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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錦繡醫(yī)妃之庶女明媚在線閱讀 - 第35節(jié)

第35節(jié)

    徐炆玔低頭望了望手中的茶盞,這才慢悠悠道:“莫非是因為父皇的病?”

    喬皇后滿意的笑了笑:“我的玔兒果然是一點就通?!?/br>
    徐熙雖然還沒五十,可身子已經(jīng)逐漸大不如前,八月初七那晚歇在新晉的陳美人處,當(dāng)晚得了急癥,陳美人唬得一張俏臉蒼白,趕緊打發(fā)了宮娥偷偷去請?zhí)t(yī)。熟料那宮娥回來時被蕭貴妃宮里的人瞧見了,聲張了起來,皇宮里頭這才知道皇上得了急癥。

    喬皇后趕到陳美人處,徐熙正躺在床上,嘴眼都有些歪向一旁,說起話來也不是很清晰,聽得不太清楚。太醫(yī)把脈以后說這乃是急火攻心,需要靜養(yǎng),可靜養(yǎng)了幾日也不見有太多好轉(zhuǎn),只是嘴角那處不再流涎水了。

    陳美人自然被喬皇后處置了,廢為庶人關(guān)入掖庭,可這樣做也于事無補,不能讓徐熙的身子骨好起來。太醫(yī)院的太醫(yī)們試了許多種法子,可依舊還是沒有能夠讓徐熙恢復(fù),徐熙自己覺得這樣子實在難看,也不愿意去上朝,只是每日讓柳太傅與其它幾名重臣將要緊的奏折送到養(yǎng)心殿由他批閱。

    “你父皇的病你也知道,他現(xiàn)兒比早些日子要好了不少,只是那嘴眼依舊有些向一旁歪斜?!眴袒屎笠浑p手靜靜的放在膝蓋上,十個指甲修剪得格外圓潤,玉白的顏色在立著的宮燈下閃出溫潤的光芒。

    “兒臣心中也是焦急,父皇幾日不上朝還好,時間久了可不行?!毙鞛色[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他知道母后是在全心全意為他打算,想要扶他登上太子之位,想要讓他在父皇百年以后接任大陳江山。可父皇的態(tài)度實在不明朗,這樣他心里實在沒底。

    長兄徐炆珪乃是李賢妃所出,比他大了整整十歲,已經(jīng)能替父親管些瑣碎之事,雖然說并不是什么重大的事情,可也因此結(jié)交了一批官員。這朝堂中有兩派勢力,一派是根基深厚的大家世族,全是靠著祖蔭在朝中為官,他們的勢力極大,相互之間的關(guān)系盤根錯節(jié),牽一發(fā)而動全身。

    另外一派卻是些出身不太好,全憑科考與自己的努力打拼才爬上來的新銳,他們心中很渴望更大的榮華富貴,但苦于被那些大家世族打壓,很難有出頭的機(jī)會。在這種情況下,他們需要尋找一條更快捷的路子,能讓自己的功勞卓著,受到上頭賞識。很多人不約而同將目光投向了太子的擁立上。

    徐炆珪的出身與那些新銳官員差不多,他的母親李賢妃先頭只是個司寢女官,只是得了皇上的寵愛才僥幸得以出生,他對那東宮之位很是覬覦,可母系這邊卻沒有什么勢力。李賢妃只是一個九品小吏之女,靠著她,父親才被提升為七品縣令,最近才被晉升為五品知州。

    外祖家勢力薄弱,徐炆珪只能另外尋找一派擁護(hù)自己的勢力,他與那群新銳官員相識以后,都有惺惺惜惺惺之感,很快就融在了一處,有人替他出謀劃策,企圖去得到那似乎遙不可及的太子之位。

    “大陳的太子冊立差不多都是實行嫡長承繼,大皇子,你怎么著也占一半?!毙落J官員們對徐炆珪很有信心,這位大皇子比二皇子徐炆玦大了八歲,比三皇子大了十歲,人生閱歷豐富,能搶在他們前邊積攢一定的基礎(chǔ),到時候里應(yīng)外合,這太子之位也不一定不落到他頭上來。

