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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古代小清新在線閱讀 - 第39節(jié)

第39節(jié)

    畢竟在洛陽附近,今年前方戰(zhàn)況也還不錯,宋竹的心情還是頗為明媚的,這天下午午睡起來,便是拿了一雙剛納了底的鞋去尋母親,想要給鞋底上個面,送給祖母穿。

    一進(jìn)門,宋竹就是吃了一驚——父親在白日里,幾乎是很難得進(jìn)后院的,他的事太多了,就是晚上也時常要宿在書院,白日進(jìn)后院來,難道是出了什么大事?

    會這樣想,也是因為父母的神色都很嚴(yán)肅,母親臉上更是隱隱帶了憂色,見她來了都未褪去,宋竹脫口而出,“爹,不會是大姐、二叔他們出事了吧?”

    小張氏勉強(qiáng)一笑,訓(xùn)斥她道,“好端端的,胡說些什么?!?/br>
    話雖如此,可她面上的憂心卻是掩飾不住的。

    倒是宋先生還算鎮(zhèn)定,他雖然也是神色凝重,但卻還是維持了往日的風(fēng)度,招手讓宋竹坐了下來,和聲道,“你也大了,爹爹不瞞你,只是這件事暫時別和你祖母說,免得老人家過于憂心,知道了嗎?”

    宋竹微微一怔,點(diǎn)頭道,“我明白了。一定不和祖母說起——爹,到底出了什么事呀?”

    “這些日子,你都悶在家里,也不知道朝中的變化?!彼蜗壬恼Z氣頓了頓,不知為何,竟露出了一個微微有些諷刺意味的微笑?!俺⒗锏氖?,內(nèi)情很復(fù)雜,刪繁就簡和你說吧,其實就是南黨、北黨因為今冬天武軍嘩變的事,又起了紛爭。雖然聯(lián)遼滅夏在如今的局勢下已成空談,不過借著輜重不足導(dǎo)致嘩變這一點(diǎn),官家終于下定決心要推行保甲法、青苗法等新法三策?!?/br>
    宋竹奇道,“不是從王師兄出外起,就注定了這么一日么。否則,官家又何必把王師兄打發(fā)出外呢?”

    她說的王師兄,是小王龍圖,也就是宋先生最親密的弟子,原來被認(rèn)為是北黨的中堅人才,大有希望在兩三年內(nèi)進(jìn)入政事堂。但年前因事出外,如今正是鎮(zhèn)守河北,為地方長官,雖然一樣位高權(quán)重,但究竟何時能夠回京入政事堂,卻又說不清了。

    “不錯,”宋先生點(diǎn)頭道,“今年的變故,也算是幫著官家最終下定決心,要扶持南黨。因此如今朝堂上,北黨的聲音是越來越微弱了。”

    宋竹蹙眉道,“難道王師兄,又或是二叔——”

    “目前承擔(dān)壓力最大的,還是書院?!彼蜗壬坏?。“因為你王師兄支持保甲法的緣故,北黨眾人,如今和我等書院日趨疏遠(yuǎn)。南黨大興,更是要乘勢打壓宋學(xué),爭奪道統(tǒng)。前陣子戰(zhàn)亂,書院許多學(xué)子都因家事回鄉(xiāng)去了,開春后也未知有多少人能回來。今日又收了信,如今東京御史臺,倒是揀選你王師兄做了靶子,彈章如雪片,看來是要讓你王師兄嘗嘗他們的厲害了?!?/br>
    宋竹這才明白母親為什么會憂形于色,她也不由得雙眉緊蹙:小王龍圖現(xiàn)在算是兩邊都沒著落了,被北黨視為叛徒,又因宋學(xué)代言人的身份,被南黨視為眼中釘。而若是小王龍圖被彈倒了,如響斯應(yīng),只怕宜陽書院也要迎來寒冬。即使如她所想的一般,只要宜陽書院的學(xué)子還能考中科舉,書院就不會開不下去,但畢竟也要有一段艱難的日子,短時間內(nèi),也難見到如今的繁榮昌盛了。

