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jié)
“你的嫁妝又與我說甚?”孟豫章?lián)u頭笑道,“我正千頭萬緒哩,你休拿那點子事煩我。” “總要告知你一聲兒?!?/br> “你不告訴我,我也不知道。你那賬本子三尺厚,看著就頭暈!” 林貞知他避嫌,笑而不語。 提到錢財,孟豫章一頓,低頭思量了許久,卻又欲言又止。 林貞疑惑的問:“有何難事?” 孟豫章看著林貞道:“我雖賺錢不如你,往日也時常拿些物事回家,你怎底從來不問?” 林貞好笑:“你素來正經(jīng),我還能疑你的錢來路不正?你既拿回來我便收著,依我說,你也休太緊著這個,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東西,何苦老記得還我這個還我那個?真真讀書讀迂了腦子!” 孟豫章苦笑:“還真不是正經(jīng)錢。我離京之前便不想再干,可到了此處,見你的私房如流水一般,我又沒臉了。知你大方,我卻不能受的心安理得。夫妻一體,總也不能單你去養(yǎng)家糊口的。嫁漢嫁漢穿衣吃飯,倒像你是個漢子了?!?/br> 林貞搖頭:“你卻不想,沒有你,我命都不在了。當日若非他們顧及承平公府,我豈能活到今日?我爹爹堂堂四品大員,說打死便打死,如今圣上的外家還在老家活的好好的哩。你若不中進士,我就成了只肥羊,不定哪一日他們來報仇哩。錢財要緊還是命要緊?我若對你家吝嗇錢財,那是過河拆橋!你既是男子漢,何苦如婦人般拘泥?” 孟豫章摸摸林貞的臉頰:“可我分明能賺。” “???” 孟豫章又沉默了許久,才問林貞:“你可知春意老生?” 林貞抽抽嘴角:“你?” 孟豫章看林貞的表情便知無須多解釋,只嘆道:“是師父?!?/br> 林貞仿若被一道雷劈中!“混蛋!早知是他,我壓箱底的卷軸就不該那么貴買來!”說完林貞就后悔了,一時沖動??!啊啊啊啊她的形象?。?! 孟豫章都結(jié)巴了:“你、你、你怎、怎底一點都不在意???” “呃……”總不能說她現(xiàn)場春|宮都看過無數(shù)版本,聽過的更是男女群p無數(shù),早就銅墻鐵骨了好么!呃……爹爹是演春|宮的,丈夫是畫春|宮的,這個……這個…… 不過春|宮圖換來的簪子帶在頭上……嗯……算了,她們林家的繼承人以前也是gv男主,正好門當戶對扯平了!扶額!只是她的形象??!怎么就這么說話不經(jīng)大腦呢?按她裝模作樣滿級的水準,理應地頭不語滿面緋紅才是!她怎么就脫口而出的抱怨春|宮圖買貴了!淚流滿面!看孟豫章臉都紅到脖子根的模樣,林貞思量了一回,覺得事已至此,羞澀已來不及,只好清清嗓子道:“咳,又不是坑蒙拐騙,不過是潤格,有甚好在意的?” 孟豫章見林貞如此淡定,整個人都不好了!就如孟豫章在眾人眼中乃正人君子一樣,林貞從來便是端莊秀麗的模樣。如今倒好,夫妻二人鬧個底兒掉,全都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一臉道貌岸然、一肚子男盜女娼!呃…… 罷了罷了,烏鴉莫笑鍋底黑,都是一路貨色。夫妻兩個對望了半天,一齊撫掌大笑!孟豫章甩了一個極大的包袱,林貞也在丈夫面前碎盡了節(jié)cao,二人竟忽生出更多的親密之感!林貞默道:那就讓我們夫唱婦隨到底吧!嗯! 