    蕭貴妃生的二皇子徐炆玦與徐炆玦相比絲毫不會遜色,雖說大陳太子之位基本用的是嫡長制,可舊史里邊記載,不是嫡長被立為太子進(jìn)而登基的也不在少數(shù)。蕭國公府勢力滔天,擁戴二皇子的自有一派人馬,徐炆玔只覺自己現(xiàn)在形勢有些岌岌可危。父皇得了這病以后,朝堂中雖然瞧著目前是風(fēng)平浪靜,可底下卻是暗流激涌,每個人都在打著自己的小算盤,也不知道大哥與二哥現(xiàn)在有什么行動。

    “你說得沒錯,若是你父皇久不上朝,群臣自然會要求有人監(jiān)國,本來都是太子監(jiān)國,可現(xiàn)兒太子之位虛空,總怕這監(jiān)國人選還不知道會落到誰頭上去?!眴袒屎蟮穆曇艉苁瞧届o,說得十分緩慢,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蹦出來的,聽在耳朵里頭,卻如被錘子敲打著一般,錚錚的作金石之聲。

    “現(xiàn)在只有兩個選擇。”站在徐炆玔身旁的喬景鉉靜靜的開口:“第一是希望太醫(yī)們早些將皇上的病治好,另外一個選擇就是要將表哥扶上監(jiān)國之位?!?/br>
    “景鉉,你說得對?!眴袒屎笞旖锹冻鲆唤z微笑:“不愧是我兄長最出色的兒子,一眼便瞧出了問題的關(guān)鍵。”

    “這兩個選擇都很難辦?!眴叹般C搖了搖頭:“太醫(yī)們是否有這本領(lǐng)很難說,但是表哥年紀(jì)比大皇子二皇子要小了許多,又沒有在朝堂上歷練過,若是讓他監(jiān)國,恐怕那些臣子們都會反對?!?/br>
    “這便是問題的關(guān)鍵?!眴袒屎鬂M意的看了喬景鉉一眼:“你雖然年紀(jì)小,可卻看事情很清楚明白,看來你可以慢慢接手云驍衛(wèi)的事情了?!?/br>
    云驍衛(wèi)是徐熙所設(shè)立的一支秘密組織,直接聽命于他,只對他一人負(fù)責(zé),不在宮中禁衛(wèi)之列,也不受京衛(wèi)指揮使轄制。云驍衛(wèi)人數(shù)雖然不是很多,可勢力卻極大,只要拿出云驍衛(wèi)的腰牌,即便是官居一品的大員都會要禮讓幾分。

    “云驍衛(wèi)?”喬景鉉聽了頓時眼睛里露出了一絲向往的神色,云驍衛(wèi)個個身手了得,他早就渴望著能加入這個組織了,只是他們都直接聽命于皇上,喬皇后如何又能將他安置進(jìn)去?

    “景鉉,你不用擔(dān)心,本宮自有辦法?!眴袒屎笪⑽⒁恍Γ骸霸蹅冞€是來說說目前這個問題如何解決罷?!?/br>
    “我覺得第一個法子似乎可行。”徐炆玔深思熟慮了好一會兒,這才開口道:“我只在上書房里跟著太傅讀書,從來沒有參與過朝堂里的政事,要推舉我監(jiān)國,恐怕沒有幾個大臣會支持。與其到時候聽滿堂反對之聲,不如去尋訪了名醫(yī)來整治父皇的病,讓他的身子快些好起來,這樣也就沒有爭執(zhí)了。”

    “我也是這般想?!眴袒屎簏c了點頭:“我瞧著這太醫(yī)院是沒什么能人了,高手也許就在民間。玔兒,你這些日子加緊到外頭去尋訪名醫(yī),請了回來給你父皇診治,你父皇的病好了,你這可是頭功一件,也能緩解現(xiàn)兒的燃眉之急?!?/br>
    “是?!毙鞛色[臉上生出了熠熠的神采來:“玔兒定然不負(fù)母后期望!”

    踏步走出儲秀宮,天邊冷月寂靜無聲,草叢里有蟄伏的小蟲子在低低的輕鳴,如水的月華將那并肩行走的人影拉得很長,慢慢的在地面上爬行而過。

    走到漱玉宮門口,徐炆玔停了下來,望著身邊的喬景鉉一笑:“景鉉表弟,你怎么忽然又沒了聲響?方才母后說要將你安插進(jìn)云驍衛(wèi)的時候你還那般興奮,怎么走出宮來就沒了聲音?莫非我哪句話說錯了,得罪了你?”