    宋學(xué)興衰,早已和宋家的榮辱深深地聯(lián)系到了一起,身為宋學(xué)門徒和宋家女兒,宋竹此時如何能高興得起來,只喚了一聲,“爹——”便說不下去了,就是想要說些安慰的話語,卻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搜索半日枯腸,才憋出了一句,“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

    宋先生反而被她逗笑了,摸了摸宋竹的腦門,溫言道,“這樣也好,幾番風(fēng)雨、大浪淘沙,在這樣的風(fēng)波中還能回來的,才是真正的宋學(xué)門人?!?/br>
    小張氏也掩去憂色,微笑道,“不錯,所謂安貧樂道,前幾年,我們家是太熱鬧了一些,如今這樣也好——大哥的婚事,總算是可以定下來了?!?/br>
    說著,便和宋先生相視一笑,倒是大有幾分夫妻相得、心心相印的意思。

    宋竹心里雖然沉重,但也不愿壞了父母的興致,勉強(qiáng)笑著附和了幾句,便起身告辭,讓父母繼續(xù)商議——其實她也知道,雖然父母說得輕松,但這件事背后,哪有這么簡單?如今南黨大興,為了爭奪道統(tǒng),勢必是要把北學(xué)打壓到曲終人散的地步,眼下不過是第一招而已,若是官家不支持小王龍圖,宋學(xué)在朝中的支柱真的被彈倒了,南學(xué)的后招,肯定還陸續(xù)有來。到那時候,沒了朝中靠山,宋學(xué)又拿什么和南黨、南學(xué)對抗呢……

    一會兒是這個事,一會兒是那個事,打從去年開始,宋竹就真正知道了什么叫做‘有心事’,雖然她從小都存了一分要追趕兄姐的心思,沒有度過真正無憂無慮的日子,但到了此時,才明白原來當(dāng)時也還算得上是天真無邪的童年時光了。此時此際,一面是自己的婚事,一面是家中境遇,都和她息息相關(guān),但卻由不得她來決定,她也說不出更在意哪邊,只覺得心里被這兩塊大石頭綴著,沉甸甸的,半點(diǎn)都高興不起來。

    然而,這么大的事,她卻還要瞞著家里親人,連二姐都不愿說:出嫁在即,就讓二姐專心繡嫁妝,這些事,擔(dān)心了也無用,又何必讓她知道?

    很快就到了新年,宋竹日日都要和祖母、嬸嬸這些不知情的親人朝夕相處,也難為她總要故作歡容,生怕被看出了端倪?!鋵?,在有心人眼里,書院敗落的征兆已經(jīng)是很明顯了,今年過年,學(xué)生們送來的節(jié)禮,還不如往年的一半多。只是老安人還以為這和戰(zhàn)事有關(guān),所以才沒有生疑而已。

    當(dāng)然,書院只是有了頹勢,但還沒有徹底煙消云散,年節(jié)里上門來拜年的學(xué)生也還是很多的,宋竹惦記的蕭禹也在初四到訪宋家,今年因為宜陽縣事情多,他就留在縣里和蕭傳中一家過年,而沒有去洛陽齊國公府。蕭家作為宋家的通家之好,在初一、初二、初三這三日族中親眷內(nèi)部走動的節(jié)日過后,初四一大早就攜家?guī)Э谏祥T拜年,宋竹當(dāng)然也被叫到祖母身邊,一道招待客人。

    在老人家跟前,她不能搞什么小動作,再說心里事多,一心為父親難過,甚至連蕭禹都無心打理了,和他稍微打了個招呼,便只做含笑聆聽狀,居然倒還騙來了蕭明氏的夸獎,說她‘非但越大越漂亮,而且越大越超卓雅致了’。

    糊糊涂涂地應(yīng)付了一上午,宋竹笑得臉都快僵了,好容易覷了個空子,鉆到屋子外頭,立在廊下,看著細(xì)雪打著旋兒一點(diǎn)點(diǎn)落在天井里,看著看著,倒是忘了心里的憂慮,沉浸在了這悠然的景致之中。

    也不知過了多久,忽然有人走到她身邊站住了,宋竹回頭看了看,見到是蕭禹,便沖他笑了一笑。蕭禹也不說話,先塞了個小暖爐過來,等宋竹接了過去,把手放在爐子上烘著,方才說道,“你也別憂心了?!?/br>
    他語調(diào)徐緩肯定,仿佛對宋竹的心事十拿九穩(wěn),很有把握。宋竹聽了,倒是有些出奇,裝傻道,“我沒在憂心呀,你說我憂心什么?”

