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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步趕路，肖文卿雖然被凌宇軒牽（拉？）著走，但還是走得氣喘吁吁。反觀滿頭白發(fā)的青河道長，他腳步輕快，不見半點(diǎn)氣喘；凌宇軒氣定神閑，仿佛只是散步，沒有話半點(diǎn)氣力。

    接近山腳下，坐在路邊石頭上聊天的水晶瑪瑙起身迎接單獨(dú)相處了很久的凌大人和肖姑娘。兩個女侍衛(wèi)如幽靈一般出現(xiàn)，非常安靜地站在了水晶瑪瑙身后。

    “四舅老爺，肖姑娘，肖夫人剛才派人過來，請你們回去?！彼У?，拿出一塊繡帕遞給肖文卿，“肖姑娘，你的臉上全是汗水，快擦擦?！?/br>
    瑪瑙也道：“凌大人肖姑娘，你們不用趕著回來的，快坐下歇歇?！毙す媚锩纨嬐t，額頭鼻尖沁出秘密的汗珠。爬山游玩很辛苦，肖姑娘是千金小姐，經(jīng)不得累。

    肖文卿接過水晶遞過來的繡帕將臉上的汗水擦掉。凌宇軒立刻朝著青河道長一拱手，歉意道：“道長，請恕我們失陪?！?/br>
    青河道長又是一陣哈哈大笑，道：“姑娘，要多活動身子骨呀?！鄙⒆硬粌H是體力活，還是生死關(guān)，多少孕婦因?yàn)轶w力不支，最后生不下孩子而死。不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六月了，這位姑娘還是在室女，應(yīng)該不會在今年秋季遭遇生產(chǎn)死劫的。

    青河道人長笑著走了?，旇Х鲋の那渥剿齽偛藕退ё母蓛羰^上。

    凌宇軒覺得長河道長最后的一句話很可能是某種提醒，心中馬上考慮，該如何讓文卿多活動，增強(qiáng)體質(zhì)。

    肖文卿坐在石頭上些了好一會兒，才呼吸平順下來。她不好意思地起身道：“宇軒，我娘在等我們呢?！笨粗鴷r間，應(yīng)該是用午膳了。

    凌宇軒朝著肖文卿伸出手。肖文卿羞赧地?fù)u搖頭，朝遠(yuǎn)處的青陽觀走去。她再累，也不能當(dāng)著丫鬟和女衛(wèi)們的面由他扶著走呀。

    ☆、第62章 六十五丞相夫妻

    青陽觀相會的第二天，凌宇軒帶著侍衛(wèi)家仆人和肖家一名管事兩名仆人回京城了。他擔(dān)心肖文卿的安全，便把女衛(wèi)們繼續(xù)留在肖文卿的身邊。這兩個女衛(wèi)是他從龍鱗衛(wèi)影組中調(diào)來了，算是公器私用了。

    凌宇軒記得青河道長給文卿相面時說過，文卿今年有死劫，過不去，秋風(fēng)秋雨哭香魂，相信那死劫會發(fā)生在今年秋季，所以他決定趕快回京籌辦婚禮，然后快速趕回來，提前把肖文卿接到自己身邊來。青河道長說，他的“貴”可以幫她擋風(fēng)遮雨。

    凌宇軒日夜兼行馬不停蹄，六月十九日便趕回了京城。他將禮書、答婚書，以及肖家的部分還禮單子交給父親查看，懇請父親幫忙籌備婚禮，他要趕過去迎親。

    對于兒子的急切，凌丞相笑著直搖頭：“軒兒，為父知道你急著要成親，也同意你娶那肖家小姐了，你就不能耐心點(diǎn)，將迎親之日定在年底之前或者明年三四月份？西陵和京城之間太遠(yuǎn)，正常一個來回就需要近三個月?，F(xiàn)在都六月十九日了，你剛回京城就又去西陵，簡直是找罪受。”如果他實(shí)在憋不住，那就收個通房丫鬟好了。

    “父親?！绷栌钴帉Ω赣H的信任是無以復(fù)加的，便把青河道長和紅云道人這對師徒的相面和批命結(jié)果說了一邊。

    “貴……不可言，官封王侯，克母……”凌丞相捏著胡須沉吟了良久，道，“那青河道長確實(shí)有些真本事。看來，你和肖家小姐的婚事還真是天作之合?！币粋€貴不可言卻克母克子，一生享盡榮華富貴卻老來膝下空虛無子送終，一個雖然有死劫，但只要有貴人庇護(hù)，度過死劫后就能成為一品貴婦人兒孫滿堂。

