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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重生之棄后崛起在線閱讀 - 第20節(jié)

第20節(jié)

    折枝應了一聲“諾”便去斟酒,斟完了未及端給她,晚殿門處一看就連忙拜了下去:“陛下大安。”

    “免了?!被实鄢惶质疽饷舛Y,又過去扶蘇妤,掃了眼蘇妤擱在旁邊小幾上的酒盅促狹笑說,“自斟自飲,好雅興?!?/br>
    “沒有……”蘇妤看看他又看看折枝,認真道,“折枝‘斟’的,臣妾只管‘飲’?!?/br>
    “……”皇帝挑眉看著這個從一見自己就害怕到如今敢開上一句玩笑的發(fā)妻,心下甚慰,“下個月就是你生辰了,想怎么慶生你自己定。”

    慶生……兩年沒正經(jīng)慶過了。蘇妤心中微有一酸,抬頭望著他眸光清亮:“陛下,臣妾想見見姑母……可以么?”

    她已經(jīng)太久沒見過任何一個蘇家人了。滿帶心驚地提了這個要求,也不知他會不會答應。

    ☆、生辰

    只是要見家人么?皇帝心中微顫,當即點頭應允:“可以……其他的呢?”

    蘇妤面上一喜,銜笑搖了搖頭:“沒什么了?!?/br>
    .

    次日一早,皇帝就下了旨,召蘇妤的的姑母紀蘇氏進宮。蘇妤的母親霍念去世得早,她自小跟這位姑母最親,紀蘇氏待她也好。聽宮人說她到了,蘇妤連忙迎了出去,伸手攔住要俯身見禮的紀蘇氏,含淚一福:“姑母萬福?!?/br>
    “阿妤……”紀蘇氏亦是雙目含淚,端詳了她半天才又開口笑道,“現(xiàn)在該叫婕妤娘娘還是充儀娘娘?”

    “冊禮未行,還是婕妤?!碧K妤淺一頜首,“姑母還叫阿妤就是了……”

    最近蘇家因為蘇妤的事很是不寧,連她這個已出嫁多年的人也難免擔憂。在過去的兩年里,蘇妤不為皇帝所喜,一家人頂多是干著急;如今突然而然地晉了位份——且還是在這樣短的時間內(nèi)晉了兩級,蘇家喜悅之余更覺心驚,不知皇帝是個什么心思。

    莫說蘇家,只怕滿朝文武、三宮六院都為此奇怪。

    紀蘇氏握住蘇妤的手,焦急問她:“你近來和陛下……”

    “姑母里面坐。”蘇妤先請紀蘇氏入了殿,落座敬茶后笑喟道,“姑母也別問什么。姑母所聽說的事就是阿妤所知道的事了,其他的……阿妤也解釋不清楚。”

    “那陛下怎么就……”紀蘇氏愈覺奇怪。蘇妤卻只搖了搖頭:“我也不知,就是和突然轉(zhuǎn)了性似的。晉位遷宮不說,還著手重查了楚修媛當年小產(chǎn)之事。”

    “你還是多留個心?!奔o蘇氏欣慰之下仍不免嘆息沉重,“畢竟陛下……”

    “我知道。”蘇妤點頭。不愿再繼續(xù)說這些了,便轉(zhuǎn)而道,“父親可好?”

    紀蘇氏凝神思量了片刻,卻是搖頭:“蘇家這個樣子,他能好么?當年蘇家急轉(zhuǎn)直下,他不甘心。”

    蘇妤聽言皺了眉頭,自有擔心,卻更顯得有些許不耐煩:“姑母勸勸父親,不要再爭那些個名利上的東西了。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為了這些耗費了多少心力?如今陛下肯待我好,我自會為蘇家爭一口氣;可如是父親硬要去爭……那些事到底不是我能左右得了的?!?/br>
    蘇妤自然恨皇帝對她蘇家太狠、對她太狠;可反過來說,她也清楚,確是父親野心太大。蘇家是先帝一手扶植起來的,她的祖父和父親也確實都是有識之士,當?shù)闷鹉菢拥臉s耀。

    但……父親實在權(quán)欲熏心。

    先帝在位的最后幾年,身體已大不如前。父親從那時起便想拿住根基尚且不穩(wěn)的太子,也因此才讓她嫁給太子為妻。

    最后卻是父親敗了,蘇家便成了今日的樣子。父親擔了個虛職干涉不得什么朝政,她……被貶妻為妾。

    靜默一會兒,蘇妤悵然道:“阿妤知道父親不容易,但父親也該知道我的難處。這兩年我在宮里是怎么過的,闔宮上下人盡皆知,他想打聽打聽也不難。如若他瞧著陛下待我好了便又要去爭那些,阿妤情愿觸怒圣顏,死在冷宮里?!?/br>
    “阿妤……”紀蘇氏聽得一懵,但見她冷冷淡淡的樣子,生生將話忍了回去。

    “罷了……朝中的事,咱們不管?!奔o蘇氏苦笑著又是一嘆,凝視著她誠懇勸道,“但你聽姑母一句勸,別的可以不爭,只是你得有個孩子……不管是皇子還是帝姬,不求讓他爭位,只求給你做個伴。”

    有個孩子……

    蘇妤聽得面上微紅,不太自在道:“這個阿妤知道,不過……”她咬了咬嘴唇,淺蹙的眉頭間有些許懊惱,“阿妤不知自己還能不能接受陛下?!?/br>
    “你說什么?”紀蘇氏聽得一愣,“不接受陛下?什么意思?”