    喬景鉉靜靜的望著他,臉上有一種徐炆玔從來沒有見過的神色,緊張里邊透出些寂寞與寥落:“你是想要找她來給皇上治???”

    徐炆玔一愣,旋即點了點頭:“是。”

    “不要,不要讓她進(jìn)宮?!眴叹般C冷冷的望了他一眼:“你可知道這皇宮進(jìn)來容易,出去難?”

    “你今晚怎么了?不就是請那柳二小姐來治病,用得著這般緊張?”徐炆玔淡淡一笑,眼前出現(xiàn)了一張嬌艷欲滴的臉孔。山是眉峰聚,水是眼波橫,她那眼眸盈盈如水,仿佛能讓人沉溺在里邊,再也不能浮起。

    他想見她,這也就是為什么他想要出宮將她請來給父皇治病的原因。心中有一種強(qiáng)烈的感覺,他想靠近她,了解她,想要讓她陪伴在自己身邊??墒菃叹般C的話卻讓他猛的一驚,表弟究竟是什么意思,進(jìn)宮容易出宮難?

    “既然出宮難,那就不出宮好了?!毙鞛色[隨意接了一句,這柳二小姐乃是柳太傅的孫女兒,雖說是個庶出的,但做個側(cè)妃身份也不是不合適。到時候他登基為帝,想要封她為貴妃為皇后,還不是他說了算?想到此處,徐炆玔臉上的笑容愈發(fā)深了些:“景鉉表弟,你這話說得實在有些古怪?!?/br>
    “留她在宮里?”喬景鉉猛然抓住了徐炆玔的手,那條疤痕上的粗皮差不多要扎進(jìn)了徐炆玔細(xì)嫩的掌心。月色下喬景鉉英俊的眉眼扭曲了幾分,變得格外兇猛陌生,讓徐炆玔心中有一種錯覺,面前的這個人自己根本就不是他一塊長大的表弟喬景鉉,而是個他根本不認(rèn)識的人。

    “景鉉,你怎么了?”徐炆玔好不容易才吐出一口氣,伸手去掰喬景鉉的手指:“你別捏那么重!”

    “你不能去請她進(jìn)宮,皇宮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眴叹般C的眼中有一絲擔(dān)憂:“再說了,即便她能治好皇上的病,可她生得那么美,皇上恐怕不會讓她再離開?!?/br>
    徐炆玔心中也是一驚,他怎么就沒有想到這一層?他的父皇雖然已經(jīng)快五十,但對美人的追求卻依然是孜孜不倦,每過三年就會令各州府進(jìn)獻(xiàn)絕色美女進(jìn)宮,但那些美女基本上都是得了幾夜寵幸便被遺忘,她們住的宮門緊閉,屋檐上結(jié)滿了蜘蛛網(wǎng)。

    柳二小姐生得美貌,父皇指不定也會……想到此處,徐炆玔頭上已經(jīng)是汗滴滴的一片,望著喬景鉉那沉沉的臉色,他點了點頭:“景鉉,你說得對,我考慮欠周到?!?/br>
    左手驀然得了輕松,喬景鉉已經(jīng)將他放開,可臉上依舊是一種化不開的嚴(yán)肅:“表哥,以后你做事情都要考慮周到些,若再是這般憑著意氣用事,你想成為太子總怕會有些問題。”

    “你說得對?!毙鞛色[有幾分垂頭喪氣,被喬景鉉這般一說,他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遠(yuǎn)遠(yuǎn)沒有表弟這般考慮周全,雖然他比自己小一歲,可看問題卻周到多了?!澳俏覀冊撛趺崔k?剛剛我還在答應(yīng)了母后要訪得名醫(yī)來給父皇治病。”徐炆玔有些訕訕然,他既舍不得那東宮之位,可也不得不顧忌著明媚會進(jìn)宮受苦,站在那里,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表哥,難道這位柳二小姐的醫(yī)術(shù)是天生便有的?”喬景鉉搖了搖頭:“何必為難?咱們?nèi)フ宜龓煾副闶橇恕!?/br>
    徐炆玔眼睛一亮:“我怎么便沒想到這一茬!她不可能沒有師父,她師父肯定會比她要更厲害!”想到這一點,他全身驀然輕松了幾分,笑著拍了拍喬景鉉的肩膀:“景鉉表弟,還是你想得更仔細(xì)!明日咱們便動身去云州,拜訪那柳二小姐,請她師父來皇宮。”

