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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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句話聽得當(dāng)時還是同知的柳元久魂飛魄散:“大師所言,意指小女已……” “非也,非也?!睆V慈大師捻須微笑:“這位小施主是個有大造化的,只須耐心等待因緣際會,自然會大好的。只因她前世尚有罪孽未除,所以今生才得纏綿病榻之報,此生她須入藥師門下,且要懸壺濟世為自己積福才能保她此生平安,不知施主可舍得她一介閨閣拋頭露面?” “只要能保小女平安,我自是舍得?!碑吘故亲约旱墓莚ou,又是他心愛的人所出,怎么舍得眼睜睜見著她去死,柳同知彼時早已把世俗約束拋諸腦后,一心只盼著女兒平安喜樂。 “大善!天門寺后山有一華佗傳人結(jié)廬于山澗之畔,他的醫(yī)術(shù)是極好的,你速速訪了他去你家為令嬡醫(yī)治,并求他收了令嬡為徒?!?/br> 就這樣,由于廣慈大師替她渡劫,明媚不僅奇跡般活下來,而且還有了一個行醫(yī)的機會,三歲那年她便被送到了這紫霞山,跟著錢老修習(xí)醫(yī)術(shù),錢老從外邊看起來不過只是一個普通老者,但他其實卻是醫(yī)圣傳人,因著喜歡紫霞山的風(fēng)景和山間各種珍貴藥材,他才隱姓埋名住在了這里。 “施主,你此番下山,我已經(jīng)幫你看了一掛,禍福相倚變幻莫測,一切需要當(dāng)心?!睆V慈大師雙眼如炬的望著明媚,他看不出她的前世是什么,但他能見著她眉間隱隱有紫氣,這是富貴之兆,可究竟能富貴到什么程度,他也說不準(zhǔn),這紫氣并不明顯,時而濃時而淡,他看過不少人面相,還沒見到過明媚這樣讓他沒有十分把握的。 “大師,古人不早就說過,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這個禍福相依也是正常的。”明媚望著廣慈大師笑了笑:“無論前邊有什么事情,究竟還是要往前邊走下去,人不能停在原地,否則會錯過一些屬于自己的東西,大師說對不對?” “你能這般想便是對了?!睆V慈大師合掌念了一聲佛:“以后有什么困難,你可以來天門寺找我,我會給你指點迷津?!?/br> “謝謝大師,明媚會想念大師的?!泵髅恼玖似饋硇辛艘欢Y,慢慢退出了禪房。廣慈大師看著她的背影,微微搖了搖頭:“真真奇怪,本來只是一縷生魂,現(xiàn)兒卻和她的身子融合得水到渠成。而她眉間紫氣更怪,有時似乎濃到有能貴極一時母儀天下之兆,可旋即那紫氣又淡了下去,真叫人看不破。我這輩子還第一次遇到這種玄妙的事情,可無論怎么說這柳府庶女,卻是個有大造化的?!?/br> 從天門寺辭行回來的晚上,明媚有些頭疼,早早兒睡了下去,可卻總是無法入眠,屋子外邊有蕭蕭風(fēng)聲,吹著竹葉掃過她的窗欞,嘩啦啦的作響,仿佛有人在她耳邊哭泣,她瞪眼望著窗戶上不斷搖曳的樹影,有一種迷迷糊糊的感覺從心底涌起,就如莊周夢蝶,不知蝴蝶是莊周還是莊周是蝴蝶。 她究竟是大陳皇朝的柳明媚,還是前世那位柳醫(yī)生?明媚抓緊了被子,只覺得一陣迷惘,她分明看到有一個穿著白大褂的人朝自己走了過來,一樣的臉孔,一樣的笑容,只是她臉上有一種說不出的嚴(yán)肅?!