顧晏去了信,信中直說了梅莊風(fēng)景沒有提到那場意外,又言及對對方的思念,阮蕎第一次寫這么情濃的信,下筆之時不禁粉面飛霞。 前幾日才收到回信,阮蕎是越發(fā)覺得顧晏管自己像管女兒一般了,信中微微泛酸地說她趁他不在獨(dú)自去游玩,回來他可要補(bǔ)償,又怕阮蕎在家會悶,又怕她出門被別人看了去,最后才嘆了嘆氣用你去玩吧但是玩的時候要想著為夫的語氣準(zhǔn)了她偶爾出門去。 阮蕎看信的時候就樂了,如音有些好奇地看著她吃吃地笑,她連忙收了笑容把信收了起來。這樣孩子氣的顧晏,別人怕是難得見幾回吧,以前眾人贈給顧晏的稱號便是“霜玉郎君”,從來都是生人勿進(jìn)冷面一張的,這么一對比,阮蕎越發(fā)覺得顧晏對自己好了。 恰比顧晏的回信晚了幾天,駱青的帖子送到了阮蕎的手上,駱青邀請阮蕎到她的御賜別莊去做客,駱青的莊子上養(yǎng)了鹿,這番想要請阮蕎去吃一吃炙鹿rou,阮蕎頗為心動,去請示了婆婆得到準(zhǔn)許后,便歡歡喜喜地回了信去準(zhǔn)備了。 顧夫人看著這小兒媳歡快的背影,想起兒子在家書里還要特地向自己要求好好照顧這最小的兒媳,嘆了口氣,搖頭笑了起來。 這是阮蕎第一次被單獨(dú)正式邀請,她打算給駱青準(zhǔn)備一份特別的禮物,恰好想到出嫁時小叔叔陪送的一箱西洋奇珍里還有一只千里眼,便叫如音翻箱倒柜地找了出來,精心地裝在一個檀木盒子里。 既開了箱子,阮蕎免不了選了一些出來把玩,看著這些精巧的外洋玩意不禁就有些悵然。小叔叔最是疼自己不過了,雖然他和爹爹不是一個母親生的,但對待自己和兩個哥哥一向很好,當(dāng)年還是多虧了他在商地的商會才能找回自己跟家人相認(rèn),這回他跟著夫君南下盤賬,也不知什么時候才回來。 阮蕎想到這里,心里一突,隱隱覺得有些異樣。 翌日,駱青竟然親自上門來接,她穿著一身赤色胡服,牽著一匹棗紅駿馬候在門前,好在馬車已經(jīng)在門口了,阮蕎和如音出門時不由慶幸自己早就準(zhǔn)備好了,到了門口見到駱青的裝束阮蕎眼睛一亮,駱青沖她爽朗一笑,翻身上馬,身姿利落非凡,阮蕎看得心里羨慕,隨機(jī)搖搖頭,被如音扶著上了馬車。 聽著喧囂聲漸漸變?nèi)踔敝料?,阮蕎不用掀開車簾便知已經(jīng)出了城門,今天她情緒有些懨懨的,并沒有心情看車外的景致,許是昨天思慮有些重了,竟夢見夫君和小叔叔在江南遇險跌入河中,不由就被嚇得醒了過來,便是再也不能入睡,睜眼到了天亮?,F(xiàn)在坐在馬車?yán)飺u搖晃晃地困意反而涌上來了,靠在如音肩頭就睡了過去。 一行人抵達(dá)莊子門口,駱青翻身下馬掀開車簾,只見阮蕎側(cè)著臉靠在如音的肩頭,青絲如瀑,垂委在地,一張瑩白的小臉在如墨的發(fā)絲間顯得愈發(fā)嬌小白皙,纖眉微蹙,長睫如蝶翼輕顫,令人觀之不忍。 如音守了睡著的阮蕎一路,因她靠在肩頭不好掀開車簾怕驚擾了她,此時見馬車停了駱青掀開了簾子才發(fā)現(xiàn)到了,于是輕輕喚醒了阮蕎。 駱青見阮蕎眼睫一顫,星眸半睜,然后回過神來,直起身,有些赧然地沖自己頷首一笑,“失禮了。”姣美寧和,落落大方,沒有一絲表妹私心里揣測的“下里巴人,上不得臺盤”,駱青掩下思緒,一邊笑說“不礙事”,一邊伸手去扶阮蕎,阮蕎倒也不客氣,拉了她的手就下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