    “還說沒有憂心?”蕭禹嘿了一聲,“你要沒憂心,一早上臉上寫的都是什么?——再說,你又何必瞞我?你們家現(xiàn)在如何,你能瞞得過我么?”

    宋竹垂下頭來,手在暖爐上來回摩挲,過了一會,才說道,“你說得倒是簡單……”

    “我是說真的,不是安慰你?!笔捰碚J(rèn)真地說,他也看著前方的細(xì)雪,“你放心吧,小王龍圖我不敢說,但書院,肯定是無事的……”

    也許是看出來宋竹并不太相信,他扭過臉來望著她,“你信我么?”

    宋竹想了想,不能不承認(rèn),“信的。”

    “那就不必?fù)?dān)心了,信我,書院肯定是無事的。”蕭禹肯定地說?!奥犖业?,不許再想這些事,就信我便行了?!?/br>
    “聽你說的,仿佛是個‘天眼通’。”宋竹忍不住笑了,“連將來的事,你都能看清楚?”

    蕭禹也笑了,他的語氣半真半假,“未必我就是天眼通呢?你沒見我從兄就一點(diǎn)也不擔(dān)心么?”

    他話里影影綽綽,仿佛暗示了許多信息,可宋竹現(xiàn)在卻無心去分析了。也許是相信了蕭禹的話,不再去憂心父親的前途,另一樁心事便立刻浮了上來,也許是因為他在這大冷天里,因為注意到她臉色不對,特意跑出來找她,也許是因為她有小半年沒見到蕭禹,下次見面,也不知是什么時候,也許是因為西邊的戰(zhàn)事,給了她‘只爭朝夕’的動力……

    宋竹輕輕地說,“我不信,三十四哥,你要真有天眼通,怎么就看不出我對你的心意呢?”

    她沒有羞澀地低下頭,反而是大膽地抬起頭來,望向了她的心上人。

    作者有話要說:

    小魚兒的身份也終于快曝光了~

    第55章 慌張

    心意?心意?

    ——心意?什么心意?

    蕭禹是真的被問懵了,他險險問出口:‘你對我是什么心意?’

    可,對著宋粵娘那清麗的面孔,這話到底還是被他咽了下去:還能是什么心意?不就是和那日的陳娘子一般,陳娘子中意她表哥,而宋竹……宋竹就中意他了唄!

    也許是男孩子要晚熟一些,也許是因為蕭禹知道自己現(xiàn)在應(yīng)當(dāng)先一心讀書,而不是把無謂的心思花在這些事上,雖然他從小也沒少接觸如花似玉的jiejiemeimei們,但真的從來也未曾起過色.欲之念——在入讀宋學(xué)以后,接受了宋先生的教導(dǎo),真心傾慕起了宋學(xué),他也自然而然地接受了這一夫一妻,除非無子否則不納寵的觀點(diǎn)……

    有了這樣的想法,蕭禹便從來也未想過自己和男女之事的關(guān)聯(lián)。反正他的婚事,不由得自己做主,婚前又不會納寵,那么多想這些事,似乎也是自尋煩惱。也因此,雖然人人都喜歡宋家女,宋竹更是有許多人上門提親,其中不乏蕭禹的老相識,可他心里從來就未曾把宋竹當(dāng)做——怎么說呢,他知道她是女孩兒,只是……就是……只是他就從沒把她當(dāng)做個女孩兒過。

    在他心里,宋竹是可愛的小meimei,是和他投緣的小師妹,是他尊敬的老師疼愛的三女兒,獨(dú)獨(dú)不是一個剛剛十四歲,正值豆蔻年華的妙齡少女。乍然聽聞她對自己的心意,蕭禹的震驚,自是不必多說的。這不單單是宋竹的問題,也是因為這是第一次有人歡喜他——

    哦,不對,他倒是忘了顏娘子——但粵娘和她自然是不同的……

    可這不同在哪,蕭禹又說不上來了,他的心已經(jīng)亂成了一團(tuán)麻,不知為何,竟有了逃跑的沖動。只是到底還有身為男兒的尊嚴(yán)撐著,不肯在一臉平靜的宋竹跟前慌張失措,愕然了半晌,到底還是憋出了一句話,“你……你是和我開玩笑的吧?”