    “表兄,難道你不準(zhǔn)備陪著皇上和皇后娘娘過中秋了?今日已經(jīng)是八月十三了?!碧ь^望了一眼空中的那輪明月,只有那邊緣隱隱的缺了極小的一輪,但被那暈黃的清輝掩映著,瞧上去就是一輪滿月。

    “現(xiàn)在事情多,我都忘記了還有中秋夜宴這碼事情了。”徐炆玔拍了拍腦袋:“表弟,咱們過了中秋便動身去云州?!?/br>
    喬景鉉點了點頭,大步轉(zhuǎn)身走開了去。

    似乎有一*潮水在推進(jìn),喬景鉉的心中有著一抹說不出的柔情?!傲髅?,雖然你對我就那個樣子,可我還是喜歡你?!碧ь^望著那輪明月,聞著御花園里傳來的陣陣花香,喬景鉉嘆了一口氣,真恨不能現(xiàn)在就騎了踏雪夜奔云州。

    法相寺后山有人想要劫持明媚,這讓喬景鉉很是擔(dān)心,他派出人手去追查這事情,另外也放了兩個貼身的暗衛(wèi)在云州保護(hù)明媚,若是有什么不利于她的事情,即刻飛鴿傳書來報與他知曉。

    “你一切都要好好的,等著我去娶你?!眴叹般C望著那潔白的明月,涌現(xiàn)出一股說不出的柔情來,伸手輕輕摸過枝頭那束金黃的桂花,柔軟得就像她手上的肌膚:“你怎么就不能明白我的心意呢。”他苦笑了一聲,望著掌心那條疤痕:“總有一日我會讓你明白,會讓你心甘情愿的嫁給我?!?/br>
    月到中秋分外明,八月十五的時候,那月亮似乎比平日更明亮了幾分,空中浮著一層銀白色的冷霜,飄飄渺渺的勾著一樹樹開得正盛的桂花,托出了一束束金黃米黃或者是米白的花朵。

    柳府的草坪上擺著一張極大的八仙桌,柳元久和柳四夫人坐在上首,左邊與右邊分別坐著明媚與柳明珠。

    “老爺,素日中秋的時候你也會讓杜姨娘一起來參加秋宴,今晚為何不將杜姨娘與黎姨娘喊過來?”柳四夫人滿頭珠翠,一副雍容華貴的模樣,笑微微的望向柳元久:“就咱們四個人坐在這里,也實在冷清了一些?!?/br>
    柳元久看了看桌子旁邊的明媚,見她目光里似乎有一種不同意的神色,摸了摸胡須道:“杜姨娘有了身孕,就不必折騰了,將那黎姨娘喊過來便是了?!?/br>
    明媚心中點頭稱是,柳元久還算是為杜姨娘考慮周到,這一桌子菜肴瞧著色香味俱全,可誰知道里邊放著什么杜姨娘不能吃的東西,一切小心為妙。

    黎姨娘本來是準(zhǔn)備與自己幾個貼身丫鬟婆子過中秋的,聽著管事婆子過來說老爺傳她去參加中秋夜宴,歡喜不勝,趕緊讓紅玉紅綃替她重新梳洗了一番,對著鏡子抿了抿鬢邊的青絲,插上幾支簪子,換了一件軟羅輕紗百蝶群,由紅玉紅綃扶著,婷婷裊裊的走去了園子里邊。

    柳四夫人坐在那里,見著打扮精致的黎姨娘扭著身子從那邊走過來,嘴唇邊上浮現(xiàn)出一絲冷笑,打扮得再用心又如何,還是抓不住老爺?shù)男模急炔簧夏莻€有孕在身的杜姨娘。只是現(xiàn)兒她對自己還有些用處,也不必太針對她。

    “黎姨娘,今日是中秋,府里的舊例是是團(tuán)聚在一起賞月的,你快些過來坐下?!钡戎枰棠镄羞^禮,柳四夫人指了指明媚那邊的一個空位:“你就坐到二小姐身邊罷?!?/br>
    庶出的跟姨娘坐一處,再合適也不過了,柳四夫人冷眼望著柳元久,見他沒有半點不悅的表示,心中才高興了幾分,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想到了住在書房那邊的黎玉立,計上心來:“老爺,咱們府里頭還有一位客人呢,要不要也將他請了過來?”

