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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錦繡醫(yī)妃之庶女明媚在線閱讀 - 第79節(jié)

第79節(jié)

    走在前面的徐炆玔折了回來,板起臉孔對那軍士說:“老神醫(yī)乃是我特地請來替母后看病的,這徒弟也是我要求帶上的,出了什么事情自然有我擔待著,與你沒有半分關系,就不要這么固執(zhí)了,速速放他進宮便是!”

    見徐炆玔已有幾分不悅,那軍士也很識時務的把槍收起,將明媚放了進去,只是在明媚與他擦肩的時候,突然有一陣淡淡的清香飄進了鼻孔,讓他有片刻的遲疑??粗堑绬问莸纳碛跋г趯m門,那軍士啐了一口道:“娘的,老子實在昨晚睡得不錯,怎么今日竟然會有錯覺,連一個小子身上都帶著香味?!?/br>
    旁邊的另一位軍士哈哈一笑:“你小子是多久沒見過女人了?見著那長的清秀些的,竟然也會覺得是個女人有體香?”

    正說鬧之間,就聽馬蹄聲答答而來,抬頭一見卻是英王府的喬世子,御前帶刀侍衛(wèi)喬景鉉。到了宮門,他瀟灑的翻身下馬,把韁繩扔給趕上來奉承著笑臉的軍士:“你們說什么呢?一個個笑得這般開心!”

    “剛剛錢神醫(yī)帶著他徒弟進宮給皇后娘娘看病,劉三怕是幾個月沒有沾過女人了,竟說那小徒弟身上有女人香味!”旁邊的人趕緊揀著這事當笑話說給喬景鉉聽。

    喬景鉉聽到這話,眼睛轉了轉,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嗯,著實好笑!劉三,你當值就當值,竟然還在胡思亂想,小爺罰你去宮墻那邊面壁半天!”說罷哈哈一笑,大步走進了皇宮。

    媚兒竟然宮了?臉上雖然掛著淡淡的笑意,可喬景鉉心中有幾分緊張,自己上回便與徐炆玔說過,希望他不要將媚兒拉進皇宮這趟渾水里邊來,可他卻還是一意孤行,最終將她帶了進來。

    只不過轉念一想,徐炆玔請了媚兒過去是給皇后娘娘看病,這才稍微舒坦了些,畢竟見不著皇上,自己不用擔心媚兒被皇上看中的問題。再說自從皇上生了大病以來,他仿佛對于女色沒有那般上心,后宮五六日敬事房才有彤史記載。

    不管怎么說,在宮里行走走不是一件妥當?shù)氖虑?,喬景鉉暗自埋怨起徐炆玔來,他怎么便不聽自己的勸告,一意孤行?喬景鉉匆匆向前走了去,心里雖然著急想去見明媚,想將她保護在自己身邊,可他畢竟還有自己的事情要走,先要去皇上那邊應卯,聽從吩咐以后再去輪值房安排今日的事情,一切處置妥當了,這才能到御花園中隨性行走——他這御前侍衛(wèi)當然也要負責巡視皇宮。

    喬景鉉腳下的步子走得飛快,腦子里邊全是想著如何早些見著明媚,一時間只恨自己不能長出雙翅膀,能夠自由自在的飛來飛去。

    儲秀宮是大陳皇宮里中宮所在,是后宮最氣派的一座宮室。

    走進儲秀宮,前庭幾棵碩大的木棉樹讓明媚看得心里贊嘆不已,這種古樹,至少也有好幾百年了,栽種在儲秀宮,很能顯示此宮的位置。木棉樹上有幾根老藤,雖然現(xiàn)在還沒有葉子,顯得衰敗,可明媚知道,只要春天一來,這些老藤便會蓬發(fā)出勃勃生機,有青翠的樹葉,有艷紅的花朵在期間灼灼似錦,因為它們就是那著名的凌霄花。

    門口有幾個穿著宮裝的宮女,見徐炆玔走了進來,皆急急行禮:“三殿下安。”

    “母后可起床了?”愈是走近大殿,徐炆玔心中便愈是有幾分焦急,真恨不能喬皇后此時便安然無虞。

    “回三殿下話,娘娘已經起來了,一直說頭疼得厲害,連早膳都用得少?!币粋€宮女低頭回答,聲音里透著焦急:“都好幾天了,吃不好睡不好的……”說著說著,聲音已經低了下去,幾不可聞。