傲髅摹蹦侨溯p輕喊了一聲,朝自己撲了過來,明媚吃了一驚,手腳冰涼的躺在那里,胸口似乎被壓著一塊大石頭一般,想動卻不能動,恍恍惚惚間似乎又聽到有人在喊,“姨娘用力點,用力點,都見著頭了……” ☆、第四章 出生 明媚醒來的時候,聞到一絲血腥的氣味,血腥味道很濃,讓她實在有些不舒服。她努力的想挪動一下身子,可發(fā)現(xiàn)自己怎么也不能動彈,抬眼望了望上空,卻見到幾櫞深褐色的房梁。真是奇怪,飛機失事以后自己怎么會在一間屋子里邊?難道不該是落在什么荒山野嶺或者是海上孤島?莫非是有人將她抬進(jìn)了屋子? 正在胡思亂想,就聽旁邊傳來嘎嘎的笑聲:“本來想著她該落氣了,竟然還活著?!?/br> 有人接話道:“可不是呢,我想夫人也該用了不少法子,可沒想到這位小姐命大,怎么也讓她活著爬出了娘肚子。” 聽了這話明媚有些摸不清頭腦,又覺得有些毛骨悚然,旁邊這兩位正在鎮(zhèn)定自若的說著一樁謀殺案,沒有一絲慌亂,也沒有一絲愧疚,自己究竟在哪里?這個地方怎么能讓人如此從容不迫的實施犯罪行為? 明媚努力的想偏過頭瞧個究竟,可自己的脖子似乎斷了一般,轉(zhuǎn)頭都很困難,旁邊那兩人又開始說話了:“若是照著夫人的意思,不論男女都要弄死,可老夫人卻交代了要好好照顧姨娘,畢竟舍不得,自己兒子的骨rou,雖說是庶出的,也照樣是她的孫女?!?/br> “可不是嗎。真是讓人為難?!绷硗庖粋€人幽幽的嘆了一口氣:“老夫人莫非是年紀(jì)來了,忽然就不能下狠手了,以前姨娘兩個孩子還在肚子里邊便落胎了,還不是她做的手腳?怎么偏偏這會子卻仁慈起來?!?/br> “咱們莫要多說,究竟是弄死她還是讓她活著?四爺可還在外邊院子等著呢,所幸這小丫頭子還沒哭出聲,若是大聲哭出來,咱們想下手都不成了?!币魂囅はに魉鞯穆曇魝髁诉^來,明媚猜度著該是有人站了起來,心里為那個剛剛出生又即將喪命的女嬰感到悲哀和憤怒,這究竟是一群什么人,竟然目無法律,將殺死嬰兒完全不當(dāng)一回事情。 只不過這地方真是透著詭異,還有什么老夫人夫人的稱呼,還有姨娘庶女,明媚躺在那里一動不動,不斷的思索著這個問題,自己坐的飛機大約該是途徑太平洋的時候失事,怎么會掉到這個地方,旁人說的話她完全能夠聽懂,而且話里話外都透著古怪,仿佛是在看古裝電視劇。 正在想著,忽然就見自己頭上飄來一個黑影,明媚努力的睜大了眼睛,就見頭頂上方出現(xiàn)了一張臉,那是一個約莫五十歲的婦人,頭發(fā)有些花白,額頭上戴著一塊奇怪的布條兒,臉色黃里透黑,眼角處的皺紋幾乎能將從她面前飛過的蚊子夾死。 那婦人見明媚睜眼望著自己,甚是驚奇,轉(zhuǎn)臉招呼旁邊的同伴道:“喲喲喲,你快來瞧瞧,看她眼睛烏溜溜,煞是好看。” 頭頂上方又出現(xiàn)了一張臉,這人比方才那人年紀(jì)要輕些,臉色也略微白些,伸了脖子瞧了瞧,皺了皺眉道:“生得好又如何,還不是到人間走一遭馬上又得回那陰曹地府去?”她無奈的搖了搖頭,對著明媚苦笑了一聲:“小姐,你也莫要怪我們,我們與你無冤無仇,可卻是身不由己,你趕緊回去重新投胎,只愿你下次能投生到好人家,一輩子榮華富貴享受不盡?!?/br> 這兩人口中的小姐莫非就是說自己?明媚有些恐慌,瞧著一個婦人伸出手來往自己臉上摸了過來,她不由得尖聲大叫:“走開,快走開!”可是話說出口自己根本聽不到一個清楚的句子,只聽到屋子里回旋著一聲聲的啼哭,明媚呆了呆,自己真的變成嬰兒了?