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jié)
赫連明昭嘴角微勾,清冷俊美的臉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你我早就是同一條繩上的螞蚱,唇寒齒亡的道理,本王小心小顧一定懂得?!?/br> 顧望舒抿了抿唇,赫連明昭說的不錯,他現在依附于赫連明昭,赫連明昭若是出事,他必然不會有好的結局。 怪不得赫連明昭會帶他來這里。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出了那些樹蔭。 在樹蔭外,有方圓百里,一眼望不到頭的大校場,校場上,有著各種兵器,更有著無數隊列整齊,帶著殺伐之氣揮汗如雨的男人們。 這是軍隊。 不屬于大京,只屬于赫連明昭的私人軍隊。 大京律例,嚴禁任何人私自練兵,但赫連明昭這個堂堂大京六皇子,卻知法犯法。 顧望舒很好奇:“這多人聚集在這里,都不會被人發(fā)現么?” 這是帝都的城邦,距離帝都如此之近,看這些士兵訓練有素的樣子,赫連明昭練兵應該也不是一日兩日的事情了,為何一直都沒人發(fā)現? 這不科學? 赫連明昭望著校場上的士兵,俊美清冷的臉上帶著從容自信,他松開了顧望舒的手,雙手背在背后,昂首挺胸,頎長的身形,像是能夠將天都頂起一樣。 “因為這些人,都是除了是本王的私兵之外,還是這附近所有田地的主人,在別人眼里,他們只是普通農夫,我大京近幾年一直平安穩(wěn)定,每年招收官兵數量很少,所以有很多勞力就閑置了下來,倒是給本王鉆了空子?!?/br> 顧望舒恍然大悟:“怪不得,這些人練兵種田兩不誤,可以自力更生,倒也無需六爺花費大量的銀票養(yǎng)他們。” 赫連明昭搖了搖頭:“不,兵器鎧甲武器等,并不是種田就可以滿足的,除了是農夫,是本王的私兵之外,他們還有另一個身份?!?/br> “哦?” “小顧可曾聽說過,在大京不遠處的無香山中,有一伙窮兇極惡的盜賊,特別愛攔截路過的富商或是官銀,皇帝派人圍剿很多次,多以失敗而告終?!?/br> 顧望舒怔了怔,過了半響才回過神,有些不可置信道:“六爺是說,他們還是無香山的盜賊?” 說完之后,他覺得不可思議,簡直跟做夢一樣:“攔截富商也就罷了,怎么……連官銀你們都敢打劫,六爺,你這真的是知法犯法的?!?/br> 赫連明昭挑眉:“本王任職大理寺卿,是大京最高律法的代表,有什么好害怕的?” 況且,他截的官銀,都是三皇子他們貪污受賄,用來籠掠人心的臟銀,他若是不劫才是傻了呢。 顧望舒點了點頭,對這位六爺已經無話可說了。 赫連明昭領著顧望舒往前走,邊走邊道:“本王帶你來這里,一來是不想瞞你,畢竟,你是真心幫本王的,二來么,萬一有一天,大京變了天,本王分身乏術,你還可以來這里搬救兵自保,營救本王?!?/br> 顧望舒想了想:“難道六爺就沒有別的可信之人么?” 赫連明昭的腳步頓了下:“本王無妻無妾,院內之人,只有你一個,除下你,家里也就只有一個弟弟,弟弟卻又是癡傻之人,你覺得本王還可以將這件事交給誰?” 赫連明昭當然不會像他嘴上說的那么可憐。 且不說他的七弟赫連明峰其實是個裝瘋賣傻的,只說他的心腹死士都有無數,怎會缺少顧望舒這么個值得信任的人。 他將這些告訴顧望舒,一來是想告訴顧望舒,他有能力保護他,二來是顧望舒知道了他這樣的秘密,在他當上皇帝之前,顧望舒怕他滅口的話,也不敢貿然離開他。三來,則是測試一下顧望舒的忠心程度,順便,也摸一下看看顧望舒背后的那些朋友,是站在哪一邊的。 顧望舒斷然沒有赫連明昭那么復雜的心思,他只是單純的認為赫連明昭是想告訴他這件事,就跟著赫連明昭見了這里的負責人。 