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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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孫女在想,事情或許并不是譚大嫂子所說的那樣?!泵髅囊娏戏蛉艘苫蟮目粗约?,沒有半分退縮:“祖母,你自己想想看,一個人做事總會有她的動機(jī),安平公主何苦要來謀害我母親與她肚子里的孩子?” 柳老夫人“唔”了一聲,心中轉(zhuǎn)了一轉(zhuǎn),這孫女兒的意思是,幕后指使人不是安平公主而是老四媳婦?想想這個可能性仿佛更大,畢竟安平公主又隔得遠(yuǎn)了些,她何苦來替著已經(jīng)嫁出去的女兒來收拾對手? “媚丫頭,那你的意思是?”柳老夫人抬起眼來看了明媚一眼,她心里已經(jīng)知道,可卻不愿意自己說出來那個嫌疑人是誰,她說出口,那便意味著將柳四夫人定了性,而明媚說出來卻只是一個懷疑而已。 “究竟是誰想害我母親與弟弟,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我又怕旁人說我只是一味的猜測沒有證據(jù),故此孫女有個提議?!泵髅耐艘谎圩T穩(wěn)婆,不慌不忙開口道:“既然譚穩(wěn)婆的二兒媳說是公主府的mama來找了她,那我便讓她來指認(rèn)那位mama,若是在咱們柳府里找了出來,自然便與公主府無關(guān)了?!?/br> 柳老夫人聽了這話,微微點(diǎn)頭,這個孫女兒真是思維敏捷,馬上就找到問題的關(guān)鍵之所在。若是想知道是不是柳四夫人派人下的手,只要喊了譚穩(wěn)婆的兒媳婦過來指認(rèn)便是。能被柳四夫人派出去,手里攥著一千兩銀子,行這種隱秘之事的,必然是她的心腹。那西云閣里雖然有好幾個婆子,可能出去做這事的卻只有那么一兩個。 “譚穩(wěn)婆,我派人去將你那二兒媳叫過來,你可有異議?”柳老夫人盯住譚穩(wěn)婆,觀察著她臉上的神色,心中還在掂量,是否譚穩(wěn)婆也參與此事。 “我并無異議,老夫人派人去叫便是?!弊T穩(wěn)婆回答得坦坦蕩蕩,眼中閃過一絲悲哀:“我早已警告過她,她只是不聽,自取滅亡,我也沒有辦法?!?/br> 柳老夫人當(dāng)即派了幾個婆子去將譚穩(wěn)婆的二兒媳喊過來,這邊派了幾個得力的手下去西云閣:“傳我的命令,讓西云閣所有的下人都過來?!?/br> 春風(fēng)初起,還有著微微的涼意,可柳四夫人此時卻覺得自己全身燥熱,背上不時有汗水涔涔?jié)B出,將衣裳粘在身上,十分不舒服。她坐在西云閣的正廳,不住的站起來又坐下去,眼睛望著門口,似乎在盼望著什么。 “將那門簾兒撩起來罷。”柳四夫人最終忍無可忍:“垂著門簾,屋子里頭悶得慌。” 藍(lán)心應(yīng)了一聲,走過去將那細(xì)紋湖綢布掀起,束在一起,用金鉤兒掛住,門外的陽光頃刻間流瀉了進(jìn)來,十分瑰麗,一地的碎金。 才將門簾子掀起,柳四夫人便瞥見有個身影正在往這邊跑了過來,她拿了手帕子印了印額角,睜大了眼睛望著那個人,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藍(lán)翠,怎么樣了?”來人還沒有站穩(wěn)腳跟,錢mama便走了上去,一把拉住她的手:“主院那邊有動靜了沒有?” 