她奮力掙扎著又大叫了一句:“屋子里邊有人要謀殺我!” 又一陣清亮的哭聲響起,將屋子里邊兩個婦人驚得手足無措:“怎么辦?四爺肯定聽到哭聲了。都怪你,早些動手便好?!?/br> 明媚聽著屋子外邊傳來了一個急促的聲音:“姨娘生了?母子平安否?” “吱呀”一聲,門被打開,有人出去回話:“姨娘生了個千金,母子平安!” 明媚努力動了動手腳,這屋子里邊竟然還有第三個人?這兩人是仆婦,那個想必便是請來接生的產(chǎn)婆了,為何她也能無動于衷的聽著那兩個仆婦的對話?總怕是接了銀子封了口的,明媚心中好一陣悲傷,她是來到了怎樣一個世界? 有一雙手將明媚抱了起來,輕輕的腳步聲在明媚耳邊響起,不多時一線明亮的光刺向她的眼睛,她不由自主閉了閉,就在閉眼的那一瞬間,感覺到自己落入了另外一個人的懷抱。睜開眼睛一看,有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男子正在朝自己微笑,他生得面色白凈,眉目俊秀,瞧著溫文爾雅文質(zhì)彬彬。 這就是自己的父親了?想著那兩個仆婦的對話,明媚決定要努力從小開始討好他,也好讓自己以后少吃些苦頭。她咧嘴朝那年輕男子笑了笑,雖然不知道自己這個笑容是否到位,可她卻聽到了那年輕男子欣喜若狂的聲音:“你們快來看,她笑得真美,看著她的笑容就覺得心都要軟了一般?!?/br> 身邊有雜沓的腳步聲,明媚見著眼前出現(xiàn)了好幾張臉孔,都在沖她嘻嘻的笑,這些笑容瞧上去非常真誠,看起來自己現(xiàn)在暫且安全了,明媚有幾分開心,抬起眼來微微翹了翹嘴唇表達(dá)自己的高興。 “小姐笑得可真好看!”旁邊的人皆順著那年輕男子的話說了下去。 “可不是嗎,笑容真是明媚無儔,嗯,我就給你取名叫明媚罷!”那年輕男子將明媚抱了起來,把她的臉往自己的臉上挨了挨,明媚感覺到自己粉嫩的臉頰處出來隱隱的刺疼,心里很不滿意的暗自抱怨了一聲:便宜老爹,你的胡須沒有刮干凈??! ☆、第五章 密謀 小小的院子里一片歡聲笑語,柳元久招呼站在旁邊的奶娘將明媚抱過去,然后從腰間佩戴的荷包里摸出一個銀錠子來遞給那個產(chǎn)婆:“賞你的?!?/br> 產(chǎn)婆戰(zhàn)戰(zhàn)兢兢伸出兩只手將那銀錠子接了過來,心中暗自叫苦,先頭被找來接生的時候只說是個姨娘,那兩個仆婦給了她幾兩銀子,吩咐她不管聽見什么看見什么都不要吱聲,她知道這大宅門里邊腌臜事兒多,因此也只是盡力給那姨娘接了生便躲到一旁。 現(xiàn)兒見著這位老爺打賞的銀錠子,足足有十兩重,可見著位姨娘頗是得寵的,難怪主院那位夫人要將她剛剛生出的女兒弄死。只是這位夫人也不夠心狠手辣,不如斬草除根,母子都弄死了豈不是更爽快些,免得見著姨娘得寵心中膈應(yīng)? “姨娘怎么樣了?沒有大礙罷?我怎么沒聽見她的聲音?”柳元久望著產(chǎn)婆,滿臉都是緊張的神色。產(chǎn)婆彎腰回話,一邊抬起手來悄悄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子:“姨娘身子虛弱,剛剛生了小姐便昏過去了?!?/br> “若蘭!”柳元久臉色一變,拔足便往屋子里邊沖了進(jìn)去,只將產(chǎn)婆晾了了屋檐下,呆呆的望著柳元久的背影直搖頭:“盛寵必招災(zāi),這位老爺如此牽掛一個姨娘,總怕這姨娘的日子也不好過?!?