    凌宇軒有些傷感地低下了頭。母親……

    “你急著趕回來，又急匆匆回去，簡直要成了別人的笑話。你是保護(hù)皇宮和皇上的龍鱗衛(wèi)指揮同知，皇上再對你青眼有加你也不能長期不去拜見他。你明日就去復(fù)職，處理公務(wù)，七月初再向皇上請婚假?！?/br>
    凌丞相道，“你母親不贊成你的婚事，也很惱火你不提前詢問她的意思，不過她既然是你母親，你的婚事就需要她cao持。你我都是男人，婚慶習(xí)俗各種細(xì)節(jié)一概不懂。你母親卻cao辦過你兄長jiejie們的婚事，幫你籌備是輕車熟路?！?/br>
    “是，父親。”凌宇軒點(diǎn)著頭道，“等一下我就去給母親請安，請她老人家?guī)臀也贾眯路縞ao辦婚事?！蹦赣H討厭見到他，所以他盡量不出現(xiàn)在母親面前，免得讓她看到他就想起他大哥。

    “嗯?！绷柝┫帱c(diǎn)點(diǎn)頭，繼續(xù)道，“你在肖家看到了肖家三兄弟，覺得他們怎么樣？”只要兒子喜歡，就算肖文卿真的是京城平民老婦的干女兒他也不在意，只是，為了兒子的婚事讓某些人滿意，他還是要挑剔一下女方的家世。

    “父親，肖家三兄弟現(xiàn)在都還太年輕，未經(jīng)世事，如果太早涉入仕途，不是被我們捧得從此不知天高地厚，便是被別人打壓得一蹶不振?！?/br>
    凌宇軒道，“我們需要好好培養(yǎng)才行?！边m當(dāng)?shù)厝藶榈亟o他們制造挫折，再耐心地引導(dǎo)他們培養(yǎng)他們的信心。

    “唔?！绷柝┫嗄茏龅截┫?，除了靠早年和皇上培養(yǎng)的“兄弟友情”，自身也老謀深算，很有看人目光，兒子這樣一說他便知道肖家兄弟只要有人小心栽培，可成棟梁之才。丞相府有這一門親，未來幾十年來可以維持一定繁盛。

    “我岳母睿智冷靜目光深遠(yuǎn)，今年秋闈只讓長子文樺次子文楓參加，同時也不求他們必中；文聰才十一歲，岳母要他五六年之后再考慮參加科考，這期間最好能經(jīng)常出門走動，見見世面。”

    凌宇軒道，“文樺文楓已經(jīng)決定，秋闈落榜后就去考鵬程書院?！?/br>
    大慶皇朝的八大書院不是讀書人、有錢人想進(jìn)去就能進(jìn)去的，想進(jìn)去進(jìn)修的學(xué)生不僅需要有名人熟人推薦還要經(jīng)過嚴(yán)格考試。鳳凰書院青云書院里的學(xué)生非富即貴，凌宇軒后來考慮過，覺得文樺文楓兄弟進(jìn)去容易產(chǎn)生自卑，就放棄勸他們進(jìn)那兩個書院，而去進(jìn)平民書生比較多的鵬程書院。至于肖文聰，他還未定型，可塑性很強(qiáng)。

    “哦，肖家自己已經(jīng)打算好了?！绷柝┫酀M意地點(diǎn)著頭?？磥硇し蛉耸莻€非常冷靜的人，不在意一時間的得失名利。

    “軒兒，你擔(dān)心的事情發(fā)生了，為父已經(jīng)替你壓下去了，只是，后續(xù)的事情，還是需要你和那肖姑娘自己證明?！绷柝┫嗟?，起身從書架上抽一封案卷遞給凌宇軒。