    話剛出口,蕭禹自己都想抽自己了:這話說出口以后,別說是脾氣一向不小的宋竹了,就是最馴順的小娘子,只怕都免不得要和他翻臉吧?

    沒料到,宋竹居然未曾生氣,反而認(rèn)認(rèn)真真地糾正他道,“我是認(rèn)真的,三十四哥,我中意你許久了,只是你太笨了,沒明白而已?!?/br>
    這……蕭禹又有了幾分哭笑不得——這都什么事兒??!有這么說話的嗎?這姑娘畢竟是還小,有些時候說話做事,還透了幾分古怪。

    對——對呀!

    好像是找了個缺口,找到了一個借口,蕭禹頓時滿腔熱情地支持起了這個說法:宋竹今年才剛剛十四歲,別說她了,饒是他也算是見多識廣,從小有些心計的,現(xiàn)在想想自己十四歲的時候,也還是幼稚的很,不知做了多少讓自己臉紅的事情。這就是所謂的年少輕狂么……想這粵娘,天資到底是輸了他一些,相形之下更不成熟,也是自然的事。他這個做兄長的,應(yīng)該好生教導(dǎo)她,讓她明白自己的錯處,日后別再鬧出這樣的笑話了!

    “你還小呢?!鞭D(zhuǎn)眼間便拿定了主意,蕭禹也就找回了自信,他從容地說,語調(diào)里也忍不住帶了一絲笑意,“粵娘,你不知道,這樣的話可是不能渾說的——我曉得,咱倆好,你心里把我當(dāng)了親哥哥一般,也就有了誤會——”

    “這么說,你是不中意我嘍?”宋粵娘卻壓根沒有聽他說話的意思,蕭禹才說了兩三句,還沒來得及展開呢,就被她干凈利索地打斷了,她略略偏過頭,眼皮半搭著瞥著蕭禹,神態(tài)中有些蕭禹無法描繪的輕蔑,好像在嫌棄他笨,又有些他更無法描繪的風(fēng)情,就像是一只手,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一塊皮膚上輕輕地點(diǎn)畫著,惹得他全身都不自在起來。

    “咳咳——”蕭禹不自在地咳嗽了幾聲,雖然也怕宋粵娘被他明確拒絕以后,大怒之下不肯再搭理他,又或者鬧出什么事來,但……“我不都說了,你還小呢嗎——我——”

    “我過年都十四歲了?!彼位浤锖吡艘宦?,往后靠到柱子上,雙手一抱,“這還叫小么?已經(jīng)是能說親的年紀(jì)了……我就問你,你中意我還是不中意?你怎么連一句著實的話都不肯答我呀,三十四哥?”

    ……居然又被鄙視了。

    蕭禹今日,大驚之下,的確是陣腳大亂,應(yīng)對連自己都不能滿意,但饒是如此,被宋粵娘這一說,他倒也被激起了傲氣,也不顧慮宋粵娘的心思了,搖頭道,“是,我不中意你。”

    眼見宋粵娘神色略暗,他心里又是一松(這么說了,她應(yīng)該也能死心了吧),又是擔(dān)憂(她可別太難過了,我得想個法子讓她知道,這絕不是真正的喜歡),正也不知是憂是喜時,宋粵娘卻是眼波一轉(zhuǎn),又來了一句,“那你為什么不中意我呢?”