/br> 站在奶娘旁邊的丫鬟一邊逗弄著明媚,一邊憤憤不平道:“有什么日子不好過的?我們家姨娘本來就是老爺?shù)慕Y(jié)發(fā)妻,說起來現(xiàn)兒的夫人只是繼室而已,老爺再怎么寵愛姨娘,她也只能在旁邊看著!” 另外一個丫鬟拉了拉她的衣袖,輕輕擺了擺手,低聲道:“噤聲,屋子里邊還有主院那邊派來的兩位mama呢,仔細(xì)給她們聽了,回去將你的話傳給夫人聽!” 先前說話的丫鬟猶是一臉氣憤,依舊嘴里說著硬話,只不過聲音低了不少:“哼,這事情本來便是這樣,我又沒有顛倒黑白,隨她們?nèi)髁T,喜歡嚼舌根子的人自然不會放過這邀功的機會,就讓她們?nèi)サ梅蛉藲g心罷!” 被包扎在襁褓里邊動彈不得的明媚聽了身邊兩個丫鬟的對話,心里邊一咯噔,她在美國念書時找不到事情做打發(fā)閑暇時間,經(jīng)過閨蜜力勸,她跟著她奔赴了一個小說網(wǎng)站看文。在那里她也看過幾本宅斗小說,知道姨娘約莫就是副職,而那夫人的便是正職人士了。這世間人人都削尖了腦袋向上鉆營,姨娘扶正才是正理兒,哪有正牌夫人反而降成了姨娘的道理?看來自己這個便宜娘可真是無能啊。 不多久,明媚便見到了自己的姨娘。她有一張姣好的面容,只是太過消瘦了些,一雙大眼睛里含著淚水,手指溫柔的拂過明媚的臉,杜若蘭的聲音有些悲苦:“明媚,都是姨娘沒有用處,讓你跟著受苦了?!?/br> 明媚睜眼望著那個女人,心里對這句話點了三十二個贊,自己這個便宜娘竟然也意識到了自己沒有用,還不算太笨,自己能說話以后與她多多溝通,看看怎么樣才能使這個便宜娘聰明起來——正室夫人被降級成了姨娘,這事兒發(fā)生的幾率實在太少了,可偏偏現(xiàn)兒就有一個例子,不由得讓明媚深深的懷疑便宜娘的智商。 “香蘭院那個生了?生下來是個活的?沒有弄死?”一連串的話語又急又快,讓人聽了心中直打顫,一張臉上烏云密布,看不到一絲天晴的痕跡,眼角處有了細(xì)細(xì)的褶子,顯得她比自己的實際年齡老了幾歲。柳四夫人在塌上坐直了身子,伸手將衣領(lǐng)口子撐開了些:“去將那邊兩扇窗戶打開,我怎么便覺得悶得慌。” 從香蘭院回來的兩個仆婦垂手而立,兩人大氣都不敢出,站在那里互相望了望,年紀(jì)輕的那個怯怯回話道:“剛剛生出來的時候那嬰兒臉色青白,眼見著便沒氣了,產(chǎn)婆也說這模樣的嬰兒是活不下來的,我們便想著讓她自己慢慢的死掉,可沒想著轉(zhuǎn)眼她怎么又活過來了,哭聲還挺大,將老爺招惹了過來。” “兩個沒用的廢物!”柳四夫人聽了那仆婦的辯解頓時大怒,一個茶盞往她們腳下砸了過去:“快給我滾,站在這里只會讓我覺得堵心!” “咣當(dāng)”一聲,潔白的定窯細(xì)胎茶盞在地上碎成了粉末,茶水四處飛濺,一點點水花落在地上,濕漉漉的一片。兩個仆婦如逢大赦,慌慌張張轉(zhuǎn)身便往外走,剛剛到門口,就聽后邊傳來柳四夫人慢悠悠的聲音:“罰半年月例,各自去后邊領(lǐng)二十板子?!?/br> 兩人低著頭應(yīng)了一聲,挨著那扇門慢騰騰的往外邊去了。柳四夫人瞧著兩人的背影,恨恨的啐了一口:“沒有用的東西,好生讓我失望!” 站在小榻旁邊的一個mama等著柳四夫人氣息喘勻了些,走了一步過來,雙手扶住她的肩膀,輕輕的替她按壓了起來:“夫人,你又何必如此動氣?這還不是怨夫人你自己?