藍(lán)翠喘了幾口粗氣,額頭上汗津津的一片,她望著柳四夫人的臉,心中有幾分忐忑,只不過還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生了,聽她們說是個小公子?!?/br> 柳四夫人頹然的靠在椅子上邊,一只手撐住頭,口里喃喃道:“生了?是個男孩?” “是,奴婢聽著那邊是這么說的。”藍(lán)翠怯生生的回答:“主院那邊的丫鬟們都是這么說,奴婢不敢靠得太近,只是遠(yuǎn)遠(yuǎn)的望了幾眼,見老夫人手中抱著一個襁褓在與老爺說笑,瞧著那舒心模樣,保準(zhǔn)是個小公子?!?/br> “究竟還是讓她將孩子生下來了!”柳四夫人的手握成拳頭,猛的砸在桌子上,她只覺自己的胸口被人抓緊了,半天喘不過氣來:“還是生下來了!” 錢mama嗒著一張臉站在那里,心疼的看著柳四夫人,這可怎么好呢,竟然讓香蘭院那個生了個小公子,以后夫人更說話不起了!她腦袋里亂糟糟的一片,伸手拉住藍(lán)翠道:“那,那個呢?還活著不?” 藍(lán)翠睜大了眼睛搖了搖頭,錢mama心中忽然一陣狂喜:“夫人,那個沒了!這樣也好,生了孩子下來還得喊您做母親,平白無故撿了個兒子,湊上兒女雙全了?!?/br> 柳四夫人聽了這話,也是一驚,迅速抬起頭來,一雙眼睛盯住藍(lán)翠:“香蘭院那個死了?你聽誰說的?” 藍(lán)翠又搖了搖頭:“夫人,我不是說她死了,我搖頭的意思是我不知道她現(xiàn)在的情況?!?/br> 柳四夫人的身子軟軟的塌了下去,一只手緊緊握住扶手背,身子卻半歪在椅子里邊,錢mama見著大驚失色,趕緊走過去扶住了她:“夫人,夫人!” “mama,她這是怎么了?不是說好了的嗎?譚穩(wěn)婆也收了咱們一千兩銀子,怎么就讓她生了孩子活下來了呢?”柳四夫人只覺得自己眼前一面黑暗,自從錢mama與譚穩(wěn)婆聯(lián)系了以后,事情仿佛都在自己控制之中,她這些日子心情再好也不過了,一想到很快就不會再見著杜若蘭,那股子高興勁頭怎么也壓不下去。 可是一切都反轉(zhuǎn)過來了,她生了個男孩,而且還沒有傳出她的死訊,那個譚穩(wěn)婆究竟是怎么弄的?不是說京城最有名氣的穩(wěn)婆?想弄死個產(chǎn)婦,還不是抬抬手的事兒?柳四夫人費(fèi)勁的喘了一口氣,眼前忽然閃現(xiàn)過母親安平公主的臉孔,望著她的眼神里仿佛帶著些許譏諷:“你又將事情辦砸了?我知道你不會做成功的,從小到大你便沒有聰明過?!?/br> 柳四夫人胸口憋著一股子氣,呆呆的坐在那里,錢mama也垂手站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出,藍(lán)翠悄悄挪到一旁去,替柳四夫人去沏茶,看了看那茶盞盤子里的幾個茶盞,柳四夫人最心愛的那套粉彩茶盞已經(jīng)只剩一個了,拿在手里想了想,最終還是在茶盞里倒入茶湯,若是夫人要發(fā)脾氣,這套茶盞就算是不復(fù)存在了。 “夫人,喝口茶,別想那么多了。”藍(lán)翠將茶送到柳四夫人手邊,眼睛盯著那個茶盞,默默的為它悲哀了一番,可奇怪的是,柳四夫人并沒有像她想象的那樣抓起茶盞便往地上擲,她只是漠然的看了那茶盞一樣,沒有說話,也沒有伸手去碰那個茶盞,仿佛她的力氣已經(jīng)被人抽干了一般,一點(diǎn)也不能動彈。 “夫人,老夫人那邊派人過來了?!彼{(lán)英慌慌張張的從外邊奔了進(jìn)來:“銀花mama帶了好多人過來了?!?/br> “銀花mama帶人過來了?”柳四夫人抬起頭來,臉色一變,金花mama與銀花mama可是柳老夫人最得力的手下,由她們出馬做的事情,肯定不會是尋常小事。她心中忽然有幾分膽怯,抬眼看了看門口,只見那邊來了不少人,影影綽綽的一片。 “四夫人?!便y花mama一臉嚴(yán)肅的走了進(jìn)來,朝柳四夫人行了一禮:“老夫人令我傳了西云閣所有下人去玉瑞堂。” 柳四夫人只覺自己嗓子有幾分發(fā)干,這是怎么了?東窗事發(fā)了不成?可為何柳老夫人要將西云閣所有下人都喊過去?“敢問mama,究竟是為了什么事兒?我這西云閣不可能一個下人都不留?!绷姆蛉似D難的動了動手指頭,只覺得手心里邊都是汗。 “老夫人是這般吩咐的,我也不知道為什么,不過是喊過去問幾句話罷了,妨礙不到四夫人什么事情的。”銀花夫人朝身邊兩個婆子使了個眼色,兩人便氣勢洶洶的沖了過去,一左一右抓住錢mama的肩膀,將她揪著推了出去。 這錢mama才是重點(diǎn),其余的下人都是為了不打草驚蛇而設(shè)的幌子罷了,見錢mama被捉住,銀花mama掃視了一眼屋子:“去西云閣各處通知,要他們速速出來,跟我們一起回玉瑞堂去見老夫人?!?/br> 柳四夫人望著錢mama被拽著走出了屋子,心中不住的下沉,一種說不出的恐慌籠罩住了她,莫非是那譚穩(wěn)婆做事不妥當(dāng),被人發(fā)現(xiàn)了?可又有誰能發(fā)現(xiàn)她做手腳?她的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腦子里浮現(xiàn)出明媚的臉孔來。 是她,肯定是她!柳四夫人驚恐的睜大了眼睛,這柳府里邊只有她懂醫(yī)術(shù)。 如果是她發(fā)現(xiàn)了譚穩(wěn)婆在動手腳,將那譚穩(wěn)婆趕了出去,由她來替杜若蘭接生……這樣便說得通了,怪不得杜若蘭沒有死,怪不得那個孩子平安出生了! 柳四夫人扶著椅子站了起來,一雙腿直打顫,屋子里只有她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那里,門口射進(jìn)來的陽光灑在進(jìn)門的那里,金燦燦的一片,十分溫暖,而她這邊卻在陰暗之中,凄涼一片。 柳老夫人喊西云閣的下人過去,肯定是與杜若蘭這事有關(guān)系,莫非審問譚穩(wěn)婆供出了錢mama?柳四夫人有幾分絕望,伸出手抓住了衣裳前襟,一點(diǎn)點(diǎn)的滑拉了下去。若是錢mama被指認(rèn)出來,那自己的死期也不會遠(yuǎn)了。 以前盡管下過很多黑手,可卻沒有讓人抓住把柄,即算旁人猜到是她,也沒法子治她的罪狀。而這次卻不同了,謀害杜若蘭柳老夫人可以坐視不管,但謀害她的孫子,她卻肯定不會輕易放過自己。 若是查出來是自己在背后指使,雖然柳府出于面子不會將自己扭送去見官,即算是被送去見官,有母親安平公主出面,也不會有太多的事情,但自己肯定是不會再留在柳家了。柳元久早就瞧她不順眼,現(xiàn)在出了這樣的事,肯定是一張休書將她送回公主府。 她拿休書回公主府沒關(guān)系,可自己的明珠怎么辦?自己不是嫡母,她的身份也會跟著發(fā)生變化,留在柳府,定然是旁人嘲弄的對象,可帶去公主府,更會受人非議,特別是到了議親的時候,只怕是沒有誰家的夫人愿意聘了她去做媳婦了。 柳四夫人坐在那里,全身汗涔涔的一片,她忽然深深的懊悔起來,自己不該這般這樣做,本來是想害了那杜若蘭,沒想到卻是害了自己。面對一屋子的孤寂,她有著一種深深的恐懼,眼睛直直的望著院子門口,生怕那里走來一個婆子對她道:“老夫人請你過去一趟。” 玉瑞堂里擠擠密密的站了一屋子人,西云閣里的丫鬟婆子都被帶了過來。錢mama被兩個mama拽著拖了進(jìn)去,瞧著她們那架勢,她心中便有幾分明了,或許這事情已經(jīng)被發(fā)現(xiàn)了,紙終究包不住火。 