    被柳四夫人這一句提醒,柳元久忽然就想起寄居在書房的黎玉立來,今日八月十五是最后一場考試,自己剛好還想問問他此次科考的情況,想到此處,柳元久笑瞇瞇的點了點頭:“去將黎公子喊過來?!?/br>
    黎姨娘聽著“黎公子”三個字,不免有些覺得奇怪,抬起頭來看了柳元久一眼,柳四夫人見了她那迷惑的神色,臉上堆出了一層nongnong的笑意來:“黎姨娘,你不大愛出門,也不知道這園子里邊的事情。前些日子來了一位姓黎的公子,自稱是你的堂侄子,名字叫黎玉立。他乃是來省府參加科考的,只因著家境貧寒,沒有住客棧的銀子,所以貿(mào)然上門來求助,幸得老爺一片愛才之心,于是將他安頓在書房那邊住下了。”

    聽著柳四夫人的話,黎姨娘一張粉臉不由變得通紅,柳四夫人仿佛是話里有話般在故意刺著她。在黎姨娘聽來,柳四夫人在說她家中有不少窮親戚,連趕考的銀子都籌不出來,要到府里來打秋風(fēng)。她默默的低頭坐在那里,也不敢望柳四夫人那不屑的眼神,小聲答道:“黎家在云州確實有幾家親戚,只是月蓉從未與他們見過面,所以不大清楚究竟是誰?!?/br>
    柳元久今日心情很好,也不計較黎姨娘這種窘迫的神態(tài),笑微微道:“這黎玉立雖然出身貧寒,可學(xué)識很是不錯,我瞧著他定然能金榜題名。即便不是黎姨娘的親戚,沖著他的才學(xué),我們也該扶植一二?!?/br>
    聽了這話黎姨娘一顆心才放回到肚子里邊,重新抬起頭,含情脈脈的朝柳元久飛去一個媚眼,只可惜柳元久此時正在抬頭望月,根本沒有注意到她那嬌媚的神色。明媚在旁邊坐著看得分明,心中十分好笑,這黎姨娘可是絲毫不敢忘記自己該做什么,秋波一陣陣的送過去,只是自己那個便宜爹就如瞎子一般,竟然能視而不見。

    小徑那頭傳來沙沙的腳步聲,黎玉立由管事婆子帶著走了過來,見著柳元久深施一禮:“柳大人安好,學(xué)生在此拜謝?!?/br>
    柳元久笑呵呵的讓他直起身來:“玉立不必過謙,且過來坐著!”他伸手指了指自己對面的空位:“你就坐那里罷!”

    誰知那黎玉立卻搖了搖頭道:“此乃柳大人的中秋家宴,玉立怎么能僭越?!?/br>
    明媚一愣,抬眼望了望站在那里的黎玉立,就見他形容清瘦,穿著一身洗得有些發(fā)白的衣裳,只能勉強(qiáng)瞧得出底色是青色,看起來家境委實不大好。這人也真是迂腐,旁人都是削尖了腦袋想要找些關(guān)系,若是有這等好事還不是笑嘻嘻的應(yīng)聲坐下,然后說些奉承話兒,將這中秋夜宴的氣氛弄得活潑不已,可他倒是好,竟然一口拒絕了柳元久的安排。

    柳元久也是一怔,也重新打量了黎玉立一番,朝他點了點頭:“無妨,你是我們府里頭姨娘的親戚,拐彎抹角也能攀上些關(guān)系,你便坐那里罷?!?/br>
    黎玉立又行了一禮,直起身來還是搖了搖頭:“柳大人,萬萬使不得!我只是姨娘的親戚,卻與大人是沒有關(guān)系的。”

    這句話一說出來,明媚能感覺到身邊的黎姨娘身子顫了顫,她沒有去瞧黎姨娘的臉,但是想來她那張臉該變白了。按著大陳的規(guī)矩,姨娘只是半個主子,說到底其實就是個奴婢,所以姨娘家的親戚根本就上不了臺面,是絕對不敢與府里來攀認(rèn)的。黎玉立這番話雖然是實情,可卻也掃了黎姨娘的臉,尖銳的提醒了她只是一個奴婢的現(xiàn)實。