第97章 孤兒 知縣后衙的日子十分愜意,此時的人有事不喜歡過官衙,除非是出現(xiàn)所謂傷風敗俗,譬如通|jian之類的、大家都愛看熱鬧的才積極舉報。在宗法時代,許多事情都族內(nèi)處決,故女性和孩子是被壓抑的最狠的,宗法的本質(zhì)是砍弱補強,犧牲弱者保護全族的精英力量,是以許多事根本鬧不到孟豫章跟前來。如今連個電話都沒有,孟豫章便是想管,也沒渠道,只好罷手。 宗法有好處,不過照林貞看來,小宗即可,發(fā)展成大宗就恐怖了。譬如林家之事,若有幾個堂兄,萬事不愁;可若是大族,她的下場也不會比如今好。唯一值得稱道的是她和玉娘可以擇選一個林姓子孫為嗣子,可一樣與玉娘一絲關(guān)系也無。只是如今林貞明知宗法弊端,也改變不了什么,樂的讓孟豫章過清閑日子。夫妻兩個恰似閑云野鶴一般,今日一齊讀詩、明日一齊游園種花,比神仙也不差什么了。 番禺的冬季很舒適,林貞懷著孩子,更覺燥熱,竟只需著一件薄棉衣即可。雙福和四喜嘻嘻哈哈的說:“從不曾想到南方居然如此怡人!在這里呆一輩子才好哩!” 孟豫章道:“也不知誰一到暑日就蔫了半截兒,還說京里熱的過不得,這里可比京里熱多了!” 四喜一吐舌頭:“橫豎我們可以存冰!” 林貞笑道:“這個真沒有。” “?。俊币患胰硕俭@了!冬季且暖風宜人,夏季不知如何難熬,竟沒有冰? 雙福把茶碗放在林貞跟前才道:“奶奶使我去問了好幾遭,布政使府上是有的,知府家也有庫,但縣衙就沒有冰窖了。這邊太熱,原不產(chǎn)冰,須得從長江沿岸的地頭起冰南下,比咱在京城買貴多了,且還未必有貨。我們原就來的晚,唉……” 對此,林貞也十分無奈:“是我先沒料到!不過番禺綠樹成蔭,想來還算好熬……”這話說得林貞自己都不信。當然比后世要涼爽許多,可她已經(jīng)在北方生活了十幾年?。∧切┍狈焦賳T許多不愿來廣東的,半年的夏季對北方人實在太兇殘。 孟豫章一揮手道:“既然外放,就必不如京中舒適。咱們這里算好的了,我有同科的放在廣西,那才是窮山僻壤哩。” 林貞撲哧一笑:“可有去海南的?” 孟豫章囧道:“那是流放,不是外放!”說畢,又想起自家流放的親爹親大爺,心里惆悵,忙岔開話道:“縣衙事雖少,卻得日日坐衙。便是有事也只好空個兩三天,去郊外玩是不成了。依我說過年的時候去住上一陣如何?橫豎也不冷,正如春季一般好踏青哩?!?/br> 林貞自然拍手叫好,擠眉弄眼的調(diào)戲孟豫章:“頂好再畫幾張畫兒,好攢下明年買冰的錢。” 孟豫章笑罵一句:“越發(fā)嘴里亂說話了!我的也不值許多錢,又不是師父。” “那我的寶石簪子怎么來的?” “畫了多少張呀!”孟豫章擺手道,“不極缺銀子還是少畫,那個不好。” 林貞又變臉點頭:“嗯?!?/br> 看著林貞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孟豫章又無語了,也就她了,能把這樣的事兒當正事商議! 既要去冬游,少不得做些許準備。時下有許多富豪愛修莊子,廣東從宋時起便是通商口岸,雖本朝海禁開開關(guān)關(guān),到底已讓廣東人有了經(jīng)商的習慣,這個習慣還會一直持續(xù)很久很久。如今官商兩重天,孟豫章借個不大的莊子十分便宜。風聲才放出去兩日,倒有十幾個富商來邀——橫豎他們過年也不使,白放著生灰,不如用來搭線。