    聽到這話,徐炆玔臉色一變,大步走了進去。

    喬皇后正半倚在軟榻上,頭上的鳳冠放在一旁,戴著一條抹額,圓潤的臉龐因為這些日子的不適開始有了褶皺,一雙丹鳳眼也不復有往日神采,只懨懨的望著宮女手中的藥盞,無力的擺擺手:“拿下去罷,此刻我暫不想喝?!?/br>
    “母后……”徐炆玔看得心急,沖到軟榻邊,單膝跪倒在地:“炆兒今天請了錢神醫(yī)和他的徒弟來幫您看病了。”

    喬皇后抬起眼皮看了看,臉上露出一絲微笑:“炆兒有心了,母后今日還正想著傳老神醫(yī)進宮來給本宮診脈,沒想炆兒已經想到了?!?/br>
    錢不煩聽到喬皇后提起自己的名字,上前施禮道:“請容草民為皇后扶脈。”

    喬皇后點了點頭,伸出手放在軟榻旁的小幾上,錢不煩搭脈片刻,沉吟出聲:“娘娘這脈象弦滑,是風痰阻絡之象。”轉身向明媚點點頭:“徒弟,你來看看?!?/br>
    喬皇后聽到錢不煩竟然喊徒弟上來扶脈,心中頗為驚奇,難道這徒弟的醫(yī)術還會比師父好了去?再看看那走上來的徒弟,年紀輕輕,身子清瘦,怎么看都不難以讓人相信他有一手高超的醫(yī)術。

    “娘娘,別看我這徒弟年輕,可他已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錢不煩見著喬皇后疑惑的眼神,在一旁笑著解釋。

    徐炆玔這時也開口勸說自己的母親:“母后,錢不煩這位高徒的醫(yī)術兒子也曾得見,確實精妙,還會久已失傳的華佗神技,母后只管放心讓他看診便是?!?/br>
    聽到兒子的話,喬皇后這才將信將疑的把手伸了出來,明媚一邊搭脈,一邊仔細觀察著喬皇后的臉色。

    喬皇后的臉色晦暗,有點泛黃。

    “娘娘,可否讓小人看下舌苔?”明媚小心翼翼的提出要求,她還不能確定她這個要求是不是能提,但是作為大夫,她必須要掌握病人更多的癥狀才能下結論。

    “你這小醫(yī)徒甚是大膽!”旁邊的莫姑姑大喝一句:“娘娘鳳體金貴,豈是你這等凡夫俗子能偷窺的!”

    明媚心中連道晦氣,進宮來看診,到哪里都要躬身低頭,連問著看個舌苔都要被掌事姑姑來吼上一嗓子,自己真是吃飽了撐著答應徐炆玔進宮來。

    “既然如此,請這位姑姑看了娘娘的舌苔再告訴我,這樣可好?”明媚小聲建議。

    “這……”那莫姑姑啞了聲音,她又不是大夫,如何知道描述?

    “姑姑,既然你不會看,就無須多言,請老神醫(yī)的徒弟來幫母后看看罷。”徐炆玔看著莫姑姑一副極力護雛的模樣,心里已是不喜,這是非常時刻,怎還能死守著宮里的老規(guī)矩,即算明媚是個男子,看下舌苔又如何?

    喬皇后見兒子有些慍怒,忍著頭疼,吃力的向莫姑姑擺了擺手道:“無礙,還是請老神醫(yī)的徒弟給本宮看看罷?!?/br>
    ☆、第八十八章 宮闈之爭

    屋角的沙漏緩緩的流著,流沙極其細微的聲音里邊仿佛能聽見有歲月的腳步,慢慢悠悠的從這儲秀宮里飄忽而過。喬皇后的眼神掃過大殿,只覺帷幕低垂,層層堆出一個女人寂寞而空虛的冷清,更是覺得頭疼難當,喉嚨間忽然便涌起一股難受的感覺來。