陪著赫連明昭考察了一會兒,覺得有些累,還在這里休息了一會兒,然后赫連明昭才帶他回去,只是在回去的路上,他就覺得身體有些不舒服,赫連明昭這才憶起他是一個有身孕的人,害怕有個萬一,回到別院后,就立即派人去帝都請神醫(yī)段子聰來。 幸好,此時神醫(yī)還在善王府,叫著也方便。 “小少夫人,你去了哪里?書旗到處都找不到你,可擔心壞了?!迸嵝性扑懒?,顧望舒腹中就是裴家唯一血脈了,書旗緊張的要死,在醒著的時候,大半時間都要顧望舒呆在他的視線中才安心。 顧望舒忍著腹部的不舒服,也不想書旗為他擔心,就笑著搖了搖頭:“無事,只是陪六爺出去轉轉?!彼奖氖?,他只能爛在自己的肚子里,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能告訴任何人。 段子聰現在正是借助赫連明昭的勢力躲避衣浩渺,自然是不會不給赫連明昭面子。 在聽說赫連明昭有請,無聊的他,就立即來了。 來的路上還打探了赫連明昭別院的下屬,詢問自己要為何人看病。 在得知是赫連明昭的小妾,在大京聲名狼藉的顧望舒的時候,段子聰就像是被打了雞血一樣激動。 哎呀,他終于可以見見他小侄子的心上人了。 呵呵,若是這個人真的可能毀了他的小侄子,他一點都不介意借著這次看病的機會,讓他悄無聲息的‘與世長辭’。 叫段子聰到別院,到底是福是禍,這可真說不清,赫連明昭一點不知道,段子聰心里,還對顧望舒有那樣的偏見。 段子聰也不顧天氣炎熱了,問了別院的方向,直接棄馬用輕功走,不過須臾,就到了別院。 異世帝后 108:表里不如一 赫連明昭知道顧望舒不舒服,也就沒離開,讓顧望舒躺回床上休息之后,就守在一旁。 這是以前的他,無論如何都不會做的事情。 但現在做了,赫連明昭也不覺得有哪里不對。 見顧望舒的面色越來越蒼白,他那一向平靜如水的心甚至還升起了幾分少有的焦躁。 直到段子聰到,那種焦躁才稍微散去了一些。 “段公子,又要麻煩你了?!?/br> 段子聰握在手間的碧蕭轉了轉,整個人俊美而又風流倜儻,是一個大好男兒,偏偏嘴角那抹邪氣的怪異的笑讓人看著就覺得他人品有問題。 他看都沒看赫連明昭一眼,直接往室內走去:“不是說讓段某為六爺的愛妾看病的么?段某人已經來了,不知六爺的愛妾在哪?” “愛妾?”赫連明昭難得的遲鈍了下,然后皺起了那如潑墨畫般的眉,這才反應過來那愛妾說的是顧望舒。 在段子聰之前,從未有人在他面前這么說過,他還真是萬分不熟悉。 躺在床上正難受的顧望舒也聽到了段子聰的話,心里對那個愛妾萬分抵制,雖還沒見到段子聰,心里就覺不喜了。 “是的,賤內的確有些身子不適,還請段公子出手相救?!闭f著,赫連明昭將段子聰引到床邊。 段子聰點了點頭,跟在赫連明昭身后,打量著這個屋子,心里覺得這里也很稀松平常嘛,一點都不像是金屋藏嬌的樣子。 等赫連明昭對顧望舒說:“小顧,段神醫(yī)來了?!钡臅r候,段子聰才收回打量四周的目光,將眼神移到了床上那人身上。 待看清那人的相貌之時,他心底無可抑制的升起了幾分訝異。 原以為會看到個妖媚如女子,或是絕色無雙傾國傾城的美人兒,沒想到,見到的,會是這樣一個少年。 怎么說呢? 這少年一眼看上去,給人的感覺就是干凈,好像是萬花叢中的盡頭驀然出現一條清泉一樣,干凈,清澈,無垢,但雖清,卻不俗,連半分的媚都沒有,雖沒有嫵媚,卻有一種特殊的韻味,讓人轉不開目光。 他的容貌很精致,五官恰到好處,比一般的美人好看多了,但卻也不能說是絕世罕見,只能說是……湊在一起讓人感覺非常的好看,非常的舒服。 比他那曾經有著江湖十大美人之稱又溫柔賢淑的大嫂還讓人舒服,比他那自恃相貌無人可及的小師妹還好看。 