若是當(dāng)初直接在藥罐子里放一味毒性大些的藥,母子雙亡,那豈不是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 “錢mama,你明白什么?”柳四夫人抬起頭望了那mama一眼,臉上有一種說不出的戾氣:“我偏生便是要留她一條命,讓她繼續(xù)做那低賤的姨娘,讓她只能仰視我,在我面前只能伏低做小,再也爬不上那正室的位置。而且我要讓她一輩子沒有孩子,孤苦伶仃,老無所依,這樣才能讓我出了心頭一口惡氣!” “夫人說的極是,弄死了杜姨娘可能對她來說是一種解脫,真想折磨她,便不如讓她半死不活?!卞Xmama諂媚的笑了笑,指尖繼續(xù)在柳四夫人肩膀上按壓這:“也怨那個杜姨娘不識時務(wù),夫人與老爺那可是天生一對地造一雙,她竟然自不量力,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女,老爺說要娶她,她也敢答應(yīng),活該她要受這樣的苦!” 柳四夫人聽了這話心中才舒服了些,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她伸出手揉了揉胸口,拈起一塊果脯放到嘴里慢慢咀嚼著,一種酸甜的滋味在舌尖上涌起,這讓她覺得更加快活了些:“錢mama,你給我想想看,若現(xiàn)在要不露痕跡的將那小女娃子弄死,該用什么手段兒好?” ☆、第六章 避害 天色有些暗了,明媚使勁的睜了睜眼睛,窗外透進(jìn)來的光線已經(jīng)不如她早上醒來時看到的那般明亮,沉沉的壓著屋子,里邊的東西仿佛都城了一頁薄薄的剪影貼在墻上。 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睛,明媚見到了自己的奶娘正坐在小桌子旁邊,她似乎剛剛沐浴過,頭發(fā)上還滴著水珠子,一件對襟衣裳上的盤花紐扣還沒有扣上,兩頁前襟就如蝴蝶翅膀一般在拍打著,露出了前邊白色的柔軟。 明媚覺得自己有些不爭氣的咽了下口水,肚子里似乎有微微的咕噥作響,她覺得有幾分羞愧,自己似乎餓了,想要吃飯了,可現(xiàn)在她的飯食便是這位奶娘的奶水,她別無選擇。 緊緊的盯著那位奶娘,明媚決定她若是再不走過來喂自己,自己便大聲啼哭抗議她對自己的虐待。可就在她準(zhǔn)備要扯開喉嚨哭出聲來喊餓時候,她忽然聞到了一點點奇怪的氣味。側(cè)眼望了過去,她驚奇的發(fā)現(xiàn)奶娘正將一個小瓷瓶兒的蓋子打開,拿著一根竹箸點到那瓷瓶兒里邊去。 她是在做什么?明媚好奇的望著奶娘的一舉一動,就見她將那筷子從瓶子里邊抽了出來,一只手在不住的發(fā)抖,筷子上邊墜下了幾滴水珠子?!靶〗憔托蚜??”奶娘見著明媚正睜著眼睛往自己這邊看,趕緊將那竹箸放下走到小床邊將明媚抱了起來。明媚皺了皺眉頭,奶娘手上的氣味實在有些難聞,那種味道讓她想起了前世在實驗室里的苦難歲月。 不對,那瓷瓶兒里絕不是什么好東西,難道奶娘有什么想不通,竟然想要自殺?奶娘又拿起了筷子往瓷瓶里點了點,明媚有些擔(dān)憂的望著她,伸出手去想要制止她的行動,但畢竟才出生幾日,那手根本不聽她的使喚,軟綿綿的伸了出去都夠不著奶娘的手。她只能眼巴巴的見著奶娘將那竹箸在胸前的櫻桃上蘸了蘸,刺鼻的氣味在明媚周圍蔓延開來,讓她心中猛的一咯噔,將藥水抹在那上頭,這分明是要給自己享用的! “小姐。”奶娘輕輕的拍著明媚的背,聲音有些悲苦:“也怪你命不好,托生在姨娘的肚子里邊,夫人將你看座了眼中釘,只想要將你拔了去才舒服。” 