    “娘娘?!膘`秀趕緊將一個鑲金小盂端了捧在喬皇后唇邊,靈清扶了喬皇后側著身子,就聽喬皇后喉間一陣咯咯作響,吐出些許穢物來。

    就著宮女們手里的水漱了漱口,喬皇后望了明媚一眼,張開口將舌頭伸了出來。

    明媚仔細查看了一下那舌苔,有些發(fā)黃的癥狀,又問過那莫姑姑一些問題,明媚沉吟了一聲,點了點頭,與錢不煩避到一旁商議這方子該如何開。

    “丫頭,你說娘娘究竟是何病?”錢不煩捋了下胡須:“為師覺得是風痰阻絡之癥,因阻塞腦部脈絡,故引發(fā)頭痛難當,惡心嘔吐?!?/br>
    明媚點點頭表示贊同,她個人覺得喬皇后這病是前世里常見的偏頭痛,而且應該是有先兆偏頭痛,因為喬皇后自述她最近視物模糊,伴有暗點,亮光突現(xiàn),有時還會覺得物體模糊,惡心、嘔吐、畏光畏聲。方才那掌事姑姑也說了最近喬皇后容易出汗、出恭次數(shù)增多,若是走動得多了便頭痛難當,必須休息才能緩解。

    喬皇后這病因應是因為過分緊張壓迫腦神經血管所致,也不知道最近宮里有什么事情讓她如此cao心,以至于引發(fā)了偏頭痛。

    “師父,我亦覺得皇后娘娘乃是此癥,我覺得應該以針灸為主,藥物為輔,另外還需配以食療,但最主要的還是應該放松心情,不要過分緊張,師傅認為呢?”

    錢不煩點頭稱是:“丫頭,你先開張方子,師父再來參詳著看看是否妥當?!?/br>
    明媚想了想,寫下了一張方子,用的是半夏白術天麻湯加減:半夏兩錢、天麻兩錢二分、白術兩錢二分、茯苓六錢、炙甘草一錢一分、陳皮一錢一分克、南星一錢八分、僵蠶一錢八分、吳萸六分、川芎三錢、細辛六分、蔓荊子三錢、蜈蚣3條。

    錢不煩接過來看了看,連連稱贊:“丫頭,你這方子不錯,就這么用罷。”

    莫姑姑接過那方子,恭恭敬敬呈給喬皇后:“娘娘,請您過目?!?/br>
    喬皇后無力的揮揮手道:“你叫人去抓了藥來煎服便是,老神醫(yī)的醫(yī)術我自是相信的……”說到這里,突然臉孔扭曲著,用手壓著頭,痛苦的呻吟起來:“哎喲……”

    明媚看喬皇后那樣子便知她又犯病了,趕緊上前一步,行了個禮:“娘娘,恕草民斗膽為娘娘按壓xue位,然后替娘娘施針緩解頭疼。”

    喬皇后此時已是頭疼欲裂,只要能讓她頭不疼痛,哪還管是師父還是徒弟為她治???當即便點了點頭,莫姑姑見了,白了一張臉,連聲催促著明媚快些動手。

    明媚請喬皇后在軟榻上坐正身體,開始用手在她頭部的xue位上按摩起來,隨著她手指的腹壓,很神奇的,喬皇后的頭疼感慢慢消失,大約半個時辰后,她覺得自己頭腦清明,那暈沉沉的感覺已經消失。

    儲秀宮里誰都沒有開口說話,都在關切的望著明媚給喬皇后按壓xue位,當看到喬皇后的臉色漸漸轉成紅潤,眉頭逐漸松開,看上去頭疼已經緩解了不少,在場的人總算松了一口氣。

    喬皇后雖然眼睛閉著,但卻能感覺到錢不煩這位小徒弟身上傳來一種清香,心里已有疑惑,等到明媚替她按壓xue位完畢,喬皇后睜開眼睛看了看她,果然在他小巧的耳垂上看見了一個耳洞,當下大為驚奇:“小神醫(yī),你竟是女子?”