柳老夫人打量了一眼站在面前的那群人,臉上浮出了一絲淡淡的笑容來:“今日喊你們過來,是想讓你們見見一個故人?!?/br> 那群丫鬟婆子互相望了望,不知道柳老夫人話里頭的意思,只有錢mama身子晃了晃,差點(diǎn)沒有站住腳,她已經(jīng)望見了跪在地上的那個年輕媳婦子,正是譚穩(wěn)婆的兒媳婦,她塞銀票的那個人。 柳老夫人掃視了人群,緩緩說道:“今日喊你們過來,是讓你們來認(rèn)親的?!?/br> 西云閣的下人當(dāng)即楞住了,認(rèn)親?柳老夫人用的這個詞委實(shí)新奇,眾人都望著她,想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你起來瞧瞧,這里邊可有你認(rèn)識的人?!绷戏蛉顺林曇魧蛟诘厣系哪亲T二嫂子道:“你可得看仔細(xì)了,若還想保著你的命,那你便將那人指認(rèn)出來?!?/br> 譚二嫂子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站了起來,原來的歡喜已經(jīng)轉(zhuǎn)化為了一種恐懼。 今日譚二嫂子瞧著婆婆出了門心中便很開心,瞧了瞧天上的日頭已經(jīng)老高,滿眼都是燦爛的陽光。這個時候想必那四夫人已經(jīng)發(fā)動了,大嫂應(yīng)該開始下手,自己能穩(wěn)穩(wěn)拿到四百兩銀子。 譚二嫂子很是興奮,在家里轉(zhuǎn)了幾個圈,實(shí)在不知道該做些什么才好,出去買了些菜回來,她拿了個笸籮坐在門口,一邊擇著菜,一邊巴望著婆婆與大嫂回來。 結(jié)果,婆婆與大嫂沒有回來,柳太傅府上來了幾個兇悍的婆子,二話不說,拖了她便帶到了柳太傅府上。在那里見著一臉灰敗的大嫂,譚二嫂子雙腿一軟,看起來大嫂沒能得手,這事兒敗露了。 沒等她想太多,柳老夫人身邊的婆子便開口問這事情的經(jīng)過,譚二嫂子哪里還敢隱瞞,一五一十的將事情的過程全部說了一遍,跪在哪里全身抖個不停,心里想著,不知道那四夫人與孩子是否還活著,這個時候只能是祈禱他們一切都好好的,這樣自己才能免于一死。 柳老夫人聽著譚二嫂子交代的與譚穩(wěn)婆說的沒什么兩樣,這才相信了譚穩(wěn)婆的清白,她望了跪在地上的譚二嫂子一眼:“若我讓人將那mama帶過來,你是否還能認(rèn)得出來?” 譚二嫂子慌慌張張的點(diǎn)頭道:“認(rèn)得的,認(rèn)得的,難得見著公主府里的mama,我多看了幾眼,那長相是不會記差的?!?/br> “你若是能將那mama指認(rèn)出來,那我還可以考慮著不將你們送去見官,咱們私下了結(jié)。”柳老夫人淡淡的說了一句,她這話不過是讓譚二嫂子能說真話罷了,她原本來也不打算將這事兒捅出去,太傅府上出了這樣的事情,說出去便成了京城的笑柄,再怎么樣,顧著柳府的面子,這事情只能爛在府里頭。譚二嫂子聽了柳老夫人的話,喜出望外,連連點(diǎn)頭:“老夫人,我一定盡力!” 西云閣一群下人站在她面前,譚二嫂子眨巴眨巴了眼睛,細(xì)細(xì)分辯了一回,前邊站著的都是年輕丫鬟,她搖了搖頭:“這些丫鬟都不是,還請讓我見見那些上了年紀(jì)的mama?!?/br> 錢mama站在那群人的后邊,聽著譚二嫂子的話,一雙腿有些發(fā)軟,她相信譚二嫂子應(yīng)該能認(rèn)出她來,畢竟只隔了那么久,自己又拿著那么大一張銀票,由不得譚二嫂子會多看幾眼,認(rèn)清她的模樣。 