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毒昏迷,天賜良機
阮蕎喝了藥,讓如音如琴伺候著更衣,挑了顧晏用慣了的物品和幾身換洗衣物,使人去正院報了消息,得了婆婆許可,便帶著兩個貼身丫鬟上了馬車。 顧晏重傷,昏迷不醒,現(xiàn)安置在安親王世子別院。 阮連城的人回來報的信,是安親王世子的人救下了顧晏和元一一行。 這個消息讓阮蕎再也無心去想別的事情,夢魘這樣的小事,趙熾意味不明的糾纏,跟顧晏的安危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便是龍?zhí)痘ue,她也非去不可。 馬車搖搖晃晃地朝著別院行去,到了地方,阮蕎下了馬車就看到阮連城的得力手下元真候在別院的門口,見了她就要上前行禮。 阮蕎抬手攔了:“不必多禮,帶我去看叁爺?!?/br> 元真神色凌然,應了一聲是,走在前面引路。 進了一座小院,阮蕎無需指引,直奔門口守著兩個小廝大門洞開的一間房而去。 阮連城正坐在床頭,眉頭深鎖,一向俊朗愛笑的臉此刻被陰云覆蓋,隱隱透出令人陌生的戾氣和森然。 “小叔叔?!?/br> 阮連城順著聲音望向門口,起身幾步迎上來,托住阮蕎的手肘將搖搖欲墜的人兒輕輕圈進懷里,神色柔和,“囡囡來了啊。” “虞郎他——”只說出叁個字,阮蕎就哽住了。 直到進了房間,遠遠看到躺在床榻上沒有半分動靜的人影,阮蕎才驚覺自己雙股發(fā)軟無法站立,大病初愈的身體全憑著一股氣撐著到了這里,卻在見到從來最寵溺自己的小叔叔后,自覺有了依靠,這股氣勁霎時就松懈了下來。 阮蕎的聲音綿軟微顫,聽得阮連城的心也跟著顫了顫。 “叁郎中了南疆詭毒,御醫(yī)已用藥控制了毒素蔓延,但還需延請精通南疆毒術(shù)的名醫(yī)才能保叁郎周全。”沒有半分隱瞞,阮連城將顧晏的情況和盤托出。 阮蕎的聰慧他一直都比任何人都明白,當初在南下時他就不贊成叁郎瞞著她,果然她最后還是猜到了,與其讓她被蒙在鼓里暗自揣測,不如從一開始就讓她明明白白。因為他再明白不過,自以為善意的隱瞞,有時是對他人莫大的傷害,所以,便是叁郎告誡了身邊人不許讓她知曉,他也不會幫著他瞞她。 阮連城將阮蕎半扶半抱地移到床頭坐了,又命如音如琴好生伺候,便轉(zhuǎn)身出門尋剛會診完的御醫(yī)問詢。 阮蕎倚著床柱,垂首去看顧晏平和得仿佛只是睡著了的臉。 臉色有些蒼白,聽說毒是喂在袖箭上,那刺客本是瞄準了心窩,虧得顧晏反應及時避開了要害,袖箭射中右臂,臉色蒼白應是失血之故。 阮蕎將手伸進被褥握住顧晏寬厚的大掌。總是溫熱干燥的手掌觸手冰涼。 阮蕎心窩一痛,一口氣哽在咽喉,淚水頃刻間就涌出眼眶,大顆大顆地打落在錦被之上。 如音見狀正要上前去勸,卻被如琴拉住,使了個眼色,兩人悄悄退出了房間守在門口。 “你拉我干什么!小姐都哭了!”如音被拉到門口甩掉如琴的手,因為心里緊張阮蕎,以前在家里的稱呼都帶出來了。 如琴戳了她額頭一記,道:“你這個傻子!少奶奶想叁爺都想病了,叁爺這受傷臥床,少奶奶肯定心疼得要命,你哪里能勸得住的,再說了,先前大夫都說了,少奶奶心思過重,有郁結(jié)之癥,須得發(fā)出來才好,少奶奶哭得正傷心呢,你一勸,這郁氣擁滯,反而不好。” 如音被這么一說,恍然受教,這才對如琴賠了禮。 阮蕎自是不知兩個大丫頭的動靜,她看著顧晏昏迷中的臉垂了淚,心里的擔憂心疼隨著淚水流出來,思緒也逐漸清晰了許多,不再像一開始那樣惶恐不安了。 夫君的情況想必公公婆婆也是知曉的,他們心里也定然十分擔憂,自己不能給他們添麻煩了。阮蕎心里定了主意,起身給顧晏掖了掖被角,出得門來。 顧晏既在別院安置,那她也必然要陪在他身邊,阮蕎出來與如琴吩咐了暫時在別院住下,命她自己拿捏著回顧府回話,這邊就帶著如音將帶來的一應物品收拾整理了一番。 阮連城進房時,阮蕎正讓如音打了熱水,絞了帕子給顧晏擦臉和手。 見阮連城走近,阮蕎將帕子放回盆中,如音自去收拾,她又坐回床頭,癡癡地看著顧晏。 “我要在這里陪著虞郎,直到他醒過來?!?/br> 阮連城心底一軟,走到她的身后,撫了撫她的發(fā)頂,聲音溫柔得仿佛害怕驚擾到她,“叁郎吉人天相,定不會有事。”那些雜碎,定要揭下他們一層皮不可! “小叔叔,你去忙吧,這里就交給我了,我已命如琴去回話了,你們的正事兒不要耽擱了?!比钍w轉(zhuǎn)身抬眼看向阮連城,桃花瞳眸幽深不見底,仿佛一片寒潭,內(nèi)蘊堅冰,“那些人這么害怕虞郎回京,可千萬不要辜負他們的一腔期待?!?/br> 別院主院。趙熾坐在主位聽謝陵回話。 “顧舍人一行從揚州出發(fā)一直到濟寧都一路平靜,到了聊城,顧舍人大約是得了夫人生病的消息,換了陸路,才開始被揚州追來的人一路截殺,最厲害這一次是剛出天津之時,趙平一直跟在他們身后,包了個圓,活捉了叁人正關(guān)在地牢里?!?/br> “引蛇出洞,顧叁郎也算是舍得用自己做誘餌?!摆w熾翹起嘴角,把玩著手里的物件,眼神熠熠生光,“龍明子什么時候到?” “就在今夜?!?/br> “呵,生生送了本王一個天賜良機,顧叁啊顧叁,本王可不會跟你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