一滴冰涼的眼淚掉落在了明媚的臉上,旋即又有溫柔的手指將它擦了去:“我若是不幫夫人做事,我的男人就要被關(guān)去坐牢了,小姐你可別怨我,我也是被迫的……”奶娘嚕嚕蘇蘇的說了一堆,最后好心的總結(jié)了一句:“與其在這苦水里長大,不如趕緊去另外投胎生到旁的人家,不需要天大的富貴,有爹娘疼愛就最最好了?!?/br> 明媚聽了心中好笑,這奶娘真是生怕自己不明白對頭是誰,解釋得這般清楚??杉幢闼徽f,自己也知道肯定不是她,她與自己無冤無仇,她何苦來害自己?不是那位柳四夫人還能是誰? 奶娘在那處涂的東西定然是一些毒藥,在她吃奶的時候,自然會將那藥混著奶水吃了下去,這毒藥絕不是劇毒型的,明媚用力的吸著鼻子聞了兩口,這應(yīng)當(dāng)是毒性比較輕的,可拿來對付一個小小嬰兒已經(jīng)足夠。自己吃了那藥不會當(dāng)即暴斃,肯定會生大病,即算是請了大夫來看診,也看不出個什么名堂來,捱過幾日她就會一命嗚呼了。 真真是好手段!明媚心中冷冷一笑,瞧著奶娘小心翼翼的托起自己的腦袋往她豐盈處湊了過去,明媚用盡全力偏到一旁,鼻涕與口水糊了奶娘的胸口一團?!巴弁弁邸背弥棠镌诘皖^擦著那口水的時候,明媚大聲啼哭了起來,站在走廊外邊的丫鬟崔西聽見她的哭聲,連忙奔了過來:“姑娘怎么了?” 奶娘慌不迭的將胸脯掩住,手抖抖的托住明媚:“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剛剛想喂奶,小姐便哭鬧了起來。” 奔進(jìn)來的崔西白了奶娘一眼:“你究竟會不會奶人?瞧姑娘哭得這般臉紅脖子粗的,若是姨娘見了,還不知道會心疼成什么樣兒呢!” 奶娘低頭唯唯諾諾的應(yīng)著,門簾兒一撩,透進(jìn)來一束半明半滅的光,外邊又奔進(jìn)來一個丫鬟:“這是怎么了?姨娘聽著姑娘哭鬧心里邊便不安寧,讓我將姑娘抱過去呢!” 崔西點了點頭道:“我不就說過姨娘會心疼?還不快些將姑娘抱去姨娘屋子里邊去?” 外邊的光線比屋子里邊要強烈些,剛剛出了房門,明媚就覺得好一陣刺眼,但她心里頭分外快活,總算是從三鹿奶里擺脫出來了,雖然說杜姨娘沒什么奶水,可畢竟還是安全產(chǎn)品,總比吃那有毒奶水要好。 杜姨娘坐在床上,張開一雙手將明媚接了過來,見明媚哭得一張小臉通紅,額頭上蒸蒸的爆出了豆大的汗珠子,一撮細(xì)細(xì)的頭發(fā)粘在一處成了一綹兒,心中大痛,將明媚抱緊了些,眼淚珠子落在她的臉頰上:“娘的明媚,你這是怎么了?” 明媚聞著杜姨娘身上傳來的淡淡奶香,一頭扎到了她胸脯前邊不住的磨蹭,崔西在旁邊笑道:“姨娘,姑娘該是餓得狠了,你快些讓她吃口奶?!?/br> 明媚大喜,這崔西還真是自己肚子里邊的蛔蟲,自己想要做什么她都知道。杜姨娘聽了崔西的話兒,趕緊將自己的衣裳解開,明媚一頭扎到她懷里,咬著那點櫻桃開始吮吸,可吮吸了好半日,才有幾滴甘甜落在嘴里,吸完那兩滴,再怎么用勁,那處也沒有半滴奶水落入她的空中。 饑腸轆轆的感覺實在難受,明媚很不滿意的盯著自己面前那白嫩的肌膚,實在餓得狠了,忍不住大聲啼哭了起來。 ☆、第七章 前塵 柳四夫人靠著窗戶坐著,頭上的金簪子微微晃動,映著天窗上的陽光,在地上頭出一點點的影子,不斷變化交錯,不住的閃著人的眼睛。