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jié)
“那些大臣們?yōu)楹畏且f二王爺?shù)膲脑??我爹爹在世的時候,就從沒說過二王爺丁點的不好。而且我還曾經(jīng)聽爹爹提過,二王爺是個練武奇才,如若善加利用,他朝定能終成大器!”世人皆知,二王爺是四皇子的累贅。前世若不是為著保護二王爺夏翌,四皇子夏琰不會那么快就兵敗如山倒??墒窍溺妹鼡Q回來的夏翌,最終還是因她而死……每每想到這里,杜芙的心里就充滿了怨恨。 “你爹爹一個武將,成日里就知道帶兵打仗,哪來的閑工夫理會朝堂的變故?你一個小姑娘家家的,少摻和這些!平日里就乖乖在家里繡繡花、撲撲蝶,要是覺得悶了,就上侯府坐坐。我娘會很高興見到你去找她串門子的?!迸呐亩跑降念^,戚銘文收斂起吊兒郎當?shù)墓痈鐨庀?,語氣溫柔的叮囑道。 對杜芙這個表妹,戚銘文這么些年都是只聞其人,并未常常接觸。兩人彼此之間談不上情誼,但那層血緣關系還是在的。將軍府突蒙大難,杜芙又只是一個不經(jīng)世事的小姑娘……身為兄長,戚銘文難免對其諸多憐憫。他今日確實是因著他娘的吩咐,才來探望的杜芙。而相處之余,也生出了幾分發(fā)自內心的疼愛。 “謝謝表哥,芙兒知道的。姨母那里,也請表哥幫芙兒帶句話:姨母的關懷之恩,芙兒定當終身銘記,不敢相忘!”對林倩,杜芙是真的很感激。也是以,請戚銘文帶這句話的時候,杜芙的語氣尤其鄭重,眼神真摯的凝望著稍顯驚愕的戚銘文。 戚銘文本來還有些詫異杜芙何以此般言語,待到對上杜芙不避不閃的雙眼,忽然就覺得心底的那些猜疑著實可笑。芙兒不過就是一個什么也不懂的小丫頭,雙親離世又遭遇外親圖謀不軌,會甚是感激侯府對她的援助并無不妥。反而是他,太過陰謀論了! “表妹!”終于等回杜芙的倩影,一直守在將軍府外的孫奇揚情緒激動的迎了上來,“表妹你去哪里了?怎么也不告知表哥一聲?好半天沒見表妹回來,表哥著實擔憂,生怕表妹在外面遇到歹人……” “嘖嘖!哪里蹦出來的玩意兒,居然敢跑到本侯爺面前自詡表哥?你算哪門子的表哥?一表三千里的窮親戚?還是打蠻夷之地跑來投奔將軍府的可憐蟲?寄人籬下就要有寄人籬下的自知之明,時刻謹記你自己是什么身份,少打聽主人家的事!”戚銘文才不管孫奇揚的臉色有多么的難堪呢!他堂堂戚侯府小侯爺,還能整治不了一個攀龍附鳳的窮酸親戚? 先前杜芙在責罰小青的時候,隱身在一旁的戚銘文仔細觀察過孫奇揚。相貌堂堂,卻工于心計。眼神狡詐,心懷叵測。戚銘文一看就知道,不是個好東西!就跟他娘說的一樣,沖著芙兒背后的東西來的! “還有,男女授受不親懂不懂?瞧你長得人模人樣的,杵在將軍府外做戲給誰看呢?生怕大街上的人不知道將軍府還有你這么一位表哥是不是?”側身擋在杜芙面前,戚銘文一副盛氣凌人的神情,顯然沒將孫奇揚放在眼里。 如若孫奇揚真的擔憂芙兒的安危,此刻就應該親自在外面尋人,而不是守在將軍府外候著!更何況,大庭廣眾之下,堂而皇之的沖過來就想抱住芙兒是個什么意思?不知道悠悠眾口,沒看見眾目睽睽? ☆、第11章 張錦月 “表妹,我不是……”以孫奇揚現(xiàn)下的身份,肯定是不敢跟戚銘文杠上的。然而面對杜芙,他又不得不試圖為自己辯解。不過這一次,他不再輕易試圖上前,而是一臉慌張的站在原地,急切的看著戚銘文身后的杜芙。 “不是?不是什么?不是對我家芙兒別有企圖?你叫啥名來著?姓孫是吧?不要逼本侯爺罵人?。〕迷鐫L蛋!”有那么兩個字,自打聽聞杜鵑一家在將軍府住下,戚銘文就很想罵出口。