丫鬟們紛紛站到一旁,西云閣里的七八個婆子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譚二嫂子走上前去,毫不猶豫的便將錢mama指認(rèn)了出來:“老夫人,這便是那個公主府的mama,是她送了一千兩銀票過來。” 錢mama臉色變色:“你胡扯什么,我什么時候送一千兩銀票給你!” 譚二嫂子氣哼哼的揪住了她:“就是你!若不是你送這一千兩銀票過來,我與大嫂又怎么會動心!你倒好了,現(xiàn)在想推得干干凈凈,沒門!”她轉(zhuǎn)過身去望向柳老夫人,眼中含著淚水:“老夫人,就是她說貴府四老爺寵妾滅妻,將貴妾扶正當(dāng)了平妻,她主子心中不快,這才想著法子要將那四夫人滅口的!若不是她來興風(fēng)作浪,拿著一千兩的銀票來做餌,我與大嫂又怎么會鋌而走險!” 柳老夫人一雙眼睛緊緊的盯住了錢mama:“她說的可是實(shí)情?” 錢mama仰著脖子,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表情:“我真沒有去送過銀票給她,老夫人,你不喜我家夫人誰都知道,何苦找個人來串供,想要將我家夫人趕出柳府!” 她知道得很清楚,若是自己承認(rèn)了這事情,柳四夫人勢必不能在柳府立足,四老爺?shù)囊患埿輹墙佣?。安平公主是個愛面子的人,柳四夫人被休,安平公主絕不會將她接回公主府,指不定還會翻臉不認(rèn)這個女兒。 不能讓夫人無處可去,自己只要咬緊牙關(guān)不松口,就是不承認(rèn)去送過銀票,沒有人證物證,任誰也不能就這樣給她定了罪。錢mama望著柳老夫人冷笑了一聲:“老夫人,你用的招數(shù)也太陰了些,讓兩個婆子揪著我,這不分明就是告訴她,讓她指認(rèn)我?” 柳老夫人瞧著錢mama那副豁出去的表情,也是一怔,錢mama送銀票給譚二嫂子,只有她們兩人在場,她若是不承認(rèn),那自己也沒辦法指證老四媳婦謀殺的事實(shí)。 “老夫人,你可不能這樣厚此薄彼!”錢mama見柳老夫人發(fā)怔,索性放潑在地上打起滾來:“我們家夫人為了這個家盡心盡力,跟著老爺放外任去了云州,一去就是九年,為老爺cao持內(nèi)務(wù)將后宅之事打點(diǎn)得井井有條,誰不夸我們家夫人賢惠?可偏偏有著一個狐貍精般的姨娘,迷得老爺七葷八素的,仗著肚子爭氣,回京城便升了平妻,住進(jìn)了老夫人的碧紗櫥,受盡寵愛,眼見著聲氣比我們家夫人還要高了!老夫人,你的心可不能長偏了哇,怎么著也要一碗水端平才是!” 瞧著錢mama在玉瑞堂撒潑放賴,柳老夫人皺了皺眉頭:“你都在說些什么呢!” “本來就是這樣吶!”錢mama的一雙手拍打著地面,呼天搶地的哭得淚水漣漣:“我可真為我們家夫人不值,當(dāng)年花朵兒一般的人,公主府的小姐,一心一意的嫁進(jìn)柳府,現(xiàn)兒人老珠黃,卻被人嫌棄了!” “錢mama,你撒潑給誰看呢?!泵髅那浦Xmama嚎得聲嘶力竭,表演得淋漓盡致,怒喝一聲站了起來:“你以為撒潑放賴就能遮掩你們的行徑不成?” 錢mama翻著白眼看了明媚一下,桀桀怪笑了起來:“那還請十小姐給個證據(jù),我什么時候去送了銀票給這位嫂子?哪些人見著了?” “我自然有證據(jù)。”明媚奮力拍了身邊小幾一掌:“你要證據(jù)我會拿出來,你且先給我閉嘴,這樣嚎啕跳腳也沒法子掩蓋你的罪行?!?/br> 錢mama聽明媚說有證據(jù),登時不鬧了,一雙眼睛疑惑的望向了她,里好不容易擠出來的兩滴眼淚掉到地上,再也沒有第三滴。 玉瑞堂上眾人也都在望著明媚,這位十小姐到哪里去找證據(jù)?這是兩人私下里的事情,只要錢mama煮熟的鴨子嘴硬不承認(rèn),真拿她沒辦法。 “譚穩(wěn)婆,能不能拿那銀票給我瞧瞧?”明媚走到譚穩(wěn)婆面前伸出了手:“這銀票就是證據(jù),她能證明你去過譚穩(wěn)婆家中?!?/br> 明媚從譚穩(wěn)婆手中接過那張銀票,緩緩走到柳老夫人面前,將那銀票舉了起來:“祖母,我們都知道,大陳錢莊有不成文的規(guī)矩,銀票面額上了一百兩,便會有個編號,每次去取的時候會要拿那主人的私章才能取得出來。每次取銀票,錢莊里也會有記載,什么時候取走多少銀子,明明白白,絲毫不會出錯?!?/br> 柳老夫人眼前一亮,撫掌笑道:“媚丫頭,你可真是機(jī)靈,怎么轉(zhuǎn)轉(zhuǎn)眼睛便想到了這一點(diǎn)來。不錯,這銀票便是證據(jù)?!?/br> 明媚笑吟吟的望著癱軟著坐在那里的錢mama道:“這張銀票拿著去錢莊去查查他們的明細(xì)賬簿子便知道,究竟是誰的私章取走的,原本是誰存著的銀兩?!彼紫律碜觼肀平隋Xmama的臉:“太傅府想查究竟是誰的賬戶,你難道以為錢莊會保守著不肯說出?即便錢莊為客人保密,若是這事情交給京兆府當(dāng)案件去查,我想那可不是錢莊愿不愿意說的事情,直接從錢莊里將賬簿子調(diào)走,一看便知道得清清楚楚。你自己想想,可是不是這樣?” 錢mama驚駭?shù)耐髅?,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位未曾及笄的十小姐,如何能知道這么多東西!銀票上有編號,錢莊有記載,賬簿子上的明細(xì)……錢mama的額頭上浮現(xiàn)出了一層細(xì)密的汗珠子,她不再跳腳嚎啕,身子軟軟的伏在了地上。 “錢mama,你是讓我派人去錢莊查,還是自己交代?”柳老夫人瞥了軟倒在地上的錢mama一眼,帶著一絲不屑的目光:“我看你還是痛痛快快的交代了,免得受那皮rou之苦。” 錢mama的臉貼在了地上,沾上了少許灰塵,她覺得有一種死亡的氣息在漸漸的逼近。自己替夫人去收買人謀人性命,無論杜若蘭是死還是活,自己都是活不了的。她絕望的看著前邊地面上的一件件群裳下擺,五彩繽紛的顏色刺激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不行,自己不能將夫人供出來,無論如何也要保住她才行,自己左右是一個死,夫人卻不能因?yàn)檫@事兒被趕出柳家,被趕出柳府,那夫人以后該怎么活下去?九小姐又如何議親? “老夫人,我說,我全說?!卞Xmama垂頭喪氣的坐直了身子:“銀票是我送過去的,可這是我自己做下的事情,跟旁人沒有半點(diǎn)關(guān)系。” 玉瑞堂里的人聽了這話,皆是一驚,目瞪口呆的望著錢mama,眾人心中瞬間便明白了其中原因,錢mama是在護(hù)著柳四夫人呢,她準(zhǔn)備將這事情攬到自己身上,將柳四夫人從里邊摘了出來。 “跟旁人沒關(guān)系?”明媚冷冷一笑:“這一千兩的銀票又是怎么來的?你一個做下人的,怎么會一出手便是一千兩的銀票?你能不能將這事情解釋清楚?” “十小姐,你也太小看我了?!卞Xmama抬起頭來,連聲冷笑:“我自小便在公主府做丫鬟,后來得了賞識成了四夫人的貼身mama,這么大半輩子過來,我拿的賞錢還會少了去不成?莫說一千兩,便是兩千兩我都有?!?/br> “這話兒也是你隨口說而已,信口開河誰不會?”明媚轉(zhuǎn)過身來望著柳老夫人,神色堅定:“祖母,咱們要到錢莊去查查才行?!?/br> “一個做下人的,銀兩有多自然是存在主子那里,我的銀子全存在夫人這里,所以也是從她那里拿的銀票,你們可不能誣陷了夫人!”