    “就是……”蘇妤說不出口,臉漲得通紅地囁嚅道,“姑母覺得還能是什么……先前那么多事,我實在……”

    “這么說你們……”紀蘇氏訝異不已,驚得捂了嘴,“可我來時聽宮中宦侍說,陛下近來對你時有召幸,是假的?”

    “是真的……”蘇妤道,“不過他知我不愿,也不曾逼過我?!?/br>
    紀蘇氏聽得更驚:“陛下怎么能……”

    怎么能許一個嬪妃如此……不識抬舉!

    “大概他也沒別的辦法吧……”蘇妤兀自猜測著道,“畢竟是你情我愿的事?!?/br>
    紀蘇氏驚疑不定地打量了她半天才確定她沒有說笑,稍稍放下心來,仍是多勸了一句:“縱使心結(jié)再大,你也還是宮中嬪妃,想清楚才是。”

    蘇妤點了點頭:“諾,阿妤明白?!?/br>
    .

    因為皇帝答應了她這個請求,是以蘇妤心滿意足之下關于生辰的事再也沒有多想?;实廴允歉羧砦宓貋砭_黎宮走一趟抑或是召她去一趟,一切如常。

    若說“至親至疏夫妻”,蘇妤也說不好現(xiàn)在是親是疏??傊@些日子下來,二人都開始有意識地回避著從前諸事,就這么維持著和睦,相處時總有一種淡淡的溫馨縈繞。

    蘇妤的生辰在臘月初五。這一年,生辰之日恰逢小寒。這是極冷的一天,殿里點著炭火雖是暖融融的,但望一望被白雪鋪天蓋地覆著的屋外,還是讓人忍不住覺出一陣冷意。

    因著雪大,佳瑜夫人知會六宮免了當日的晨省昏定。傍晚,蘇妤用完晚膳,立于廊下靜靜看了一會兒下個不斷的大雪。上一次下這樣大的雪是什么時候來著?好像剛進宮不久吧。那是她過得最苦的日子,當時皇帝對她厭惡到了極致、蘇家倒了、齊眉大長公主又去了淮昱王的封地,弄得她全然無所依靠。

    那場大雪時,她在霽顏宮里凍得瑟瑟發(fā)抖。又不敢焚炭,那炭的煙太大,點上一會兒就是滿室的烏煙瘴氣……

    她想著,狠然搖了搖頭,打斷了自己的思路。很久以前的事了,想它干什么……

    起風了。蘇妤攏了一攏斗篷,轉(zhuǎn)身回到殿中,微微一笑說:“折枝,去溫些酒來?!?/br>
    .

    皇帝在離德容殿不遠的地方已經(jīng)靜立了很久,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如畫的美景:夜色中,巍峨沉肅的宮宇只能看到個輪廓,殿中暖暖的燭光照出來,襯得廊下一片柔和。立于廊下的那女子,一襲鑲著白狐毛邊的玫紅長斗篷,被燭火和月光擁著,安然靜好。

    他就這么看了許久,說不清是為什么不愿打擾這畫面,直到她轉(zhuǎn)身進了殿。

    他回了回神方有一哂,提步繼續(xù)往前行去。

    .

    德容殿里,小爐正燒著,壺中的酒微微騰出熱氣來,帶著些許桂花的清香沁人心脾。

    蘇妤伸手碰了碰盛酒的白瓷壺的蓋子,眉眼一彎:“還可以再熱一點?!?/br>
    折枝今日心情也不錯,凝視于那燒得泛紅的爐子,情不自禁地吟了一句:“綠蟻醅新酒,紅泥小火爐……”

    “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卻是兩個聲音不約而同地接了下一句,一是蘇妤無妨,另一個聲音卻是……

    蘇妤微有一滯,回身下拜:“陛下大安。”

    “免了。”皇帝笑而伸手扶她,手一交握,蘇妤便覺一涼。抬眼見他一身黑色的狐皮斗篷上依稀白雪片片、亦有融化成水珠的沾在上面,顆顆晶瑩。

    “陛下……”蘇妤猶豫著探出了手去撫他肩上的雪花,低著頭道,“這么大的雪,陛下干什么還……”

    干什么還來。

    話未說完,她的手腕被他有力地握住,一聲輕笑:“你生辰。”

    “……”蘇妤輕一咬唇,掙開他的手,轉(zhuǎn)身倒了杯桂花酒給他,低言道,“陛下暖暖身子……”

    皇帝一壁解下斗篷遞給宮人一壁接過了她手中酒盞,便覺一陣香氣迎面襲來。舉杯飲下,他笑贊了一句:“味道不錯,你做的?”