要不是他娘攔著,他昨日就找上門來揍人了! 被戚銘文的話說的一愣,孫奇揚立刻就猜到了戚銘文沒有罵出口的那兩個字正是“孫子”。一時間,惱羞成怒的情緒涌上心頭。不過,孫奇揚從來都是足夠聰明,也明確知曉自己想要什么的人。是以眼下,哪怕他千般萬般的不想得罪戚侯府的小侯爺,卻也不能退縮! “草民孫奇揚,見過小侯爺!”先是對戚銘文行了禮,孫奇揚按捺住不該有的負面抵觸情緒,不卑不亢的為自己正名,“草民只是擔心表妹的安危,并無其他不軌企圖。還望小侯爺明鑒!” “哼!有沒有不軌企圖,你我心知肚明。行了,廢話少說,聽說你們一家是來將軍府吊喪的對吧?打算何時離開?”戚銘文冷哼一聲,并不吃孫奇揚那一套。全家老小都住在將軍府,杜鵑一家的企圖實在太過昭然若揭。這般見不得人的小心思,也就只能哄騙哄騙芙兒這種單純善良的閨閣女子! “何時離開一事,乃家中長輩做主,草民無從回答。不過草民可以向表妹和小侯爺承諾,倘若表妹不想我們留在將軍府,草民自會稟明長輩,即刻搬離將軍府!”不管孫奇揚心中何等憤怒,也不得不被情勢所逼,被迫表態(tài)。畢竟是戚銘文這位小侯爺在質問,而非無名小輩的閑言碎語。 “最好是這樣!”孫奇揚都說了會離開將軍府,戚銘文便也不再咄咄逼人。扭頭看了一眼沉默不語的杜芙,心下決議還是交由杜芙這個將軍府的主人來處理后續(xù)之事。三兩句細心的叮囑之后,戚銘文大搖大擺的揚長而去。 送走了趾高氣揚的小侯爺戚銘文,自始至終都沒發(fā)言的杜芙顯然變成了孫奇揚的盤中餐。然而,有些話真要說出口,倒也失了味道。故而,孫奇揚只是寸步不離的跟在杜芙身后,即便杜芙進了房間,也沒有轉身離開的打算。 “二表少爺!”清脆的喊聲突然響起,喚住了孫奇揚的腳步,隨即,一抹窈窕的身姿出現(xiàn)在了杜芙的閨房外,“二表少爺請留步?!?/br> “錦月姑娘?!睆堝\月,管家張伯的女兒,孫奇揚見過其人,也聽說過張錦月在將軍府的地位,故而對其頗有忌憚。 “二表少爺,我家小姐的閨房是不能隨便進的,還請二表少爺見諒?!睆堝\月站在這里有一會兒了,親眼瞧見杜芙進了房間,而孫奇揚竟然意欲跟進去?張錦月的臉色頓時就陰了下來,毫不客氣的將孫奇揚堵在了門外。 “錦月姑娘,我還有話要跟表妹說,還請錦月姑娘行個方便?!睆堝\月不同于府上的其他丫頭,被攔下來的孫奇揚臉色微變,還是給了幾分薄面。 “二表少爺若是有話,盡可明言,奴婢會代為轉達給小姐?!睆堝\月知曉杜芙對她的調配時,杜芙已經(jīng)隨同戚銘文出了府。不過杜芙對她爹所說的話,張錦月盡數(shù)得知。甚至包括蘇俊那里,張錦月也得知了消息。 仔細的回想著這兩日將軍府發(fā)生的事情,本就對杜鵑一家的入住有想法的張錦月,對待孫奇揚的態(tài)度更是多了些許抗拒和強硬。保住將軍府,她爹和蘇俊都應下了小姐,她當仁不讓的會緊隨其后! “這……”孫奇揚想要說的那些話,若不是他本人說出口,定難達到預期成效。左右尋思了片刻,見張錦月油鹽不進的擋在面前,孫奇揚只得暫且作罷,“既然錦月姑娘攔著,那就算了。待到日后有機會,我再跟表妹說道便是?!?/br> “二表少爺慢走?!辈粸樗鶆拥穆犕陮O奇揚話里的責難,張錦月眉眼間不見絲毫的懼怕和為難,只是抬起手恭請孫奇揚離去。 “你……也罷,告辭!”隨意的拱拱手,孫奇揚最終還是忍著怒火,沒有當面拉下臉來。沒有杜芙撐腰,他在將軍府的地位極為尷尬。名不正言不順,只是寄人籬下的他,當然不好斥責將軍府的下人。張錦月是吧?給他等著!