就連一向對美人避如蛇蝎,生惡痛絕的他,看著這個少年心底都升不起一絲厭惡來。 危險?。?! 顧望舒的形象,雖然出乎段子聰的意料,但段子聰還是很快就反應過來。 若是一般的媚俗貨色,倒是好打發(fā),但這樣一個跟別人不一樣的人,反而是更讓人難以捉摸。 特別是這個少年身上的干凈,讓人很有一種將少年身上沾染上自己色彩的沖動。人人都有那樣的劣根性,見不得過于極致的東西,若真有過于精致的東西,都很想做第一個打破那種精致的人。 他那個傻侄子,在玄冥宮十多年,除了練武就是殺人,接觸的女人和哥兒屈指可數,難怪會對這么個不俗的哥兒對心。 他該怎么做呢? 若這哥兒是平常人,他肯定舉雙手贊同自己的侄子娶對方,但是……這哥兒,偏偏不是一般人。 所以,很抱歉,他可能要拉手催‘草’了。 他是給這個哥兒下見血封喉的毒藥呢,還是那種慢慢滲透逐漸死去的毒藥?還是現在暫且饒了他,等事后再回過頭來直接動手殺了他? 段子聰開始思考這個問題。 顧望舒也看到了段子聰。 和段子聰一樣,顧望舒也對段子聰的形象產生了質疑,但這份質疑,卻跟段子聰的質疑完全相反。 段子聰一頭無法被一個鑲嵌著耀眼綠寶石的玉冠束起只在左右鬢角留下兩縷,一雙似是含著波光的桃花眼給人一種欲語還休的錯覺,眉眼之間又有掩不去的風流瀟灑,嘴角帶著不懷好意的邪笑,除此之外還穿著sao包的綠袍……這里沒紅花讓他襯,手上還拿著裝13用的碧蕭……這個人,真的是懸壺濟世的神醫(yī)? 他不是一個紈绔子弟?不是一個花花大少? 這太讓人驚訝了。 這個人縱然長的俊美無濤,但也掩不住他骨子里的放蕩不羈,他真的是玉面神醫(yī)?不會是別人冒充的吧? 要知道,在顧望舒知道有玉面神醫(yī)段子聰的存在的時候,我告訴曾幻想過段子聰的形象。 他以為,段子聰不是一個氣質如蘭,溫和儒雅如花滿樓那樣的男人,也該是個超凡脫俗,不食人間煙火的世外高人模樣……怎么都想不到,會是一副無可救藥的風流紈绔大少模樣。 段玖怎么會認識這樣的人? 那樣嚴肅的正經的段玖……真的不會被這個家伙教壞么? 這個家伙不會徒有其名,其實是個繡花枕頭,蒙古大夫吧? 顧望舒很少以貌取人,但是段子聰剛剛先說那個‘愛妾’讓顧望舒反感,后來這副風流紈绔公子的模樣又跟顧望舒原先預想的差別太大,這種落差,讓顧望舒不可抑制的在心底抹黑起段子聰起來。 顧望舒和段子聰兩人,就這樣兩兩相望,你看著我,我打量著你,兩人臉上的表情都變化不大,一點也看不出一個想殺了另一個,另一個對對方也充滿了厭惡。 在赫連明昭眼里,這兩個是在赤果果的,眉、目、傳、情,有木有? 于是,六爺不爽了。 他那雙宛若深潭般的眸中壓抑著某些沉郁的情緒,清咳幾聲打算兩人的‘深情凝視’,聲音冰冷道:“段神醫(yī),小顧他已經不舒服一陣兒了,你還是趕快給他瞧瞧吧?!?/br> 在皇室長大,赫連明昭總是比旁人多幾個心眼,也比常人想的遠的多。 他甚至開始懷疑顧望舒與段子聰本就認識,段子聰因為顧望舒幫他解決瘟疫的事情,而如今顧望舒知道段子聰在善王府,裝著身子不熟見段子聰? 這兩人想在他眼皮底下耍花招? 這樣的猜想,讓赫連明昭很是不悅,并且在他心底暗暗下決心,以后決不讓這兩個人在接觸。 等大京帝都的情況好些,他會接顧望舒去善王府,那時候就不能讓段子聰住善王府,他一會兒就跟段子聰說皇帝是事,把段子聰支到皇宮去,離顧望舒遠遠的。 段子聰將碧蕭別在腰間,笑嘻嘻的對顧望舒說:“顧哥兒,伸出手來?!?/br> 顧望舒很不喜歡這樣嬉皮笑臉的人,表現不很熱絡,但他身體的確不適,便伸出了手。 段子聰把了脈,一下子就摸出顧望舒懷孕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