最終孟豫章挑了孔姓旁支的一個商戶的莊子借了,正經(jīng)送了些禮物,奈何對方死活不收,只得罷了。 莊子備好了,再有便是衣裳吃食。番禺雖不臨海,卻離碼頭也不算十分遠。到年下無數(shù)商販送來海產(chǎn)河鮮,這些林貞倒極有經(jīng)驗,指揮著大伙兒收拾好。海鮮能吃的趁鮮吃掉,不能吃的制成干貨;河鮮倒好,整幾口大缸養(yǎng)著留與過年加菜。 待到臘月二十四日封印,林貞早已備好東西,一家人輕車便行的奔赴郊外。到了地頭才知道,此乃一處農(nóng)莊。周圍都是田地,高高低低的房子,有些是佃農(nóng)有些是長工。莊子在臨水處,典型的嶺南建筑,十分華美細膩。林貞微微掀開簾子,只見周圍許多人看著她們一行指指點點,大約在猜測她們是主家哪一房。 不多時,林貞她們的馬車直入大門??撮T的老蒼頭先嗑了幾個頭,接著里頭的仆婦們也齊齊來給縣太爺孺人見禮。雙福賞了一回才入得屋內(nèi)。 林貞坐下緩緩的喝了杯炒香的核桃泡的茶,再看了一回孔家備的食材禮物,方笑道:“怪道個個都想去那漁米之香做官,且看他們預備的東西,便知多好刮地皮了?!?/br> 孟豫章道:“橫豎咱們不刮,些許孝敬也是官場慣例??准也蝗边@些,我們就收著。做官十分不合群也不好。” 這些林貞盡知,林俊沒買官時,一年不知送出去多少。許多商戶不過是求個心安,當然官商勾結(jié)的不少。此事上至天子、下到平民,皆心中有數(shù),只別過了。不過便是朋友相交,過了砍了你個貪官也是該! 交通不便,又顧及林貞的身體,安頓下來已經(jīng)是晚上??准业钠蛬D訓練有素,并不過分攏邊,很像過去在公府里的粗使,做完事消沒聲息的退下。靜靜的吃了一頓不錯的海鮮餐,仆婦們又輕手輕腳的收拾碗盞杯碟。 孟豫章酒足飯飽,拉著林貞就去后院散步。天已黑盡,花木扶蘇間點了不少明瓦的燈籠,照的綠葉尤顯得青翠。最妙是一處藤蔓垂落在涼亭的檐邊,叫涼亭內(nèi)的燈光一打,更透出一分寂靜安寧了。 孟豫章贊嘆:“頭一回過這樣的冬天!” 林貞一笑:“我才來時,就有人追著我問,下雪是什么模樣兒?真想見識一番??梢娨淮逡坏赜泻玫?、也有不足的?!?/br> “你喜歡哪個?” 林貞想了想:“嗯,有錢哪個都好。沒錢還是南邊兒好過?!?/br> 說的孟豫章一笑:“你也忒實在了!” 夫妻正說話,忽聽外頭一聲凄厲的尖叫,把林貞唬了一跳! 孟豫章霍的站起,喝問:“已是宵禁!何事喧嘩?。俊?/br> 雙福忙道:“我去瞧瞧。” 林貞緩了緩氣:“你休去,只管問孔家下人。黑燈瞎火的,你一個姑娘家摻和什么?!?/br> 四喜道:“還是我去找他們家的人吧,雙福你看著奶奶?!闭f畢一溜煙跑了。 不過一盞茶時間,孔家看門的老蒼頭就進來道:“回老爺太太的話,是莊里的長工老婆生了個丫頭,婆婆要溺死,老婆追出來哭,并不是甚么大事。只花園子離水近,才驚著太太,老奴已把他們拿下,等候老爺太太發(fā)作?!?/br> 林貞聽完先木了一下!她兩輩子都是千嬌百寵的獨生女兒,倒忘了民間習俗!想到女子命運,十分不舒服。 孟豫章怒道:“朝廷三番五次不許溺斃女嬰,這等刁民竟當耳邊風!必要嚴懲!” 那老蒼頭與莊上的人慣熟,忙求情道:“老爺息怒,原也是養(yǎng)不活……并不是有心的,自家骨rou,誰又舍得呢?” “怎不舍與善堂?” 老蒼頭苦笑:“善堂早沒人管了,荒廢在那里哩。