待到他接手將軍府,有這些人好受的! “將人趕走了?”看著張錦月緩步走進來,正慢慢品著茶水的杜芙眼皮也不抬的問道。 “小姐聽到了?”沒有半點背后干壞事被抓住的心虛和恐慌,張錦月淺笑著走到杜芙面前站定,“倒也好。知曉了小姐的打算,奴婢也好行事。” “錦月姐,這兒又沒有外人在,咱們之間就不需要來這一套了吧?我的打算,不是一早就跟張伯說清楚了?”前世的杜鵑和孫奇揚之所以會那般輕易就搶走了將軍府的大權,就是因為她傻傻的任由他們將張伯父女趕出了將軍府。張伯的死,杜芙負有推卸不掉的責任!也正是因為這件事,張錦月才徹底恨上了她…… “那也得再跟你確認一下才行??!你只把話說給了我爹聽,又沒當面告訴我!”不以為意的瞥了一眼杜芙,張錦月自顧自尋了杜芙身側下首的位置坐下,“反正呢,現(xiàn)下只有你,才是咱們將軍府唯一的主子!你說保住將軍府,我們定當拼死護著!倘若你決心把將軍府拱手想讓他人,我們這些人縱使有心也只能無能為力的看著不是?” “怎么就有心無力了?錦月姐若是說動了蘇副將來為難我,我還能把錦月姐怎么著?”林靈一向待張錦月如親女,與其說張錦月之前在夫人房里服侍,不如說是張錦月被養(yǎng)在夫人房里。這一點,將軍府上下都知道,甚至將張錦月當成了半個主子。對此,杜芙并未生出嫉妒,反倒樂見其成。她跟張錦月從小一塊長大,感情自是旁人及不上的親近。 “你就會拿蘇俊來笑話我!”嗔怪的翻了個白眼,張錦月一手托腮,認真的盯著杜芙,“說真的,芙兒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我記得你之前挺喜歡那位二表哥的。怎么?突然變心了?” “沒事。只是昨夜里做了一個家破人亡的噩夢。錦月姐,你知道的,我向來膽子小,禁不住嚇?!倍跑?jīng)]有第一時間去找張錦月,就是因為她跟張錦月太熟悉。對她的性子和心思,張錦月了若指掌。倘若她的轉變太過明顯,很容易就會引起張錦月的懷疑。 不過張錦月此刻再找過來追根究底,形勢就不一樣了。杜芙清早的表態(tài)在前,責罰小青的行動在后,已經(jīng)向所有人證明了她的言行一致!若非如此,方才對上孫奇揚的時候,張錦月也不會無視杜芙對孫奇揚的心意,直接不留情面的將孫奇揚趕走…… ☆、第12章 夜半女鬼 “噩夢?”張錦月直起身子,神情瞬間變得極為嚴肅,不無擔憂的問道,“芙兒,你沒事吧?” “沒事,只是被嚇著了。”偌大的將軍府,杜芙能信任的人,只有當年被趕出去的張伯父女。就連蘇俊,杜芙依仗的除了她爹的些許威名,還有張錦月這位日后的將軍夫人,蘇俊將軍明媒正娶的夫人! 蘇俊的軟肋是張錦月,張錦月的軟肋是張伯。是以,對張伯,杜芙必須不惜一切代價的拉攏。而對張錦月,杜芙則需得盡可能的交心:“錦月姐,你說,姑奶奶一家是真的來給我爹娘吊喪的嗎?可我怎么覺得,姑奶奶一家好像是打算在咱們將軍府長住呢?” 杜芙能生出最后這么一個疑問,著實難得。至少表明,杜芙對杜鵑一家還保留著警惕心。張錦月輕輕松了一口氣,壓低了聲音:“芙兒,姑奶奶一家確實是來咱們將軍府長住的。我已經(jīng)親自去確定過,他們隨身帶來的衣物足夠在將軍府住上一年半載也不需添置。而且就在今早,姑奶奶身邊的人已經(jīng)去過賬房,要求為姑奶奶置辦新衣。如若不是存了長住的心思,姑奶奶會缺咱們將軍府這么一兩件新衣?” “錦月姐肯定沒有答應?!睂堝\月,杜芙有絕對的信心。要是張錦月連這點事都擰不清,也就不值得杜芙費盡心機的將其留在身邊了。 “芙兒一大早就去找我爹,還特意把我安排去了賬房,為的不就是防著這事?”張錦月不答反問,只是得意的抬了抬下巴。雖然沒有明確回答,但也給出了令杜芙滿意的結果。 “我總是在想,我是否多慮了?多疑了?沒想到……”跟熟悉的人說話,最大的好處便在這里。根本無需言明,即便只是賣關子,也能彼此通曉深意。 “我也沒想到,芙兒你一夜之間居然長大了。我本來還擔心你會為情所惑,沒想到……”如釋重負的笑了笑,張錦月的臉色轉為前所未有的鄭重,“不管怎樣,芙兒,相信錦月姐,哪怕是豁出命,我和我爹都會為芙兒守住將軍府!” “還有蘇副將!”哪怕不是看在她爹的情面上,只要留住了張錦月,杜芙就成功的籠絡住了蘇俊。對于這位注定了日后必將飛黃騰達的蘇將軍,杜芙早已下定決心,必須死死的捏在手中! “好好,還有蘇俊。放心,只要錦月姐在一日,蘇俊的心就是向著芙兒和將軍府的!若是將軍府有難,蘇俊決計不會坐視不管!”提及心上人,張錦月又羞又惱,但也毫不保留的對著杜芙做了保證。 “嗯。”杜芙的這個點頭很輕微,卻讓張錦月鼻頭一酸,心頭沉重的差點落下淚來。 在張錦月的心中,杜芙一直是養(yǎng)在深閨的柔弱千金,被他們所有人嬌慣的不知世事。上有將軍和將軍夫人寵著,下有他們這些人護著,本該無憂無慮的安享一世榮華……孰料一夕之間,將軍府的天就這樣塌了…… 其實昨日侯府夫人在靈堂上說的那幾句話,張錦月亦心有不滿,但卻無從反駁。夫人的死,確實全了對將軍的心,卻親手斬斷了芙兒的一世安寧……此般舉動,聰慧如張錦月,同樣帶著深深的無法茍同。 好在,將軍府的賬簿現(xiàn)下全部握在她的手中。僅憑將軍留下來的金銀,也夠他們?yōu)檐絻夯I備齊全豐厚的嫁妝了。想到此處,張錦月眉頭舒展,心下稍安。 是夜,四下寂靜的將軍府庭院內,一抹輕飄飄的白影幽幽的穿行在庭院之間。最終,悄無聲息的停在了姑奶奶杜鵑的房外。 伴隨著“吱呀”一聲輕啟,白影推開了房門,緩緩的走進內室。來到杜鵑的床前,白影靜靜的站了良久。隨后,默默的坐在了杜鵑的床頭。兩只眼瞪得大大的,一眨也不眨的緊盯著熟睡的杜鵑。 縷縷冷風灌進室內,颼颼的涼意凍得杜鵑有些發(fā)寒。不安穩(wěn)的翻了好幾個身之后,睡意朦朧的杜鵑迷迷糊糊之間,只覺得似乎有兩道哀怨的眼神正一動也不動的注視著她? “?。 逼鄥柕慕泻奥晞澠铺祀H,睜開眼卻被一張放大的臉嚇得魂飛魄散的杜鵑渾身瑟瑟發(fā)抖,雙手緊緊的抱著頭,放聲大喊道,“鬼啊……” “姑奶奶,您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陪夜的小丫頭是將軍府的下人,今日才被管家張伯安排過來的。姑奶奶身邊原先也帶了人來將軍府,只是都不愿意干守夜這等辛苦活。于是沒有任何意外的,差事落到了小丫頭的頭上。 “鬼……有……有鬼,有鬼啊……”杜鵑已經(jīng)被嚇得說不出話來,縮在床角哆哆嗦嗦的指著床頭的位置。 “鬼?”被杜鵑這么一喊,小丫頭脊背一涼,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舉高了手中的蠟燭,順著杜鵑指的方向望過去。然而,除了空無一物的床頭,小丫頭什么也沒看到。詫異的揉了揉眼睛,小丫頭試探性的回頭看著杜鵑,“姑奶奶,您是不是睡迷糊了?” “沒有!我沒有看錯!有鬼,真的有個女鬼就坐在那!”披頭散發(fā)的一張女鬼臉,不是鬼是什么?就是鬼!杜鵑信佛,更信鬼神,否則也不會初一十五非得去寺廟拜拜。 “可是姑奶奶,您仔細看看,房里真的沒有鬼!”小丫頭說著就拿手中的蠟燭去引燃了室內的罩燭,通亮的房內確確實實不見任何的異常。 “怎么可能?她明明就坐在……”因著小丫頭無異于頂撞的話語,心生怒氣的杜鵑放下捂著臉的雙手,剛想辯解卻……無從說起。床頭,是真的什么也沒有。 “姑奶奶,您肯定是剛換了地兒,在咱們將軍府睡的還不安穩(wěn),是以才會忍不住胡思亂想。姑奶奶大可放心,咱們將軍府從沒鬧過鬼,也根本不存在半夜女鬼一說!姑奶奶您先安心睡著,奴婢就在外面守著?!毙⊙绢^面上恭敬,心底則是煩透了杜鵑的無中生有。鬧鬼這種事可不能瞎說,會敗壞他們將軍府的名聲的! 敷衍了這么幾句后,小丫頭干脆利落的吹熄了罩燭,也不管杜鵑作何反應,徑自舉著蠟燭慢慢的走出了里間。 ☆、第13章 心中有鬼 真的是她看錯了?將信將疑的杜鵑哆嗦著躺回去,剛閉上眼睛又飛快的睜開。確定了床頭沒有異樣,這才再度閉上眼睛。可是不一會兒,杜鵑忍不住忐忑的第二次睜開眼,眼帶恐懼的朝著床頭看了過去…… 就這樣來來回回反復了好幾次之后,杜鵑終于說服自己,房內是沒有鬼的!也是以,杜鵑總算安心的閉上眼睛,漸漸進入了夢鄉(xiāng)。 就在杜鵑的鼾聲響起的那一刻,帷帳后慢慢走出了一道纖細的身影。還有先前的那道白影,披頭散發(fā)的來到窗前,推開窗留了一道縫。隨后晃悠悠的走回床邊,坐在杜鵑的床頭。俯下頭,開始輕輕的在杜鵑的脖子處吹著冷氣。 冷風吹進室內,熟睡中的杜鵑不自覺的拉了拉被子。然而,脖子依舊涼涼的,就好像有人在對她吹著氣……等等!有人對她吹……有……人? 杜鵑不敢置信的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極為恐怖的血臉。披散的頭發(fā)甩開,長長的舌頭吐在外面,正……正朝著她的臉靠近…… 根本來不及尖叫出聲,杜鵑雙眼一翻,被嚇得昏死了過去。 放任杜鵑就這樣昏死在床上,白影的眼底冷光乍現(xiàn),尖細的指甲一寸寸滑過杜鵑保養(yǎng)甚好的豐腴臉蛋。最終,還是強忍著沒有留下痕跡。 外間的小丫頭已經(jīng)陷入沉睡,靜悄悄的聽不見半點聲響。白影放輕了腳步,開門閃了出去。 皎潔的月光散在地面,將寂靜的將軍府籠罩在一片安寧的氣息之中。白影迎風而上,飄渺的身姿如漫步般,輕盈的穿過無人的后花園。一陣輕風吹過,白影消失在了小青的房內…… 次日清早,將軍府所有人都被杜鵑房內的小丫頭那聲驚慌失措的尖叫喚醒。一刻鐘后,張錦月出現(xiàn)在了杜芙的房內:“芙兒,聽說姑奶奶房里昨夜鬧鬼了?!?/br> “鬧鬼?姑奶奶這又是玩的哪一出?”不屑一顧的撇撇嘴,杜芙慢慢的起身坐在梳妝臺前,舉止優(yōu)雅的豎著如墨的秀發(fā)。 “誰知道?想必是跟咱們對著干呢!誰讓我這個管賬房的昨日沒支銀子給她添置新衣?鬧這么一出,全府上下都知道咱們在苛刻貴客了?!睆堝\月自然不相信杜鵑的言語,來找杜芙正是為了商量應對之策。將軍府鬧鬼?虧杜鵑想得出來!飛羽將軍的威名,帝都誰人不知?便是外敵,也是聞風喪膽的! “那咱們就一道過去看看吧!”冷笑一聲,穿戴整齊的杜芙帶著張錦月以及一眾丫頭,慢悠悠的晃去了杜芙的院子。 “芙兒,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一夜之間就鬧出了這等驚駭世俗的大事?”杜芙過來的時候,杜鵑一家人都已經(jīng)到了。見到杜芙,齊氏率先問出口來。 “大表舅母這是何話?芙兒剛過來,還不知曉發(fā)生了何事呢!”