    凌宇軒打開迅速看完，英俊的臉上寒得宛如千年玄冰雕成，雙眼充斥著殺氣。他是一名龍鱗衛(wèi)，替皇上做過些不見光的事情，他的手豈能不沾染血腥？

    這案卷里記錄的事情和凌宇軒和肖文卿有關(guān)。

    京城四俊之一的凌宇軒要送肖家姑娘返鄉(xiāng)尋親，這豈是一件普通的事情？別人議論紛紛。半個月后，突然京城有傳言，肖家姑娘和一個面容丑陋的侍衛(wèi)做了一個多月的妻子，然后冒充未婚純潔少女勾引丞相之子。

    這件丑聞很快在京城傳開，凌丞相雷霆大怒，嚴(yán)厲鎮(zhèn)壓此事，只是有人唯恐天下不亂，繼續(xù)傳言，前何御史的趙明堂侍衛(wèi)被人扒出來，他就是肖家姑娘肖文卿曾經(jīng)的丈夫，街坊鄰居可以作證。

    事情越傳越糟糕。趙母不得不出面澄清，是有這事，不過那短時間她兒子趙明堂基本不回家，和媳婦只有夫妻之名無夫妻之實(shí)，他們兩個不投緣，于是她認(rèn)文卿為干女兒，兩個孩子兄妹相稱；趙家已經(jīng)寫了放妻書，文卿是干干凈凈從他趙家離開的。

    凌丞相派人追查流言之源，查到是從何長青郎中后宅傳出來的，肖家姑娘原本是何長青兒媳婦的陪嫁丫鬟。何長青已經(jīng)收到警告，正責(zé)令自己的夫人嚴(yán)加管理后宅。

    “軒兒，肖家姑娘的流言暫時是壓下來了，只是以后她能不能被京城貴婦人們接受，還要看她自己?！绷柝┫嗟馈Ｋ婚_始不同意兒子的決定，勸兒子將那肖家姑娘納為妾，可是兒子執(zhí)意要明媒正娶，他才不得不同意。兒子自己選擇的妻子，妻子帶來的麻煩應(yīng)該有他自己處理。

    “父親請放心，這事，我會好好處理的，絕對不讓我凌家丟臉。”凌宇軒寒著臉沉聲道。何家……

    “軒兒，你長途跋涉累了，先回院子梳洗一下，然后給你母親請安去?！绷柝┫鄳z惜道，“明日你就去龍鱗衛(wèi)復(fù)職。”雖然他從不擔(dān)心兒子會因?yàn)殚L期不在職，職位就被人頂替掉，但給皇上當(dāng)差的人，還是要經(jīng)常在皇上面前露露臉，讓皇上熟悉，以便以后的升遷才是。

    “是，父親，孩兒告退。”凌宇軒說著，拱拱手，轉(zhuǎn)身離開父親的書房，朝后院走去。

    看著兒子英挺矯健的身影從眼前消失，凌丞相面露惆悵。宇軒是他強(qiáng)行安排在妻子名下的孩子，所以妻子很不喜歡宇軒。自從他們的嫡長子宇堂病故之后，他的妻子便認(rèn)為宇軒是個喪門星，害死了她親生兒子，搶走了原本屬于她親生兒子的一切。這婦人，他們的宇堂從小身子骨就不太好，確實(shí)是病故的，和宇軒沒有關(guān)系呀。

    ○○○

    凌宇軒住在丞相府西邊的福壽院，這里地勢比較高，周圍有小山和蓮湖，景致也非常優(yōu)美。這院子原本是他祖母頤養(yǎng)天年的院子，祖母八十八駕鶴西去后兩年，父親就把這丞相府地理位置最好的院子全部翻修，重新布置，院名都不改地讓才兩歲的他搬進(jìn)去。

    根據(jù)一風(fēng)水先生的說法，地養(yǎng)人，人養(yǎng)地，這里風(fēng)水極好，居住在這里的主人會運(yùn)道好；這里曾經(jīng)居住過一位福祿壽三全的一品貴婦，她的好命也增加了這塊地的靈氣、寶氣。

    就是因?yàn)橛羞@種說法，母親對父親將這院子翻修后不讓她或者體弱多病的嫡長兄入住養(yǎng)身子，而讓健健康康的兩歲幼子入住極度不滿。他長兄病故之后，母親那不滿更是到了極點(diǎn)。她對他惡言惡言，要不是父親阻攔，她差點(diǎn)把福壽園燒掉，包括住在里面的他和仆人。