這么點子的娃兒養(yǎng)起來費心費力,才剛生下,沒有奶又難活,便是有善堂也不管用。遇到不好的年景,能賣的算好的。有些三五歲的賣不掉,只好尋個熱鬧處丟了?!?/br> 話說到這個份上,幾乎是明示了——這不是孟豫章一個縣令能解決的事,林貞只好道:“罷了,那女嬰且救下吧,尋個妥當人養(yǎng)幾天,待我們回去時帶走便是?!?/br> 老蒼頭磕了個頭,去與那家人說話去了。 一時,那老婆又要進來謝恩,林貞橫豎閑著便見了。誰料她一張嘴林貞就頭暈,此婦口音甚重,她又多年沒聽白話,費神極了。孟豫章倒好,整個鴨子聽雷,反而輕松??准覄e院常待客,老蒼頭及仆婦都是特特選出來的,自然能說官話也會白話,翻譯了一回,不過是些感恩戴德之言。林貞瞧著產(chǎn)婦一臉蒼白十分可憐,順手賞了二十個雞蛋打發(fā)走了。 經(jīng)此一事,孟豫章的好心情全沒了。番禺已算富裕,氣候溫暖,連稻米都產(chǎn)兩季,竟也如此。他常跟在魏文明身旁,并非對世情一無所知。譬如福建多山,紅薯玉米傳過來之后才勉強好些,之前溺斃女嬰更為嚴重,致使福建南風盛行!陰陽失和絕非小事!可方才老蒼頭的話也并無道理,便是有口糧,不是特別富裕的人家,憑甚么養(yǎng)女孩兒呢?休說甚擔憂兒子娶不上媳婦之事,若男孩兒吃不飽身子骨不好,能否活到娶妻那日都是兩說,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林貞心情更壞,她比孟豫章想的更多。女孩兒存世艱難,并非單是吃不飽的緣故。后世物資那樣發(fā)達,新聞都時常報道虐女孩之事。最可恨的是某些地區(qū)迷信,說甚針插大女,以恐嚇別的女胎不敢投生到此家,既信這個,竟也不怕報應!只如今她們才七品,想要遏制這股歪風是休想!唯今之際,只能是遇著一個救一個了。不知興建孤兒院犯不犯忌諱? 抬眼望著孟豫章,道:“豫章,不如我們整頓一下善堂可好?” 孟豫章頓了一下,苦笑道:“我只在此地三年,便是重建一個又如何呢?” 伴著女嬰的哭聲,林貞嘆了口氣,忽然覺得三年一調(diào)好處雖多,弊端也一樣顯著啊!以前常在網(wǎng)上調(diào)侃投胎是個技術(shù)活,如今想來,能生在那個時代,各個都是滿級高手!唉…… 第98章 收養(yǎng) 出游頭一天就遇著壞事,鬧的林貞連想了許久的燒烤都提不起勁頭來。莊子上有經(jīng)驗的婦人也多,聽聞林貞愿收養(yǎng)女嬰,有幾個肯上門幫忙的,只是林貞嫌亂,挑了個孔家生育過的仆婦帶著。林貞倒不禁那女嬰的母親來照看,可女嬰的生母卻叫夫家關(guān)在家里修養(yǎng),以期下一胎一舉得男。此間疼女兒的心思有限,林貞也就不多事的喚那婦人來瞧了。 林貞一個孕婦想的就比常人多,活兒分配下去后,還叫人抱了女嬰來看。只見那女嬰瘦弱如小貓一般,恐難養(yǎng)活,想來在娘胎里就過的不好。如今照看女嬰的是孔家仆婦衣著十分干凈整潔,從這上頭看至少是勤快的。她不會說官話,口音倒也不重。林貞磕磕絆絆的用白話與她聊著。 那仆婦見林貞能聽懂白話,大大松了口氣,只管說好話:“太太真是慈心的菩薩,這么大點的孩子也肯收養(yǎng),日后必定大富大貴!” 林貞笑道:“朝廷既封了我為孺人,總要cao點子心,不值甚么。我瞧你帶孩子利落,一事不煩二主,還煩你替我尋個能干的婦人來。死契活契都使得。