    蕭禹腳下一軟,差點(diǎn)沒滑坐下去——這、這、這……她、她、她……

    他也找不出話來形容宋竹了,反正,自小他在各親戚家所見到的女子,不論年紀(jì)大小,從來也沒有一個是和宋竹這樣的。按他想,別人都明確說了不喜歡,就是性格最剛強(qiáng)的小娘子,這會兒也該說些絕情的話,然后躲起來偷偷地哭了吧。誰和她一樣,還反過來說了這么——這么——這么——

    “你看,我沒什么好不喜歡的呀?!币苍S是看他沒說話,宋竹又反過來勸他。她秀麗的容顏上一片認(rèn)真,伸出手扳著手指,“我們家的家風(fēng)自是不必說的,一門親戚,都不會給你們家惹來麻煩,只有給助力的份?;橐雎?,就是結(jié)兩姓之好,我們家可是沒得挑了的,對吧?”

    蕭禹……蕭禹除了點(diǎn)頭,還能說什么?難道他能嫌他師門不好?再說,宋家的確也是沒什么可挑的了,就連蕭禹,心里也是不止一次,暗暗地希望自己能生在宋家……

    “再說我,我生得不好看嗎?三十四哥?”宋粵娘這回是真有些困惑了,她偏了偏臉,“我自己是沒覺得什么,可人人都夸我生得好,難道你覺得我生得不好么?”

    “你……你生得挺好的?!笔捰硪矝]法昧著良心說假話。

    “那是我的性子不好?”宋粵娘又問,“三十四哥喜歡我二姐那樣的小娘子?”

    “我……我……”蕭禹絞盡腦汁,才勉強(qiáng)找出一句回話,不讓宋竹掌握全部對話的節(jié)奏,“不,你挺好的,就是——就是我不中意——我一直就把你當(dāng)meimei看!”

    宋竹又低下頭去,但這回蕭禹可不會再受騙了,他緊張地望著宋粵娘,過了一會,宋粵娘果然又開口了,“好吧,那……我要怎么樣,你才能中意我呢?”

    啊——

    若非此處是宋家后院,蕭禹簡直要仰天長嘯了,這個宋竹——這個宋粵娘——這個該、該打手心的宋三娘——

    “你不能中意我!”也算是被逼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他再忍不住心底咆哮奔騰的情緒了,蕭禹脫口而出,他真想捉住冥頑不靈的宋三娘,狠狠地?fù)u晃上幾番。“你不能中意我,粵娘,你——我和你——”

    剛要往下說,他忽然又清醒了過來,宋三娘面上的驚訝,就像是一桶冷水兜頭淋下,讓他立刻恢復(fù)了理智,蕭禹松開手——原來不知何時,他已經(jīng)握住了宋三娘的肩膀——退后了兩步,心底不知為何,忽然有些說不出的難過,也許是為了宋粵娘,也許是為了即將辜負(fù)她的自己,他應(yīng)該好好解釋的,起碼不能這般糊弄,只是、只是……

    “你定親了?”在忽然安靜下來的后廊上,宋粵娘輕聲問,“你是不是定親了?”

    蕭禹不愿再多說一個謊話,他搖頭道,“我沒有定親,但……但我也不可能和你在一起,我們兩家的門第……不配。”

    他搶在宋粵娘開口之前,續(xù)道,“若是我們兩家結(jié)親,受害最深的就是先生——就是你父親,其次是我,還有你叔叔、你的哥哥們,都會受到牽連……你不明白個中內(nèi)情,否則,你絕不會有這般荒謬可笑的想法的,真的,粵娘,你還小,你知道什么叫中意?不過是有些孩子的心思,等到你長大以后想想,自己都會覺得好笑。”

    見宋粵娘擰起眉毛,又要開口,他忙搶著說,“好了,此事就到此為止,再也不要提起,以后……以后咱們就和以前一樣,好么?”

    宋粵娘一臉迷惑深思,她緊緊地蹙著眉毛,若有所思地望著蕭禹,讓他不禁更加心慌——從剛才到現(xiàn)在,他的驚慌級數(shù),真是層層遞增,就沒有松弛過。他不能再讓宋粵娘開口了,天知道她還會說出什么話,擾亂他的心情?