    父親隱瞞了那時候發(fā)生的事情，并封了部分嘴巴，不過他當(dāng)時隱約有這個印象，在以后的日子里逐漸回憶起來。他再派人調(diào)查，便就知道母親并不是自己的生母，她在他很小的時候便對他不仁了。

    母親，她如果安分地做個母親做個丞相夫人，他自然會做她的孝順兒子；如果她對他惡意依然不減，他會離她遠(yuǎn)遠(yuǎn)的，繼續(xù)做對名義母子。

    凌宇軒回到自己院中，吩咐管事丁伯把肖家派過來的管事安排住下，自己由小廝伺候著沐浴更衣，然后便去了母親的馨怡院。

    “四公子?！避扳洪L廊里的丫鬟媳婦婆子見到凌宇軒歸來，紛紛朝他行禮，同時向里面通報。

    堂屋里傳來錚錚錚的琴聲，凌宇軒便問道：“何人在彈琴？”他母親早就沒了這些雅興。

    “四公子，大姑娘和孫姑娘在里面陪著夫人?！币幻诀吖淼溃皩O姑娘在彈琴?！彼f著話時，另一名丫鬟掀開竹簾親凌宇軒進(jìn)去。

    “哦?！绷栌钴幙邕^門檻進(jìn)入里面。

    堂屋里有些清涼，里面流動著驅(qū)蚊蟲的淡雅檀香。丞相夫人和她的唯一嫡女（凌家大小姐，蔡家大夫人）坐在羅漢床邊喝茶，聆聽蔡佳玉蔡家大小姐彈琴。她們身側(cè)都站著一個丫鬟，手持芭蕉扇給她們母女扇風(fēng)。穿著水青色雪紡襦裙的蔡佳玉坐在她們面前彈琴，身后也有一個丫鬟拿著扇子給她扇風(fēng)。羅漢床左右各放著兩個銅盆，銅盆里放這一些已經(jīng)半融化的冰塊。還未到酷暑，丞相夫人的屋里就開始使用冰降暑了。

    看到凌宇軒進(jìn)來，蔡佳玉停止彈琴起身給凌宇軒福身，道：“外甥女見過四舅。四舅萬福?！?/br>
    凌宇軒笑著點(diǎn)頭，道：“佳玉，好久沒聽你彈琴，你琴技大有長進(jìn)?！?/br>
    說完，他朝端坐羅漢床的丞相夫人躬身拱手，道：“母親，孩兒回來了，特來給母親請安?！比缓?，他又朝母親旁邊的中年美婦拱手，“大姐，你比小弟上次見你時清減了不少，莫非有什么煩心事？如果有需要，請和小弟說?！?/br>
    望著自己名下的嫡幼子，丞相夫人保養(yǎng)得當(dāng)?shù)哪樕险孤兑唤z笑容，道：“嗯，坐吧，你的親事可定下了？“她轉(zhuǎn)臉對身邊的一個丫鬟道，“給四公子端碗酸梅湯來?！彼憛掃@個兒子，可有時候不能不認(rèn)清一個事實(shí)：丈夫如果在她之前走了，一年老于一年的她就需要依靠這個兒子。

    “托母親的福，孩兒定親之事一切順利?！绷栌钴幍?，坐到了右邊的一張放了竹編坐墊的高背椅子上。

    被丞相夫人吩咐的丫鬟立刻走出了堂屋。一名丫鬟拿了一把芭蕉扇走到凌宇軒身后幫他扇風(fēng)。

    ☆、第63章 六十六相府后宅

    凌宇軒坐定后，蔡大夫人輕笑道：“四弟，愚姐一定要有煩心事才能瘦下嗎？”她四弟突然間向父母提出要娶一家道中落還做過丫鬟的肖家姑娘，然后雷厲風(fēng)行地準(zhǔn)備聘禮，向皇上請假，送那肖文卿返鄉(xiāng)尋親。

    一開始就被蒙在鼓里的母親雷霆暴怒，堅決反對，還把四弟的同伙劉翰林夫人叫到丞相府痛罵了一頓。只是這婚事父親同意了，皇上還特地賜下黃金大雁，母親只好保持沉默。即使前些日子出了肖家姑娘嫁過人，其實(shí)是個破鞋的流言，母親也一言不發(fā)。