    明媚含笑道:“娘娘目光如炬,草民確是女子,只是在外行走,穿著女裝不便,故換了件男裝,不恭之處,請娘娘見諒。”

    喬皇后見明媚進退有度,回答得體,不由又打量了她一番,這才發(fā)現(xiàn)明媚皮膚細嫩,雙眼靈動,氣質出眾,怎么看也不覺得只是一介平民,向著錢不煩一笑:“你倒是收了個好徒弟!這位姑娘應不是出身民間罷?這通身的氣派看著也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兒?!?/br>
    錢不煩望著明媚的眼里有贊許,有驕傲:“回娘娘的話,草民徒弟乃是柳太傅的孫女?!?/br>
    “柳太傅的孫女?”喬皇后聽到這句話,心下吃了一驚,坐正了身子,上上下下的仔細把明媚看了個夠。明媚也不回避她的目光,只是坦然的站在那里,雙眼清澄的看著喬皇后。

    “你是柳太傅家第幾房的女兒?”喬皇后心中琢磨,柳太傅有四個兒子,個個俱在朝堂為官,長子官位最高,已經做到了正二品的平章政事,若面前的這女子是長房嫡女,那倒有些意思了。

    明媚不知道喬皇后此時心中所想,一雙明眸如水,毫不回避的望著喬皇后答道:“回娘娘話,明媚乃是柳氏第四房的女兒,名明媚,父親名諱元久。”

    “原來卻是柳侍郎的女兒!”喬皇后撫掌贊嘆,心中卻有一絲遺憾,四房勢力總比不上長房,可惜了這位柳小姐出身,若是生在長房,給自己的玔兒做個皇子側妃也是極好的,她望著明媚微微一笑:“難怪如此聰慧,柳侍郎乃是本朝唯一連中三元的狀元郎,才華橫溢,他的女兒蘭質蕙心也不足為奇了!姑姑,你去取本宮那對和闐瑪瑙玉鐲子來!”一邊說這一邊對明媚招手:“柳小姐,你且上前來!”

    明媚不知喚她上前有何事,慢慢走了過去。喬皇后拉著她的手看了看,嘖嘖稱贊:“好一雙靈慧的手,從手相看柳小姐是個有福氣的!這對和闐瑪瑙玉鐲子乃是本宮素日里最喜愛的,今兒就賜了柳小姐,以示本宮感激之心!”

    被喬皇后這么拉著打量著自己的手,明媚倒有些不自在,又聽到喬皇后要賜玉鐲一對,心里苦笑一聲,龔夫人見面時送了羊脂玉環(huán),高太師夫人見面封了一雙紅珊瑚手釧,現(xiàn)兒喬皇后又要賜和闐瑪瑙玉鐲,是自己和鐲子較上勁了還是鐲子乃是這些貴夫人饋贈時的首選?可自己實在對這些首飾不怎么感興趣,平素帶著只覺累贅,做事情都不太方當。

    想到這里,明媚微微屈膝行了個禮:“明媚懇請娘娘可否將這賞賜換成別的東西?”

    聽到這話,不僅是喬皇后一愣,整個儲秀宮里的人都愣住了,竟然還有人要求皇后娘娘更換賞賜?難道該不是歡天喜地的接過賞賜,一遍遍扣頭謝恩的?

    “明媚以為,賜下玉鐲雖然是娘娘感激之意,但這玉鐲乃是娘娘心愛之物,明媚不敢掠人之美,請娘娘賜些銀兩,明媚把這些轉送給普安堂,讓更多的平民百姓能免費看診,此舉能體現(xiàn)娘娘愛惜民眾,純心仁善,此乃我大陳之福呢?!?/br>
    說完這話,明媚抬起頭來,一雙眸子落在喬皇后的臉上,眸子里是一片真誠,看得喬皇后心也熱了起來:“柳小姐提議倒是不錯,本宮不會少了普安堂的銀子,鐲子柳小姐還是安穩(wěn)拿著,本宮賜出的東西自然不會收回。”

    普安堂是徐炆玔開的藥堂,喬皇后自然是會支持的,只要能為兒子買到好名聲,出些錢又何妨?這位柳小姐實在是出人意料,真讓人另眼相看,誰會婉拒她的賞賜,卻只求捐了白銀給藥堂呢?喬皇后望著明媚那張清麗的臉,心中暗自贊嘆,柳太傅養(yǎng)出的孫女兒就是這般與眾不同。