錢mama聽著明媚這般說,全身緊張了起來,一雙眼睛狠狠地盯著她:“我早就看你那姨娘不順眼,什么事情都不做,養(yǎng)尊處優(yōu)的,老爺偏偏只寵這她,夫人對我恩重如山,我怎么也要報答她才是!” 說完這話,在大家還沒有來得及反應(yīng)過來之前,錢mama已經(jīng)爬了起來,奮力朝玉瑞堂的紫檀木桌子上撞了過去。就聽“砰”的一聲響,錢mama的身子順著桌子腿軟綿綿的倒了下來,額頭上的血緩緩流了下來。 玉瑞堂里驚呼一片,曼青擋在柳老夫人面前,不讓她瞧見著般鮮血淋漓的一幕,幾個婆子走到錢mama身邊,伸手在她鼻子底下探了探:“沒氣了?!?/br> 明媚默默的盯著錢mama的尸身,心中感嘆萬千,雖然說錢mama助紂為虐的來害人,但對于柳四夫人來說,她已經(jīng)是個忠仆了,她這一死,線索便中斷了,即使自己心里分明知道柳四夫人便是幕后黑手,也沒辦法追究下去。 幾個婆子拖著錢mama的尸身走了出去,身后留下了一條長長的血跡,明媚盯著那條血跡看著,只覺得一陣反胃。錢mama死了,那柳四夫人究竟會如何處置? “這事兒到此為止,誰都不許再提!若是讓我聽見什么閑言碎語,可休怪我不客氣!”柳老夫人將曼青撥到一旁,威嚴(yán)的看了下玉瑞堂里的眾人:“你們該做什么事便做什么事情去,我這里不需要有這么多人?!?/br> 丫鬟婆子們應(yīng)了一聲,紛紛散去,明媚有幾分著急,眼巴巴的望著柳老夫人,難道這件事情就這么完結(jié)了?正準(zhǔn)備開口說話,就聽柳老夫人喊譚穩(wěn)婆:“譚穩(wěn)婆,我瞧你倒還算是個不錯的,真是業(yè)界良心,只可惜你找了這兩個蠢媳婦,一心鉆到錢眼里邊去了?!绷戏蛉藝@了一口氣:“我也不為難你,今后就當(dāng)沒有發(fā)生過這件事情,但你必須保證不會將這事情泄露出去,明白嗎?” 譚穩(wěn)婆趕緊點(diǎn)了點(diǎn)頭,自己竟然還能全身而退,真是說不出的驚喜:“這事關(guān)重大,我自然知道該怎么做?!?/br> “你這兩個媳婦,本來該送官去?!绷戏蛉饲屏饲谱T大嫂子與譚二嫂子,聲色俱厲道:“這兩人實(shí)在品德敗壞,被銀子勾著,竟然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只是我那媳婦算是個有福氣的,平平安安的給我生了個金孫,若是她遭了你們的毒手,你們便是千刀萬剮也賠不起我金孫的命!” 譚大嫂子與譚二嫂子聽著柳老夫人這話里似乎有饒恕之意,趕緊跪倒在地,不住的磕頭求饒,錢mama的血痕就在她們前邊不遠(yuǎn)的地方,淡淡的腥味沖進(jìn)了她們的鼻子,瞧著那一點(diǎn)點(diǎn)腥紅,兩人都不由自主戰(zhàn)栗起來。 “我這金孫剛剛生出來,我得要為他積福才是?!绷戏蛉藪吡怂麄円谎?,滿臉威嚴(yán):“他剛剛出來我便喊打喊殺的,對他也不太好,所以暫且饒過了你們。譚穩(wěn)婆,我將她們交給你,你來處置罷?!?/br> 譚大嫂子與譚二嫂子聽了這話兩人都松了一口氣,這條小命總算是保住了,至于婆婆怎么處置,也不至于到丟了性命的份上。 “你們都走罷,來些人將這玉瑞堂清掃下?!绷戏蛉送艘谎勰堑厣系难E,嫌惡的皺了皺眉頭:“看來這玉瑞堂要重新修繕一番才行,怎么就弄出了這血光之災(zāi)了呢?!?/br> 明媚跟著柳老夫人往后院里走了過去,一路上柳老夫人沒有說話,只是皺著眉頭,明媚沉默了許久,實(shí)在有些忍不住,最終開口詢問:“祖母,為何你不再追究下去?你分明便知道那是她在搗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