她正抬臉朝著站在一旁的奶娘,陽光在她唇邊不住的晃動,就如老虎的胡須一般,正朝天上翹著,仿佛馬上就要飛撲過來咬人。 “你說那死丫頭不肯吃你的奶?”柳四夫人說話的聲音很溫柔很平淡,似乎在問一件與自己不相干的事情,風(fēng)輕云淡。 “是,夫人,她不肯吃奶,一直在哭鬧?!蹦棠锍蠲伎嗄樀恼驹谀抢?,自己男人可還拿捏在這少夫人手上,若是她一個不高興,將他送了進(jìn)去坐牢,自己一家都會被毀掉了。 “那我又怎么聽說她偏偏愿意吃那杜姨娘的奶?”柳四夫人唇邊露出一絲笑容,可任憑是誰都瞧得出來,那笑容里有著一絲怒意一絲說不出來的戾氣:“你莫非是想要將你男人送到牢房里頭去才心甘?” “夫人,求夫人明察!”奶娘“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夫人,可能是那藥水有味道,她就是不肯將腦袋湊過來?!?/br> “你難道便不會板著她的頭湊過去?你難道連一個奶娃子都制服不了?你難道就這般沒有用處?真真氣死我了!”柳四夫人的眼睛鼓了起來,潑水兒一般指著奶娘便破口大罵:“你這個沒用的東西,我瞧你分明巴不得想要你男人死得早些了!” 奶娘身子伏在地上不住觳觫:“夫人,我真的已經(jīng)試過了,我才去板小姐的腦袋她便哭了起來,那個叫崔西的丫鬟就跑了進(jìn)來將她抱去姨娘房里了……”奶娘抽抽搭搭道:“我如何敢不盡心替夫人做事!只是……” 站在柳四夫人身邊的錢mama挪了挪腳,附在柳四夫人耳邊輕聲道:“夫人,你也別生氣,杜姨娘沒有奶水,聽說奶頭都給二小姐咬破了,直往外邊流血呢!這奶娘不合用,杜姨娘將她退了回來,咱們也沒必要再和她啰嗦,將她送出去便是?!?/br> 柳四夫人皺著眉想了想,點了點頭吩咐身邊的丫鬟:“寶珠,你將她打發(fā)走,告訴她想清楚些,若是想要留著著條賤命,就把嘴巴閉嚴(yán)實點兒!” 伏在地上的奶娘聽著柳四夫人如是說,輕輕的出了一口氣,她知道自己和家人總算是平安了,朝柳四夫人感激的磕了幾頭,爬起身來,低頭跟著寶珠走了出去。 “這杜姨娘倒也遭罪了,聽香蘭院咱們放在那的人說,兩邊都咬破了皮,即便咬破了皮兒,那二小姐也吃不到奶水,著急得直哭,昨晚上哭了一個晚上,眼見著聲音都小了?!卞Xmama滿臉堆笑,半彎著腰站在那里:“夫人,這也不是在給你出氣?” 柳四夫人臉上這時才有了一絲笑紋兒,可馬上神色又黯淡了下來:“可是他昨晚卻去了那邊,他心里還是記掛著那對母子的?!彼斐鍪帜闷鹱雷由系牟璞K喝了一口,十個手指甲上閃著艷紅的蔻丹,遠(yuǎn)遠(yuǎn)瞧著那里就如有鮮血淋漓一般。 “夫人著急什么,咱們那院子里不是有人?那奶娃子還能活幾日?遲早要將她弄死?!卞Xmama站在旁邊輕聲細(xì)語的勸說著:“夫人,你別老是皺眉,你今年才二十呢,這花朵兒一眼的年紀(jì),該是舒舒坦坦的笑才行,我這就去讓奶娘將大小姐給你抱過來,你瞧著她便會開心了?!?/br> 一提到自己的女兒,柳四夫人這才露出了真心實意的笑容:“快些去將明珠抱來,我有一會子功夫不見她,倒也怪想念的?!?/br> 明媚躺在杜姨娘身邊,實在想吧嗒吧嗒嘴,可卻一點兒力氣都沒有。杜姨娘沒有奶水,她又堅持不靠近奶娘,肚子里空空如也,不住的在咕嚕著響。實在餓得狠了,瞧著崔西伸出來抱她的手都像一對雞爪兒,恨不能抓了過來吭哧吭哧的吞到肚子里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