    沒有給宋粵娘開口的機(jī)會,他回過身,順著原路溜回了屋子里,門簾一挑,又堆出了一臉笑,喜氣洋洋地湊到了宋栗身邊。

    宋粵娘沒有再進(jìn)后堂,一直到表嫂蕭明氏帶他告辭,都沒再露面,這讓蕭禹松了一口氣,卻又不禁生出了許多擔(dān)心:宋家人知道此事么?他們贊同嗎?宋家的提親信,該不會已經(jīng)在路上了吧?如若真是如此,自己又該怎么應(yīng)對?

    這滿腔的擔(dān)憂,使得他很是心事重重,當(dāng)晚的飯,都吃得沒滋沒味的,吹燈上/床以后,也難得安眠,只是望著窗外的樹影出神:宋粵娘怎么會有這樣的想法,怎么會……怎么會中意他?

    此事帶來的種種后果,以及復(fù)雜局勢,不是一時半會能想得清楚的,甚至?xí)绊懙剿谝岁枙旱膶W(xué)習(xí)。蕭禹思量了半晌,都沒理順其中的關(guān)系,也未能決定自己到底要不要回避和宋三娘的碰面,還是真的一切皆如以往。在這靜謐的深夜里,他的思緒就像是蛛網(wǎng),被風(fēng)吹到哪里,就黏到哪里,許多久已經(jīng)遺忘的憂慮,又浮上了心頭,他一會兒想這,一會兒想那,竟是大有‘冥冥梅雨暗江天,汗浹衣裳失夜眠’的味道。

    也不知夜到了多深,蕭禹終于有了少許睡意,在他半夢半醒之間,一個念頭忽然從腦海中浮現(xiàn):宋三娘中意他,那,他中意宋三娘嗎?

    宋粵娘的面龐,立刻就在心湖中升了起來,她的鬼臉、她的笑容,她惱恨的表情、取笑她的樣子……

    這片刻的綺思,卻沒能存活多久,立刻就被蕭禹打滅了:開什么玩笑?明知不該,他又怎么會去中意?多大的人了,可別和娘們一樣唧唧歪歪、兒女情長的。雖說她是挺可愛的,但也就是當(dāng)個小meimei似的,他的心思寶貴得很,才不要想這些事。

    有了答案,他也安心了許多,眼一閉,頓時是酣然入眠,只是這一夜睡得也不曾安穩(wěn),翻來覆去,不知做了什么夢,第二日起來時,只覺得褲襠一片冰冷濕潤,探手一摸,也不知是何物,慌得蕭禹立刻找來胡三叔,得他解釋一番,方才是放下心來。

    第56章 道別

    ……蕭禹到底是什么身份?難道他竟不是望海侯家的孩子,而是蕭家什么冷門旁支,罪人子弟,更有甚者,乃是賤籍出身?

    宋竹連著十幾日都在想這個問題:不這么想的話,說不通啊。

    蕭家出過宰相,按照本朝蔭補(bǔ)的規(guī)矩,家族里絕對不止一個官人。望海侯那一方只是因為出了皇后,所以得以封侯,格外顯貴而已。這么多官,當(dāng)然政治立場也許并不一致,但家族的凝聚力卻絕不是開玩笑的。蕭家之所以被眾人稱許,家風(fēng)甚至得到宋家人的認(rèn)可,也是因為一族人榮辱與共,同進(jìn)同退,不曾出現(xiàn)兩房意見相左、反目成仇的事情。

    也所以,望海侯家不可能看不上她宋家的門第呀,絕不是宋家配不上蕭家。——之前來提親的三十二哥,就是望海侯的親侄兒,也是皇后兄弟之子,若是望海侯一家看不上宋家,也斷無可能推動關(guān)系這樣親密的子侄輩前來提親的道理。以蕭家族風(fēng),更不可能是三十二哥的父母自作主張……總之,宋家的門第,全天下還真沒有配不上的人家,宋竹對這點(diǎn)事有信心的。

    不是她們家配不上蕭家,那就是蕭禹出身的那戶人家配不上宋家了。這倒是不無可能,比如若蕭禹是罪官之后,又或者家里他母親是賤籍,這樣的出身,的確是不方便和宋家結(jié)親的,即使宋家沒意見,宋家的親戚也會有意見,覺得對方玷污了宋家的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