你也知道,我年輕的很,通不知如何帶孩子。既養(yǎng)了她,總也要養(yǎng)的好好的才算十全,也當為我自己積德?!?/br> 仆婦滿口子答應,她們這樣的,不少親戚都要尋事情做,只管找個能干的,在孺人面前露一回臉,在本家都要體面三分,自不敢慢待。把棄嬰養(yǎng)的比親生的還仔細。 在這個年代,奶粉是指望不上了。牛奶也極為珍貴,林貞并不打算把一個來路并不是很分明的小女孩正經(jīng)做養(yǎng)女,是以不會用這樣的代價去養(yǎng)育。她如今不是光棍一人,又想著能救一個是一個,若頭一個就養(yǎng)的太精細,后頭的怎么辦呢?旁人好心收留的更不好動彈了。不過家里倒是可以養(yǎng)幾頭羊,不說做善事,日后自家孩子有奶喝也是好的。只一時半會兒弄不來,先用米糊喂著。要能熬過四個月能吃雞蛋了,就算活了一半。 這一日算過的安穩(wěn),孩子不大哭——便是哭也不會讓林貞聽見。到夜間,夫妻兩個心情都好了些,便商議明日架個爐子玩燒烤。哪知次日凌晨,竟又聽見嬰兒哭!再看看昨日養(yǎng)的小女嬰,偏她睡的香甜!四處找了一回,原來是大門口扔了個一歲多的女孩兒! 林貞:…… 又過兩日,許是孔家莊子上住了個大善人的消息傳開了,一大早打開大門,又見一個四歲多的女孩兒。 孟豫章:…… 到了臘月二十八,兩口子已撿了五個女孩兒,大小不等。再不能這么下去了!林貞當機立斷,大張旗鼓的帶著人浩浩蕩蕩的回城!掐著點兒,孟豫章還去了趟知府家掛號——忽剌巴多出這么多良家女嬰,他一縣令惹上買賣人口的閑話就好笑了!知府倒也不曾說甚,見他愿意養(yǎng)活,直批了幾個戶籍與他,只待年后重新辦。 林貞對著大小不一的五個女孩兒頭都大了!最大的四歲,最小的沒滿月!可憐她還一個孩子沒有!鄉(xiāng)下不重女孩兒,連名字都沒有!林貞只好大姐排到五姐!大姐二姐分別四歲和三歲,余者都是奶娃娃,便是到了生地方害怕,也只會哭。縣衙不大,后院更小,鬧的林貞年也不得好生過,愁死! 好容易過完年,頭一件是就是收拾善堂!雙福跑過去一瞧,比京里的叫花子都過的差一些!好在殘疾的沒有——有也被弄走去省城乞討了。多為行動不便的老人,也有幾個十來歲的女孩兒,臟的雙福連連后退。男孩子倒沒有,想來已被無法生育的人家悄悄抱走了吧。 林貞聽到有幾個十來歲的女孩,心里一動:“可會做活兒?能做活就帶回來養(yǎng)家里吧?!?/br> “???還養(yǎng)!” 林貞嘆氣:“有甚法子?十來歲,再長一點兒就該叫私窯子下手了!都不知怎么活過來的。她們知道把自己弄臟,倒是個好法子。” 四喜忙搖頭:“那么臟,誰知道有病沒???” “請?zhí)t(yī)!” “奶奶!” 林貞一笑:“罷了,瞧把你們嚇的!我問你,今年甚么年份?” “長康三年?!?/br> “那不就結(jié)了?” “嗯?” 林貞道:“三年選一次宮女,今年已是選過了。這幾個丫頭好好查一查,若身子骨沒有毛病,三年后你們四爺正趕上選宮女。她們幾個規(guī)矩學好點兒,替她們安頓了戶籍,不是正好么?省的到時攪的百姓不安。兩廂有益的事兒,豈不更好?橫豎她們那么大了,也不敢放肆?!?/br> “宮女那模樣能行啊?”雙??嘀樀?,“我們且要長的好,主家才有臉面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