    “和折枝一起做的。”蘇妤頜首莞爾道,“其實……每年中秋都會做?!?/br>
    他卻從來沒有喝過。

    一時靜默,他凝睇著她,隨手將酒盞遞給折枝:“再倒兩杯來?!?/br>
    “……諾?!闭壑σ桓I?,倒了兩杯酒奉與二人,默不作聲地躬身退下。

    這次是蘇妤先飲盡了杯中酒,帶著些許迷離笑道:“臣妾只是覺得這酒甜甜的合口味,不知陛下也喜歡。若早知道,就該多溫一些來。”

    溫酒入腹,掀起一陣說不清的感觸。一點點從心底涌動起來,撩起她許久不曾有過的渴求。她仰望著他,目光慢慢地劃過他眉宇間的一分一毫,那感覺便越來越強烈了。

    好奇怪的感覺……

    蘇妤覺得不舒服,而皇帝的神色亦有些異樣。他覺得心速莫名地快了,眼前女子的面容倏爾間變得陌生而熟悉。他不自覺地吻了下去,一觸到她額上的肌膚便再也移不開,一分一分地繼續(xù)吻下去。

    她的臉,好燙……

    “陛下……”一聲軟糯的輕喚,皇帝下意識地離開了兩寸掃了她一眼,視線落在她面上不正常的潮紅上,霎時有了三分的清醒。

    難不成……

    他按捺著心底的涌動雙手猛然握住她的雙肩,驀地將她隔遠了些。理智與心底的渴望似乎扭打在一起似的,弄得他一陣氣悶。

    “來人……!”終于喝了出來,聲音竟已沉得有些發(fā)啞。折枝的身影出現(xiàn)在寢殿門口,未待她福身見禮,他便喝道,“去端涼水來!”

    “……諾!”折枝有一愣,立即去了。

    .

    他猶自撐著她的肩膀,卻不敢再回過頭去看她,這般強撐著實在難過不已。蘇妤心底的不適愈烈,好像是不受控制地想要湊近他,卻敵不過他的力氣。

    而她也分明地看出,他的眼底……意亂情迷!

    .

    折枝帶著另一宮娥一同端了涼水進來,皇帝松開蘇妤眉頭緊蹙地吩咐了一句:“給她洗臉?!弊约簞t快步走了過去,彎下腰撩起涼水就潑在臉上。

    一陣清爽,他定了神。那酒有問題……

    蘇妤亦在折枝的服侍下用涼水靜下神來,喘了許久才平復了呼吸。也立即猜到了是哪里不對,惶然抬頭望向他,恰巧被他厲然一掃,冷冽的神色讓她一僵。

    片刻恍惚,蘇妤慌亂不已地跪了下去,語帶驚懼:“陛下……臣妾沒有……”

    ☆、27 了事

    皇帝漠然靜坐,似乎仍在緩著,少頃他才又抬起頭看過去過去。不遠處的那個身影跪在地上發(fā)著抖,連頭也不敢抬一下,一如幾個月前他剛剛回到此時見到的她,那樣恐慌。

    那藥的勁力很大,方才他雖是反應過來及時制止了,目下卻仍有些回不過神來。沉了沉氣,他站起身走向她,在她面前默了一瞬,伸手挑起她的下頜。

    蘇妤在他冷峻的目光下神思一分分地清明,抬眼對上他的眼睛,紊亂的心跳分明地提醒著她自己有多怕,卻又同時生了另一個念頭……

    他對她好了五個月,若是今日因為此事再度翻臉,她不該是狼狽的。

    “陛下?!碧K妤低垂下眉眼開了口,是他數(shù)日不曾再聽過的冷漠口吻,“臣妾絕沒有?!?/br>
    總共七個字。一如從前他待她不好時一樣,她只會給他一個言簡意賅的答案,是或不是、有或沒有,其他的解釋,她半個字也懶得多說。

    因為他不會聽、更不會信她。

    “起來。”他一聲短嘆扶起了她,繼而便松了手,道了一句,“朕去側(cè)殿歇著?!?/br>
    方才的事難免尷尬,何況藥力頗強,他不愿一會兒再有個什么意外——這些日子下來,他看得出蘇妤明擺著不愿意,若是這樣“成了事”,只怕從此再也不能挽回她了。

    皇帝轉(zhuǎn)身離去。蘇妤只覺身上一陣發(fā)虛,折枝連忙過來扶住了她。揮手讓另一個宮娥退下,蘇妤驀地緊攥了折枝的胳膊,聲如冷刃:“折枝,怎么回事?”

    “……娘娘?”折枝怔了一怔,眉頭淺蹙道,“奴婢也不知道,那酒……”

    “那酒方才只有你動過!”蘇妤厲色凜然,“旁人自可在事前動手,卻又如何知道陛下今日會來、我今日會用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