    凌宇軒聞言立刻拱手賠罪，道：“大姐，小弟說錯話了，請大姐原諒。”大姐是個聰明人，雖然看不起庶出的弟弟meimei們，但對他這個弟弟還算友好。

    蔡大夫人摸摸自己的臉，笑道，“我是為你外甥女的親事忙的?！毕鄬τ谀赣H的不甘心，她在嫡親弟弟死后不久就想明白了，不管四弟的親娘是誰，他都是她父親的兒子，她娘家未來的頂梁柱，她不能像以前那樣和母親一起厭惡這個弟弟。相反，她還要處處討好這頗受皇上喜愛的四弟，保證自己在夫家的地位。

    “佳玉說人家了？大姐，對方是哪家，那男子品性如何？請告訴小弟，小弟幫你查查。”凌宇軒笑著問道。

    “這外甥女婿你一定見過，就是太子太師李巖的嫡長孫李子源。四弟呀，你外甥女出嫁，你這個做舅舅的不能小氣。母親，你說是不是？”

    蔡大夫人邊說邊笑道。其實(shí)她最近幾年一直都在勸母親對四弟好些，四弟是父親的繼承人，她們母女將來都要依靠四弟。她生有一子一女，唯一的嫡子十歲那年夭折，她已經(jīng)不能再生，她現(xiàn)在都在考慮要不要從庶子里挑一個放到自己面前養(yǎng)了。母親，怎么還是想不開呢？

    “李子源？”凌宇軒想了想，道，“倒是門當(dāng)戶對。他容貌俊秀，性情溫柔，佳玉嫁過去不會吃虧?！毙郧闇厝岬牧硪幻媸怯行┡橙?，性格稍微強(qiáng)勢的蔡家大小姐嫁過去可以管治得住夫婿。

    聽四舅也夸贊自己未來的夫婿，知道四舅能力的蔡佳玉再一次滿意了。

    明白唯一嫡女多問一下自己的用意，丞相夫人微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叮囑道：“宇軒，佳玉是你第一個出嫁的外甥女，你不能虧待了她?！彼m然有九個孫女外孫女，但只有佳玉是她嫡親的。佳玉，也是她唯一的血脈了。

    見母親一改自己離家時的暴怒對自己和善，凌宇軒略一思索，道：“母親，我有一對翡翠麒麟，是西域波爾國進(jìn)貢給皇上，皇上又賜予我的，就送與佳玉做添箱好了?！贝蟾攀撬⒖∮胁拍?，又在皇上跟前聽差，皇上看著他賞心悅目，經(jīng)常賞賜他物品。

    那對翡翠麒麟丞相夫人是知道的、也親眼看過的，聞言，立刻露出滿意的笑容，轉(zhuǎn)臉對蔡佳玉道：“你還不快謝謝你四舅？”翡翠麒麟價值連城，這份添箱的價值不低于蔡家給蔡佳玉置辦的全套嫁妝。還有，舅舅送這么一份厚禮就是告訴佳玉的夫家，他庇護(hù)這個外甥女。這外甥女如果受到什么委屈，舅舅會站出來說話。

    蔡佳玉又驚又喜，立刻給凌宇軒行大禮。

    那對翡翠麒麟足夠做傳家寶，凌宇軒送出也有一些惋惜，不過他送這份特別大禮是有用意的。

    第一、他大姐生了一兒一女，兒子夭折，名下嫡親的孩子只有蔡佳玉一個。蔡佳玉也就是他母親唯一的嫡親后代。他送如此厚禮給蔡佳玉做添箱，就能稍微緩和他和母親的矛盾。他和母親的關(guān)系改善了，文卿嫁過來便不會太被欺負(fù)。文卿就算被母親欺負(fù)，大姐過來時多少會勸阻些。

    第二、佳玉在文卿進(jìn)入京城官家千金小姐圈子出了不少氣力，他要感謝她。他送她厚禮讓她在夫家地位穩(wěn)定，她必然投桃報李，將來更加幫助文卿。

    “四公子，請?！币幻诀叨藖硪槐鶝鰶龅乃崦凡柽^來放到凌宇軒的面前。

    凌宇軒喝了一口，頓時感覺到舒心涼爽，渾身暑氣全消。

    “我家佳玉六月行過文定之禮，婚禮定在九月初六，四弟，你這個舅舅可不能再缺席了。”蔡家大夫人道。她家女兒文定時，小舅舅出遠(yuǎn)門了，連禮物也是外祖父替他準(zhǔn)備、用他的名義送的。