    明媚挨著床榻站定了身子,喬皇后從莫姑姑手里接過那對鐲子親自把它們戴到明媚手上,明媚的手腕白嫩細瘦,配上這一對瑪瑙玉鐲就有點顯得沉重,喬皇后看了看,瞇了一雙眼睛笑了起來:“柳小姐畢竟年輕了些,手腕這么瘦,還壓不住這對鐲子呢?!?/br>
    旁邊莫姑姑也附和著笑:“柳小姐年紀大些,身子結實些,自然便壓得住了?!?/br>
    徐炆玔在一旁卻看得發(fā)呆,白瑩瑩的皮膚上,襯著一對白玉底子里流動著血絲般嫣紅的鐲子,那色彩撞擊的秾艷讓他心里有些震撼。

    回京以后,這是第二次見到她。

    英王府的賞梅會上,她作了一首詩,那里邊蘊含的意境讓他十分折服,他不僅驚訝于她的才思敏捷,而且驚訝于她的那份品格。從賞梅會回來以后,他便有些輾轉難眠,只要一閉上眼睛的時候,眼前仿佛便浮現(xiàn)出那容光熠熠的臉。

    按捺不住對她的思念,今日他才執(zhí)意要請她進宮來給母后看病,否則喊了錢不煩過來也是一樣的。請她進宮來,只是他想見到她,想走在她身邊,感覺到她那輕盈的腳步與豐秀的姿容。

    可方才的事情又一次讓他對于明媚有了新的認識,她的心靈是那般純潔,將民間疾苦放在第一位,寧可不要母后賞賜的和闐瑪瑙玉鐲,只要求給普安堂撥些銀子來救助更多的貧民。望著明媚,他的目光變得越來越柔軟,有一種不知道的感情慢慢融進了他的腦中,看著她,就覺得心里格外安寧平靜。

    這時軟簾被人掀起,一陣北風灌了進來,大家都不由得縮了縮脖子,定睛一看,就見穿著蜀錦長袍,披著白色大氅的喬景鉉興高采烈的走了進來。他走上上前去給喬皇后行了個禮,然后目光從明媚身上瞟了過去。

    “景鉉,你今日怎么來了?”喬皇后笑瞇瞇的看了看自家侄兒,喬景鉉是弟弟的嫡子,是她看著長大的,一直很得她的歡心。從小他就和自己的炆兒一起長大,去年皇上就封了他御前帶刀侍衛(wèi),算是對他十分器重。

    喬景鉉自小便在皇宮里出入,這皇宮他可是熟得跟自己英王府差不多了,所以他突然跑來儲秀宮,她倒也不覺驚奇。

    “聽說表兄請了錢神醫(yī)來給姑母看診,我特地過來看看姑母好些沒有。”喬景鉉朝明媚瞥過意味深長的一眼,又轉過來恭恭敬敬的回答喬皇后的話。

    “景鉉有心了?!眴袒屎髲能涢缴险玖似饋恚酃鉂M意的看著明媚道:“老神醫(yī)收了個好徒弟,方才幫我按壓了下xue位,頭就不疼了?!?/br>
    “老神醫(yī)醫(yī)技如神,他教出來的徒弟自然也是小神醫(yī)了。”聽著明媚得到喬皇后的夸獎,喬景鉉總算放下心來,笑瞇瞇的向喬皇后進言:“姑母,這朝堂的事情你便不用cao心了,身子要緊,先把身子養(yǎng)好了,這才能更好的運籌帷幄。”

    “景鉉,你說得倒是輕松,可是我又哪里能這般放心?”喬皇后擺了擺手:“cao心的命便是這般,哪里能像那些平頭百姓,就管著自家有米下鍋就好?!?/br>
    “母后,既然這按壓xue位甚是有作用,不如每天宣這位小神醫(yī)進宮來幫您按壓xue位。”徐炆玔站在旁邊瞧著明媚,心里忽然涌現(xiàn)出一個主意來,若是能夠這樣,他豈不是可以天天看到柳十小姐了?