    柳元久嘆了一口氣,沒想到這黎玉立竟然如此執(zhí)拗,他開始深深懷疑起自己的眼光來,這樣的人即便金榜題名做了官,恐怕也不會仕途順利,他也太正兒八經(jīng)了些!“黎玉立,你且坐下,就當(dāng)你是我特地請來的貴賓?!绷脭[了擺手:“不必再推托了?!?/br>
    得了柳元久這句話,黎玉立這才走過來,靠著椅子背斜斜的坐了一角,不敢抬頭看旁邊的女眷,只敢望著柳元久或者是低頭望著自己的鞋尖,柳明珠瞧見他那拘謹(jǐn)?shù)哪?,“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聽著她銀鈴似的笑聲,黎玉立的臉唰的紅了一片。

    柳四夫人此時心中也在不住的翻騰,將黎玉立留在府中,原是想留著有用的,沒想到這黎玉立竟然是個書呆子,坐在那里就連眼睛都不敢亂瞟一下,那如何才能讓他起心去勾搭上那個小庶女呢?她望了望黎玉立,長相倒是不錯,還算英俊,可也實在太木訥了些,恐怕柳明媚不會喜歡這種性子的人。

    “玉立,你便先到府里頭住下來等著放榜。”柳元久將聲音放得緩和了些,開始與黎玉立說起以后的安排:“若是鄉(xiāng)試中了,那你便繼續(xù)在府里住下,閑暇時候我還可以給你指點一二,等著年關(guān)我們?nèi)ゾ┏堑臅r候,便一道將你帶了過去?!?/br>
    黎玉立聽了這話,一雙眼睛頓時有了光彩,他站了起來朝柳元久行了一禮,重新坐下來的時候腰板兒直了許多:“柳大人,學(xué)生聽說當(dāng)年你三元及第,皇上欽賜錦袍,折花插冠,游街夸官,這是何等榮耀!能得大人指點,真是小生之福!”

    柳四夫人聽著黎玉立那幾句話,忽然的一愣,眼前仿佛又出現(xiàn)了當(dāng)年柳元久狀元及第時的盛景。當(dāng)年的柳元久騎在高頭大馬上威風(fēng)凜凜,頭上的帽子上簪著兩支鮮紅的杏花,那是瓊林閣那邊由皇上親手折下插上的,一身錦袍無比華美,襯得他就如白玉一般。

    面對著這樣的柳元久,她下了決心,非得要嫁他不可,即便是他已經(jīng)有了心上人,已經(jīng)向她去提親,無論如何她也要將他們拆散,她也要成為柳元久的妻??墒?,當(dāng)一切都按照她的愿望走下去以后,她忽然發(fā)現(xiàn)柳元久卻并不是她想象里的柳元久,自己做的一切努力仿佛都不值得。

    他依舊只喜歡那個杜若蘭,柳四夫人的手指甲差不多要掐進(jìn)自己的掌心,這么多年來他的心里始終沒有第二個人,她再怎么努力,也沒有在柳元久的心里占一小塊地方,就連自己的女兒柳明珠都比她更有分量。

    望著坐在柳元久右首邊的明媚,柳四夫人冷冷一笑,杜若蘭,你現(xiàn)在有京城來的那些老婆子護(hù)著,我暫時不能動你你,但我卻可以想法子動你的女兒!

    月亮慢慢的升到了中天,如水的月華照在柳家的院子,夜宴已經(jīng)散了,草地上有著散亂的零星物事,兩個小丫頭子正拿著笤帚在打掃,一邊細(xì)細(xì)的低聲交談:“看來那位黎公子真是有些才學(xué),老爺竟然邀他在書房秉燭夜談?!?/br>
    “是呢,今晚本該歇在夫人房里的,還不知道會不會去?!币粋€小丫頭子直起身來擦了一把汗:“我瞧著夫人的臉色不是很好,恐怕黎姨娘要跟著遭殃了?!?/br>
    “這關(guān)黎姨娘什么事兒?”她的同伴有幾分不解,撲扇著一彎睫毛望著她。

    “那黎公子不是黎姨娘的侄子?”那小丫頭子笑嘻嘻道:“夫人不高興,總要找個跟這事兒有關(guān)的人來發(fā)火不是?不找黎姨娘,那還找誰?”