似笑非笑的聽著齊氏的指責,杜芙的氣勢沒有半點示弱,理直氣壯的反問了回去。 “芙兒,你別介意,嫂嫂關心則亂,并無其他意思。只是因著娘親現(xiàn)下還昏迷不醒,所以才會著急的亂了方寸。事情是這樣的,二表舅母跟芙兒細細說道說道。”比起齊氏,孫奇揚的母親胡氏,著實會做人多了。此般輕聲細語的解釋完,胡氏伸手便要拉過杜芙到一旁說話。 “二表夫人這話就不對了。大表夫人心急擔憂姑奶奶的身子,咱們大家都能諒解。可僅僅因為擔憂就可以隨意指責我家小姐?莫非在你們心中,就因為我家小姐心地好、性子善,就可以隨便欺負?將軍府剛蒙大難,小姐更是心神俱傷,身子本就嬌弱,你們還……未免太讓人寒心了!”張錦月一番含槍帶棒的哭訴下來,帶著哽咽和氣憤、更夾著痛心疾首的憤慨,直把齊氏和胡氏說出了萬惡不赦之人。而張錦月此話一出,齊氏等人變了臉,將軍府眾人則沉下了臉。 “錦月姑娘這話是從何說起?我們哪里會欺負芙兒?芙兒可是咱們的心肝寶貝,咱們疼之愛之尚且來不及,哪里舍得讓芙兒寒心……”沒想到張錦月會突然發(fā)難,胡氏干笑著望向一言不發(fā)的杜芙,寄望杜芙能出言訓斥張錦月的以下犯上。 “二表夫人確實沒有這樣說,可卻是這樣做了!”義憤填膺的瞪著胡氏,張錦月公然跟胡氏叫上板了,“雖說我家將軍和夫人都不在了,可我家小姐也不是孤零零的一個人。我們將軍府上下所有人都會守著小姐,不準許小姐受丁點委屈的!” “混帳!區(qū)區(qū)一個下人之女,這是要翻天了?誰給你的膽子站在這里大放厥詞?誰準許你對主子出言不遜的?”杜鵑剛一醒來就聽到了張錦月的頂撞之語?;叵肫鹱蛉账贿^是要添置兩件新衣就被刁難,再念及孫奇揚氣青了臉回來對她的稟報,杜鵑對這個張錦月極度不滿,甚至咬牙切齒的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姑奶奶,您醒了?這到底是怎么了,大清早就聽說姑奶奶房里出了事?”誰給張錦月的膽子?當然是杜芙無疑。而此時此刻,杜芙的接話到底是單純的只因為擔心姑奶奶的身子,還是刻意的想要維護張錦月?個中緣由,就見仁見智了。 “芙兒啊,有鬼,這將軍府有鬼啊……”被杜芙問及昨夜的事,杜鵑慘白著臉有氣無力的回道。 “鬼?無稽之談!姑奶奶怕是看錯了吧?咱們將軍府不可能鬧鬼!此等言語若是傳出去,必然會有損咱們將軍府的名聲,還請姑奶奶慎言才好!”這種類似指責的話語,作為晚輩的杜芙自然不好說出口。不過張錦月就不同了,身為將軍府的下人,理當以將軍府的名聲為己任。 杜芙還是沒有斥責張錦月的不受尊卑,袖手旁觀的站在一旁。換而言之,便是默許了張錦月對杜鵑的不敬。 “放肆!主子說話,哪有你一個奴才插嘴的份?果然是奴大欺主,當將軍府沒人做主了是吧?來人,給我按著打!打死為止!”昨日才出了一個因為不守規(guī)矩差點被杖斃的小青,杜鵑想當然的以為,即便她發(fā)作了張錦月,杜芙也不會阻攔。 “奴婢是將軍府的下人,一心想要守著將軍府不容侵犯的威嚴,何錯之有?反倒是姑奶奶,一再不準奴婢說實話,還口口聲聲污蔑咱們將軍府鬧鬼……恕奴婢斗膽,姑奶奶恐怕才是真正的心中有鬼吧?否則,干嘛這么怕半夜鬼上門?”早在來之前,張錦月就得了杜芙的示意,無需給杜鵑留顏面。故而張錦月明面上看似只是在據(jù)理以爭,實則正是故意挑釁,為的就是激怒杜鵑,令其失態(tài)。 ☆、第14章 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