    喬皇后笑著搖了搖頭:“玔兒,小神醫(yī)是柳太傅的孫女兒,我怎么能每天傳召她進宮呢,柳太傅嘴里不說,心里定會怪我把她的乖孫女弄得連在家里盡孝的時間都沒了?!?/br>
    明媚微微低頭站在那里,心中暗自想著為何徐炆玔就一定要賴上自己,今日進宮為喬皇后治病已經是不得已而為之,他竟然還想著要自己每日都進宮來,這可讓她實在覺得有些勉為其難。

    他生在皇宮,又是皇后娘娘的兒子,受盡寵愛,自然會看不出究竟有些什么暗流洶涌,可自己卻不同,若是在這皇宮行差踏錯半步,被人弄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誰知徐炆玔卻依舊一意孤行的在勸這喬皇后:“母后,只要你鳳體康復,柳太傅定然不會有怨言的,而且也不耽誤柳小姐太多時間,每日我去柳府接了柳小姐來,做了按壓xue位就送柳小姐回府,想必也不會太長時間?!?/br>
    喬皇后笑著看了看明媚道:“柳小姐,你可愿每天進宮來幫本宮看診?”

    明媚施了一禮道:“皇后娘娘,明媚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喬皇后驚愕的看了她一眼,這位柳太傅的孫女太讓她有意外感了!無論是哪家千金,皇后開口問她是否愿意每天進宮,都會是歡歡喜喜答應的,這位柳家小姐卻給她回了一句“不知當講不當講”!

    “你且說來聽聽?!眴袒屎蟪了贾粗媲暗拿髅?,雖然是一身男子裝束,可還是看得出來她女子特有的嬌柔,這樣一個小女子,哪來這么大的勇氣和膽量?

    “明媚以為,娘娘這病,源于心病,方才開的藥方,食療,按壓xue位,甚至針灸都是治標不治本,若是要想徹底好完全,娘娘需得放松心情。人的身子要緊,只有鳳體安康才能有精力做想做的事情,娘娘你說呢?”明媚低著頭,慢慢的把自己想說的小心翼翼的說出來,希望這位喬皇后千萬不要生氣。

    明媚覺得喬皇后已經四十余歲,與那些宮里的妃嬪們爭寵恐怕不是她的生活重點了,現(xiàn)在她最大的心事該是如何幫助自己的兒子登上儲君之位。蕭貴妃,李賢妃,一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在如此緊張的環(huán)境里,喬皇后想得多,步步為營的應對著,這便是她頭疼的根源。若是想要徹底根治,最主要的便是應該要想辦法放松自己的心情,否則遲早會被這樣的環(huán)境逼出大病來。

    喬皇后聽了明媚這番話,嘆了一口氣:“本宮如何不想放松心情,可情勢卻由不得本宮放松半分!”她的眼神透過雕花格子窗戶往外邊望去,窗子外邊霧蒙蒙的,看不清有些什么景色,可她知道此刻外邊肯定是北風卷著雪花,呼嘯著刮得樹木都折了腰——現(xiàn)兒宮里的形勢也是這樣罷?明眼兒看著一片和氣,就像現(xiàn)在屋子里邊一樣溫暖如春,實際上暗流急涌,就如宮外的寒風正在摧殘著樹木般,自己稍微不警惕些,就會被別有用心的人捉住錯處,后宮里的冤案還少嗎?多她這一樁又如何!

    想到這里,喬皇后的頭又開始有點疼痛,她用手扶住了頭:“靈清靈秀,你們攙著本宮回軟榻上去?!?/br>
    明媚見了此情此景,心里暗暗嘆了一口氣,想要在這后宮里生存,沒有半點心思的人是不可能的,人人都在為自己的生存而努力著,這里邊便包括了喬皇后。

    走上前去,明媚溫柔的對莫姑姑說:“姑姑,我把這套按壓手法教給你,娘娘頭痛的時候你就幫她按壓下,這樣就算我不在宮里,娘娘的病也可以緩解?!?/br>
    莫姑姑含著淚點點頭,站在一旁的喬景鉉和徐炆玔都傻呆呆的看著明媚開始用手在幫喬皇后按摩頭部,只覺得她容色溫婉,世上沒有一個女子能比得上她。

    喬景鉉和徐炆玔那關注的眼神都落在錢不煩的眼里,他看了看這個又看了看那個,心里直琢磨,難道這兩位貴公子當真都喜歡上了丫頭?進宮的時候在馬車里頭他是閑得無聊與明媚在開玩笑,可現(xiàn)在瞧他們現(xiàn)在這傻模傻樣的,眼珠子恨不得都粘著丫頭不放,總怕自己的那預感是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