    她那同伴哈哈一笑:“你真是想得多?!?/br>
    話音剛落,就見那邊小徑上走來了兩個人,走在前邊的是柳四夫人的一個貼身婆子,走在后邊的卻是低著頭的黎姨娘。

    “我想太多?”那小丫頭子得意的雙手叉腰,對著同伴擠了擠眼睛:“看罷,定然是夫人要找黎姨娘禍?zhǔn)铝?!?/br>
    她的同伴驚得手中的笤帚都快拿不穩(wěn):“竟然還真有這樣的事兒!夫人憑什么去找黎姨娘的禍?zhǔn)??就憑他侄子有才學(xué),得了老爺?shù)馁p識?”她搖了搖頭,繼續(xù)打掃起地上的那些東西來:“這事兒可真奇怪。”

    柳四夫人望著站在那里的黎姨娘,頭上的金簪子閃著冷冷的光芒,一身軟羅輕紗衣裳顯得她腰肢嬌軟,一雙長眉入鬢,芙蓉如面柳如眉,真是一個天生尤物,可不知老爺為何就看不上她。

    “黎姨娘,我問你一句話,你要老老實實的回答我?!币魂嚰澎o過后,柳四夫人終于開了口,拿著茶盞蓋子微微的敲了兩下茶盞外壁,外壁上那一雙粉彩穿花蛺蝶似乎要振翅飛了出去一般,連須子都跟著微微的動了起來。

    “不知夫人想問婢妾什么?”黎姨娘楚楚可憐的望著柳四夫人,心中頗有幾分忐忑。夫人對自己可是沒有半分排斥,一直想著要幫助自己向老爺邀寵,可全怪自己沒有用,竟然比不過那個半老徐娘。

    “我問你一句話,你恨不恨那個杜姨娘?”柳四夫人沒有容黎姨娘細(xì)想,一雙眼睛盯緊了她:“你只需回答我,恨,還是不恨?!?/br>
    “恨。”黎姨娘的嘴唇里擠出了一個字來,眼中露出了嫉妒的神色:“我自然恨她。有孕在身還霸占著老爺不放,也不給旁人一點點機(jī)會,如何能讓我不恨她?”

    “好,很好?!绷姆蛉诵α诵?,臉上表情柔和了起來,指著左首的椅子道:“你先坐下來,有件事兒我要和你好好商量下。”

    這黎玉立呆頭呆腦的,若是想要他自己去打柳明媚的主意,恐怕是再過一萬年他也想不到上頭去,除非是有人給他啟發(fā)暗示,告訴他娶了柳明媚,以后便能飛黃騰達(dá),他這才會開竅。柳四夫人想來想去,也只有將黎姨娘喊了過來,讓她以長輩的身份,去好好教導(dǎo)黎玉立一番。

    “我瞧著你那侄子是個不錯的?!绷姆蛉撕攘艘豢诓?,緩緩說道:“若是他能同我們府里結(jié)親,倒也是一樁美滿姻緣?!?/br>
    “結(jié)親?”黎姨娘有幾分茫然:“和誰結(jié)親?”

    “你這不是廢話!”柳四夫人身邊的錢mama叱喝了她一聲:“大小姐豈是他能肖想的?咱們府里頭合適的人選自然只有一個?!?/br>
    黎姨娘頃刻間會過意來,臉上泛起一絲笑容:“夫人的意思是,讓我那侄子去挑逗二小姐,然后……”

    “這挑逗可得看場地、看時辰,十八是二小姐的生辰,那個時候才是最合適的時候,而且要讓眾人都瞧見了那才好?!绷姆蛉俗谀抢?,臉上有著端莊的神色,旁邊的錢mama在絮絮叨叨的說個不歇:“你去點醒那黎公子,讓他寫條兒給二小姐,或是想其余的辦法,總之只要他能讓大家都知道他與二小姐有私情,那么自然便能成為我們柳府的乘龍快婿?!?/br>
    黎姨娘一邊聽著一邊點頭:“mama說的是,明日我便去找我那侄兒,好好勸勸他,做人可不能這般迂腐,總得要開竅些才是?!?/br>
    第二日一早起來,黎姨娘便帶著紅綃去了書房那邊,小廝松青見了黎姨娘,趕緊作揖道:“姨娘過來了?!碧鹉榿韰s問了一聲:“紅玉怎么沒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