    “對不起，大姐，小弟也在為自己的婚事奔波著?！闭f到這里，凌宇軒開始說自己過來的主要目的。

    起身朝著丞相夫人一拱手，凌宇軒道：“母親，孩兒把迎親之日定在八月二十六日，成親之日還請父親和你商議決定。”

    八月二十六日？京城和西陵之間的旅程一般需要一個半月到兩個月的時間，他要是去西陵迎親，肯定是趕不回外甥女出嫁的喜事。

    “四弟，你也太急躁了？迎親和婚禮要是放到年底或者第二年，你和肖家姑娘不是可以準(zhǔn)備充分些？這么短的時間，我估計肖家連嫁妝都準(zhǔn)備不齊全?！辈碳掖蠓蛉苏f道。她在女兒十歲的時候就逐漸準(zhǔn)備嫁妝了。

    “大姐，小弟今年二十五了，不小了。”凌宇軒道，“西陵距離京城太遠(yuǎn)，大件的嫁妝運(yùn)輸不方便，肖家決定找人幫忙在京城選購?！彼幌攵嗾f相面和批八字的事情。至于女方必備的床、桌椅等大件的沉重嫁妝，既然六姐一開始就說要讓文卿在他家落腳，從她家出嫁，他明日就過去找六姐，請她幫忙準(zhǔn)備。

    “八月二十六，這日子太近了?！必┫喾蛉宋⑽櫭迹t疑地問道，“莫非，你和那肖姑娘已經(jīng)……”這會讓丞相府丟臉！

    凌宇軒立刻搖頭，斬釘截鐵道：“絕對沒有，母親?！?/br>
    “哦?！必┫喾蛉它c(diǎn)點(diǎn)頭。媳婦娶進(jìn)門，如果未滿十月就生下足月的孩子，別人會在背后指指點(diǎn)點(diǎn)，不是懷疑孩子的血統(tǒng)，就是懷疑兩家的門風(fēng)。

    “現(xiàn)在急了，你早年干什么了？”蔡家大夫人掩嘴笑道，“你是不是打算找你六姐幫忙選購千工拔步床之類的大件嫁妝？這個人情呀，你是送給你六姐做的?！眲⒑擦址蛉颂媸鲩L女置辦過嫁妝，她還有兩個再過幾年就會出嫁的嫡女，家里肯定已經(jīng)在準(zhǔn)備嫁妝了。有些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的嫁妝她完全可以先轉(zhuǎn)給肖家，自家重新選料再做。

    凌宇軒勾勾嘴角陪笑。肖夫人在提到嫁妝的時候也表示，她家肯定來不及打造大件家具并運(yùn)送到京城了，她派了個忠心管事帶上銀兩隨著他一起到京城，請他安頓這位管事，再派人帶這位管事在京城尋找已經(jīng)完工、人家短期用不上、且愿意轉(zhuǎn)讓的家具。

    “宇軒，你何必把迎親日訂得這么近？這來回奔波，你吃得消，肖家姑娘可吃得消？”丞相夫人無奈道，“既然已經(jīng)定了迎親日便無法更改了，你去迎親吧。我會在十月里給你挑個好日子?！毙攀刮灏倮锛蛹?，翻山越嶺地到西陵也要七八天左右吧？

    “母親，孩兒的婚房和婚宴、請客諸多事宜還請您老人家多費(fèi)心了?！绷栌钴幍?。

    因?yàn)橥鈱O女收到一份大厚禮，又被親生女兒勸了多日的丞相夫人心情不錯，聞言便點(diǎn)頭道：“我知道了?！彼鲞@些事情是輕車熟路了。

    見母親這一回難得和悅，凌宇軒很高興，便道：“母親，孩兒過來匆忙，沒來得把您老人家的禮物帶過來。晚些時候我再親自送過來?！敝灰銓ξ液?，我對你就不會差！

    “四弟真是孝順。”蔡家大夫人道，“不知道你這趟西陵之行，有沒有帶什么禮物給大姐?！本┏堑脑愀馐虑闀腥烁嬖V四弟的，她就不做長舌婦了。